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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手！让她多吃吃苦头长长规矩，否则以后更是要骑到你头上！”岳帝疾言厉色地指着儿子道。 三十五下，三十六下……青鸾扯着嘶哑的嗓子求饶：“爷爷奶奶，大伯，父亲，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的脸好疼，不要打我了……” “住手吧——”白后渺远的声音传到殿门前。 青鸾已经被重打四十下，捂着脸痛哭不已。有民众拿来伤药想为她敷上，她倔强地拒绝跑远了。 “父亲母亲真的如此不喜欢青鸾吗？她和若雪一样都是你们的亲孙女啊！”沐霖忿忿不平地说。 两个尊长一言不发面露不悦。 沐霖愤然离去追赶女儿。 “祖父，兄长的错涉及到我，此事上我也有发言权。我认为您的发落甚是合理，只不过兄长的确差点酿成恶果。不如在他面壁思过期间命令他继续打造法器将功补过，应该也能堵住悠悠之口。”浅若雪上前行礼道。 岳帝笑道：“还是雪儿考虑周全，就依你了。” 青鸾回忆着自己为了表姐承受了割肉之痛，不禁委屈不已，在忘忧泉旁失声痛哭。 “她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又没有说错，一个叛徒哥哥还没有战友表妹亲近吗……她这个不知冷知热的家伙……” 正当青鸾自顾自伤心之际，忽然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别碰我，父亲，我想静静。”青鸾面对着泉水说。 忽然，她看清了水中的倒影，立刻回过头。 “母亲！”青鸾欣喜若狂地抱住了一身华衣的洛璃。“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好孩子，我听见他们说了，你是为我出头才挨打的。不过你别怪你表姐，她闭关期间还损耗法力救活我，想让我给你一个惊喜。你这孩子也是，你表姐不是早就告诉你我能回来吗，怎么还怪罪那个千羽了……”洛璃温柔地说。 “我还以为表姐都是哄我的，没想到是真的。我错了，但是我真的讨厌爷爷奶奶袒护表哥的样子。看他的时候满眼慈爱，看我冷若冰霜。我比他小多了，爷爷奶奶为什么那么偏心……”青鸾扑在母亲怀里呜呜地哭着，如同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洛璃抚摸着青鸾的头发说：“经过这件事，以后我的出身应该不会再被议论。如果岳帝白后再为难你，你就去求助你表姐，她一定会护着你。” “她？她今天叫人把我打成这样，又怎么会护着我呢？”青鸾不可置信地问。 “你不了解那两位长辈。他们一旦出言指责，不论是谁都会被重责。听你父亲说他小的时候顶了几句嘴就被打得半死，你这不死凤凰他们不更无所顾忌地那你做例震慑众仙吗？”洛璃缓缓道来。 青鸾吓得打了个寒颤。“那我这五十掌掴挨得不亏，长姐算是帮我了。” “走，我们回昭阳殿帮你上药。”洛璃轻轻拭去女儿的眼泪，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往寝宫走去。 这时千羽已经被五花大绑趴在木凳上开始受刑。仙杖一下下重打在他的身上，从肩膀到小腿，游移着用刑。千羽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让浅若雪忆起在凡间时村里过年的景象。她难过得望着潦倒不堪的兄长，眼中凝结一滴泪水。 龙翊翎伏在浅若雪耳边道：“你不要心疼你哥，那时他把我迷晕带走关在克制龙族的笼子里，我撞得伤痕累累才逃出来去战场找你。他现在不论挨多少打都不为过，你别念着什么手足之情，不值得。” 浅若雪把泪水憋了回去，神情变得冷漠，暗暗地说:“打，使劲打，打废他的仙骨，让他不能再兴风作浪。” 龙翊翎看着浅若雪加油鼓劲的小动作，忍俊不禁。 三十杖责之后，千羽已经昏迷不醒，法力全失。望着儿子一身的血迹，芊墨心疼不已下跪求情。 天帝冷冷地吩咐道：“若雪，用御水术浇醒他。” 浅若雪手中出现一团水球，朝千羽打了过去。 一瓢冷水泼在千羽脸上。他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朦胧。 天帝径直走过去，从仙使手中抢过仙杖，金刚怒目地狠狠砸在千羽身上。 千羽惨叫一声，身上袭来难以忍受的剧痛，不停哀鸣着。 “父亲，不要再打了，会打死哥的。”浅若雪伸手阻拦。 “你这个逆子，之前在战场上不是气焰嚣张口出狂言吗？怎么几十下杖责就受不住了？你妹妹挨过多少酷刑你知道吗？她在梦境里被——” 浅若雪吓得赶忙打断了天帝。“父亲，我不过是做了场噩梦，不要在众仙面前详谈了。既然您这般心疼我，也请您手下留情放过哥吧。哥修为太低，再打真的会死。” 白后见状道：“既然千羽已经受到教训，就法外开恩吧。没想到他品阶不低身子骨这么不经打，先把他关进少阳殿的暗房疗伤。他若真的死了，谁来打造法器？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做神仙也要有恻隐之心，更何况这是你的亲生儿子。” “谨遵白后懿旨。”在场神仙拱手道。 龙翊翎此时变了脸色，死死盯住浅若雪。
