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地嘲讽道:“袁明同志,我要是个男同志,你连这句话都不敢说你信不信?你这样子真像只去了势的哈巴狗,又怂又凶。我跟你不一样,我就看在你是个男同志的面上才想揍你。” 袁明彻底怒了,赤红着双眼狠死死地盯着何星辰,何星辰丝毫不惧地回瞪着对方。 袁明虽然个子不高也不太壮,但在清瘦的何星辰面前仍然占有优势,周清容吓得心颤悠一下,赶紧好声劝和:“大家都是知青,一个院子里住着,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动手。” 吴玉芬和刘玉娇也一起劝袁明,李青海却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着。 何星辰放下板砖,转身去找了把锄头握在手里。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今天的何星辰状况有些不对劲啊,简直像疯了似的。以前的何星辰老实胆小,话不多,只知道低头干活。 来看热闹的一众乡亲也是感觉不对劲,他们对吴玉芬小声说道:“玉芬,这个小何今天不对劲啊,该不会是发烧烧坏了吧?” 吴玉芬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她这两天不吃不喝,一直在说胡话。” 也有人说:“也有可能是被逼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 周清容也被何星辰的变化惊住了,她关切地问道:“星辰,你没事吗?” 何星辰听着大家的议论声,微微冲周清容一笑,“我没事,我就是被逼急了。” 是的,她被逼急了,她要咬人了。 何星辰虽然不爱解释自己证明自己,但为了以后的生活,她有必要在这里做一个补充说明,好把前后逻辑串联起来。 想到这里,她以锄头为剑,拄在地上,义正词严地说道:“各位知青同志们,各位父老乡亲们,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变化感到诧异和惊奇。说实话,不光是你们,就算是我爸妈看到我这副样子也会诧异。以前的我,老实本分,自从下乡开始,我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做一件事,我勤勤恳恳地劳动,本本分分地生活,默默用功地学习。就为了完成领袖的谆谆教导: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 我以为我会继续这样平静地学习生活下去。但有人不遂我愿,刘玉娇丢了十块钱,刚好我堂姐的战友捎给我十块钱和五斤粮票。然后我就被怀疑上了。无论我如何辩解,她都不相信,一口咬定是我偷的。我被赶出了知青点,气病在床。我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好学生,从来没偷过别人一针一线,受此奇耻大辱,我的内心崩塌了。刘玉娇同志的行为让我深刻地意识到,马善被人欺,人善被人欺。我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因为我看起来弱小就是过错。” 说到这里,何星辰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善良了。我今天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让某些人看看,我何星辰不是好欺负的。哪怕我死也要拉上两个垫背的,都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谁怕谁啊。” 大家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现场的气氛变得严肃紧张起来。 何星辰说完看向刘玉娇,大声问:“刘玉娇同志,我现在再问你一遍,我的粮票是你偷的吗?” 刘玉娇尖声否认:“我没有偷!” “真的没有?” “绝对没有。” “你确定没有?” “我确定。” “你的钱是我偷的吗?” 刘玉娇还沉浸中上个问题中没来得及转弯,脱口而出:“不是。” 回答完毕,她才发现这是个陷阱,连忙摇头否认:“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你偷的,你倒是证明自己没偷呀。” 何星辰才不去证明自己,反而对刘玉娇步步紧逼:“刘玉娇你怎么证明你没有偷我的粮票。” 刘玉娇哭着说:“我就是没有偷,我家里不缺你那点粮票,我至于因为区区五斤粮票毁了自己的名声吗?何星辰你不要冤枉我!” 何星辰笑着问:“哦,你家不缺你就不会偷了?你的意思是说,缺的人就会偷?” 刘玉娇急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我没偷。” 何星辰接着问:“你没偷我的粮票那是谁偷的?” “我哪里知道,这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我的粮票不见了,它不可能凭空消失了,你说是不是?” 刘玉娇的情绪极度不稳定,尖声叫道:“你的东西消不消失关我什么事?我没有偷就是没有偷,有本事你去搜啊。” 何星辰转身进了宿舍,径直刘玉娇的床铺走去,抱起床上的被褥和行李往宿舍外面一扔。 扔完她还拍拍手,嫌弃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我不能容忍跟一个小偷生活在一起,我也是为了其他同志们好。” 这是刘玉娇上次扔她的行李时说的话,她照旧原话奉还。 在场的乡亲们窃窃私语,小声议论。 “这到底咋回事啊?