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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听到嫡庶二字之后，沈芳舒就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等到顾云书把明泽提出来, 她就更是不由得有些慌乱。 她站起身来，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但其实心里已经快要乱成了一锅粥了。 这顾云书话中的意思, 她当真是有些不敢去想。 倒不是说她怕被对方发现当年的事情，虽然说她已经有些后悔了，也怕人知道。 但更多的她是怕自己儿子和孙子知道, 顾云书知不知道，她并没有那么在意。 可如果, 像是对方话中所说的那样，那……那沈芳舒就有些不敢往下想了，她当年到底是做了多么愚蠢的事啊。 “整个侯府都是我的，你嫁进来以后，就一直把自己封在一个小院子里，你觉得，若是没有我的暗示，你的行动计划，会进行的那么顺利吗？” “我永宁侯府传承四代，最看重的就是家族子嗣，若是如此轻易，就能让把孩子换了，就能让人出入畅通无阻，那这侯府岂不成了纸糊的了！” 望着自家夫人那掩饰不住恐慌的眸子，顾云书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竟然带上了一丝宠溺。 不过在这个时候，配上他那些看似轻描淡写，却格外让人震惊的话，看起来却难免有些怪异。 “你知道，你竟然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你为何不阻止我？” 心中那不妙的预感成为了现实，沈芳舒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夫君，忍不住出声问道。 这些年，对于自己昔日所做的事情，她不知道有多后悔，有多想重新来过。 可现在，顾云书，她的夫君却告诉她，对于她当初所做的一切，都是了如指掌，甚至就是他旁观着的发生的，这对沈芳舒的心里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她倒是没有要质问顾云书的意思，毕竟那事情终究是她做得，而且从始至终，也没有人逼过她。 对方只不过是袖手旁观而已，真要说起恶劣性质，对方还是远远不及她的，她就只是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 她当时因为觉得自己害了玄宁哥哥，所以才会这般发了疯，昏了头脑，可顾云书呢，他为什么就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而不加以阻止。 不管是明泽还是安生，可都是顾家的子孙啊，他不是最在乎血脉传承的吗，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为何要阻止呢？逆境永远是最能磨炼一个人的，长安就是因为走得太顺了，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瞧瞧，现在明宇都被他们两个宠成什么样了，我顾家的嫡长孙，怎么都不能再像是他爹那样……” 说起这个，顾云书也是有些郁闷，当年他忙着帮当今圣上稳固地位，就没顾得上管儿子。 结果等忙完了，回头一看，儿子就变成这样了，虽然谈不上是纨绔子弟，也挺有出息的，但却显然是被那儒家的一套给教傻了。 顾云书没那个耐性，也没那个时间，去把性格基本上已经定型了的儿子给扳回来，他就只能去费心的教导自己孙子。 原本顾云书是想不到这样骚操作的，不过沈芳舒这么做的时候，他灵机一动，觉得也挺好。 作为庶子长大，多些磨炼，他就不信这孩子能再长成他爹那样，更何况，他还有些别的想法。 “那安生呢，若明泽，你只是想磨炼他，那安生呢，你为何会眼睁睁看着他被贺仲抱走？” 沈芳舒打死都没想到，顾云书竟然能说出这么理所当然的话来，她简直都有些怀疑，对方的脑子是怎么想得，竟然比她来得还要疯狂。 不过仔细想想，这似乎也是蛮符合她这位夫君的行事风格，所以她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转而又问道。 若说明泽是为了磨炼他，那安生，他袖手旁观，任由她那般作为，又是为了什么呢。 “苏锦的身份，我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若不是我替你收拾首尾，别说皇家暗卫，怕是就连贺仲他们也早就找到那个孩子了……” “以她的身份，自然不能成为我顾家的世子妃，不过王家隐藏的势力不小，他们一直野心勃勃，想要为王玄宁翻案……” “我既无法彻底的清除那些鼠辈，也无法对他们放下心来，安生就算是贺仲养大的，可也是我顾家的子孙……” “他就算是要复仇，也不会真的对顾家怎么样，更何况，皇上如今对王玄宁心存愧疚，安生若是能继承王家，那自有一番前程……” “他现在虽然姓王，可终究是我顾家的血脉，用他来继承王玄宁所遗留下来的一切，我何乐而不为呢，反正就算是失败了，也不过是一个庶子罢了……” “而且我顾家乃是侯府，放安生出去，若是能闯出一番前程自然是好，若是不能，只要我这个做爷爷的还在，总能将他安排明白……” 靠在椅背上，顾云书轻描淡写的说道，似乎全然不知，自己所做的事情，所谋划的东西，若是一旦传出去，那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而他现在所说的这些，也只不过是他暗中思量的一部分而已。 至少，想着利用安生的身份，让明泽的仕途更通顺一些的想法，他就没有透露出来。
