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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莉亚身上留下印记，还研究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魔法。 不过一切都要先找到莉亚再说。 魔法运作一段时间，始终没有找到印记的提示。 她不在这个世界吗？ 芬里尔拧紧眉，心中那抹阴影又浓了几分。 他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魔法的探测范围虽大，但也无法覆盖整个世界。要确定莉亚在不在这个世界，必须找遍世界每一个角落才行。 打定主意，芬里尔马上开始移动，一边用魔法赶路，一边专注留意着有没有感应到莉亚的印记。 谁知刚跑出几公里，后方骤然出现一抹凛冽冷意，并快速逼近。 芬里尔第一时间向左闪开，下一瞬便有一把明晃晃的巨斧在他手臂右侧劈下，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寒光。 “！”芬里尔始料未及。 明明是在陌生的世界，为什么—— 这个疑问一冒出，答案就在他脑海浮现。 ——正因为是陌生的世界，所以世界的意识要来消灭他这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了。 芬里尔思忖着，抽剑挡下巨斧的一下重击，同时用魔法击退第二、第三个袭来的人。 举着巨斧向他发起攻击的是一位身形壮健如牛的大汉，他见同伴倒下，神情变得凝重，不禁沉声问道：“这是什么障眼法？” 障眼法？ 根据大汉的话，芬里尔推断这个世界不存在魔法，而这也是世界意识要抹杀他的原因——和莉亚一样，他破坏了这个世界的设定。 这下难办了。若每个世界都会出现同样的情况，寻找莉亚可就难上加难了。 但不管多么艰难，他都会找到莉亚。 芬里尔握紧手中的剑，奋不顾身地投入到战斗与搜索之中。 一路上，前来杀他的人络绎不绝，芬里尔半秒不敢松懈，不得不时刻提防着随时出现的袭击者。 战斗耗费体力，魔法耗费魔力，他愈发疲惫，却不曾停下须臾。 经过几日几夜的寻觅，芬里尔确认莉亚并不在这个世界。 筋疲力竭的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在野外一个洞穴中躲了起来，待体力恢复得差不多，芬里尔又立即动身，在洞穴前的空地上画出一个巨大且复杂的魔法式。 这就是他研究出来的新魔法，可以让他穿越不同的世界。 这个魔法需要耗费极大量的魔力，即便在他状态不错的情况下也有可能透支魔力，当下这个状态肯定需要透支得更多。 可他已经没有耐性再等了。哪怕只是早一秒，他也想快点找到莉亚。 芬里尔强行运行魔力，地上的魔法式慢慢亮起了光，一个漆黑旋涡渐渐在法阵中心的上方形成。 魔法未经试验，他作为创造者也不敢百分百保证不会出问题。但是为了再见到莉亚，不管有多大的危险他都会一搏。 远方又传来袭击者的声响，芬里尔不再耽搁，毅然钻入旋涡当中。 下一秒，剧烈的疼痛猛然侵袭了芬里尔全身。 强劲的力量从四面八方而来，无情地撕扯着他。在无边黑暗里，他的身躯犹如正被不断撕碎又重组再撕碎，周而复始，痛得他动弹不得。 在令人痛不欲生的剧痛中不知停留了多久，芬里尔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意识恢复时，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全是“镜子”的空间。 “咳咳——” 芬里尔不可自抑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鲜血，浑身都使不上劲。要不是漂浮在空中，他恐怕早已跪倒在地。 这时他的前方忽地响起“咔嚓”一声脆响。芬里尔抬起眼，就见面前的“镜子”裂开了一条缝，裂纹从上至下贯穿了整个镜面，上面映着的人与物也都消失了。 也就是说，每个世界只有一次机会。 芬里尔一面思索一面用手抹掉嘴角的血迹，不等充斥全身的疼痛退去，他便又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另一面“镜子”之中。 他就这样在不同的世界间穿梭—— 其中有大部分是海洋与森林，存在着精灵的世界； 有高楼林立，许多金属载具在空中飞行的世界； 有环境恶劣，到处都是活死人的世界； 也有同样存在魔法，被勇者从魔王手中解放的世界…… 芬里尔跨越高山与大海，历经炎热与严寒，想尽办法在各种追杀中保住性命，强忍穿越世界时的剧痛，极力压下没能找到莉亚时产生的失望与不安，穿梭在各式各样的世界间。 数不清的日与夜过去，□□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使他逐渐恍惚，状态越发糟糕，可他的决心不曾动摇半分。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莉亚。” 芬里尔无意识地呢喃着，不知第几回进入其中一面“镜子”中。 这一次到达的，是一个相对平凡的世界。 没有极端的气候，没有可怖的怪物，也没有奇怪的力量。宁静的夜幕与璀璨的灯光之下，行人在规划得当的路上行走着，大小各异的金属载具在中央的大路上行驶。 这些金属载具名为“汽车”，空间里那些像镜子的东西其实叫“屏幕”——这些都是他在各个世界中学到的。 芬里尔失神地想着，此时一阵急促的“嘀嘀”声将他的意识拉回现实。 他看了眼四周，他正伫立在一个繁忙的十字路口边，嘀声是他身旁一根金属柱子发出的，上面还亮着一个绿色的小人。 周围人来人往，人们都在匆匆通过宽敞的马路。其中有一些人在偷偷打量他，估计是在奇怪他为什么一动不动杵地在路口。 