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程淡淡一笑,从单经理手里接过幼崽,幼崽被抱走,还不忘顺手将吃到一半的蛋糕塞进单经理手心。 单经理不防抓了一手粘腻, 瞬间收回了要摸衣兜的手, 另一手还拿着托盘,这么个空档, 项舟抱着人就走了。 “……” “你很会嘛。”项程托着幼崽的膝窝, “还知道和我打配合。” 霸总两手黏糊糊的, 颊边也粘着奶油,瞅了眼项程,两手吧唧拍在一起,做了一个搓搓的手势。 “这就带你去洗。”项程说。 霸总一笑,努努嘴巴,示意项程等等,这时候,一个侍应赶紧追了过来,拿着单经理交给他的东西,“项总!项总!” “这是单经理让我务必交给你的东西。” 项程脸色一沉,半晌,他看了看幼崽,征询问:“你说,我该不该收回来。” 幼崽没应声,用黏糊糊的双手捧过了那只表盒,侍应松了一口气,躬身退下。 不远处,单经理显然也松了一口气,大大方方朝项程鞠了一躬。 “大哥……”项程一言难尽打量幼崽,“你这是干什么?” 他本要挑拨单杰和段家,这下好了,三头身一个小小的动作,扭转了整个局势。 他在宴会厅上招揽单经理,送出去的东西,又被还回来,众目睽睽挖人本来就树敌,单杰拒绝,即打项程的脸,还表了忠心,又抬高了段家地位。 只有他项程短短几分钟,成了里外不是人的笑料。 幼崽抱着表,不由分说的在项程领口上一蹭。 项程嘴角抽搐:“……你坏我的事,还蹭脏我的衣服!” - 好事者聚在一起聊天。 “看到没?项家和段家经理。” “挖墙角呢吧,哈哈哈,这个傻小子。” 一个老总拿着酒杯和人一砰,“项程确实不如他哥哥啊,心计欲望全写在脸上,也不看看这个场合下,单经理要是收了他的东西,还能有好下场?” “年轻,缺乏历练嘛。”另一个长辈说,“可惜项章不在了,那个人,才是真的喜怒不形于色啊。” “怎么,一个死人你还念念不忘了?要是被你念叨念活了怎么办?” “可别!我好不容易拿下一个政商项目就是从项家狼嘴里夺下来的,这人要是活了,死的就是我咯。” “哈哈哈哈,邓总真会开玩笑。” “项程这小子,今天这一遭,又给他九泉之下的大哥蒙羞咯。” “傻小子一个,毕竟是个纨绔,岂是一天两天就扶起来的?” 几个老总笑着笑着就不笑了,谁家里没有几个纨绔呢? - “你干得不错。”段二走向单杰,在众目睽睽下,奖励般拍了拍单杰的衣领,“项程送了你什么?” 单杰笑道:“没什么。” 就是一只上千万的手表而已,单杰内心在泣血,但凡换个场合,他怎么会有这种定力,妈的……都没来得及多看两眼…… 段二提醒单杰:“衣服怎么脏了?赶紧去换了。” 单杰这才注意到自己领口蹭上了好大一坨奶油,“我有备用的,这就去换。” 单杰匆匆离开宴会厅,这家酒店32二层被包下摆宴,33层也被段家包下作休息室,提晚宴结束后喝过酒或者想留下休息的客人用。 单杰赶到电梯口,今日电梯限行,酒店两座电梯八点后只提供给宴会与席人员,自然没什么人,单杰走进电梯,对着电梯整理衣襟,“怎么看起来像爪印?” 电梯叮咚到达33层,眼下宴席正酣,33层一个人也没有,单杰走过拐角,猝不及防撞上项程。 项程:“……” 单杰:“……” 项程先一步反应过来,拿出请帖里随携的房卡,滴一声刷开房门,将幼崽放地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单经理,三顾与你,我的诚心日月可鉴啊。” 单经理:“项总,不气我刚才……” 项程风度翩翩一笑:“当然不会,我海市项家的人,不至于这点气量都没有,我只是想告诉单经理,我是真心欣赏你,希望你给我们彼此一个深入交流的机会。” 单杰想了想,走进项程的房门:“……好,但我时间不多。” 项程立刻道:“我长话短说。” 幼崽进屋,自己去盥洗室洗手擦脸。 他全然不顾项程和单杰接下来的对话,第二次会面的环境,显然更为荫蔽。 不等项程丢出所有底牌,单杰已经败下阵来,捧着那只海洋之心,如痴如醉的欣赏起来。 霸总走出盥洗室,落地窗边,已然胜券在握的项程朝幼崽竖了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我大哥啊,一个小小动作,又帮自己扭转了局面。 项程看了眼自己西装外套上的掌印,心悦诚服的一笑,抹脏单杰的外套,笃定他身为重要人物不得不换一身行头。 抹脏项程的衣服,项程这个花蝴蝶,一身真空总不能赤膊交际吧,也只能回休息室换衣服。 两人前后上楼,意外相遇,一个密闭的交谈环境巧合般的形成,单杰不会怀疑一个三岁小孩算计自己,只会当是幼崽吃东西不小心,对项程放下戒心。 以为是巧合的单杰,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落了项程的面子,无论如何有只会朝项程小脸相迎。 这次周围没人看见,他要是再拒绝项程,就是无端给自己树敌,所以这次项程再邀请他谈话,单杰于情于理都没理由拒绝。 项程摆出百分百的诚意,单杰只会欣赏项程的胸襟,顺便欣赏被伯乐相中的千里马,也就是自己。 原来项程在宴会厅挖自己墙角,不是他年轻气盛傲慢过头,而是拿得罪段家的机会,在朝自己证明他的诚意。 