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拖垮姐姐的唯一男丁（完） 拦着爸妈没叫醒叶橙, 他姐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十一点，等她睡醒出门喝水时，叶知听到动静便立刻放下手机, 走向厨房截人。 不是不能等到明天, 只是希望痛苦能越早减轻越好，要不是下午她精神状态极差, 叶知都等不到晚上, 早抓人开解了。 “姐，睡一觉有好点不？” 叶知倚着厨房门边，小心翼翼地关心着。 “嗯, 清醒一点了。” 比起下午还勉强算得上正常的音色, 叶橙的声音更显沙哑，看来这觉睡得并不轻松。 眼看叶橙手里的水都喝完了，还是没转过身来，叶知突然意识到了她在有意逃避，因为展灿颜从根本上的否定，连带着面对他这个知情的亲弟弟，都无法坦然接纳自己的不同。 “姐，我找你是想说！ 你别因为展灿颜一句就钻牛角尖, 就否定自己，至少，我就不觉得你喜欢女孩子有什么问题！” 叶橙握着杯身的手指一紧，苦笑着道, “你不觉得是我有问题吗, 是我有病, 变态吗？” 来到这世上十六年，叶橙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遇见过她这类人, 所以她在察觉到自己的不同后，带着恐慌的心情查阅各类资料，不断地自我挖掘审视，寻求自我认同。 可好不容易建起的认知在展灿颜的否定下轰然倒塌，她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就像网上另一波人所说的那样，是她生病了，思想有问题，才会以女孩子的身躯喜欢上女孩子。 “当然不觉得！ 是病这种说法早在几十年前就被废除了，只是…只是在我们这没有制度法律上的保障，违背了老一代人传宗接代的观念罢了！咱们可是新时代年轻人，别被老旧观念圈死了！” 眼见叶橙因为展灿颜的那句话真的开始否定自己，叶知语气都急迫了起来，再次强调，生怕她和原著一样跨不过这槛，一辈子封闭自我，蹉跎度日。 “作为你的亲弟弟，我在乎的，只是你幸不幸福，至于给你幸福的人是男是女，对我而言，根本不重要！” 头一回在现实生活中得到肯定，叶橙忍不住转过身，冰寒的身体终于多了丝温暖，她弟叶知正满脸坚定地宣告着他的支持，情绪激动之时还握拳反复强调。 明明在笑，可不争气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只是与下午的悲凉不同，室内的暖气席卷全身，连滑落的泪珠都是温热的。 从我国古代历史，到外国婚姻制度，再到动物习性研究，叶知搜刮着脑海里全部相关的知识，喋喋不休地给叶橙论证着，生怕他少说了一句，给的支持不够充沛，叶橙就再次陷入昏暗的自我否定中。 直到分心注意到她泪中带笑，叶知才像被按下开关般戛然而止，小心翼翼试探着， “姐，你笑了，不难过了？” “难过，但没那么难过了。” 被喜欢的人拒绝，只一个晚上怎么可能就彻底放下不难过了呢。 但比起更糟的推翻自我认同，直接否定自己这个人，只是不被喜欢的人所喜欢，还得到了家人的认可支持，这一切又显得不那么难捱了，至少，她的人生不全是黑暗。 叶知还在琢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嘴巴都说干了，对叶橙究竟有没有效果？ 眼睁睁地看着叶橙放下杯子，逐渐靠近，叶知不解地垂眸看她，领子被向下一拽，迫使他低下头颅，头发立刻被揉成了鸡窝。 刚想挣扎，又想到今晚叶橙情况特殊，忍了忍了，只此一回，被薅一下换他姐心情舒缓，也算是赚了。 “老弟，我是很怕你和爸妈也会反对我，谢谢了！ 明白你的意思，不用担心我会想不开，只是需要点时间平淡我的情绪。” 不忍辜负她弟叶知的良苦用心，想清楚后，叶橙吐出堵塞在胸口的那股闷气，给了个让他放心的交代。 ———— 二十年后。 早了一个星期到家的叶知，睡梦中就接到叶橙的电话，也不和他说具体情况，就交代他背着爸妈先自己溜出来见她，虽然日上三竿但假期总是不情愿起床，奈何她语气这么认真，就只好认命偷偷摸摸地开车溜了出来。 根据收到的定位到达一家本地菜馆，将小车停进车位，叶知走进菜馆的途中就越发觉得叶橙古怪，吃了十来年的本地菜再怎么没吃厌，也不至于一下飞机，家也不回的就往这赶吧？ 给服务员报完桌号，在他的指引下，叶知走过两条道推开门，看清了包厢里的情况，压下惊讶，他努力克制着自己面部表情不要过于丰富。 “你好！” 叶知安分地点头问好，这自然不是对亲姐的礼貌，包厢里还坐着一位生人。 “坐下吧！” 对比少年时的稚嫩，已经三十六岁的叶橙成熟得多，虽是假期刚下飞机不久，还是保持着都市丽人的风采，简单招呼叶知后，就给两人做起了介绍。 “这是我弟，和你提过的，叫叶知。” 再次乖巧地点头示意，叶知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等待叶橙介绍对面的新人。 “这是萧然，你叫萧姐姐就行。” “没了，这就没啦？” 对叶橙简单的一个名字介绍，叶知非常不满意，这离过年就剩两天，突然带回来一个生人，不敢直接回家，还偷偷摸摸把他叫出来，就介绍一个名字？ “就你能耐，这眼睛转的，不是猜到了吗？” 叶橙没好气地嫌弃着他，叶知自打门一开，瞪大的眼睛就在她俩身上来回打转了，藏不住的好奇八卦。 “嘿嘿，这能一样吗？ 姐，你的浪漫细胞去哪了，一点仪式感都没有，我有幸作为你们初次一起见面的家人，难道不值得一个郑重的介绍吗？” 已经是毫不掩饰的调侃，正是叶橙偶尔提起的弟弟个性，看他们姐弟毫不生疏的对话，萧然也松了口气，与叶橙十指相扣，温婉笑着等待给彼此的名分。 “这是我老婆，满意了吧……” 虽然特意把叶知叫出来本就是想先告诉他，好有人接应，但她弟这老毛病这么多年都没改，只在特定情况下靠谱，平时沉稳的外表下全是八卦。 “啊？” 虽然猜到不是普通朋友、同事关系，但这直接略过女朋友，晋升成老婆的称呼还是让叶知竖起了耳朵，满眼都是好奇宝宝的求知欲，他姐这种外热内冷的性子可不是个肉麻的人。 “我们上个星期在国外领证了。” 一记重磅炸弹丢在他耳边，叶知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但亲耳听见还是难免惊讶。 好家伙，他姐这不声不响的，直接先斩后奏，难怪提前把他叫出来，回家那阵仗恐怕不输他姐五年前的出柜规模。 还记得场上不只他们姐弟二人，为免人家误会他不满意出现新的家庭成员，叶知收起微微惊掉的下巴，轻咳一声，打破这短暂的沉默，挺直脊背，皱着眉头，故作认真地苛责询问叶橙， “那叫什么萧姐姐，多生疏呀！ 你直接说该叫姐夫，还是嫂子就行，一年不见，是不是就忘了你弟我是个多懂礼貌的人了！” “别贫了，吃你的饭……” “没事儿，称呼而已，你想怎么叫都行。” 一直安静笑坐着的萧然彻底放松，开口接话，今天这一幕比他们预计的顺利，叶知依然是那个无条件支持姐姐的弟弟。 “行嘞，嫂子好！ 来吃饭吃饭。” 叶知顺坡而下，笑呵呵地干饭。 饭饱之际，萧然外出去了洗手间，单独面对叶橙，叶知这才向前倾着身子，探着脑袋，将疑问宣之于口， “姐，你不对劲，你这想十步走一步的个性，领证不提前准备个把月，这么突然就决定了？是发生过什么事吗，虽然第一次见，但感觉嫂子性格不错，你别是有什么猫腻吧？” 伸手重重敲了下伸过来的脑门，叶橙既欣慰她弟对她的了解，又无奈他的随意揣测，伴随着他的痛呼一声， “想什么呢，扯不上猫腻！” 现实中的她弟叶知即便是怀疑她，也是用这样挤眉弄眼的搞怪方式，对比起噩梦中的凉薄恶劣，叶橙更放松了些，果然是她自己吓自己，哪怕是体验感受过分真实，也只是噩梦，她的人生不是绝望的悲剧。 既然叶知问起，叶橙倒也不至于刻意瞒着， “萧然早就想稳定下来，是我顾虑重重怕爸妈接受不了…… 但是在外面玩的一天太累，我做了一整晚的噩梦，被噩梦里的惨剧吓到了，第二天一冲动就和萧然去登记了，不过我也不后悔。” “噩梦？梦到什么了？” 被叶橙的说法惊到，叶知想不到什么样的噩梦威力这么大。 “嗯，这个梦太真实了，从我出生到死亡的片段不断闪现，就好像我真的经历过那样一个悲惨的人生。 梦里的你非常可恶，不仅抢走了家里所有人的关注总是欺负我，还纠缠我喜欢的人，我对你只有嫉妒和仇恨，最后眼睁睁地看着你摔死了。 和你现在单身不一样，死后你老婆改嫁，还有留下了一个孩子，对这个孩子，我的心情很复杂，厌恶即便你消失了，爸妈爱她依然胜过爱我，又良心未泯因为我她才双亲都不在身边。 就这样纠结之下，我付了她所有的学费，又故意和家里隐瞒我的收入，临死前把剩余财产都捐了出去，也不愿意把钱都留给你的女儿。 而且和现实一样，噩梦里我还是喜欢女孩子，只不过，我始终无法接受自己的不同，一辈子都不敢尝试，不敢对任何人坦白，唯一任性的坚持就是拒绝爸妈的相亲安排，单身到死。” 一口气描述完噩梦，叶橙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愣是拿出了喝酒的气势，继续道， “所以第二天醒来，我就下定决心了，我不能因为顾及别人的目光就一直压抑自己，委屈恋人，即便这个人是父母，那也不行！” 看着叶橙现在从平淡到坚定的诉说，叶知只觉得揪心得很，这哪里只是虚构的噩梦，是原著里未曾交代的女配独白，在美好校园恋情的背后，还藏了一段悲剧的人生。 再就是庆幸，他的出现不是没有意义的，好歹在最关键的自我认知阶段，能以弟弟的身份给予绝对的肯定，让叶橙承受压力的同时，依然能得到家人的支持，能有勇气决心面对自己。 瞧见他紧抿嘴唇，满是担忧的表情，习惯性将叶知的头发揉成一团，哪怕两人都三十多岁，但弟弟依然是弟弟，一如小时候的柔顺触感，毫无变化，叶橙欣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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