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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上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但他却能称得上是个好皇帝，他的心肠软，不只是对于那些官员和皇子们的，也是对于百姓们的。 只可惜，心肠软的皇帝，即便再怎么爱民如子，却也不如一个心肠硬的皇帝，对百姓们来得更好一些。 不管如何赈灾，如何减免赋税，那些百姓若是遇到一个清官还好，若是遇到一个贪官，其实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而自古以来，贪官有多少，清官又有多少，皇上因为仁慈，下不了狠手去惩治贪官，到最后苦的还不都是百姓。 这点就连才穿越过来几年的顾明泽都能够看得明白，可那位皇帝却好像从来都不明白，除了在涉及到安全方面的问题外，其他的都多有纵容。 有这样以为皇帝，自然是满朝文武的幸事，因为他们好做官啊，也不用担心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可对于那些百姓来说，却是更难了。 望着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金灿灿一片的皇城，一向很少去想这些的顾明泽，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这些。 不过只是一瞬，发散开来的思绪便又被他都收了回来，在还没有成年之前，他所想的这些，都没有任何的用处。 顾明泽并没有傻乎乎的直接站在上书房外等着，而是避到了一旁的走廊里，这一个出神再回神的功夫，便瞧见了远远的一个身穿着皇子常服的少年。 带着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说说笑笑的便往这边走来，皇宫里的宫人都是禁止谈笑的。 能有资格这般自在的，除了皇上外，便也就只有皇子公主，还有后宫里的那些娘娘们了。 就算是没有瞧见那身衣服，只瞅见这把皇宫当自己家的模样，顾明泽也能知道这八成就是哪位皇子过来上课了。 至于那身后跟着的两位，自然便是这位皇子的伴读，按照祖制，皇子的伴读是二到四位。 因为皇上被那些年长的皇子，弄得有些头疼的缘故，这些小皇子的伴读就都被减少到了二位。 十三皇子只有他这么一个伴读，那是因为太不受皇上的重视，能给他指这么一个就不错了，再多皇上都没有那个耐心。 虽然十三皇子没到，但顾明泽做为一个臣子家的孩子，瞅见了过来上课的皇子，那自然是得上前行礼的。 问过了身旁跟着的小太监，这位皇子是谁了之后，顾明泽便早早的从廊下走了出来，总不能让人皇子等他不是。 “臣顾明泽见过十殿下……” 虽然身上并没有什么正式的官职，但伴读也算是一种职位了，所以顾明泽也是可以自称臣的。 这也算是有家世的一项好处，单论起点就要比那些寒门学子好很多了。 “你就是永宁侯的长孙？十三弟的伴读？” 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弯腰行礼的少年，十皇子周延亭让他起身的同时，也上下的打量了眼顾明泽。 十皇子今年也才十二岁，就比顾明泽大了两岁，上面的皇子都已经长成了，现在斗得跟个乌鸡眼似得。 他年纪小，又没有什么亲生的兄弟，倒是不用去争那些东西，每日里悠悠闲闲的上上课，父皇看得也不是很严，倒是过得也挺好。 他母妃在宫中虽然算不上受宠，但因为家世的关系，也是四妃之一，有这么一位母妃，自然没有人敢欺负他，倒是养出了一幅无忧无虑的模样。 当然，所谓的无忧无虑，也不过就只是相对的而已，在这皇宫之中，若是真的活得无忧无虑了，那也就修离死不远了。 皇家的基因那是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代优化而来的，就连十三皇子那位自小流落民间，营养不良的，到了现在那都被养得白白嫩嫩，挺可爱的。 更何况是自小便在宫里面，被精心养着，无数人伺候着，又没有太多烦心事的十皇子呢。 这一身华丽的皇子常服，眉眼间带着几分好奇，瞅上去就像是个天真的小皇子一般，与顾明泽第一次见的十三皇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在心里面感慨了一下，这同父不同命的差别待遇，顾明泽点了点头： “臣便是十三皇子的伴读，昨日殿下被锦妃娘娘叫去了，臣在这里就是等十三皇子过来……” 这位十皇子说话的顺序如此明显，顾明泽自然是注意到了的，显然，在这位皇子的眼中，所谓的十三皇子，并没有永宁侯的分量重要。 这甚至不是刻意的，而是一种下意识的本能反应，不过也正是因此，才让顾明泽替那位十三皇子感到有些悲哀。 多可怜的孩子啊，明明是个皇子，在其他皇子眼里，却还不如一个臣子来得重要。
