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需要延长实效,就要注入大概一个见习魔法师全部力量的魔法。 空气中风元素的气息已经淡得几乎闻不到,西芙赶到黑漆漆的角落,只剩下一盏伶仃的孤灯,照着远处下仆们成排的尖顶居所。 对这趟一无所获的旅程不死心的西芙又四处转了转,似乎寻找些被人遗落的蛛丝马迹,可除了风元素之外,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够证明厄迦来过。 她扯了扯隐形斗篷的系带,带着怀疑朝下仆进出的侧门口走去。 意外发现铁铸的栅栏门并没有上锁,门轻轻一推就晃悠悠地打开了。 由于西芙隐形的缘故,在旁人眼里就像是被一阵风吹开。 西芙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侧身穿过门间的缝隙,映入眼睛的是靠近后面的废弃处理地的一条小道,漆黑的夜里无人工作,只有几个半人高的大桶七零八落地立在那里,仿佛大家都知道今晚就算偷懒耍滑也不会有人追究。 沿着小路走到最深处,再拐个弯行一段路程就是贵族停放马车之地。 来都来了,不四处看看怎么能够安心?西芙抱着这样的心理绕过转角,冷不丁看到众多的马车簇拥间,一闪而逝的一抹绯红衣袍。 那样独特的红,在制作时融入了黄金,灯光的照耀下会形成一层类似烈日金辉般的圣洁光晕,除了红衣主教,整个光明帝国没有旁人能够穿戴。 …… 红衣主教怎么会来到这么肮脏阴暗的地方? 难道厄迦要见的人,是红衣主教? 西芙心中泛起强烈的不确定。 怀疑在她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只待真相的浇灌,使它生根发芽。 她追着那道绯红的衣影加速小跑了几步,对方却借助十几辆马车的掩映飞快消失在道路另一头的黑暗中,如同午夜迅疾而突兀的幻梦。 路灯还是那片路灯,空气里偶尔响起几声响亮的马匹喷气声。 西芙有些失望地抬起脚步打算返回宫殿,同一片黑暗里又有窸窣的足音传来,她回头,看见属于厄迦的英俊面孔,在昏沉的夜色中缓缓浮现。
第17章 有了西芙在三公主生日宴会上惊艳献礼的一幕,女士手表的风潮很快在光明帝国的王城莱斯特流行开来。 虽然来不及事先打招呼,但这几天以来,当打扮入时的少女贵妇,和装扮气派的下仆代替主人前来埃文斯的钟表店定制时,直觉敏锐的矮个子老板很快察觉到了,这是西芙带给他的彻底进入上流圈层的机会。 他笑着应付着挑剔的顾客们,却以材料供应不全为借口,并没有明确地接下属于谁的订单。 埃文斯从前只觉得和西芙合作条条框框太多,有些麻烦,每次两人的会面都要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心理拉锯战。 现在,他却真正佩服起这位说到做到的少女来,并期待着与她相见。 与埃文斯的兴奋与期待不同的是,西芙根本抽不出时间来拜访钟表店老板,顺便收获自己精心浇灌得到的成果。 魔法等级考试马上就要召开,等解锁了见习魔法师的身份,西芙才有资格进入黑市继续调查失踪少女相关的线索。 看着任务界面停留在3/100一直不涨的进度,西芙一时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走上正确搜索线索的轨迹,一时又觉得也许已经有了进度,但由于没有进入关键的剧情环节,所以进度停留在初始阶段迟迟不涨。 无论如何,通过见习魔法师的考试就知道结果了。 考试的内容保密,西芙只知道分为两个阶段,笔试和实操。 待报出自己的学院通行号码,再经过魔力球的身份测试后,西芙顺利进入了环形的阶梯教室。 来考核的学生不多,相较于总数一百的同级新生,坐在阶梯教室里的人数大概在二十到三十左右。 西芙找到贴着专属号码的座位坐了下来,左右前后均相隔遥远到只能看见一个个不同发色的脑袋,几位面容严肃的导师站在环形中央,按照顺序一份一份发放试卷。 准点的钟声敲响,西芙揭开试卷的封面,一共两页,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上面有常规的选择题、填空题、对错题、简述题,甚至还需要回答对于魔法的看法,和在魔法学习过程中产生的感悟。 题目出乎意料地简单,在西芙用积分兑换的魔法基础手册上面都有。 西芙私下的学习进度已经进行到了中级魔法,这些问题对她来说就像是印刻在大脑之中,几乎不用仔细思考就能顺利地回答下来。 而对于那些检验学习魔法之心是否纯洁的问题,西芙也没有像第一次对上圣子身后的教众时那样离经叛道,她中规中矩地回答完问题,再次检查一遍回答是否有错漏,便在中庭监察的导师刚喝完半杯水时提交了问卷。 “你已经全部做完了吗?” 在对方不确定的眼神里,西芙点了点头:“是的,尊敬的导师。” 接下来是实践操作,使用魔法,将悬挂的纸张画圈部分彻底消去,但又不能超过红线的界限,这一步考验的是对于魔法的操纵力和熟练性。 按照常理,只要选择纵火术,就能将面前的纸张中部烧穿一个洞。 西芙却另辟蹊径,使用照明魔法,将光芒凝聚成一个点,然后如有实质的弓箭一般,伴随着飒飒风声,迅疾洞穿了厚实的纸张。 在她之前,照明魔法只是最低等的魔法,它比油灯电炉的作用仅仅好上一点,照亮得范围更宽阔,如果魔力足够的话,还可以省下一笔照明费用。 