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假节,我奉命前来, 不为别的,之前你家主公已然答应出兵,却久久未动,不知是何道理?” “陆大人休恼, 非是我家主公不肯出兵,只是前些日子城内下了一场瘟雨,士兵们多生疾病,因此才耽搁下来。” 眼见其如此滑不溜手, 陆季已然猜到对方心思,正色道:“请范假节回禀你家主公,成王已经与各路诸侯同气连枝,誓要诛杀叛逆, 匡扶正本, 若是你家主公不肯出兵, 必定惹来诸侯猜忌,请他三思。” 范谷沉思片刻,拱手道:“陆大人所言我必转告,还请稍安勿躁。” 离开驿馆后,范谷便一路赶去了武陵太守府。 “如何?”曹预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 范谷想了想,斟酌道:“回主公,以陆季的言辞来看,成王那边已经有些着急,催促主公出兵,或是存了消耗我方之心。” 前番因郑学端被满门诛杀,牵连了许多的官员,朝廷混乱,因此几路大军并未遭受太过于强力的阻挡便轻易的攻城破地。 等政局稍稍稳定,傅清忱又被刺重伤,无力掌控局面,形势渐渐偏向成王一方。 可自一月前对方伤愈,竟然大改前番做派,调兵遣将,修筑城防,令行禁止,成了一块难啃的骨头。 十日前,成王军中大将魏虎做先锋,攻打威州城便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我亦有此觉。”曹预点点头,“只是如今成王势大,又为众诸侯之首,扛复归正统大旗,情、势两者皆占,若我不出兵,恐怕将来不能善了,出兵则恐失凭恃,如之奈何?” “主公不必忧虑。”范谷安抚道,“成王虽是相逼,然暂时还不会与我们撕破脸,否则一旦主公倒戈相向,必成其大患,至于如何抉择......” “我听说摄政王已亲自领兵出征,此番虽驻扎在威州,然我料他必定也要来派人说主公,主公到时可探一探对方虚实,再从中取便。” 曹预颔首:“有理。” 威州城,中军帐中。 “禀摄政王,探子来报,叛贼使臣陆季已然到了武陵城中,此刻下榻驿馆,正等待曹预接见!” “退下吧。”傅清忱挥手,目光扫向帐中诸人,“我欲毁其连横之策,需一人前往武陵做说客,不知诸位谁愿前往?”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参军周肃出列道:“下官愿往。” 傅清忱:“不知子衡打算如何说服曹预?” “曹预所虑者,无非不能看清形势,又以叛军势大,故而犹疑,然常言道‘胜一人难,胜二人易’,更何况乌合之众乎?某将以此警示之。” “子衡所言有理。”傅清忱点头,“可若曹预一时审度不清,又或是被陆季所惑,定要与叛军合谋,又当如何?” “这......”周肃闻言也犯了难。 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很大,一旦果真如此,为了表现诚意,则两方使者中必然有一人要被诛杀,以明其志。 众人议论纷纷,然苦思半日,始终无人提出可保万全的法子。 傅清忱将桌上信纸折好,放入锦囊之中,递给他:“我这里有一计,等子衡到了武陵再拆开看,定。” 太守府。 曹预坐在上首,殿中有歌舞助兴,案上广置酒食,周肃坐在左侧,下方及对面乃是武陵城中各谋士及参军相陪伴。 他乃是带着任务而来,对方虽设宴款待,却尚未表明态度,故起身道:“恕卑职直言,敢问侯爷如今站在哪一边?” 曹预世代镇守武陵,爵位乃是傅清忱加封,周肃如此称呼,显然也有提醒对方之意。 殿中歌舞一时停歇,诸臣互相使着眼色,曹预便挥手叫舞姬们都先退下。 范谷侍立一旁,朝他轻轻点了点头,曹预遂道:“我听说成王勇猛非常又智计过人,在百姓中十分有名望,又得诸侯拥戴,不知此传言可有误?” 周肃轻笑一声,“如此说来侯爷便是站在叛贼那一方了?” 曹预笑而不语,似乎是默认。 周肃干脆来到殿中,左右一番扫视,后才缓缓开口:“若侯爷真看好傅昭珩,为何日前威州城久攻不下,却不见您派并增援?” 见对方面有愧色,他继续道:“之所以武陵未曾发兵,不过是侯爷您想看看到底哪方势力更强,不知我可有说错?” “这厮好生无礼!” “就是!赶出去!把他赶出去!”众人义愤填膺。 曹预被他直接说穿心思,脸色变了变,范谷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大家不必激动,周参军亦不必生气,不过是讨论而已。” 又道:“参军虽有不忿,不过我家主公说的确也是实情,不是吗?” 这便是要他给出能叫人倒戈信服的理由了。 周肃早已打好腹稿,从容开口:“虽然叛军如今看着势众,然也不过凭借傅昭珩一人勇力,更兼几路诸侯各怀心思,为了争功互相使绊子,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摄政王前番驱除国中蠹虫,已使朝政恢复清明,更兼城池坚固,众人一心,岂是区区几路叛军能撼动的?” “再说,前番魏虎攻打威州,曾派人来武陵求援助,然终究不曾派兵,以傅昭珩之为人,即便现在不计较,等平定天下,必然不会全心信任侯爷,到时恐怕是后悔也来不及。” 