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太厌倦被沈若汐打压的滋味了。 更是厌倦帝王冷漠的眼神。 姜玲继续劝说:“长姐, 以你的才情、姿容,哪里比不上沈家那纨绔女子?萧世子说了, 他不会介意长姐嫁过旁人,再者,萧世子可是父亲看中的人,我今日能入宫见长姐,是萧世子嘱托,也是父亲的意思。” 姜玥稍作迟疑。 毕竟,尉迟胥才是大殷帝王。 而萧文硕,不过就是冀州世子。 她太过聪明,不见兔子不撒鹰。 绝无可能直接与萧文硕好上。 姜玥留了一个心眼,面上并不排斥,只道:“且容我再想想,过阵子会给萧世子一个答复。” 姜玲莞尔,笑意不掺和任何个人情绪。她是庶出身份,所以,自幼敏感,很会揣度旁人心思。 萧文硕点名想要长姐,她便替萧文硕过来说项,她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男子,而是一个可以支起一片天的夫君。 萧文硕与姜家彻底联盟后,有朝一日,萧文硕成就大业,也少不了她的好处。 姜玲握住了姜玥的手:“长姐,萧世子对长姐仰慕已久,此前在京都为质子时,还受过长姐一饭之恩,萧世子对长姐惦记至今呢。” 姜玥:“……” 她倒是想起来了。 当初的确故意当着几位皇子的面,装作良善,给予了萧文硕一碗猪脚饭。 不成想,当初随手的举动,倒是让她收获了一个爱慕者。 萧文硕当真心悦自己?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姜玥竟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 她太需要这种感受了。 不过,很快,姜玥就发现庶妹已经梳了妇人发髻,她并没有听说庶妹许人了。姜玲也察觉到了长姐的眼神,她倒是很聪明,很快就转移话题:“长姐,二姐被皇上许人了,这今后,咱们姐妹两人需得多多走动呀。今日时辰已经不早,我得出宫了,免得叫家中平白担心。” 姜玥按捺住了内心困惑。 她知道三妹素来心思缜密。 可惜皇上不好美色,不然,三妹若是入宫,定能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 姜玲顺利出宫,很快就回到了萧文硕身边。 她很会哄人,倚靠着萧文硕的臂膀,柔声说:“世子放心,长姐虽不太同意,但我特意言明了世子对她的心思,看得出来,长姐有些动摇了。我相信,长姐定会明白,世子才是真正的良人。” 姜玲的这一套,萧文硕很受用。 古代的日子,可比现世滋润逍遥的多。 他抬起美人下巴:“你就不吃醋?” 姜玲柔柔的靠在了男人胸膛,更是柔情蜜意:“只要世子能成就大业,届时,给我一个安生之处,让我时常能见到世子就行。世子好,我才能好。世子喜欢长姐,我便帮衬世子达成所愿。” 萧文硕一阵飘飘然。 委实太喜欢古时女子“夫唱妇随”的德行。 大概是被人吹捧的缘故,萧文硕忽然就来了兴致,将姜玲打横抱起,大步迈入卧房。 姜玲被抛在榻上,涂了丹寇的手抱着男人的头颅,她仰面故作动情的同时,唇角溢出一抹笑意。 世子口口声声说,他喜欢长姐。 可还不是抱着她肆意畅快。 男子的喜欢,太过廉价。 就像她的父亲一样,将所有女子都视作棋子。 所以,她很乖,也很是听话,装作一颗十分有用的棋子,她只要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即可。 真心…… 太假。 姜玲很有信心,即便将来长姐来到世子身边,她也会比长姐得宠。她可太清楚男子需要什么了…… *** 尉迟胥一直待在未央宫。 晌午过后,沈若汐暗暗搓搓盼着狗子尽快离开,她的话本还没写完,前几天遇到瓶颈期,但今日又来了灵感,她倒是想起了几桩颇为重要的原剧情。 却见帝王迟迟没打算离开,又赖在她的秀榻上小憩。 大概是急火攻心,沈若汐不知不觉开始腹痛起来,起初还算可以忍受,可她这人就是遭不了大罪,不多时就开始哼哼唧唧了起来。 尉迟胥只当她是故意做作,可窥探到对方心声时,他立刻起榻:“来人!传御医。” 【真的很痛啊。】 【不会又有人要杀本宫吧?】 【本宫活着太不容易了!】 尉迟胥从秀榻上起来,三步并成两步,行至沈若汐身侧,一手握住她的胳膊肘,几乎将她往上提了提:“怎么回事?哪里疼?可是午膳吃多了?” 沈若汐秀眉轻蹙,额头溢出薄薄一层细汗,眼眶微润。 蓦然,尉迟胥的心尖像是被什么锋利之物划了一下。 他忽然就想到幼时养过的一只狸奴,那也是他幼时唯一拥有过的宠物,他宁可自己饿着,也不舍狸奴受损半分。可那只狸奴还是死了。 眼下,他面对着沈若汐的感受,就像是看着那只狸奴。 帝王嗓音柔和了下去,将人捞入怀中,一把抱住,柔声安抚,一只大掌轻轻抚摸美人后脊椎。 “朕不会让你有事。” 沈若汐完全倚靠在尉迟胥身上,尽可能的让自己舒坦些:“就算要死,我也要快活死!” 尉迟胥:“……”这不是他的原话么? 御医火速赶来,帝王亲自监督,他自是半点不敢耽搁,很快就给沈若汐检查看诊,似是遇到了难题,又反复查看殿内一切物件,最终捧着墨砚,对帝王如实禀报:“皇上,微臣若是没断错的话,理应是这台墨砚出了问题。” “如何说?”尉迟胥脱口问出。 他这人早就历练到喜怒不形于色,已很少这般焦灼。 御医不敢有任何隐瞒,忙说:“这墨汁中恐是掺杂了一味极寒之物,若是平日时常沾墨提笔,难免会吸食入体,轻者导致宫寒腹痛,重者……影响子嗣啊。” 御医话音一落,尉迟胥低沉的嗓音,几乎爆喝出声:“放肆!此话当真?” 新帝虽年轻,给人杀伐果决之感,但素日并不会轻易暴怒。 汪直见状,深知帝王当真愠怒了,立刻上前:“老奴这就命人彻查此事!” 御医后背冷汗直流,忙不迭道:“微臣这就去开几幅温经药物,给淑妃娘娘好生调理身子,将此前的亏空都补回来。” 尉迟胥点头示意:“淑妃的身子若是调理不好,提头来见朕!” “是、是!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御医立刻应下,事关子嗣,乃天家头等大事,他自是不敢有半分耽搁。 帝王、御医、汪直等人,皆甚是重视这桩事,可沈若汐自己倒是对子嗣毫不在意,她只想赶紧止痛。 【反正还有三年好活,生不生孩子又有什么要紧?我当然不生孩子。】 【呜呜呜,速速给我止痛!】 尉迟胥剑眉轻蹙,搂抱着沈若汐的同时,一只大掌落在了她的小腹上,输入内力,试图缓解她的痛苦。 无人敢叨扰帝王与淑妃,汪直亲自命人调查墨砚的来处。 不多时,沈若汐服用下一碗汤药,腹痛稍稍好转。 汪直也将墨砚的来处,调查了清楚,所有相干之人,一应被抓。 一时间,宫廷人心惶惶。 沈若汐渐渐困倦,尉迟胥将她抱去了榻上,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少女,此刻,就像是被雨水打过的娇花,面颊略显苍白,掩映在被褥中,有那么几分可怜。 沈若汐很快睡了过去,尉迟胥站在脚踏上看了片刻,这才悄步离开。 行至殿外,帝王露出本色,沉声低喝:“侍奉好淑妃,不得有误!” 未央宫的宫奴,纷纷应下。 今日,帝王难免有些暴露情绪,汪直算是看出来了,皇上对淑妃的宠爱,当真是后宫独一份的。 尉迟胥离开未央宫,直奔宫廷地牢。 与墨砚相关之人,皆在地牢中。 此前,未央宫的人手已经彻底更换过一遍,几乎不大可能再出现内鬼,故此,能对墨砚下手的人,八成是内储司。 淑妃身份特殊,送去未央宫的东西,必然会特意登记在册。 此事并不难彻查。 地牢建在地底下,已有百年之久,里面前前后后不知死过多少人,纵使是艳阳天,地牢附近也是一片森冷。 兰逾白见帝王亲自前来,有些诧异:“皇上,臣……” 未及兰逾白说话,尉迟胥开口打断:“闭嘴。朕亲自审问!” 迈入地牢,有阴风穿堂而过,腐朽中混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尉迟胥的漆黑瞳仁中映着地牢的火把光,他不苟言笑时,煞气凌然。或许旁人忘了,新帝十三岁上战场,弑杀了整整五载,旁人不曾见过他的少年心性。 他如地府猎人,足下带风,行至关押着宫奴的地牢。 “取鞭来。”尉迟胥淡淡启齿,这声音却像是催命符咒。 汪直立刻照办。 他一阵心惊胆战。 皇上已经太久没有如此了。 看来,皇上对淑妃娘娘的生育之能十分看重。 即便淑妃娘娘尚未怀上孩子,可有人要伤及了她的身子,皇上便已不能容忍了。 难道,皇上打算让淑妃生育龙嗣? 汪直意识到这一点,心下一紧,日后更加不敢对淑妃有半分不敬。 帝王亲自审问,每一鞭下去,皆是血肉横飞,溅起的猩红落在壁灯上,发出血与油混杂在一块的刺啦声响。 哀嚎声不绝,不多时就有人招供了。 大概是无人敢在帝王面前扯谎,这场审问交代的清清楚楚。 “奴才招!奴才都招!” “皇上饶命呐!” “是长寿宫……” “长寿宫的管事让奴才在淑妃娘娘的墨砚中,添加了一味香料。奴才亦不知具体是何香料。” “太后的人,奴才不敢不从呐!” “啊——” 惨痛叫声贯穿地牢,回音阵阵,像有困兽要从黑暗里破茧而出。 尉迟胥从地牢出来,汪直当即命人端来滴了花露的水,供他净手。彼时在边关战场,即便条件恶劣,尉迟胥每晚回营帐,也会特意用花露洗手,他好似弑杀成性,却又好像很是厌恶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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