第37章 疏解心结 雪月殿中。 龙翊翎锁住殿门，设下结界，抓住浅若雪的手腕问：“说吧，你昏迷的两个时辰里到底做了什么噩梦？你父亲看到了什么？” 浅若雪眼神游离不敢直视丈夫。 龙翊翎抓得更紧了。“我比你年岁小不代表我看不出你的心思。你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刻意不想让我知道？” 浅若雪笑道：“哪有什么事，就是一些不堪回首的酷刑。” 龙翊翎看出浅若雪眼神闪躲，继续逼问道：“自从你醒过来，我就察觉到你满腹心事，而且刻意躲着我。连我不慎碰了你的衣襟，你都会瑟瑟发抖。你不要再装了！” 浅若雪泫然欲泣。“你不相信我吗？” “你一点也不擅长说谎。”龙翊翎目光如炬地凝望着妻子。 “真的没有。”浅若雪的泪水模糊了双眼，落泪的样子我见犹怜。 龙翊翎失望地苦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望着丈夫转身离去的背影，浅若雪急火攻心吐血晕了过去。 “雪儿！”龙翊翎立刻转身接住妻子。“你怎么了？你不是复原了吗？你快醒醒……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你开心，我怎么做都行……” 对于龙族王子而言，浅若雪的劫难何尝不是他的劫难，甚至比在自己身上还要痛苦万倍。 片刻后，浅若雪还在昏迷之中，雪月殿的门响了。 “谁？”龙翊翎警觉地问。 “姐夫，是我，青鸾。”熟悉的声音传来。 龙翊翎施法一点，门自动开了。 青鸾进屋看到床上的浅若雪又惊又忧。“表姐病了？怎么额头这样烫？” “她是心病。只是闭关半个月她好像劳心劳力不曾休息，仙体疲惫。”龙翊翎望着神色痛苦的浅若雪说。 “从我记事起就没见长姐平安无恙过。我真想和她换换，哪怕我替了她也比看着她受苦却无能为力强。”青鸾真心实意地说。 “我更想和她交换。只是有的苦，你我都替不得，唉。”龙翊翎唉声叹气道。 青鸾疑惑地问：“你说的是伯父在大殿上所言的酷刑？我确实无法想象。” “不是。你不知道，你表姐也有口难言。我们都不要追问她了，揭她的伤疤又有何用呢，能开解她吗？”龙翊翎毫无信心地说。 青鸾猜出了一二，好言劝龙翊翎出去，她来与表姐交心。 “姐姐，姐姐……”青鸾急切地摇晃着浅若雪。“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浅若雪不再装睡。“我真是再无颜面对你姐夫了。” “姐夫又不是亲眼所见，只是疑心。姐姐，现在所有的事你必须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埋在心里独自承受解决不了问题。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青鸾真挚地凝视着浅若雪的眼睛。 浅若雪回忆着自己在梦境中惨痛无比的经历，歪过头俯身呕吐不止。“我不想说，你根本帮不了我。你陪我去忘忧泉吧。如果忘忧泉无用，我就去饮忘川水。” 忘忧泉旁草木阴翳，阳光普照。泉水如一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光芒璀璨。 浅若雪弯腰用手掌舀起一捧水一饮而尽。 青鸾目不转睛地盯着浅若雪，只见她一脸失望的表情。 “表姐，要不就算了吧。忘川水喝了，你可能失去所有记忆，得不偿失啊。” 浅若雪斩钉截铁地说：“走，去忘川。” 青鸾唯唯诺诺地跟着浅若雪前往忘川。 瀑布水流不息，上方的彩虹分外美丽，底部的水流潺潺波光粼粼。 浅若雪步履婀娜踏进忘川。她越走越深，最后低头没进水中。 四面八方的水向浅若雪汇聚，她渐渐显出原形。梅花树扎根河底，枝繁叶茂，满树白梅竞相开放，香远益清。 青鸾急切地喊道：“阿姐，快出来！忘川水不能吸收太多！” 河床水位显著降低，瀑布流下的水也消失得飞快。梅花树蔓延了整片忘川，上面的花朵也开始枯萎。 “阿姐！”青鸾连忙抛出缚神索绑住树干往上拉，却纹丝不动。“你快把根收回来！” 梅花树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忘川水源源不断地吸入树中，所有的梅花逐渐凋零，树枝也无精打采垂下了头。 “阿姐，你不能死，你还要陪伴守护可儿怜儿！你要再抛弃她们一次吗？”青鸾眼含热泪喊道。 浅若雪猛然惊醒收回了树根，任由青鸾把自己拉回岸上。姐妹俩双双躺倒在地 浅若雪变回人形，全身肿胀，脚底鲜血淋漓。她的脸变得像揉皱的纸，发髻散乱，长发如同枯草在风中僵直。 “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忘记。这些水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浅若雪发出苍老的声音。 “阿姐，你快把忘川水排出来，不要再损伤真身了！”青鸾起身跑到浅若雪面前摇晃着她道。 浅若雪用枯槁的手在自己穴位上点了几下，全身的皮肤泌出源源不断的河水，直至将河床填满。 青鸾惊恐地望着浅若雪脚部的伤口。“阿姐，你这是怎么回事？” “河底有乱石，我硬穿下去伤了仙根。”浅若雪满不在乎地道。 青鸾双眼含泪地道：“阿姐，我们回去吧。” “我都这幅样子了，怎么回去。”浅若雪白发苍苍，双眼无神。 “不会有神仙笑话你的。伯母最擅长修复植物仙身，我们快去仙使宫！”青鸾拉住浅若雪的手往外跑。 浅若雪纹丝不动。“别白费力气了。我只想自己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你走吧，不要告诉他们我来这儿了。你放心，我也不动这忘川水了。我过几个时辰就会变回原样，不像你想的那般弱不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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