曹预垂眸思索片刻,笑道:“参军说得有理,本官也做此想,只是要与摄政王合兵一处,尚需周详安排,参军不如先回馆中休息,待我整备好大军之后再提剿贼之事。” “如此,下官告退。”周肃朝他拱了拱手,按剑退出。 等回到馆舍,他即将傅清忱写与他的锦囊取出,一目十行阅完,放在烛台上点了。 “来人!” “请大人吩咐。” “你等需日夜紧盯陆季行踪,一旦发现其出入太守府,立刻来报!” “是!” 听说周肃到访,陆季便知不好。 前番曹预已然答应即刻进兵,若是此刻被犹豫,恐生变故,第二天 便匆匆赶往太守府,再度催促曹预进兵。 再经过一夜与众谋士商量,曹预还是觉得成王胜算更大。 虽然自己前番有得罪他的地方,然此刻归附到底比将来归附功劳更大,只是对于以自己为先锋尚存疑虑,听闻陆季来访,便打算与他透露一二,至少成王得拿出更大的诚意才行。 不想两人才刚坐下,周肃便闯了进来。 “陆季,你不必再费口舌了,武安侯已是答应帮助摄政王剿匪,又怎么会听你们这等叛贼的蛊惑,留下万年骂名!” “什么?!”陆季面色一变,惊愕看向上座的曹预,见他面色古怪,便知此言不虚,起身拂袖便走。 周肃抽出佩剑,拦在他面前,喝道:“不能放他走!他已然知晓内情,若放走必生祸患,不如杀之!”话音未落,长剑已刺入陆季胸腹之中。 “你!”曹预倏然起身,然陆季已死,他亦无可奈何,只得又颓然坐下。 但听周肃道:“此番使臣已死,摄政王知晓侯爷决定,必然另有封赏,剿匪之事宜早不宜迟,下官先回威州复命,也请侯爷早日整备军马,早日出发。”言罢拱手离去。 陆季被杀,坐实了众人对曹预一直不肯出兵的猜测,即等他们大军直指京师之时,他必于半道突袭。 对于这等后患,自然要先除之。 傅清忱听说已有大军朝武陵开进,立刻召集将领中军议事。 “此番叛军远征武陵,必走关津,此路不宽,无法使车辆并行,大军若从此过,必定绵延数十里,则粮草辎重必定压后。” 傅清忱从取出一条令旗,“张武听令!” 一黑袍小将出列,“是!” “我命你为先锋官,领两万人马抄小路前去截断对方辎重粮草,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周肃!” “末将听令!” “你速赶往武陵城中,命曹预不得出兵,只高柱营垒,并于城外间间错深挖壕沟,以阻拦其骑兵之势。” “是!” “高行!” “末将在!” “粮草辎重被劫,往前又无法迅速取胜,荒野之内无粮可抢,十日之内叛军必乱。我命你亦领兵两万,于四周埋伏,等其溃散之时,再领兵杀出,务必取来叛将首级!” “是!” 此等部署堪称奇谋,然也有人担心四万大军调走,威州空虚,恐怕敌兵趁势来犯。 傅清忱早已料到,便又与军需官道:“十日之内,你等需造好两千面营旗,不得有误!”
第77章 第 77 章 ◎因为傅清忱走到哪就把她带到哪,加之有人给他送美女他亦不收,传言便越发离谱。◎ 对于他为何要造营旗, 众人尚且不解,不过自解威州之危以来,傅清忱领兵之能已然叫众人心悦诚服, 便也都依言行事。 有他安排,武陵之围果然被解。 十万叛军全军覆没, 领兵大将自刎而死。 同时, 不出所料的, 叛军果又派另一支军队来袭威州,领军之人正是陈信。 他本出身草莽,之所以能拉起队伍,乃是因着西北粮食欠收, 百姓被官员盘剥过不下去,他便杀了州县官员, 劫了大户,将钱粮散与众人,由此汇聚了数万人马。 这样未经训练的士兵战斗力并不强,若遇阻隔很容易一击而溃, 倒是比傅清忱想的要容易对付得多。 他先是令前哨官探查叛军行进情况,随时来报,而后又命两千骑兵,每人各携带一面营旗, 与山间小道中躲藏起来,等两军交战之时,这批人不必出击,专袭叛军营寨, 拔掉对方旗帜, 换成己方营旗。 陈信已收到消息, 说威州守军将近一半都被调往武陵,然他早听说傅清忱智谋过人,并不敢轻易出战,只在离城三十里的地方扎下营寨。 先头的两千人已被派了出去,不可能长期在外。 为了诱使对方出击,傅清忱亲自穿上了盔甲,叫人扛着他的帅旗,推出战鼓,领两万兵马出城迎敌,大军背对河水摆开阵势。 陈信听说后大笑不止,直叹傅清忱根本不懂用兵,凡是打仗,首先便要想好退路,若无退路,则兵败无路可逃。 如今他们背对大河,离城又远,却只敢率两万人来与他交战,若非蠢笨,便太过狂妄,没把他这七万人马放在眼中。 天刚微微亮,傅清忱便打出了自己的帅旗,同时鼓号齐鸣,亲率一万人出寨迎敌。 陈信则是派了手下偏将,率三万人与之交战,自己暂留营中,叫探子一刻一报。 等到正午时分,双方激战半日,傅清忱果然不敌,领军往河岸边的营寨逃去,兵士丢弃旗鼓,溃如蚁穴。 陈信再无犹豫,带领剩下的三万士兵倾巢出动,与前军一起杀入营寨,誓要将其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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