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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惯一把手了，现在突然去到利荣食品厂屈居人下，让他十分难受，甚至利荣的薛开创厂长这么强势，听说手下也有很多能将，他能不能当二把手都是问题！ 兼并洗牌重组在即，吕会炼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知道姜雨禾和薛开创关系好，想托她帮忙谋划一二，但是他平时和她的交情就一般，尤其是她的父亲还因公殉职，不好贸然开口......对了，因公殉职！ 他想起之前姜雨禾暗示过，她父亲的死亡有猫腻，似乎和林建邦有关。如果，他将这件事查清楚，还姜大忠一个公道，那么姜雨禾承了他的情，说不定会帮忙走走关系！ 吕会炼瞬间提起了精神，连忙找来信得过的心腹，吩咐其悄悄去查这件事。 “你去问问当初参与救火的工人，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是指向林建邦的，这是办成了，你和证人都有好处......对了，要瞒着王志......”吕会炼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 心腹老林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 夜里，毕宁辗转难眠，把床弄得吱吱响。 严爱云被弄烦了，“腾”地坐了起来，骂道：“你烙饼呢！不就是为了并厂的事情烦吗？按我说，把咱们广达并去利荣才是好事呢！利荣的工资高，福利更好！而且你是车间主任，根本不用害怕被炒鱿鱼！都不知道你愁什么！” “你不懂。”毕宁转了个身，背对着她。 “我怎么就不懂了，你是老工人了，厂里敢炒了你？看我不告到......首都去！”严爱云大着嗓门道。 毕宁烦躁地捂住了耳朵，脑海里不断回想起林秘书的话，“老毕，听说姜大忠因公殉职时你在场，这场火灾真的只是意外吗？我怎么听说和林建邦有关？你知道的，现在咱们厂正面临着合并，到时候去到利荣厂，咱们这些普通员工该怎么安排还不知道。吕厂长说了，如果你想起些什么线索，可以告诉他，到时候去到利荣厂，你也该升一升了，毕竟你都是老钳工啦！” 大家都知道，林秘书是吕厂长的心腹，他这些话分明就是吕厂长授意的，而且听他的语气，吕厂长显然已经在怀疑林建邦了...... 只要他把林建邦的把柄告诉吕厂长，他往后在利荣就不用愁了，但是当初这个车间主任的职位，就是因为他替林建邦保密才得来的，本来这个职位是属于姜大忠的。 想起姜大忠，毕宁不禁打了个冷颤，那个时候姜大忠奋不顾身地冲进了着了火的仓库，到再次出来时已经浑身焦黑......那嘶吼的表情，仿佛就是在责怪他，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 毕宁被回忆吓了一跳，恍惚感觉到姜大忠的冤魂就在自家四周，向他张牙舞爪嘶吼着要讨回公道。 他瞬间大叫着跳了起来，“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大忠，你要报仇别找我，去找林建邦啊！” 严爱云也吓了一跳，但听到他的话后，惊得差点尖叫，“你说什么？姜大忠是林建邦害死的?!” 说着，她连忙跑去开灯，“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满室灯光一亮，毕宁的恐惧消散了些，人也清醒过来，他松了一口气，但是沉默着。 “你快说啊，你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我可以帮你想想！”在严爱云的再三逼问霞，毕宁终于将事情始末说了。 “怪不得每次我提起姜家你就朝我发脾气，原来是你心虚！”严爱云气怒，“你心虚凭什么将气撒到我身上！” “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毕宁皱眉。 “瞧你这眉头皱的，这事好解决，哪里值得你愁得睡不着觉！”严爱云轻哼，也不卖关子了，随即说道，“你之前替林建邦保守了秘密，得到了车间主任的位置，同样你也可以揭穿他的秘密，换取吕厂长的信任啊！” “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你替他瞒了差不多两年时间，算是仁至义尽了！况且，你不是觉得对不住姜大忠吗？现在你给他找到真凶，他就不会再来找你了，你心里也不会这么愧疚。这买卖简直划算啊！都不知道你纠结什么！” “万一我揭穿了林建邦，他把我成为车间主任的事抖了出来.....” “我问你，当时厂里有资历成为车间主任的人，除了姜大忠，你，还有谁？” “没有了，资格够老的就是我们。” “所以啊，只要姜大忠死了，哪怕你没有帮林建邦隐瞒，这车间主任的职位还是你的！你是被林建邦忽悠了！” 毕宁听了，心里顿时愤怒起来，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枉他这两年每天都活在愧疚中！ “我一定要揭发林建邦！” “你这样想就对了，明天就去告诉吕厂长吧，说不定他一高兴，给你在利荣厂安排个好职位......”严爱云憧憬着毕宁去了利荣厂当领导后，吃香喝辣的日子。 第二天一大早，毕宁就去吕会炼办公室揭发了火灾真相，“火灾不是天干物燥造成的意外，而是林建邦在仓库内抽烟，点燃了货物，我亲眼看到的！对了，这就是他当时掉在现场的打火机。” 吕会炼闻言大喜，连忙通知了林建邦过来对质，并且他故意不瞒着工人，顿时所有工人都跑了过来看热闹。 “原来大忠哥是被林建邦害死的！” “怪不得大忠哥出事后，林建邦突然匆匆忙忙地申请出差，再回来时也戒了烟！” “还有当时王副厂长很快就定了火灾是场意外，显然他是知情的，是故意包庇林建邦！” “我们要替大忠哥讨回公道！” “对！抓林建邦去坐牢！” “林建邦，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吕会炼取出打火机。 林建邦看了，连忙否认“这不是我的打火机，而是毕宁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看错了人也有可能，你说是吧，毕宁？” 毕宁被他满是威胁的眼神瞪着，连忙躲在了吕会炼身后，才道：“我亲眼看到你逃跑时掉在地上的！而且打火机身写着销售第一，是上次你比赛时获得的奖品！” “对！上次销售比赛，林建邦获得了第一，奖品就是这款打火机，只有一个，就是他在用！” “我也看到过！他经常拿出来炫耀的！” “林建邦，你没得抵赖！” 众人纷纷指责林建邦，他顿时慌了，连忙把目光投向王志，“岳父......” 王志偏过了头，没有看他。 吕会炼冷笑，“你向王副厂长求助也没用，他也犯了包庇罪，你们还是跟随警察走一趟吧！” 毕宁看着林建邦、王志被警察带走，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讨好地看向吕会炼，“吕厂长......” 话未说完，就被其他工人围攻起来。 “啐，毕宁，你为了升职竟然隐瞒了火灾真相！” “大忠哥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这样对他！你简直没有良心！” “这车间主任你当得亏心不亏心，你晚上睡得着吗！” 毕宁被众□□打脚踢，他朝吕会炼求助，吕会炼却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姜雨禾晚上回到家时，看到李婶正在家中做客，而江海兰正坐着抹眼泪。 “怎么了？” 李婶将事情始末说了，“今天早上毕宁说了火灾的真相......” 姜雨禾挑了挑眉，这吕厂长终于动手了? “妈，这火灾真相揭穿了，这是好事，你哭什么？” 江海兰抹了抹眼泪，咒骂道：“林建邦这杀千刀的，他害死了你爸，还敢来求娶你......我看他就该去坐牢！” “放心吧，他跑不掉的。” 过了大半个月后，警察找足了证据，林建邦因为抽烟引起火灾，致人死亡，且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处五年有期徒刑，王志因包庇，处两年有期徒刑。 两人的厂里的职务自然一撸到底。 王志的老婆曾菊、姜丽丽闻言，差点晕了过去，挣扎着来到百味餐厅，求姜雨禾去替林建邦二人求情。 “只要你原谅他们，他们就不用坐牢了！他怎么说也是你堂姐夫！”曾菊哪怕是在求人，语气也带着命令。 “是啊！堂妹，你忍心两个孩子没有爸爸、外公吗？”姜丽丽抱起林波涛，指控道，好像姜雨禾不去求情就是犯了天大的罪一样。 姜雨禾冷笑，“麻烦你回去熟读一下法律吧，他这是犯了刑法，不是民法！而且，林建邦害死了我爸，你让我去替他求情？你脑子没坏吧？” 其他食客闻言，纷纷附和道：“对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姜老板没找你们算账都算好了，你们还有脸过来让她去求情？” “我看你们这行为才是罔顾亲情！” “林建邦那是罪有应得！你们快滚吧，不滚我喊警察来了！” 姜丽丽和曾菊灰溜溜地走了。 林建邦被判了刑后，吕会炼觉得自己将事情办妥了，这才来找姜雨禾。 “姜老板，你果然慧眼，早就察觉到了林建邦可疑，如果不是你提醒，我都被瞒在鼓里，大忠就死得太冤了，都怪我当时在出差，没有好好查这件事。”他语气里满是愧疚。 姜雨禾挑了挑眉，也懒得和他寒暄，“吕厂长有话直说吧。” 吕会炼闻言，也不兜弯子了，支支吾吾道：“就是......咱们广达并入利荣，到时候人事有变动，还请您在薛厂长面前多美言几句。” 姜雨禾沉吟了一下，点头应了，“行，不过至于薛厂长怎么决定，我左右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吕会炼满脸欣喜，“谢谢您，姜老板。” “另外，听说火灾真相是毕宁揭发的，但是他之前毕竟隐瞒了两年，我觉得他品行有问题，当不起大任，吕厂长，你觉得呢？” 吕会炼闻言，立刻端正了神色，“我也这么认为的！放心，姜老板，毕宁年纪也大了，是时候让他回去养老了。”
第101章 1990年 一直到1989年底, 两厂兼并的事宜才尘埃落定。 诸如毕宁、李婶的丈夫这些年纪大的老员工，无论愿不愿意，都被劝退回去养老了, 但是岗位可以由家中的年轻人顶上。当然，无论之前是什么职务, 顶替的人都只能从普通工人做起。 这对于李婶一家来说, 是个好消息。刘叔年纪不小了, 本来就是还有两年就退休，现在不仅能早些养老，还能领取一笔劝退费，最重要是儿子顶岗的一事，不用费大力气就能办妥, 换作以前, 不得花些钱走走关系啊。 李婶问刘向东，“当初说好等你爸退休后，岗位由你顶上的, 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刘向东沉吟了一下，说道：“岗位就让给大哥吧，让他和大嫂回来，别在外面打工了, 侄子总不能长年和父母分开。” “你是认真的？这可是国营厂的岗位啊！铁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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