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应欢看了一眼自己被拽住的手,视线挪到宋雨霏脸上,语气随意道:“谁说我搬走了,我只是工作变动去了外地而已,现在回来就是解决终生大事的,许医生天天打电话催我,我哪里忍心让他独守空房。” 宋雨霏不信,上前抱住许三生另一只手,“没看到你们的结婚证前,我是不会相信你的,我可是许叔叔认定的儿媳妇,许叔叔才不会让许哥哥娶外头不三不四的女人。” 傅应欢用力,把许三生拽到自己身后,“你这话说的,我年收入也是上千万的,你年收入几万?” 宋雨霏一梗,转而道:“我……我家世和许哥哥旗鼓相当,我可是能给许哥哥工作上的帮助的。” “你这样锲而不舍的追了许医生一年都没有成功,很显然许医生不需要你的帮助,你这副死缠烂打的样子真的很给女人丢脸。” 宋雨霏气鼓鼓的,“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我这是为了爱情锲而不舍。” “爱情?”傅应欢嗤笑,“如果你是个男的,对着一个不喜欢你的女人这样,别人早就告你跟踪骚扰了。” 傅应欢说着眼前一亮,“说起来,女人对男人这样,本就是骚扰,要不我打个报警电话,送你进警察局喝喝茶?” “你!”宋雨霏试图不理会傅应欢,去与许三生说话。 许三生冷着一张脸,当场报了警。 警察把三人带进警察局的时候,宋雨霏红了眼眶,那欲语还休的样子很让人心疼,当然傅应欢和许三生不在心疼她的人之列。 在做身份登记的时候,傅应欢拿出自己的律师名片,以律师的身份参与了案件。 经过调解,宋雨霏挨了一顿批评。 从警察局出去,她气冲冲的拦了一辆车离开。 警察局距离公寓也不算远,傅应欢和许三生步行回家。 走了一段路,许三生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主动帮我?” “宋小姐还年轻,不应该在不值得的感情上浪费时间。” 追了一年多都没追到手,许三生这颗心是宋雨霏捂不暖的,她这是做好事,避免一个傻姑娘蹉跎了岁月。 阻止了一场纠缠,对双方都是有好处的,许三生没法反驳这样的话。 又走了一段路,傅应欢问道:“你也三十好几了,宋小姐人也挺好,你怎么不结婚?” 许三生倒也不是不想找一个人安定下来,“我已经过了愿意去哄人的年龄,她再好,终究是不适合我的。” 年龄差是一条鸿沟,不同的生活方式是一条鸿沟,性格也是一条鸿沟。 三条鸿沟立在这里,他连跨越的想法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她婚后就一定是要人哄的呢?说不定她为了真爱,能够改改性子,文静又温柔。” “恋爱脑的更不可娶。” 傅应欢啧啧两声,感慨道:“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兴许你就适合单着。” “或许吧。”许三生附和,他也想不到他结婚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 纵使在滨海市生活,傅应欢却时刻关注着傅家的消息,得知傅鸿书和晏言年龄大了,身体愈渐虚弱时,她回了傅家。 四十多年没见,这份血亲之情丝毫没有减弱,二老抱着傅应欢一阵哭泣,傅应欢感受到他们瘦弱的身体,心情也很是复杂。 她见过身强力壮的傅鸿书,美貌过人的晏言,岁月匆匆,留给两位老人的只有一副瘦弱的骨架。 四十多年的光阴,相认以后,大家只珍惜在一起的最后时光,谁也没有去问傅应欢过去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只得知她在滨海市开了律师事务所,年收入不错,便不再追问其他。 傅应欢放下工作,陪着二老度过最后的时光,葬礼结束,她回到滨海市的家。 房子是她买的,许三生不知道为什么买在了她家对面,两个人做了十几年邻居,他们的朋友都以为他们会结婚。 然而没有,他们大概是当彼此是朋友的,但是就是到不了恋人那一步。 回家以后,重新投入工作中,紧张而又忙碌。 某个平淡无奇的夜晚,傅应欢下班回家,捡到醉酒的许三生。 男人四十几的脸上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还像三十一样,成熟又有魅力。 傅应欢在许三生身上摸了摸,没找到钥匙,只好打开自己家的门,带着许三生进门。 门关上,男人睁开眼,将她搂在怀里,“傅律师,要不我们结婚吧,搭个伴,好歹做了那么多年的邻居,以后要是谁先死了,也能有个一人能得一场像样的葬礼。” 傅应欢顿了很久,道:“好。”
第164章 番外一:许三生篇 我叫‘许三生’,三生二字取自情定三生的三生。 父亲和母亲是自由恋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出生的时候,是父亲和母亲感情最好的时候,是以他们用我的名字来昭示他们的誓言。 爱情这东西初尝的时候十分美好,你侬我侬,生死相依,矢志不渝,可是掺杂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之后,爱的潮水慢慢变成了浑水。 从我有记忆开始,他们每天都在吵架,上班前吵,下班回来吵,晚上睡前吵。 他们开始分房睡,开始冷战,每天阴阳怪气。 长久下来,两人都有些习惯吵架就冷战,冷静下来以后,又好得和一个人似的。 在老一辈眼里,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吵来吵去左右也不会离婚。 可是他们在无休止的争吵的第五年,突然就离婚了,离婚的时候母亲大骂父亲搞破鞋,不要脸,父亲则反驳母亲成天疑神疑鬼,折磨得他都快精神分裂。