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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书信，是口信。”邹海蔚有些懊恼：“早知道我应该早点去送口信的，现在好了，天都黑了。” “你这都是为了工作嘛，不用太担心，又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李大力让他放宽心：“你现在去也不晚。” 两人正在说这话呢，隔壁厕所间一听是余薇露的名字，也和邹海蔚说起了话来：“我听说余薇露不是和乐励齐要结婚了吗？” “你谁呀？”邹海蔚出来看向隔壁间：“你偷听我们说话呀。” “我这是光明正大的听，厕所又不隔音。”那男的从里面出来，看向邹海蔚：“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邹海蔚眼神中闪烁有些心虚的看着他：“谁说我是故意的，我就是工作忙，忘记了而已。” “行，那你还不赶快去送口信，真想让人着急呀，看乐励齐回来怎么收拾你。” 这人正是钟祥，他的宿舍也在这栋楼，楼里面住的人有知青也有农场的职工。 钟祥一听乐励齐要让邹海蔚给余薇露送信，心想乐励齐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脱不了身，才打电话回来。 不过邹海蔚看起来并不靠谱，钟祥也想知道乐励齐和余薇露这婚能不能结成。 邹海蔚出了筒子楼，就连忙往余薇露家赶，好在他肚子没啥事儿了，不然还得去一趟厕所。 说来也奇怪，自从邹海蔚记住了要去给余薇露送信之后，他这心里好像就突然舒坦了，又怕乐励齐回来之后收拾他。 他是存了想让乐励齐离开松林农场的意思，邹海蔚知道乐励齐的家世很好，这一次乐励齐母亲来松林农场这边就是为了把乐励齐带回去。 但是乐励齐要是和余薇露结婚了，他就不一定会回去了，余薇露肯定得让乐励齐留在松林农场。 当然也不能排除以后乐励齐带着余薇露回首都的可能，可邹海蔚着急呀，采购科里面乐励齐能开车当卡车司机，他啥都干不了。 要不是他也有点关系，现在肯定去生产科整天和那些知青一起下地了。 他希望乐励齐能够离开松林农场，这样就没有人和他对比着做事情了。 乐励齐这人其实挺优秀的，邹海蔚一直想和乐励齐交好，但乐励齐接人待物都是一派冷漠淡然的模样，有时候邹海蔚觉得乐励齐根本瞧不起他。 他边走边想，觉得有些不甘心，去了余薇露家，他敲了敲门：“余薇露同志在家吗？” 余薇露今天一直在思考之前田清望和她说的事，她觉得乐励齐应该会回来，如果乐励齐不回来，她就去找乐励齐。 “你是？”余薇露出来就看见邹海蔚一副探索的模样，她看向邹海蔚：“你找我？” “你好，我是邹海蔚，是乐励齐同志的同事，我和他一样都是知青，他今天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让你放心，他很快就回来。” 邹海蔚这话说得有些巧妙，乐励齐在电话里说的是让邹海蔚转告余薇露，他马上就回来，让余薇露在家等着他。 但邹海蔚把话简洁了，还省去了“让余薇露在家等着他”那句话，这意思可就不一样了。 而且乐励齐还对邹海蔚说了，他不会跟他母亲离开，这话邹海蔚也没说出来，但余薇露很相信乐励齐。 她听了之后，觉得乐励齐应该是和他母亲在县城里面做事情去了，她看向邹海蔚：“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邹海蔚发现余薇露眼里也没什么惊讶颤抖的表情，心想和他想的不一样呀，但他现在已经把乐励齐的话转述给了余薇露，应该也没他的事情了，他就打算走了。 余薇露把邹海蔚送走之后，关上了门，余木文正在堂屋泡脚，卫碧锦拿了扫把扫地，两人看起来像是在各自做事情，实际上都听着余薇露的动静。 余薇露坐在椅子上，看向余木文和卫碧锦：“妈，你们怎么还不去休息呀。” “你呢，你为什么不去休息？” “我……我还想再等会儿。”余薇露就是想等一会儿，她有预感，乐励齐今天应该会回来，她就是担心乐励齐开夜车会不会有点危险。 “那我和你妈去休息了，薇露，你压力不要太大。” 卫碧锦拉着余木文的手：“文木，我们走吧。” 明天是余薇露和乐励齐去领证的日子，按理说乐励齐今天就该上门一趟，可乐励齐不来，余薇露也不和他们说乐励齐去哪儿了。 两口子心里其实挺忧愁的，但又担心他们多问了，会给余薇露带来压力。 卫碧锦在房间里问余木文：“也不知道那个小乐去哪里了，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 余木文也叹气：“他看起来挺靠谱的，要真是不回来了，那我们家薇露怎么办呀。” “我们去找他。”卫 碧锦自然是看出来余薇露特别的喜欢乐励齐，但余薇露从来没有说出来她有多么喜欢乐励齐，只是乐励齐要真走了，余薇露这辈子都不会开心。 “他是首都的，我们本来就高攀了，我倒是在想，他要是真走了，我们就再给薇露找一个好的，我看那个小田医生就挺不错。” 要是乐励齐没出现，余木文夫妇俩肯定最中意田清望了，田清望长得好看，又会医术，接人待物也很不错。 之前要不是乐励齐见义勇为救了他们，他们还真不会考虑乐励齐的。 乐励齐是知青，这个身份太特殊了，说不定哪一天就走了，要是乐励齐是一个没啥背景的知青，兴许能留在农场一辈子，可他不是呀，他母亲都来松林农场找他了，乐励齐估计得走了。 “你真这样想的呀，我看你就想想吧，可别把想法说出去，让薇露听见了，可就是伤了她的心。” 