芬里尔定了定神，机械地发动魔法，感应莉亚身上的印记。 蓦地，一股玛格丽特花的甜美香气自远处飘近。 芬里尔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是印记的味道！！ 他拔腿朝香气飘来的方向狂奔而去，前一秒仍如行尸走肉般麻木无光的双眼迸发出光彩，心脏也与情绪一同高昂地鼓动起来。 芬里尔穿过数个路口，跑过几条街道，从热闹的主干道转入相对安静的支路，最终在一条河涌边见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昏黄的路灯之下，女生独自立于石栏杆后。她低着头，瘦削而朦胧的侧脸与他熟悉的模样不完全相同，看起来像还未成年，但也足够相似。 不过就算女生长得完全不一样，芬里尔也有信心能在万千世界的茫茫人海中一眼认出她来。 芬里尔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他一直在追寻她，可真到见到时，他却又有些害怕起来，生怕那个她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 芬里尔远远凝望着莉亚，怎知竟看到一滴折射着灯光的水珠忽而从女生脸上滑落。 她在哭吗？ 芬里尔下意识上前一步，发觉女生单薄的肩头正微微抽动，显然就是在哭泣。 他的心一揪，再也顾不上别的，走向莉亚。 总之先带她回去！ “是陷阱。” 芬里尔脚步一顿。 “强行带走，灵魂会被破坏，不可——” 话未说完，那个空灵的女声又消失了。 后背升起冷意，芬里尔稍稍冷静了下来。 意思是说，如果他就这样带莉亚回去，莉亚的灵魂就可能会被破坏？ 芬里尔咬咬牙，沉吟两秒，再次迈开步伐，走至女生身旁，启唇： “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到声音的一刹那，利亚先是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熟悉感，令她的心扑通跳了一下。 她倏地转过头，却在右手边两三米远的地方见到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利亚微愣，没等看清便又匆忙扭回了头。 一个没见过的男人，她为什么会感觉如此熟悉？ 利亚困惑地蹙起眉，百思不得其解。 许是因为她没有回应，男人又问了一遍：“需要我帮忙吗？” 到底是陌生男人，利亚有些不安，默默摇了摇头，往左挪了几步，拉远了与他之间的距离，打算不再理他。 可是男人没有离去，依旧锲而不舍地向她搭话：“我找了你很久，去了很多不同的世界……”男人低声说着，语气中带着疲倦，但更多的还是庆幸与喜悦，“幸好，终于找到你了。” “？” 利亚不太听得懂对方说的话，不过她在思疑自己是不是被奇怪的人缠上的同时，心却动摇起来。 她竟没来由地相信男人的话。无论是“找了她很久”还是“去了很多不同的世界”，明明天马行空、不合常理，她却忍不住觉得那都不是胡话。 利亚偏过头，悄悄打量男人。 她这才发觉对方的头发虽是黑色的，可双瞳居然是冰蓝色的。他身上穿的西装不太像是现代西装，而是带了点古典风格。 男人注视着她的眸中蕴着沧桑，但也掩不住其中明朗的光芒，宛如走过千山万水后终于到达目的地的旅人，又像经历无数恶战后终于寻得宝物的勇者。 难道是国外来的混血儿？ 利亚收回目光，沉思片刻，终是不忍心无视，小声问道：“请问……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 男人良久没有说话，利亚不解地扭头，就见男人怔怔地呆望着她，眼神仿佛备受打击。 对上视线后，男人垂眼苦笑了一下，喃喃道：“我怎么可能认错你？” “……抱歉。” 对方失望的神情令利亚过意不去，然而她实在不认为自己见过眼前这个人。 这双眼睛如此漂亮而特别，她若是见过，不可能会忘记才是。 利亚甚是愧疚，询问：“或者，您可以说说，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吗？” 男人却轻轻摇了摇头，反过来宽慰：“想不起来也不要紧，你不用自责。” 顿了顿，他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芬里尔。芬里尔·沃尔夫冈。” “芬里尔……先生。” 这个称呼一出口，亲切感又一次涌上利亚心头，如同她曾无数次如此呼唤过他。 利亚越发摸不着头脑，思疑间，芬里尔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利亚稍作犹豫，回答：“……我叫利亚。” “那么利亚，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男人柔声问道。 利亚一时陷入沉默：“……” 她不应该理他。她应该立刻离开这里。 理智如此告诫她，然而此时此刻，身心俱疲的她已没有余力再思考太过复杂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她的内心愿意信任他。 “我的狗狗……被人下毒了。”一提起这件事，利亚的鼻子就禁不住发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咬牙憋住泪，哽咽道，“现在它……正在抢救，可是我给不起治疗费……” 女生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听得芬里尔的心隐隐作痛，他眉间轻蹙，有点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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