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知提起正事,魏威也忍不住四处打量了一下,见确实没有旁人,才也低声说道, “我也觉得这事不简单,可我这脑袋就是琢磨不明白! 不过也是正常,那位都入朝这么多年了,心思要随随便便都能被我等猜中,那他才是白干了。 反正不管他是为啥,我反正是得给我祖父汇报下,真有什么麻烦也指望不上我动脑筋!” 不得不说,魏威这人把自己的定位看得相当透彻,只要是他不擅长的动脑子事绝不逞强,这么些年来虽然没什么响彻京师的美名,但也没惹出无法解决的烂摊子。 这也是叶知接触后能逐渐深交的原因之一,三两个亲近的好友,可以不是一流的聪明机智,但一定不能是自不量力的傲慢祸端。 “说的是,我也打算回去提上一提,看看对老爷子有没有什么启发。” 叶知应和着,哪怕他清晨就得了叶骏的指示,但也不妨碍他肯定魏威的做法,好友结交之间不互相肯定下,难不成还要攀比谁先想到嘛,总归是把事办了才是最根本的。 与魏威在路口别过,叶知也加快了回程的脚步。 一踏过门槛,叶知就先问了门房,得知他爹叶骏早他几步已回了家,于是他便先去找了爹娘的院内寻人。 好在今日回程没有过多耽搁,距离晚饭尚有不少空余,父子两人碰头后便结伴去找了祖父叶鹰。 先经过的书房没见人影,问了伺候的小厮后,叶知才知道祖父叶鹰这会儿还在后院特意开垦的空地上除草。 闻言赶去,叶知大老远地就看见了祖父叶鹰换了短褂布衣,蹲在田垄间给他精心种植的大白菜除草浇水。 “爹,你还在这摆弄你的菜呢!” 叶骏无奈地扶额,踩在小石子上就不再继续前进了。 “嗯?你们父子俩怎么来了? 小心着点,别把我的菜给踩了!” 祖父叶鹰扭头看去,也未起身,只嘱咐他们二人小心脚下。 闻言叶知下脚也是更谨慎了些,京师里别家老太爷就算是种点什么,那也是种些花花草草,不像他家这位祖父早年打打杀杀,晚年倒是特意在后院开垦了一小块土地,换着法地种些绿色蔬菜,还特意严词交代不准家中任何奴仆插手来此。 这就导致,这片被隔开田地上的一切事务,还真都是出自祖父他自己之手。 “你们两个怎么找到这来了?” 叶鹰奇怪地问着,他那儿子可是没踏足过这被隔开的小田地,自小从文多少还是沾了些文人的矜持,不爱搀合这些泥呀土的。 “还有知儿,醉酒你身体没什么不适吧? 你祖母昨晚担心得很,我都说了几次男娃喝些酒没事,你日后要喝的局还多着呢,她非不听,熬不住没办法了才回去休息! 一会儿,你们都留这吃饭,给你祖母好好看看,让她宽宽心。” “知道了,祖父。” 叶知乖乖点头,早晨走得急,他没碰上祖母,也没想到他这醉个酒真就牵动着一家子人。 “爹,这是找你有事呢! 知儿,你先给大致说说那位都找你说了些什么。” 等儿子回应了老人家的关心,叶骏犹豫再三,见老爷子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要谈的话又不好大声宣扬,只好屈服踩上了泥泞的土壤,领着叶知走近。 “嗯?这次话术是有什么不一样了,不是老套路拉拢的?” 见叶骏这般郑重其事的样子,叶鹰也来了兴趣,他还以为那两位已经对他们这些老头子彻底失望了,这不过才消停了一年又卷土重来了? 和叶骏拎着下摆拘谨踩在田垄上不同,叶知作为最小一辈,自觉地蹲到祖父叶鹰身边,接过葫芦状的水瓢,边给菜洒水边将昨日酒局内容又重复了一遍。 “做的不错,那一株可以少洒一点!” 叶知会被那两位早上,他倒不是特别意外,如今夺嫡形势紧张,多一份助力搞不好就是决定性胜利因素,所以前几句时叶鹰还有闲心欣慰,他这孙子好在是随了他不拘小节,不像叶骏一个大男人还讲究得很,插空还指点了几句洒水的注意点。 可谈到后面,听着叶知接连说起太子疑似关心他的行动轨迹和给子孙的礼物时,叶鹰草也不拔了,脸色更是渐渐凝重起来。 一直注意观察叶鹰脸色的叶骏,倒是面露喜色,等叶知话音刚落,就迫不及待地跟着蹲下,心脏砰砰加速,低声期待地问道, “爹,所以,先帝仙逝那年的传闻是真的? 那虎符先帝没收走,真给您留下了?” 一时间,这片小田地里,叶家老中青三代齐刷刷地蹲在田垄间,相视无言。 与亲爹的兴奋、祖父的凝重不同,拎着水瓢的叶知满脸迷茫,他不知道这俩人是在打什么哑谜,只算是清楚了他哪怕是穿越了也不是规则的亲儿子,给他的剧情梗概里怕不知漏了多少重点,还是得靠他自食其力! “真的假的又如何,总归是用不上。” 叶鹰瞪了叶骏一眼,对他显露的态度不是很满意,是真的难不成他还想打什么歪主意。 被瞪眼吓唬,叶骏也不害怕作罢,反倒通过这不否认的态度更怀疑传闻属实了,这一好消息乐得他呼吸都重了些。 “不是,爹,祖父,我还在这呢…… 虎符、传闻什么的,能详细说说不? 