一场谈话下来,单杰双眼冒泪,不仅收下了那只名表,还激动的承诺项程,回去就准备离职的事情。 项程将人送到门口,看到单杰回房换衣服,转身将门一关。 “……” “哈哈哈哈哈哈!”项程叉腰狂笑起来,“拿下来!竟然拿下来!我装的真辛苦!” 霸总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呛出来。 项程脱下外套,准备把自己西装洗洗再穿一会,助理在楼下,他懒得打电话叫人。 幼崽这时才出声:“泥不换衣服?” “我这件西装这么帅,我……嗯?”项程猛然转头,“哥,你又在点拨我呢?” 霸总喝着桌上的温水,看了眼儿童手表上项舟的来电,应该是注意到自己不在了,在找他。 幼崽给爸爸回了一个表情,然后朝项程投去一瞥。 项程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助理打了电话。 十分钟后,助理上了33层,拿着项程的备用西装。 项程焕然一新回到宴会上,单杰早已匆匆赶回了宴会,正站在老段总身边,解释自己为什么离开了二十分钟。 项程微眯起双眼,场中的人正在跳舞,春之圆舞曲作为经典曲目,一直是交际场上的常青树。 幼崽注意到小杜塍也在跳舞,舞伴是项舟。 “……” 这两显眼包。 幼崽戳戳项程,指挥着项程绕场走了一圈,项程所到之处,花孔雀一样满地开屏。 三头身更是社交利器,谁见了都要过来捏两把。 最后幼崽实在受不了被叔叔伯伯捏脸,气若游丝一指宴会厅外:“透气。” 项程抱着幼崽走到露台,和三头身一起眺望夜灯下车水马龙。 两人静静吹了一会冷风,项程感觉头脑清醒了一点,人也轻松了许多,“今天总算是没白来啊。” 幼崽唔了声。 项程:“幸好有你在,那群老东西也没奚落我。” 幼崽唔了声。 项程:“我来之前可紧张了,有你陪着我,就觉得还行。” 从前,凡是有大型宴会,来往都是大人物的场合,项章总是带着项程一起出没。 别人家都是挟家属或者女伴出席,只有他们两,两个西装挺拔的青年,仪态风姿,总是横扫全场。 项章在时,谁不给几分薄面呢?就是放他去和那群二代玩,看着年轻有为的兄长,在一群肥头大耳的政客商人里鹤立鸡群,项章就觉得眼前的二代们,不乏比兄长年岁长者,却一个个都比不过他。 与有荣焉,大概就是这么意思吧,项程看向三头身,“大哥,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 霸总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灯光织就成无边银河,嘴角嗜着若有若无的笑,到底还是年轻了一些,办事有些想当然,不过,也足够了。 狂妄有狂妄的好处,自己这个弟弟也不是什么空有皮囊的花瓶,能一点就通,也算不错。 微风轻拂,幼崽打了个哈欠,小手捏成拳头揉了揉眼睛。 须臾,项程突然说:“怎么样?夜色还不错吧?” 霸总点头。 项程低头看着幼崽,道:“你要是回到本家,还愁没有这种风景可以看吗?” 幼崽眼底清明。 项程:“哥,你和我心知肚明,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回来吧,我可以给项舟钱,价钱他随便开,就当报答他照顾你三年的恩情,你……” “项总。”段二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项程眼底闪过一丝烦躁,转身时,又切换上一副笑脸,“段总,好巧,出来透气都能碰到你。” 段二弯唇,打量幼崽一眼,继而耸肩靠近项程,他身后,灯光照不到的暗处还站着其余两人。 项程揶揄道:“唷,这是来势汹汹,要收拾我啊?” 段二笑:“怎么会呢?今天是我家的摘帽仪式,哪里能欺负客人?” 项程唔了声:“怎么没看到段大哥?” 段二笑容淡了淡:“段大出差去了。” 项程一手抱着幼崽,另一手按在段二的肩上,缓缓拍了两下,“听说段老爷给小段总安排在了段大哥手下?哎呀,这做父亲的苦心啊,是要让你们两兄弟同台打擂呢。” 段二牙关绷紧。 “我挺你哦,小段总。”项程贱兮兮一笑,“对了,生意上有不懂的,也可以来请教请教我。” “毕竟——”项程做了一个撩发的动作,“我呢,现在是项家的当家人,哎,说起来,都要和段叔叔平辈了。” “啊哈哈哈哈!”项程猖狂大笑,笑得像个十足的反派。 段二额角青筋崩着:“是,项二爷能有今天,也是托了项大爷的福吧。” 项程笑容一淡。 段二:“项总笑这么开心,大爷泉下有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啊。” 段二身后那几个人站直了身体,其中一个人,随手露台和内厅的格挡门拉上,屈指一敲玻璃窗。 一双眼睛从里望了望,比了个ok的手势,拉上了窗帘。 项程抱着幼崽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却随意的松了松衬衣领带,“怎么?要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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