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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七娘离开后，屋内只剩元妩和金雪信二人同一具尸体。 金雪信将尸体放到屋子中央：“他真死了？” “真死了。” 确认四周无人，元妩缓缓蹲在卫时明的面前，仔细端详他那张好看的脸。 “不过，也不能说他完全死了。” 指尖一个灵符的虚影“噌”地亮起，灵光跳跃着映在她的脸上，给她增添了些许神秘。 身上灵力随着经络输入到灵符之中，那原本只是半透明的虚影竟慢慢凝实，其上血红色的字也浮现出来。 金雪信看着那几个字，缓缓念道：“神洄……灵……” “你认识？”元妩讶然地看了他一眼。 这些灵符上的字一般都是古文字，和修真界现在使用的文字相去甚远，只有符修才会专门学习。 “学过一些。” 原来如此。 情况紧急，元妩无暇分心。灵符所需灵力极多，她身上大半灵力瞬间消耗一空。 而后，她动作猛然一顿，双指并拢拈着灵符，将其用力贴在卫时明额头上。霎时间，一道耀眼光芒从灵符上激射而出，又在短短几息间消散。 卫时明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次性消耗了太多灵力，元妩觉得身体有些疲惫。只是她不愿在卫时明面前露怯，便神色如常站着，仍是一副不喜不怒的模样。 卫时明看了看周围熟悉的布局和摆设，又看了看熟悉的人，苦笑道：“劳烦少尊主救我。” 元妩道：“交易罢了。” 光凭她那点仅有的善心，还不足以让她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救卫时明。 她就是这么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三日前，卫时明通过传讯灵符联系了她，并向她寻求帮助。 报酬是一部功法——神洄灵法。 这部功法是卫时明在一处秘境中获得的，功能和元妩骗司岫白时使用的龟息诀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相比单纯使人陷入假死状态的龟息诀，神洄灵法涉及神魂方面，要更高深许多。 使用神洄灵法后，使用者的神魂会聚集于脑部，并失去呼吸和心跳，陷入死亡状态。再次期间，只要脑部不受攻击，就能一直保持假死。 同时，它也有很大的弊端，即神洄灵法需要有人配合解符，一天之内若无人解除法诀，使用者将迎来死亡。 卫时明已然料到自己会被出卖。但为了让其他弟子顺利离开，他默许了这种背叛，只是阻止叛徒透露元妩和程七娘相关消息，却任由他背叛自己。 而元妩，莫名获得了他的信任，成为了他的解符人，同他一起，在烛武面前上演了一出暗度陈仓的戏码。 元妩拿着刻了功法的竹简在卫时明眼前晃了晃，心情显然不错：“功法我就笑纳啦。” 关于神魂方面的功法，正是她所欠缺的。 看看这事办的，多么漂亮。她得到了功法、完成了任务；卫时明捡了一条性命；而烛武……得到了面子。 三赢，这是三赢。 对面的卫时明长出一口气：“这是少尊主应得的。” 只是神情有些失魂落魄，显然同门的背叛让他很受伤。 但想到马上就能离开冶州城这个是非之地，回到朝思暮想的灵焰山，他又振奋了起来。
第107章 仙域卧底 ◎天上掉馅饼啦！！◎ 烛武认为卫时明已死, 城门处的戒严自然被解除了。 冶州城城门处再次人流如织。在这样的条件下，只需要稍加乔装，卫时明就成功地混了出去。 元妩也向烛武告辞。烛武经历了卫时明的事, 早已身心俱疲，试探了两句没有发现破绽, 便挥挥手, 让两人离开了。 两人大摇大摆地出了冶州城，在冶州城通往边境的必经之路上, 碰到了乔装打扮过的卫时明。 他打扮成普通魔修模样，穿着没有任何花纹的灰袍, 带着遮住面容的斗笠。经过连日的折磨和逃亡, 他形销骨立，宽大衣袍套在他身体上, 更显他身形瘦削。 元妩抬手示意金雪信停下, 而后看向卫时明。隔着凄凄荒草、寂寂风沙, 两人相对而望, 谁也没说话。 半晌, 元妩才道：“你等我们做什么？” 卫时明答：“我有话要对你说。” 元妩警惕道：“我们之间两清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 卫时明道：“很重要的话。” 金雪信皱起眉，看向元妩, 小声道：“会不会有诈？” 元妩想了想：“无妨。” 反正卫时明不会是她的对手。若有意外, 杀了便是。 这样想着, 她提起的心放下了少许，慢慢走近卫时明。 卫时明没有攻击她, 只是看了金雪信一眼, 对她提议走远点。 元妩并没有拒绝。她踏过野蛮生长着的野草, 柔软的衣角被晨露浸湿。走过一片草地, 两人来到一棵半枯的树后站定。 卫时明站在树下，神色晦暗不明。枯叶被风吹到他肩上，又随着他的动作掉落。 “我知道了。” 他只说了这么四个字，声音低沉，却在元妩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知道了？知道什么？ 元妩的秘密很多，但现今会对她产生最大威胁的，不是别的，是她卧底的身份。 卫时明，看破了她的身份？ 想到之前卫时明说过似是而非的话，元妩心中警铃大作。她攥紧拳，告诫自己不要流露出异样表情。 整理好情绪，元妩抬起头，像是不知道卫时明在说什么一般：“知道什么？” 卫时明抬起头，目光遥望天际：“我知道你和我一样。” 他知道了！ 和他一样，那不就代表他知道她的卧底身份了吗？ 