我可是你俩的亲儿子、孙子,不带用完就扔的呀!” 在祖父又白了亲爹一眼后,叶知哭笑不得地捡起了他的存在感,二位不明不白地打起了眼神战,他观战都观不明白了…… 见叶鹰迟迟不接话茬,叶骏这才给迷茫儿子解惑, “这传闻出现在先帝仙逝那年,当时先帝身体旧疾发作,内部诸子相争不断,外部边境动荡不安。 就有传言说,先帝为保当时的太子地位稳固、边境稳定,就将早年从各军将领那收回的虎符交还给了几个他最信任的臣子,好让他们能在关键时刻领兵力挽狂澜,其中就包括了咱们家和魏国公!” 听着这说法,叶知也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到祖父叶鹰脸上,原文里的造反军队只提到了三千营,可没有虎符名正言顺地号令地方边军的说法! 所以,这玩意他祖父到底有没有,而且听他俩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觉得楚赐是为了这不确定是否存在的虎符而来,可是这样重要的东西,对叶家频下杀手的楚帝怎么会放任留在他们这呢? 这也没外人,叶知直接将自己的疑惑一吐为快,眼巴巴地等着二位继续答题。 “唉!” 武国公叶鹰深深地叹了口气,儿孙两人都是一副等他详述的架势,这今日不给他们说明白了,怕不是得被缠得更烦。 “这传闻半真半假,先帝的确是又给出了虎符,但没给了几人这样离谱,承蒙信任,先帝予我时,只有我、当时的太子与他三人在场。 而为何当今楚帝不收回,则是因为他不是当时的太子,那时的楚勋是在先帝、太子接连意外身亡后,在罗丞相的支持下,以长幼有序为由压了其他几位皇子一头,仓促登基,早年个别辛密之事他都没机会从先帝那传承得知,亦不能确认这传闻究竟是真是假……”
第111章 满门忠烈的造反反派(27) 武国公叶鹰的这番坦白简直就是天降横财的程度, 不说叶骏已稳不住平日那沉稳的姿态,叶知也是被这消息惊蒙了! 难怪当今楚帝楚勋上位以来,不择手段大面积地打压开国功臣, 这他不确定是否存在的虎符对他而言, 就是个动摇他统治的定时炸弹! 可他偏不是正常继位,连给没给、给出了几份、给了谁都不知晓, 喉间扎了这么根刺, 吐不出又咽不下,才将各家根基打散,却不在明面上撕破脸! 叶知震惊过后, 算是明白了楚帝当年处心积虑地削弱叶家的动机, 可是,仍有一点说不通,原主领着三千营造反失败,直到死亡,叶家也没把这虎符用出! 可如今现实里,早早将他送出京师,在开封道馆里秘密给他安排习武兵法等课程,又继续调查当年奶娘下毒事件, 这种种可不像是束手就擒的意思! 何况,哪怕是在原著里,叶知可不觉得原主一个病秧子,在没有家里协助的情况下, 即便那三千营的主将是叶家旧部, 就有胆子和动力跟着他造反…… “爹! 那虎符呢, 您放在哪了?” 叶骏狂喜之下,终于问起了那虎符的下落。 “你一个祭酒, 问那做什么?” 武国公叶鹰下意识地反问,可视线刚触及叶骏热切的目光,就想到了一种令他不悦的可能,霎时沉下脸色,呵斥强调道, “你别想着做些混账事! 那虎符是先帝因为信任才交予我的,这大楚朝更是我等一众费劲心血打下建立的。 你作为我的儿子,绝不能有危及国家大逆不道的想法!” 没想到祖父叶鹰突然厉声呵斥他爹,叶知先是一愣,再就是豁然开朗。 难怪原著里没用上虎符! 当今世界里,之前的点滴细节也再次进入他视野。 从初回京师时祖父只问了他四书五经的学习情况,再到之前洽谈线索被他爹引导着错过和祖父面谈,这一切都是因为生了反意的人,从来都不是他祖父叶鹰,而是他爹叶骏,甚至于叶鹰都不知情! 就在叶知发愣思索期间,原本脸上带笑的叶骏,也冷脸严肃起来,说话的语调虽不像叶鹰那样高声刺耳,但也是中气十足的低沉坚定, “若说混账事,比起我想做的,我们家经历的才是多吧! 爹,早年咱们家接连不断的那十条人命、叶家军的几万条人命,您真就当作过眼云烟让其散去,您真信那战场上的事全是巧合,不是那位有意推动! 还有我儿子知儿被下毒之事,当年您说您查,可府内线索一断,就彻底放弃将此事揭过,您这是毫无察觉嘛? 您这分明就是心中有数,却捂着眼睛耳朵,不看不听! 您这等非比寻常的气度,请恕儿子没如此肚量。” “那你叫我能如何! 你有血性,难道我就不心疼我叶家的血脉和战士嘛! 可这大楚,亦是我叶家倾尽全力,一县一州打下建立的,至今立国不过三十余年,还能推翻了不成! 这叫世人如何看我叶家,你还要带着叶家从开国功臣堕落成乱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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