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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闻柳姑姑，叶知当即吩咐侍书将赵芬叫来，侍书听言也没拖沓，立刻疾步将人领来。 昨日问起可怜赵芬娘亲的事，她也在场，小姐又迟迟未起，可见画作已好，侍书她也为玩得好的赵芬高兴，时隔多年又能见上一见她娘亲的模样，不像她早早被卖做奴婢，早忘了家人模样。 等赵芬一到，叶知便招呼她走近看桌上的画，问相像与否。 得了满脸欣喜的肯定答复后，又立即问了她娘亲家中长幼排序与户籍情况，结果都对上了！ 本来没报希望，没曾想她家小姐的手艺如此了得，这画虽然不算一模一样，但那五官和她所说的基本一致，又听叶知问的详细，这才忍不住期待道， “姑爷，您问这些，是恰巧有我娘亲的消息？”
第104章 满门忠烈的造反反派（20） 这话可就把叶知问住了, 哪怕是奶娘赵氏先起了歹心，武国公只是想审问出幕后黑手，可不管有无人刻意灭口, 人的确是死在了他们府上, 连尸首在哪，叶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他的立场上, 叶知同情赵芬的可怜经历归同情, 但可不会圣人心肠地指责闻柳姑姑揭穿了奶娘的罪行，更不会觉得祖父的审问是没有必要的，这就导致了叶知实在不知道如何作答。 思来想去, 叶知还是无法跟面对傅南絮似的全盘托出, 他不想冒险指望赵芬因此家破人亡，还能保持绝对理智不迁怒叶家。 他所剩不多的良心，也就是等找到证据，查清安平侯府在整个事件中的来龙去脉后，再告知赵芬真相，不管她是何态度，都予她一笔能支撑后半辈子的钱财，辞她出府, 过她自己的日子。 “只是有了一点线索，想和你再确认下。 我记得你那日说过，安平侯府的人在事件前后都去过你家，你还记得那其中几人的模样不, 你若是遇上了还能认得出吗？” “当然, 我何止是认得出！ 我们的确报官无门, 连安平侯的面都见不上，但前后两批领头人的模样, 我一直记在脑中，每年进京师置办年货，都会打听一番，近月也不例外，我一直关注着那两人！” 赵芬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已经到了咬牙切齿的程度。 “前一波说寻奶娘的那领头人钱奇，已经被派到聚乐楼做了管事，后一波上门的打砸的领头人陈常更是做了侯府外院的管事，二人都不是一般的风光！” 本来只是不死心地多嘴问问，叶知根本没期待当年一个五岁的孩子能记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没想到赵芬还是这样有毅力的人，哪怕前十来年没能力做不了什么，却始终在暗下功夫！ 得了新线索，赵芬又处于情绪不稳定的状况，叶知两头情绪交杂，束手无策之际，干脆将丫鬟侍书又喊了进来，吩咐她照看安慰赵芬，再将人送回去，而叶知自己甩甩脑袋，清空多余的想法，出发去找了祖父。 不是不想自己全权包办，奈何他回来不到一年，平日接触的又多是国子监的人，没什么街头势力可言，院内小厮就顺良使唤得顺手，出门紧跟着保护他的护卫又是亲爹的人。 他实在没必要连家人都瞒着，何况牵扯到安平侯府，叶知他人手经验不足，办事时若是出了岔子，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一路大踏步地冲祖父的书房走去，到了地方才发现人不在，经询问是去了小练武场，叶知刚掉头走出院子，又恰巧碰上了午间回府的亲爹叶骏。 “爹，我有事跟祖父和你说！” 叶知立即上前，将父亲叶骏拦下。 “嗯？是有何事？” 叶骏有些好奇的询问，他这儿子虽然自小养在开封，但教育可没落下，除了委屈他装病这点，就没什么要他们操心的，今日这迫切的模样可是相当少见。 叶知扫了眼跟着父亲身后的小厮与周遭的下人，凑近用只他们二人听得见的音量轻声道， “是关于奶娘赵氏的，我寻着了些线索！” 叶骏脸色瞬变，一句话也没说，当即推着叶知的肩膀，将儿子带回了书房。 进门后，还特地交代了身边的心腹守在了书房外。 哪怕如此，叶骏再次开口仔细询问时，音量也比平日低了许多地问， “知儿，你详细说说！” “不用等祖父一起吗？” “无妨，这个时辰你祖父恐怕还未歇着，先与我说就是！ 真有线索，总归是要我去查的。” 见父亲叶骏不弱于他的迫切，不乐意等上一等，叶知也不扭捏，亲爹知道后自然也会告诉祖父，直接将来龙去脉坦言相告。 “竟与安平侯府有关！” “爹，你们之前还真是什么线索也没查到？” 叶知面色古怪，亏他还期待了下新旧线索交织能不能更近一步。 “线索是没查到，但推也推出来了，只是没想到安平侯府是具体经手之人…… 当年那赵氏死的蹊跷，经查后发现是毒发身亡，在她嘴里就没来得及问出些什么！ 等继续倒回去查她的来历时，又发现招她进来的小管事也毒发死在房内，线索到这就断了……” 父亲叶骏难得脸色尴尬，给叶知解释起往事来， “这也是为什么你祖父当日就写信，决定将你送出了京师又暗喻你被下毒成功的原因。 