元妩的手默默摸上剑柄，心中杀意迸射。 或许卫时明不能留了。 他是仙域的人，不是处于第三立场的金雪信。她不会留着他。 不过，她要耐心。最好能不引起任何注意，悄悄地、悄悄地干掉卫时明。 念及此，她的目光反而变得柔和起来：“既然你知道了，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玄乌剑已抽出一指宽的距离。一旦情况不对，它便会立刻出鞘，直取卫时明项上人头。 却没想到，卫时明没有威胁她，反而是用一种堪称温柔和善的眼神看着她：“我会尽量掩护你的。” 元妩惊得剑都要拿不稳了：“你？掩护我？” 一个仙域派到魔域的卧底掩护一个魔域派到仙域的卧底？认真的吗？ 还是说…… 脑子灵光一闪，元妩忽然意识到一种可能。 卫时明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以至于把她当成仙域派往魔域的卧底了？ 元妩默了默，出言试探：“我是曜日仙宗的。” 卫时明了然道：“原来如此。”言语间没有一丝意外。 果然是这样！ 原来他聪明反被聪明误，真的误会了她的身份！！ 新思路打开！ 作为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卧底，元妩一般是不会笑的。于是她只在心中狂笑几声以示敬意，脸上表情十分严肃。 “你打算如何掩护我呢？” 卫时明思索片刻：“我可以跟随你左右，供你驱使。” 元妩讶然：“你不想回灵焰山了？” 昨天她看得分明，对于多年未回的师门，卫时明是十分想念的。 好不容易能从魔域脱身，他就这样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吗？ “灵焰山上自有其他弟子在。”卫时明叹息道，“你成了云重危的弟子，前路凶险。我欠你人情，无以为报，若能支应一二，也算帮你了。” 元妩十动然拒。 因为她非但不是仙域的卧底，反而是魔域的卧底。卫时明和金雪信可不一样，他是仙域的人，又是观察力不弱的老狐狸。留他在身边，时间一长，他定然能察觉到异常。 到时候，他可说不定会帮谁了。 若是被他悄无声息地反咬一口，“元妩”这个马甲就彻底废了。倒不如把他放回灵焰山，还能起点别的用处。 “你回去吧。”元妩侧过身，“你已经不适合留在魔域。” 至于为什么不适合留在魔域，就由他自己脑补好了。 闻言，卫时明这个脑补狂人果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没错。他明面上的身份虽然死了，但不是没有任何风险了。若被发现，恐怕会牵扯到她…… 卫时明垂下眼：“我知道了。” 元妩笑道：“不必露出那般表情。我们终有再见之时。” 见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豁达的笑起来。卫时明犹豫几息，似乎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坚毅道：“我这些年在魔域斡旋，手中也有了几条暗线。现如今我要离开，这些暗线便交予你吧。请好好待他们。” 元妩：“？？？” 还有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能白捡好处，她自然是乐意的。 虽然已经有了一人之下的身份，但她到底在魔域经营不久，手底下真正能用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不能独立办事否则会走丢的跟宠金雪信，一个是被她威胁也可能被别人威胁的二五仔周富贵。 光靠这二人，元妩夺权篡位的理想很难实现了。 现在卫时明把自己手底下的小弟送上门来，对元妩来讲无疑是雪中送炭。如果不是人设不能崩，她真想跪下来给卫时明磕一个。 卫时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同纸在一处的，还有一块令牌。 “这纸上写的，是暗线的代号、职位、对应暗号以及联络方法。”卫时明解释道，“这令牌可以证明你的身份。” 元妩接过纸和令牌，粗略地扫了一眼。这张不大的纸上全是名字，一眼扫过，甚至能看到几个暗线的身份在魔宫当值的宫人。 好小子，手伸得够长啊。 不过现在都是她的了。 而令牌入手寒凉，似乎是用某种寒铁制成，其上刻了一个“明”字。这个字用特殊的颜料染红，呈现出一种特别的红色。 元妩郑重地将令牌以及写了暗线名字的纸贴身放好，郑重道：“厄都绝不负道友所托，誓要铲除云重危，还修真界一个安宁！” 卫时明道：“道友请保重。另，这些情报阅后即毁，断不可为第三人所知。” 元妩点点头：“我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不过我也有一事相求。” 卫时明道：“道友请讲。” “我深入魔域实乃机密，请道友莫要对任何人提起。”元妩顿了顿，“不瞒道友，我宗高层长老中似是出现了叛徒，只是不能确定究竟是何人。这事若是被他所知，恐怕就要功亏一篑，我性命也难保。” 卫时明吃了一惊：“竟是如此。” 反应过来，又赶紧道：“道友放心，我定不会对他人提起道友之事。便是贵宗宗主问起，我也只当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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