卫碧锦让余木文不要朝三暮四的多想：“你就是还不太了解咱们家女儿。” “那乐励齐要真走了，我们家薇露难不成还得跟过去？” 余木文是为了余薇露的婚后生活着想：“我希望她能够稳定，幸福。” “那我和你过了这么多年了，你看我稳定了吗，幸福了吗？” 卫碧锦一开口，就把她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之前在采石场，你的心态可不是这样的，你最近是不是和什么人接触下来，忘了你以前和我说的事情了，以后家里得听我的，不然我当时干嘛要陪着你去采石场受苦，你以为我闲得慌呀。” “没有。” 余木文大概也想起来了他以前和卫碧锦说的话：“我就这样说说而已，咱们女儿需要的是稳定的生活，我们两口子之前没有过太多稳定的生活，我是把这种希望寄托在孩子的身上，你难道不想吗？” “你这样说也对。”卫碧锦的心有些动摇了，但她还是尊重女儿的决定：“这事儿得听薇露的，她之前已经受了很多苦了，不能再让她受委屈。” 卫碧锦回来这些日子，有时候和乔京云她们唠唠嗑，大概也清楚余薇露这一年在农场过的什么日子。 要不是王铭惠她们一家搬走了，卫碧锦还真想去找他们算账，她不能放过欺负她闺女的人。 哪怕就是吐口唾沫，说点坏话，也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好在余薇露挺了过来，现在还遇到了乐励齐，可惜乐励齐又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此刻不稳定的因素——乐励齐从沙发上站起来，直截了当道：“王阿姨，实在是抱歉，我得先回去了，明天我得把我媳妇接到县城和她扯结婚证。” 王裴媛拿着水果的手一松，苹果就掉在了地上：“你说什么？” 她又看向苏美扬：“美扬，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儿子他没结婚吗？” 苏美扬看向王裴媛：“是没结婚呀。” 王裴媛又问：“可是你儿子说他要去领证。” “还没领证呢，不就是没结婚。”苏美扬让乐励齐先坐下来：“咱们好好看个日子再去和你未婚妻领证成不成？” 乐励齐眼神里闪过不确信，他妈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而且这是在王裴媛家，万一苏美扬只是想在王裴媛的面前维持她的面子？ 在外人面前，乐励齐很给苏美扬面子，苏承烨心里提着一口气，就怕乐励齐啥也不顾直接走了，留下他和苏美扬两人在王裴媛家那就尴尬了。 王裴媛来询问乐励齐是和谁结婚：“小齐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好像有二十四五岁了吧，其实也该结婚了。” 乐励齐听着王裴媛继续说话：“之前我还想着小齐要是还没对象我给他介绍一个呢，不过小齐应该看不上我们连元县的这些姑娘，还是美扬你得给他多操点心，对了美扬，我闺女回来了，你好好看看她，看能不能把她介绍到首都的医院去，我就这事儿拜托你了。” “你放心，我们多年的朋友了，这事儿对我来说就是小事。” 王裴媛有点惋惜乐励齐要和别的姑娘结婚了：“其实我的心思你也明白，但小齐现在都这样说了，那我们之前说的那些就不算数了呀。” 王裴媛有自知之明，乐励齐现在又喜欢的人，而王裴媛的闺女也是一个事业心强的女人，她担心乐励齐和她闺女走不到一处去。 现在乐励齐要和别的姑娘结婚，王裴媛正好松了一口气，总不能拿着刀架在俩孩子的脖子上让他们同意吧。 “既然小齐要回去结婚，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呀。”王裴媛给苏美扬带了一点东西：“这是我老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的，你拿回去吃。” “我来做客可不能要你的东西。” 苏美扬家里不缺这些东西，王裴媛看向乐励齐：“小齐要结婚，这点算是我的心意，对了小齐你们举办婚礼，我这个当阿姨的也能来吗？” “当然，欢迎你，阿姨。” 乐励齐发现王裴媛这人心还是挺好的，就是苏美扬的态度，让乐励齐始终不明白。 他一开始以为苏美扬过来是想拆散他和余薇露的，可后来他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等他跟着苏美扬来到了王裴媛家，他以为苏美扬和王裴媛是想把王裴媛的闺女介绍给他，或者直接拖延时间让余薇露着急。 现在想想，这里面就像是一个迷局一样，乐励齐看着苏美扬和王裴媛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王裴媛把他们送出了家属院：“小齐，你那个卡车停在哪里的呀，要不我打一辆车把你们送过去吧。” 一辆出租车正好经过家属院，王裴媛把他们送上了车：“啥时候结婚，记得叫我。” 乐励齐点头，苏美扬让王裴媛回去：“放心，肯定叫你，你闺女回来之后，也让她过来找我。” “好咧。”把人给送走了之后，王裴媛才松了一口气，她好些年没和苏美扬见面了，一开始有些生疏，就想通过吃饭和说孩子的事情拉近关系，后来发现苏美扬变了许多，好在两人的那一份情谊还在。 出租车把他们送到了乐励齐停卡车的位置，苏美扬下了车，穿着平底鞋走路的声音在喧闹的停车场显得微不足道，但乐励齐此刻很想和苏美扬沟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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