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上学,听不懂搞破鞋是什么,也听不懂精神分裂是什么,只知道我的世界终于可以稍稍安静一会儿了。 我被判给了母亲,父亲什么都没要,净身出户,离婚不过半个月,父亲便辞职下海经商,此去再无消息。 闹来闹去,爱情没有了原本的模样,但母亲大概还是爱父亲的,父亲离开霖和市以后,母亲每天以泪洗面,险些把眼睛给哭瞎,每次母亲哭过,整个人都会变得十分奇怪,她会突然把我抱在怀里,大力的掐着我的手脚,然后听着我的哭声喃喃细语。 她的声音十分温柔,温柔得令人害怕。 有几次被掐的经历,我开始有意识的躲着母亲,害怕她的靠近,每每如此,母亲都会十分暴躁,大骂着连我也背叛她,然后追上我,用竹条死命的打我,不将我抽去半条命,决不罢休。 反抗得到了更加粗暴的对待,以至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反抗,默默的忍受着母亲的暴力。 母亲每次打完我,又会很伤心的道歉,说她错了,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我上小学,有一半的时间待在学校里,我的境况才稍微好一些,也是读了书才知道,我的母亲得了病,这种病让她疯,让她狂,让她神志不清、不可自控的做出这些伤人的举动。 这个年代离婚,女人落不到什么好名声,母亲离婚以后,外公外婆就和母亲断了交,只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根本找不到人来给母亲看病。 等我再大一些,我也懂得了一些道理,我开始早出晚归,尽量不与母亲碰面。 十岁的我除了待在学校,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却不曾想,我当成临时避风港的地方,也会让我被人盯上。 那一天的雨很大,皮鞋踩在地上的脚步声吧嗒吧嗒,穿透了雨幕。 我回过头,是学校教画画的男老师。 老师看到我的脸,眸光晶亮,热情的走到我身边,问我怎么还没有回家。 我如实回答,“外头那么大的雨,你穿那么少,冷吧。” 我只摇了摇头,“老师,我不冷。” “这样啊,现在你也回不去,要不我教你画画吧?怎么样?” 艺术这东西,都是有钱人学的,现在有人免费教,我放下了防备心,欣然同意了。 老师教我画了一幅画,让我好好练习,约好下一次上课的时间,便走了。 此后半个月的教学一直很正常,直到他暴露狼子野心。 幸好十岁我已经有一米五了,尚有些力气,否则绝无可能从老师手中逃脱。 狼狈的逃回家,正遇上母亲发病,一腔惶恐下,又受到暴打,我偷偷拿了些钱,去到火车站坐车离开了霖和市,随意找了一个城市落脚。 我出来时拿的钱并不多,没两天就用完了,我试图去打工赚钱,老板直接将我带去了警察局,猜测我是不是被什么人控制了,跑出来当童工。 在警察局接受盘问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说,只说自己是孤儿,实在是太饿了,才想打工赚钱,赚一口饭吃。 警方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将我送去了救助站,观察了几个月确定是没人在背后胁迫,这才让他安心在救助站生活。 我在救助站上了小学和初中,到了高中时,救助站的师资不太好,我努力的考了一所高中,就是学费救助站只会出一半,另一半需要自己想办法。 这个时候勤工俭学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我在外面找了一份兼职,半工半读。 学生兼职的工资很低,以至于一份兼职完全不足以支撑学费和日常花销,我只好身兼几份工。 大概做老板的都是这样,明明他和正式职工做着一样的工作,工资低了十倍不止不说,还要用着施舍的姿态,仿佛给了他一个工位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贫穷和弱者是没有说话资格的,除了受着又能如何呢? 生命的转折点,是高三那年一场群殴,我几乎被那群人打掉半条命,所有人都冷眼旁观着,记者来了也是不停的拍来拍去。 甚至怕报复,他们连施暴者的脸都没有拍,只拍了我惨不忍睹的样子。 我昏迷着被送入医院,经过抢救,命是保下来了,但醒来时剧烈的疼痛让我恨不得立即死去。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我痛恨老天爷的不公,痛恨为什么这些事情都要发生在他的身上,痛恨人性的冷漠。 在医院住了十多天,没有人照顾,只有护士过来换药翻身,帮助我吃饭排便。 什么都麻烦别人,护士照顾久了,自然嫌烦,头几天还好好的,之后过来便是骂骂咧咧的,这让我的自尊心再一次受到碾压。 后来,那个男人出现了,他功成名就,下海经商赚了些薄产,将我带回了他家。 他新娶了妻子,还有一个几岁大的孩子,一家人相处其乐融融的,尽管男人是我的父亲,这种氛围,我是融入不进去的。 相处一段时间,后妈是一个温柔的人,可我对温柔的人有阴影,不管她对我怎么好,我都始终对她冷目相视。 我像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父亲屡次因此教训我,我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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