到底谁偷了谁的东西?” “不清楚。” …… 刘玉娇捂着脸哭倒在张艳身上,抽抽噎噎地说道:“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袁明看得直心疼,走上去抱起行李,对何星辰怒吼道:“何星辰,你太过分了。” 何星辰用手掩着一只耳朵说道:“你好好说话,别大声汪汪,我小时候被狗咬过,害怕。” 众人轰然大笑。 张艳也气愤地指责何星辰:“姓何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何星辰阴阳怪气地回道:“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还不是跟你们学的。方法步骤全一样哦。” “呸,你真不要脸。” “说得你们要脸似的,我也是跟你们学的哟。” …… 何星辰一人舌战众人,仍然稳稳占据上风。 众人看着她的目光有了些许变化。 吴玉芬见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只好站出来主持公道,她和气地问何星辰:“小何,你说怎么办?你们一直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事。” 何星辰说:“我也知道这样闹下去不好,问题不是我先闹的。玉芬姐,你是知道我前两天的情况的,我差点就去拜访马克思导师了。我的事情必须得有一个交代。” 吴玉芬点头:“你说得有道理,确实得有一个交代。” “你们别再吵了,我让人去叫大队长过来。” 吴玉芬只是一个妇女队长,并没有多少实际权力,队里有权力的是大队长刘高山和会记张大河。 何星辰当然同意:“好的姐,我等着。” 刘玉娇听到要去叫大队长,也不哭了。她怎么忘了叫大队长来呢。刘高山可是很喜欢她的。她一下乡插队就带着烟酒和礼物登门拜访刘高山,刘高山对她十分亲切,好生鼓励了她一番,还说他们都姓刘,是本家,以后就是一家人。 等到大队长来了,何星辰就等着好看吧。刘玉娇满怀期待地等着。
第4章 唇枪舌剑 有人赶紧去通知刘高山和张大河,过了一会儿,两人便联袂来了。不但他俩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老保管员牛大爷和他老伴白大娘。 何星辰有原主的记忆,对这几人略有印象。总的来说,刘高山这人有点能力但也有点贪和势利眼,他对于家境好舍得送礼的知青比较客气,对于其他人说不上多好,但也勉强凑和,没做太过分的事情。至于绝对的公平公正,别指望。 会计张大河性格圆滑,平常为人处事是尽量谁也不得罪。 保管员牛大爷,这人性子跟他的姓一样,牛脾气,又勥又直,早年参加过革命,参加过土改,资格老,腰板硬。平常谁都敢怼,连大队长和会计也不例外,在村里颇有威望。 三人一来,吴玉芬先上前打招呼,接着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又问事情怎么处理。 刘高山看着哭红了眼睛的刘玉娇,再看看何星辰,便一脸严肃地劝道:“你们两个都是知识青年,又是姑娘家,事情闹得太难看了,你们脸上也不好看。听叔的,大家有话好好说,不要伤了和气。” 刘玉娇说:“刘叔,我也想和和气气的,可是何星辰揪住我不放,非说我偷了她的粮票。叔你是知道我家的情况的,我差她那5斤粮票吗?” 刘高山看向何星辰:“小何,你的粮票真的丢了?” 何星辰朗声回答:“当然是丢了,就在刘玉娇扔了我的铺盖之后丢了。不是她偷的那是谁偷的?我知道她家不差那五斤粮票,不过这也不是她洗脱嫌疑的证据。以前的地主强占咱们穷人的土地是因为地主缺地吗?资本家剥削咱穷人,是因为资本家缺钱吗?不是,是因为他们贪和坏。所以刘玉娇不能因为自己家不缺粮票就可以证明自己没偷。照她的话说,那缺粮票的人都有嫌疑偷喽,再由此推论,那大队的很多人都有嫌疑呢。” 照何星辰照这么推论下去,倒变成了刘玉娇觉得乡亲们都有偷东西的嫌疑了。她可不敢犯这样的众怒,刘玉娇急不择言:“何星辰,你给我闭嘴,你又血口喷人。” 何星辰淡淡地说道:“公道自在人心,你急什么?你越急证明你心里越有鬼。” 刘玉娇对着刘高山哭了起来:“刘叔,你听听她的话。你要为我做主。我长这么大就没受到这么大的委屈。” 何星辰阴阳怪气道:“你是没过委屈,委屈都被我这样的人受了呗。那你家可真厉害,多大的事都能摆平。” 刘玉娇狠狠地瞪着何星辰,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张大河连忙接过话:“小何同志,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你们住一个宿舍,不要把事情弄得那么僵嘛。” 何星辰笑着问:“张叔,前几天刘玉娇冤枉我偷钱时,你咋不对她说这句话呢?是因为你确定她不会饶我吗?” 张大河一时语塞。 见何星辰连张大河都敢怼,一直旁听的牛大爷实在忍不住了。 他声如洪钟:“小何同志,我的年纪可以当你爷爷了,我来说几句。你这孩子是得理不饶人,逮着谁怼谁,简直就是茶壶打了只剩下张嘴,你也忒能说了。” 众人笑了起来。这个牛大爷说话有个特点,那就是满嘴的谚语和歇后语。有时逗得人哈哈大笑,有时把人噎得说不出话来。别说是年轻人,就是老年人也未必能接上他的话。 不过,今天也是巧了。何星辰做为他们村里一颗耀眼的毒星,也掌握了不少歇后语和谚语。 听完牛大爷的话,她张嘴就来:“牛大爷,我看得出来你这人说话直,那可巧了,我也说话直。今天咱爷俩就好好唠唠。我吃的是盐和米,讲的都是情和理。茄子不开虚花,真人不说假话。我说话都是有事实依据的。凭什么刘玉娇丢了钱没有人证物证就可以诬赖我偷钱,她动了我的行李,却说我是诬赖她。天凭日月,人凭良心。你老人家给我评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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