府里护卫都是军伍出身，自然不会落下搜身，而那赵氏还是被毒死了，可见我们府上没躲过被安插内应！” 被送出京师的原因他早猜到了，叶知的注意力自然是落在了叶骏那“推也推出来了”的说法上。 “爹，你说的推也推出来了，这是何意，你是还查到了些别的什么？ 见叶知在他的一长段话立刻找准了重点，叶骏神色凝重之余也难掩欣慰，不枉他在叶知的教育上下了大功夫，多年筹备也有后续之力能接上。 “赵氏这事上，虽然没查到具体操纵人员，但在这京师能有此能力之人本就超不过一只手！ 你爹我这么些年，在朝中自然也不是白干的，哪怕这事上找不到漏洞，多年前你伯伯哥哥接连战死这么蹊跷的事，我总是能找得些许蛛丝马迹来！” “爹，你是怀疑上了谁？” 被叶骏难看的脸色感染，叶知的音色也不免越发低沉。 “有这能力的，还能有谁！” 叶骏脸色渐渐严肃，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才继续冷声道， “不论是你伯伯哥哥，还是我叶家军的战士们的血都不能是白流的，终有一天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知儿，那钱奇和陈常的事你都不要贸然出手，免得打草惊蛇，你爹我会安排人将其秘密拿下，留好人证口供的！” “是，爹！” 本就是想让掌控更多力量的长辈妥善处理，叶知自然没有意见，不过他也是头回见他这一向温文尔雅的亲爹这么严肃，杀气这么重，只能说不愧是武将家庭出身，即便自小从文，那武将的血性还是少不了的。 从奶娘这事到十日后的走马上任，叶骏再次交代了叶知一些注意事项才放他出门，临走到门口，叶知才想起一事又折返问道， “爹，那你还记得当年那奶娘尸首是如何处置的吗？” “你问这事做什么？” 本已在座椅上沉思的叶骏神色有些疑惑，想到了叶知提及的小贩，不忍心磨灭他的善意还是给儿子点明了方向，只是也没忘多一句衷心叮嘱。 “具体你得去问施管家。 不过，知儿，我劝你还是不要因为人家是姑娘就心软，考虑不周多事，不但里外不讨好，更糟糕得还可能会惹麻烦！” “爹，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对了，之后您与祖父详述的时候，我还要再过来吗？” “不必了，这事我安排下去办就行了！” 得了回应，叶知也不拖沓，当即又去外院寻了施管家。 好在施管家因为职业特性记性甚好，这事又极为特别，他也没忘记，面对叶知，也只是嘱咐了几句别声张，就告知了他是被埋在叶家城郊别院几里远的后山的半山腰上，一片樟树之间。 等谢过施管家，叶知在忙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得以返回他的院子。 “回来了！ 你这是去做什么了，侍书说你见完赵芬后就不见踪影了？” 傅南絮没多久前醒来，发现身边已空，下意识地就唤了侍书进来询问，才得知叶知一个时辰前就离开小院，不知去向了。 “去见了我爹，和他说了下那事！” 醒来就一直在忙，再加上赵芬的缘故，叶知脸上难免多了些许疲态。 见叶知谈及了要事，又是一脸兴致不佳的疲惫，傅南絮默默注视了桌对面的叶知片刻，才唤侍书关门退下，给他斟了杯茶后，缓缓起身，走到叶知身后，抬手按上了他的额角，便宜他享受片刻她为娘亲所学的技艺。 “怎么，不顺利吗？” “那倒不是，赵芬说你的画上人的五官与她母亲简直一模一样，闻柳姑姑也确认了那就是当年的奶娘赵氏，与爹的商谈也还挺顺利，他会安排人秘密将人抓了审问处理。” 就一开始疑惑地瞧了眼上手的傅南絮，叶知接着就顺从地闭上了眼，将他今日的行程娓娓道来。 “确实是挺顺利的，那你为何这般作态？” 傅南絮前进小步，好让叶知的背能放松地靠在她身上，继续轻声道。 “人吗，难免有些矫情的时候！ 赵芬那遭遇你我瞧着，不是都觉得可怜吗！特别那日的凄凉，和今日的坚毅，让我难以无视，便去问了施管家她娘的葬身之处。 只是，我并不打算在事情结束之前就告知她，甚至已经开始想着等来日结束，就予她钱财辞她出府！” 面对傅南絮，叶知倒是真的没什么包袱可言，直接说出了矛盾点，毕竟他俩的开始就是彼此算计，没有装模作样的光辉形象要维护。 同是一类人的傅南絮当即便明白了缘由，叶知因为同情赵芬遭遇，而愿意帮着或者说给出报酬让赵芬身心上都过得舒坦些，但又因为赵芬与奶娘的母女关系，而对她本能地放不下警惕心，事成之后也不想将人留在府上。 傅南絮动作不停，给出了她的见解，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这做法不是已经是最恰当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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