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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已经几次被未成婚或者被未入仕的官员或预备役官员相邀，话里话外都是所谓的“各归各位”。 而满脑子“揣测圣意”的叶知，自然是笑呵呵地糊弄完，第二日依旧我行我素。 这些人觉得位子是被女人们抢了的念头，叶知他才懒得理呢，利益再分配的关键时期本就是人都有亏有赚的，何况也不看看坐在金字塔顶端的是谁，倾向是何！ 只是，叶知也没想到，这“拖后腿”的居然也有这些女眷们的家属，意图毫不掩饰得让她们拉扯自家男性子侄辈还不够，甚至严重到让她们产生了自己被替代的危机感…… 师娘李莲还是有些不放心， “可是，述职汇报之事，朝廷上下都是要做的，主公能记得住我们这一小批人吗！ 之前最迟那批女官，已经所剩不多了……” 这也不是她凭空乱想，五年前师娘李莲还为女子能任基础官吏而心潮澎湃，但随着姜婕率大军出征，这五年来，她也是见证了原先那一批女官不是位子升得格外艰难，就是放弃回家相夫教子了，这让她很难不唇亡齿寒。 叶知笃定道， “师娘，你放心吧！ 之前主公远在前线，顾不上朝中才会如此，这都不是一个情况。” 之前那批女官多在齐国元老官员部门之内，叶知有耳闻但插不上手，姜婕又忙于征战分不出精力，结果就导致她眼皮底下军队的女子军营欣欣向荣，国都的最早那批女官的逐渐凋萎。 而叶知敢如此笃定，则是因为这之前与之后、军队与内政女子仕途发展差异的原因是一致的。 或许是私心，或许是无意识行为，当权者提拔下属时，本就会优先考虑更了解、与他更亲近、同利益之人，高斯为代表的齐地元老官员是如此，师父柯孔也是如此，姜婕更是没有例外。 只有叶知他自己，是顾虑自身处境，又无意于朝堂权力之争后，才有意识地在向姜婕的意图靠近！ 而师娘李莲等人所忧之事，叶知清楚，若是那位子上坐的不是姜婕，是齐老国公，是任意一位诸侯国主公，别说述职汇报有没有效果了，她们根本没有机会去产生这个担忧。 而姜婕，哪怕她们这批女官只占据了宛若绿叶陪衬的份额，只要她们有意于仕途，她就不可能会放任其他有心之人针对取代她们。 毕竟，除了齐国上下发展上的一致利益，她们出仕并掌握一定的政治话语权，才是与姜婕的利益和期许是一致的！ 好说歹说安抚了师娘二人，本以为到此结束，就等着姜婕回来主持大局，叶知没想到，他第二日就被“当局者迷”的师娘拉去参加了她们女官的聚会。 帮着参谋各家厂子献上什么模型成品合适还不够，还以他经验较多为由，叶知莫名承担了复审述职报告的工作，陪着她们改了一稿又一稿。 这小半月让他简直梦回五年前陪师父改稿，好不容易等到了大军回朝的日子，叶知感慨世事难料，他从街边茶楼换至了城门官员相迎之余，心中还是忍不住嘀咕，姜婕恐怕怎么也猜不到，他已经“劳苦功高”到了这般地步……
第173章 命比纸薄的关门弟子（24） 未见人影, 成千上万马蹄落地的震颤蔓延先至，等在城门前的官员们顿时噤声，昂首以盼, 站在第二排的叶知也停下了对自身“劳苦”的感慨, 等待着远处旗帜冒头。 错落的马蹄声从远及近，越发清晰, 叶知也终于望见了远处肃穆整齐的军队, 与五年前所见基本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从忽略, 到看清了只慢了一个身位的姜清瑜。 已将此前回忆翻了又翻, 叶知确定，那时在茶楼上他压根就没注意到也是紧随其后的缩小版姜清瑜，如今头一面，她还真不愧是女大十八变，不仅是模样长开了，就连气势也是与最前头的姜婕如出一辙，叫他一时竟无法与信件中的“话痨”对上号！ “臣等恭迎主公回朝！” 待大军靠近，等在城门前的一众官员们如海浪般起伏, 从前往后接连跪下，看得大军返程武将们一个比一个与有荣焉，投向姜婕的背影更是心潮澎湃。 “诸位大人们请起！ ……” 姜清瑜只听清了娘亲说的第一句话，后面便听得模糊不清起来, 因为视线来回巡视查找之下, 目光很快锁定在了第二排的绯袍官服男子身上。 身骑高马, 那人又安顺地低着头，姜清瑜其实看不见他的相貌, 但目光扫过之际，那人挺拔但削瘦的身姿，过分白皙的脸蛋脖颈，让她莫名地就直觉是已经五年不见的叶知。 握着缰绳的双手紧了又紧，心房鼓动的频率加快，连带着呼吸的节奏都被打乱了，心知自己已经期待了这一日许久，但姜清瑜还是估测不到自己竟是这般紧张。 只一面，姜清瑜就再次确认了她自己的心思，欣喜又忐忑，是不比五年前的能轻易满足。 因为，四年前叶知的回信，虽安抚了她的不安，却也引起了情愫的萌芽，在那接下来的日子，一点点地被信件来往的琐碎日常与交心所灌溉，在不知不觉中茁壮成长，接近返程时刻，已经不仅仅是好友重逢的喜悦，是无法言说、也不敢写于信上的揪心期许。 