第116章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 顾云书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臣子，他是当今皇上最信任的臣子，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是一手扶持着他登上皇上，不离不弃的忠臣。 说句不好听的话，在今上的眼中, 或许顾云书比自己的儿子还要来得更重要些。 毕竟儿子没了还可以再生, 可这么一个忠心耿耿, 不离不弃，又有能力，还从小便陪着自己长大的臣子, 那可不好找了。 但再怎么说，顾云书也是个臣子, 与宫里面的这些小皇子并没有太多的关系。 可纵然如此，十殿下先关注的点，也是永宁侯而不是自己的弟弟十三皇子，这就已经足够说明。 即便有了新的母妃，十三皇子也还是不被他们这些正牌的皇子放在眼里。 “十三弟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了，你也不用着急, 不如你与我一道进去等着吧……” 周延亭是个很好说话的皇子，看起来很温和，并没有身为皇子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很是让人有好感。 这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天生的性格如此，这会如此说, 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就只是单纯的觉得外面冷, 所以想让顾明泽跟着他一起进去等。 对那个位置并没有什么想法的他，向来没有结交重臣之子的意思，他的两个伴读，也都是他母妃娘家的侄子。 不过周延亭的这点好意，顾明泽却只能选择拒绝，不为别的，只是一会十三皇子过来，看到他与别的皇子走了，那心里得是个什么想法。 相处了有快两年了，对于十三皇子，顾明泽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位看着一幅很大度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计较，但其实心眼小的很。 而且还挺敏感的，也得亏了他是私生子，不是正牌的皇子，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 若不然，以他的聪慧程度，那即便是年纪小，也不排除有上位的可能，到时候在这么一位心眼小，又多疑的皇帝手底下做事，那可真就是倒霉透了。 至于现在，虽然毛病都是一样的，但对于皇帝来说，最致命的毛病，在只是个皇子，未来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王爷身上的人来说，那不但不让人觉得害怕，反倒是还有些可爱。 就像是个傲娇的小猫咪一样，总是想要独占你的注意力，时不时的就怀疑你外面有了别的猫，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惹了他生气，把屁股对着你。 顾明泽前世并没有养过猫，他妈嫌猫掉毛，即便他再怎么喜欢，那也不让他养，不过他朋友家是养过的，所以他多少也知道一些。 周延亭本来也是看顾明泽站在外面，感觉他可能有些不舒服，出于好意才邀请他一起进去的，这会被拒绝了，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 对着顾明泽点了点头，便带着自己的两个伴读先一步进去了，他们这些小皇子的功课不重。 除了必须按照规矩，那么勤奋苦学之外，皇上对于他们学到了什么样的程度，都是不太关心的。 不过周延亭蛮喜欢读书的感觉，所以每次来的也都挺积极的，读书这种事，原本其实也不是给别人读得，即便他的身份并不需要他去努力。 可读书本来便也是一件蛮有意思的事情，尤其是在遇到一个好先生的时候，而无疑，皇子们的先生，那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不但自己是博学多才，就连教书的水平那也是一等一的。 十皇子带着人进去后，顾明泽没等多久，便远远的瞧见一个急匆匆过来的小小身影，身边就只跟着一个小太监。 上书房里除了伴读外，就只让带一个小太监伺候，这对于其他皇子来说，是件很讨厌的事情，对于十三皇子来说，却觉得无所谓。 他本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以前别说是让人伺候他，他不去伺候别人那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会自然不会挑剔什么。 原先锦文阁里宫人跑得差不多的时候如此，现在多了个母妃，待遇好了很多的时候也是如此。 这般说起来，还颇有些宠辱不惊的味道，但其实本质上来讲，就是已经习惯了苛待的人，都不觉得那是苛待了。 “殿下……” 瞧见那仍旧是比自己矮个头的身影，顾明泽笑着迎了上去，十几天不见，周延儒的变化并不大。 还是之前那般个头，也还是之前那般模样，不过衣着倒是明显的好了不少，脸色也更加红润了一些。 显然，相比于之前在锦文阁的时候，多了位母妃照顾，到底是不一样的，虽然据说那位锦妃娘娘的年纪并不大，只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 不过古代女子普遍早熟，更何况是在宫里面生活过的，那就更是如此，二十多岁的年纪，怕是心里都得被磋磨成三四十岁了。 “明泽，你都知道了？” 原本兴冲冲的想要过来跟自己的小伙伴，说一下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变化。 可一见到顾明泽脸上的神情，看出那隐约带着的笑意，周延儒便明白，不用他说，小伙伴怕是早就知道了。 兴奋的心情稍稍的减少了些，不过也就只是一些，他双眼晶亮的看着顾明泽，忍不住开口跟对方分享自己的喜悦。 周延儒原本并不是这般喜形于色之人，只是从原本难堪的处境中脱离出来，又有十几日未见到自己的小伙伴，身边的变化太大，让他实在是忍不住有一种想要诉说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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