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人家八公主或许压根就不想知道、也不想要这份会妨碍她名声的喜欢。 总之,怀靖能答应、愿意离开,和她一起将这苗头趁早就掐死也好! 晚间,太子爷回来,程婉蕴就把想让怀靖跟格尔芬出海的事说了:“其实,他一直想入军营里历练,之前没个机会,今儿特意求到了我跟前来,我骂也骂了,可惜他就是不改心意,说男儿志在四方,就是想出去看看……” 她下午在屋子里发脾气的事瞒不住太子爷,未免太子爷追问,不如找了个明面上的缘故遮掩过去,怀靖这糊涂心思是决不能跟太子爷说的。程婉蕴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是她头一回对太子爷有所隐瞒,因此心里格外虚,心虚之下难免透出几分来,程婉蕴连忙站起来绕到身后给太子爷捏肩捶背,不住地趴在他身后撒娇:“二爷,好不好,好不好,怀靖不会添乱的,不求什么官,让他能当个水手、当个小兵尽够了,我的二爷,我的爷,求您了。” 胤礽被她温热的气息喷得一脖子都痒痒的,心里更是好笑。他还是头一回见阿婉给家里人求差事,他以前就在好奇,阿婉是不是永远都不会为了娘家求他。 但她求人的法子也太好笑了,旁人求他,要么送礼、要么送钱、要么利益相关交换,阿婉却只会抓着他的膀子使劲摇,差点没把他脖子摇得扭着了,而且还不是求什么高官厚禄,还咬牙切齿恨恨地说:“您只管让他当个小兵就是,谁也不用交代,就让他吃吃苦头!” 这求差事求得真新鲜。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自己这弟弟有仇呢。 “好了好了,依了你就是,”胤礽被摇得快散架了,“这不值得什么,你若是要官要爵我还得苦恼一阵,但这……回头我跟皇阿玛说一声就是,他最喜爱有志向又肯吃苦头的人,一准会应……只是你真舍得?一旦出了海,可就生死难料,什么都可能发生的。” 程婉蕴知道有危险,但她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除了水师太子爷能随意安插人进去,兵部是直郡王的天下,其他外放的官,康熙不一定会同意,若是起疑追查起来就不得了了,想来想去,正如怀靖所说的那样,唯有水师,也只能是水师了。 想通过远洋出海搏前程的人家很多,程家这样挤进去也不打眼。 所以她才会答应他,还要他早早就离京去广州准备,多学些航海的常识、技巧,也能尽快远离紫禁城,否则他在宫里一日,她便要为他担忧一日。 只是她最内疚的是,怀靖不懂,宫里的公主顶多就留到十九岁,而如今八公主已经十七岁了,康熙再疼爱她、十三爷再舍不得,她这一两年指定也是要嫁人了……怀靖这一走,这辈子就再难与八公主相见了,不论他是否忘怀。 程婉蕴再次叹了口气。 或许他也知道,只是被她骂了一通清醒了过来,最终还是选择了家人。 很快,太子爷果然为怀靖求来了恩典,他交了二等侍卫的差事,太子爷没真让怀靖当大头兵,给了个广州水师中军中营副参领铱驊的衔,妥妥当当地安置在格尔芬身边。 三月,怀靖辞别了祖母与父母,又进宫给程婉蕴和太子爷磕了头,背起行囊乘船出京,他走了以后程婉蕴又有些难过。 胤礽哄了她好半天,最后是用弘暄、弘晳的婚事才转移了程婉蕴的注意力。 “今年大选,首要的便是弘暄、弘晳的福晋,弘暄就不说了,他都这般大了,原本就该早早定下的,只是前两年没瞧到好的耽搁了,如今轮着弘晳可不能再拖了,要先定下来,让内务府细细筹办,过两年再成亲就正好,因此,我跟皇阿玛请了旨,今年由宜妃、德妃、你和王嫔一同主持选看。”胤礽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摇着,甘愿当着人肉摇椅。 程婉蕴蹭在他臂弯里,享受着温情时光,这才恍惚惊觉,居然连弘晳都到了要选看福晋的年纪了吗?这四个人里,宜妃是替陈贵人的十七阿哥选,王嫔是替十五、十六阿哥选,德妃是要给十四再添个侧福晋,再加上个有两个儿子即将要成婚的她,似乎也理所应当。 隔日再对镜梳妆的时候,她就认真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 她好像是老了一点了,眼尾有一点点细纹,成天换着方保养着、多年养尊处优,岁月已很宽待她,但也不是没有一点痕迹。 不知不觉,她在宫里已经十五年了。 等弘暄和弘晳的福晋人选定下来,就要先给两个格格或者侧福晋先进门,那……过两年她岂不是很可能要当奶奶?程婉蕴吓得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原本还嫌宫里的日子无趣,如今才发觉日子过得太快了,一日一日过着一点也不觉着,等突然想到,这两个孩子都要选福晋了……”一日午后,程婉蕴和唐侧福晋感叹着,“我们也老了。” “得了吧,你老什么呀,生得好似那二八少女,皮子比剥了壳的鸡蛋还嫩,你等着瞧吧,今年那么多秀女原本争奇斗艳的,哎,一进御花园的门,这么抬头一瞧——”唐侧福晋嗑着瓜子玩笑道,“上头不仅有个你,还有个王嫔娘娘,想到这宫里竟有这等天仙般的人物,岂不是要自卑得花容尽失?” 她自己说完,得了程婉蕴嫌弃地白了她一眼,自个咯咯咯地乐了起来,又抓了一把碟子里程婉蕴自个炒的香瓜子,还是蟹黄味的,就着这宫里的时新谈资,越发好吃了。 “今年的秀女啊,多着呢。”笑完了一通,唐侧福晋眨巴着眼睛,凑过来小声跟她说八卦,“以往啊那些满洲大姓的人家,早早就打发自家有诰命的老太太进宫找皇太后哭了,能求免选的都宁愿求个免选,自行聘嫁,今年却个个都愿意进宫来选呢!你猜是什么缘故?” 程婉蕴自然知道,康熙都那么大年纪了,对满洲大姓的贵女没多大兴致,他更喜欢李家曹家从江南给他找来的美貌汉女,不用给位分,不用权衡世家关系,单纯睡一睡,又漂亮又没负担,所以这五六年来,大选的秀女能进宫当妃嫔的是少数的,康熙去南巡倒是带回来好几个,这几年的选秀大多都是给儿子找媳妇、给孙子找孙媳妇。 或者是指给其他宗室。 就冲这个,世家大族也愿意啊!自家水灵灵的小姑娘,伺候老皇帝还不一定能出头呢,但选上皇子福晋、皇长孙做福晋,那就全然不同了。 估摸着很多人都是冲着她这俩小子来的呢,程婉蕴啧啧了两声,为着嫁太子爷的长子次子,秀女们个个都要挤破头了。 唐侧福晋幸灾乐祸道:“你可别事不关己的样子,过没两日你们程家的门都会被人用各式各样的礼给堵了,你信不信?” 程婉蕴早就知道了,三年前给弘暄看福晋的时候就已经闹过一回了,家里的门槛都被踩断了,后来还换了根新的。为此,她今年早早就跟程世福说了,让吴氏带祖母、儿媳妇、孙子孙女回一趟歙县,看看祖宅,好好住几天,祖母年纪大了,想念家乡时常念叨着,正好趁着祖母这几年身子保养得好了,还算结实,在路上慢慢地走,一路上只管游山玩水,什么都不用管。至于程世福和程怀章俩大老爷们就住衙门里,别回家了。 唐侧福晋听了笑得喘不过气来:“还是你厉害,让一家子全都躲回歙县去了。” 程婉蕴很无奈,这有什么法子嘛! 笑完了,唐侧福晋顺手抓过路过的掉毛老咪咪撸了一把,又小声道:“今年,太子妃娘娘的幼妹和亲侄女也进宫候选。” 程婉蕴怔了一下,用嘴型无声地问唐侧福晋:“没有免选吗?”按理说,太子妃娘娘的妹妹和侄女,指定能免选的。 唐侧福晋摇摇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看着程婉蕴道:“都说石家……一是想搏个皇子福晋,还有一个……是冲着你家弘晳来的呢。” 程婉蕴一口茶喷了出来:“啥?” “皇长孙他们不敢肖想,弘晳是次子,又得宠,打着亲上加亲的主意嘛!” 之前茉雅奇说她小姨和表姐姐跟着石文炯的夫人回了京,正月后也进宫来看望了太子妃,程婉蕴还没在意,她说怎么太子妃近来更精神了,敢情不是因为吃上家乡菜啊?
第145章 阅看 挑选八旗秀女的活计向来由户部负责, 满蒙汉按次序先后登记,分别登记造册,因此太子爷还没等七月初七头天的满洲镶黄旗开阅初选, 就已从四爷手里先拿到了今年满蒙汉所有秀女的花名册了, 他略略看过后,便又交给程婉蕴。 至于石家打的心思……老四将花名册递进来的那天,特意将汉军正白旗那本册子拿了出来, 把太子妃幼妹及侄女那一页都折了起来,胤礽便也早知道了,他多年不愿见太子妃, 倒不知石家竟还掂量不清自个的分量,妄想弘晳?这让胤礽心里就分外不爽快。 这毓庆宫里头有一个石氏还不够,太子妃还想再找小石氏当帮手? 而且这事儿,太子妃仍旧没打算跟他商量!也不知是石家有这想头,还是她本就有这个想头,他将册子交给程婉蕴时便冷冷地撂下话了:“先瞧一瞧册子, 看有没有看得上的人家,弘暄和弘晳之嫡福晋, 不拒满蒙汉哪一旗都可, 身家不高也无碍, 只要性情大度、品行端正、温婉贤淑、不固执己见、不心里眼里仅瞧得见娘家、是个知道和夫婿好好过日子的、真心孝顺父母的,都可以留牌子再看,只有一条:不许选石家女。” 程婉蕴:“……”您要不直说不许找太子妃那样的不就成了? 不过知道了太子爷的态度, 她好歹也松了口气, 若是儿媳妇是太子妃的侄女, 她该怎么对她?轻一点重一点都不是,也怕弘晳受了委屈, 有个亲姨母在边上盯着,他这个嫡福晋得拿香案神龛供起来才行。 这种“亲上加亲”的事,她并不觉着是多好的事儿,就好像她以前有个同事请家政阿姨,请的是老家的亲戚,想着知根知底更可信,结果那亲戚来了,饭也做不好、卫生也打扫不干净,很多电视、智能家电都不会用,同事又不好说她,说了她她才觉着被刁难,后来实在忍不了,找了个借口把人打发回去了,结果人回了老家就传她性子苛刻要求高什么的,真是够呛。这娶儿媳妇也是一样,程婉蕴觉着。 因有这样的前情,程婉蕴便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了这件大事上,后来还抽了个空,先把放在院子里养了那么多年的两个宫女给了弘暄,这俩宫女天天替她养花养草,都快养得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了,听说要去伺候大阿哥,俩人都有点茫然,很是有些忘了当初是为什么被程婉蕴留在身边的了。 今年参选秀女的确多,程婉蕴看到镶白旗秀女就有八百多人,另外最多的正黄旗秀女共有一千多名,按照一天看两个旗的进度来说,她和德宜良妃、王嫔头一天总共得阅选近两千人!只怕长八只眼也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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