在抢先观察过了姜婕母女等人的模样后，叶知便恢复了低眉顺眼的姿态，打定主意展示着他的“顺从无害”，而等姜婕将比以往更简短的场面话说完，他也恭顺地随着人群分散至两侧，为大军让开前进道路。 直到几位将领也擦身而过，叶知这才不慌不忙地侧头随意眺望，却不经意间与正巧回头的姜清瑜撞了个正着。 叶知下意识地回了个礼貌微笑，结果却收到了猛然回正……呃……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他五年前忽悠着小姑娘每日泥泞缠身，信件回复得简单又随意，今日的回眸一瞥就得了个“冷处理”，小女孩长成大姑娘，叶知竟有些微妙的不习惯，恍惚这与信件的冷热两极分化，倒是和“网恋见光死”对应上了…… 不等普通士兵们被兵部官员们安置好在城郊早建好的几座兵营，叶知随着师父柯孔等一干重臣坠在进城队伍最后，也算是从另一个视角体验了把被百姓夹道欢迎的游街。 这场盛会比五年前来得更加热闹，除了大战胜利规模的不同以往，也是有安城发展的缘故，叶知心知肚明，从上到下整个流程各个环节，官员都是卯足了劲，见缝插针地全方位展示各自领域的成绩。 而宴席之上，也不例外，新老大臣们都想趁着外战暂休，重心转至朝堂的时机，争取在姜婕那多露露脸，不说像叶知那般被赋予重任、节节高升，也指望着需用人时，能想到他们这一号人的存在。 这就导致了姜婕带着姜清瑜刚下主位，没等她照以往习惯行至两侧，就被一波又一波的官员们围在了中央！ “小师叔，这凑上去的官员也太多了吧！” 柯慕茗昂首望望被人群淹没的主公，又瞧瞧晚一步跟上的外祖母，忍不住半蹲着挪到独桌叶知身边坐下，才小声地担忧着， “外祖母她们也得这样嘛，主公真的能记得住这么多人不？” 挪了个果盘放在小师侄女面前，又摸摸她的脑袋，叶知挺挺胸膛努力展现着身为师叔辈的可靠， “安心啦，小小年纪怎么愁眉苦脸的。 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你们心心念念的主公！” 这还是自打一年前楚地被攻下，女主姜婕知道牧家是柯孔女儿夫家的情况下多留了个心，摸清牧慕茗糟糕处境后，直接将人抢了出来送到了柯府，将情况一五一十告知了柯孔。 师父柯孔才知晓其女柯璇已于三年前难产去世，只留了个十四岁的女儿牧慕茗在牧家过得十分艰难，导致柯孔愤怒牧家的隐瞒苛待，直接给外孙女改了姓写在了柯家族谱上，又更加对姜婕的援手感恩戴德。 “没有不相信小师叔，就是为外祖母她们担心。” 柯慕茗小心翼翼地将她脑袋上的手挪开，犹犹豫豫地“反抗”着，怕被弄乱了精心梳理的发型， “小师叔现在不要摸我的头，等下主公他们过来，乱糟糟的可怎么办！” 叶知讪讪地收回手，小姑娘刚送回来时瘦得跟竹竿似的，怯生生地只知道师父师娘和他，每每都任由他将发丝揉乱，乖巧得让人心生疼惜，“父爱”暴涨，与小姜清瑜相处大不相同！ 而这一年来被师娘一直带在身边，不仅脸蛋圆了不少，性子虽算不上活泼，但对着自家人好歹是敢提意见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就被师娘感染了，都开始注意起在姜婕面前的形象，叶知不由得扫了中央的人群一眼，酸溜溜的，这姜婕一回来，如今连“养闺女”的体验都大打折扣！ “不乱不乱，咱这模样俊俏的，主公若说不好看，那是她眼瞎！” 瞧着小师侄女紧张地整理头发，叶知心底叹息着，嘴上还是没忘哄哄小孩子，只是有种“自家辛辛苦苦养的白菜被猪拱了”的微妙体验。 “小师叔！” 柯慕茗立刻抓住了叶知的袖子，小脸绷着正色道， “你不能那么说主公！ 不好看那也是我不好看，怎么能说主公……主公眼睛不好呢！” 对姜婕的好印象不仅是来源于师娘等姨姨姐姐女官们的拥护，柯慕茗早在楚地时就见过姜婕一面，那日肃杀的血染盔甲，带给她的不是恐惧，而是崇拜和向往！ 叶知算是彻底没脾气了，即师父师娘之后，明明是更亲近他的小师侄女，这姜婕一回来，他这“最喜欢小师叔”地位恐怕是不保了。 被各色官袍的一波又一波大臣们围了许久，连几位将军和高斯、柯孔等人也来敬过了酒，姜清瑜脸上的淡笑算是快维持不住了，再瞧瞧自家娘亲的游刃有余，心知早先逛过全场与主要官员一一对话的形式多半是不会重演了。 在姜婕的有意教导下，姜清瑜能理解形势的变化，如今不是五年前她娘亲求贤若渴的处境，换成她们占据了最佳的主动权，能在人才中挑人才，是官员们迫切给娘亲留下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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