可西芙却将它运用在了攻击的领域,光芒随意地放大缩小,其中蕴含的能量和亮度堪比威力巨大的射线,能够瞬间烧穿防御力脆弱的物体。 西芙完成实际操作考核后,恭敬地朝导师们行了一礼。 第一次参加考核而有些紧张的心弦缓慢地放松下来。 过程十分简单,且改良过后的魔法,比她的想象来得更具威力。 看来光元素亲和力十级的天赋,并不是系统赋予她用来泡男人的工具,它很有用,只要用心学习,还可以成为捷径让她更快靠近内心的目标。 见习魔法师、一级魔法师、二级魔法师、三级魔法师,再到魔导师、大魔导师……听说教廷的八位红衣主教是三级魔法师到魔导师的水平。 如果想要在这个世界安稳地活下去,并且避免上一次被厄迦发现差点直接死去的悲剧,她就要变得更强大一些,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西芙创新的举动,让因为性别劣势被下放到后勤处,没什么重要的课程,只能年年监考而感到十分乏味的女性导师眼前一亮,她笑着发问:“你怎么会想到将完全充当工具作用的照明魔法作为攻击手段的?” “圣子曾经说过,魔法的奥义在于钻研和灵活运用。” 西芙用指腹摩挲着纸张中央烧焦的边缘,那里还携带着能量未曾完全褪去的热意,画圈的红线保存得非常明显,没有一丝逾越界限,“能够成为冕下的学生,我感到十分荣幸,因此也想将导师的理念继续贯彻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导师充满欣赏地问道。 “丽莎·罗德尼。” “你的魔法基础很扎实,也很有想法。”导师接着说道,“下个月教廷会外发一个交流进修的名额,除却学院的日常时间,放学和假期会在位于王城的中央教廷内部进行光明魔法的深入学习,我想我可以考虑推荐你。” 西芙愣了一下:“可是,我的成绩……”似乎还没有出来。 “我听说过你,那位以极高天赋进入学院的新生。” 导师的话锋停了停,却没有将未尽之意继续下去,而是鼓励道,“女性在魔法的阶层中想要出头总是会有些困难,但你不要放弃,要继续努力。” * 考场的大门洞开,从里面走出的西芙仍然感觉有些奇妙。 女性导师的鼓励言犹在耳,她甚至还不清楚她的名字。 这个游戏世界,似乎和她现实里看过的小说电影设定很不一样。 虽然女性地位低下是光明帝国的现状,但作为弱势方的她们倒是互帮互助,很有共情心理,不会为了争抢男性世界的一点喘息空间而互相倾轧。 西芙望着空荡荡的学院,阳光从头顶铺散下来,照得面颊热意洋洋。 在内心短暂地被温暖以后,她开始思考起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考试的同学仍在考场,没有参加的同学导师于家中放假,她偷偷溜出去不会被人发现,在与厄迦约定的马车接送时间内再回到学校就好。 还没有拿到见习魔法师的证书,系统的王城地图钟关于黑市板块的迷雾已经自发褪去,露出泛着光的形状,中间还有一个任务提示的感叹号。 西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先去钟表店看看。 黑市解锁以后,说不定老板会透露相关的信息,做完初步了解和准备再进入,也好减少一些踩雷事件的发生,毕竟她现在的魔法等级还很低。 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的马车,吩咐车夫将自己送到克莱大道的钟表店。 对完约定的暗号,西芙推门而入,相比前两次,她驾轻就熟不少。 埃文斯终于等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合作伙伴,这次迎接的笑脸是前所未有的真心实意,望着西芙还有点为什么不早点来的亲近埋怨。 “实在不好意思,埃文斯先生,参加完公主的生日紧接着又是考试,这个月让我有点忙得焦头烂额。” 罗德尼家族生来的虚伪和客套,西芙学会得无师自通,她将外套的防晒纱衣脱下来搭在小臂上,薰衣草紫的碎花半袖裙使她看起来年轻而守礼。 “莱斯特的城报您看了吗?” “这几天的版面,都是对于您制作的女士手表的讨论。” 西芙刻意将“您制作的”几个字母咬得很清晰,借此表明自己没有独占功劳之意。 “托丽莎小姐的福,这下在我们这里下单的顾客可不仅仅只是贵族了。” 埃文斯神秘地拖长语调,眉梢洋溢着无法掩藏的欣喜,“还有皇室,二公主殿下,和几位公爵夫人小姐,她们都对此充满兴趣。” 西芙微笑着倾听埃文斯滔滔不绝的话语,直到他意犹未尽地说完,才摆了摆手有些为难地说道:“您知道的,为了制作尤杜拉公主的那块手表,我花费了无数珍贵的材料,这些材料来自天南地北……想要满足皇室和大贵族们的需求,恐怕一时半刻我无法收集完全。” 埃文斯像是早就知道西芙会这样说。 他先是警惕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又踱步到门窗前细致地检查了一遍。 待一切确认无误后,他搓着手,紧张地来到西芙面前,矮胖的身子呈现隐秘而兴奋地颤抖:“您还记得,我对您说过的黑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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