第142章 “你知道苏锦的身份？你知道我悄悄的换了孩子？你不阻止这一切, 是希望能利用安生，去继承王家的遗泽，去化解顾家的危机？” 沈芳舒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她怔怔的瞅着自己的夫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面前这个男人，竟然如此冷漠的去利用一个孩子, 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而那个孩子还是他的亲孙子。 她原以为, 对方只不过是重男轻女罢了，但现在看来，对方比她想得, 远远要更加的冷血，更加的无情。 “你这……是在指责我吗？” 望着瞪大了眼睛, 以一种无法相信的眼神看着他的沈芳舒，顾云书挑了挑眉，觉得有些无法理解： “这些难道不都是你做的吗，是你觉得愧对王玄宁，是您觉得，我强取豪夺, 毁了你与他的姻缘，是你一厢情愿，希望你的儿子能与他的女儿修成正果！” “这些事情全都是你做的, 我只不过是没有插手，任由你发挥罢了，你现在指责我, 你觉得你有那个立场吗……” 他右手撑着下颚，好笑的看着自己这位夫人, 语气中明明没带着什么感情色彩，却偏偏让人能听出一种嘲讽的味道。 不过他所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都是事实，顾云书虽然冷漠，看重家族兴衰，更胜过亲情。 可他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够想出这样计划的，他所做的，也是因为对方给他提得醒。 甚至可以说，他什么都没做，就连那些谋划，也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这样的他，你可以说他冷漠，说他心机深，可你却永远也无法指责他，袖手旁观难道就算是有错吗。 那这世上有错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些。 “……” 被顾云书这么一说，沈芳舒瞬间垭口无言，显然她也是发现了，相比于对方来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要更加的可恶一些。 这世上谁都能指责顾云书，独独他这个一手策划的始作俑者不能。 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沈芳舒一直挺着的脊背都有些弯了，显然忽然知道的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不小。 “这件事，我原不想与你说得，不过突然冒出来一个小丫头，就想成为我侯府的大小姐，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只是你儿子的性格，你也知道，当年那件事，对他的打击不小，这回他怕是不会再妥协，所以该怎么办，就要看你的了……” 瞧见自家夫人那颓然的模样，顾云书却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怎么当一回事，施施然的说着。 她这位夫人，他还是很清楚的，那心理素质强着呢，绝对不会被这么点小事给打击怎么样的，用不了两天就会缓过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对那小丫头下手不成？” 听出了顾云书话里的意思，沈芳舒顿时皱紧了眉，虽然说她也不喜欢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可那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那孩子突然出现，背后必然是有着阴谋的，你若是不想自己儿子孙子受到伤害，那最后就让她真的像是大夫所说的那样……” 把玩着桌上的茶盏，想到那个小姑娘望向他时，那一瞬间畏惧恐慌的眼神，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弧度。 不是装什么自闭嘛，不是装什么受到的刺激太大嘛，那他就让其真正体会到，得了那病是种什么感受。 “为什么要我去做，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还需要我？” 沈芳舒并不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可能会被顾云书看上，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的愧疚，就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虽然对一个孩子下手，也有些让她为难，但真要下手的话，她倒也不是说做不了的。 只是她有些奇怪，为什么明明已经知道事情真相的顾云书，不自己去做那些事，反而要把事情都交给她呢，这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陷阱在里面似的。 “犬戎派了使臣进京，估计最近两天就会到了，他们来者不善，我要忙着应付他们，没时间去处理这些小事……” 眼眸闪了闪，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顾云书就编出了一个很合理的借口。 “真的……就只是这么简单？” 夫妻多年，沈芳舒显然是不相信自己这位夫君所说的话，是以她上下打量了对方，目光中满是狐疑之色。 “那不然呢，你觉得还能有什么原因！” 挑了挑眉，顾云书有些不耐的说道，看起来那模样倒是挺真的，但实则，到底是怎么想得，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肯定不像你说得那么简单，所以这件事情，你要做的话，那就自己去做，不要把事情往我身上推……” 这个时候的沈芳舒已经差不多冷静下来了，她站起来冷冷的回了一句后，也不理会顾云书，径直就离开了屋子。 望着自家夫人的背影，顾云书摸了摸鼻子，只觉得有些郁闷。 自家夫人竟然学得精明了，这可不利于他甩锅啊。 不过再怎么郁闷，人家不接招，他也没办法，只能是暗自叹了口气，回了书房之后，让人去把刚刚从上书房回来的大孙子给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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