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笑。 有什么好笑的。 她又没求她。 女郎理直气壮地想。 可到底被耳边的笑声弄得有些烦闷,她心里生出了一股恶气,趁着锢着自己腰肢的手松了松,两手推开了对方的臂膀,顺势从软榻上起了身。 “本宫要去洗漱了。” 生怕被继续捞回去,丢下这句话,女郎的脚步走地飞快,眨眼间就消失在珠帘后。 萧谌微愣,紧接着就如同浪荡子弟一般蠢蠢欲动,可又转而想到女郎娇怯害羞的性子,又有些可惜地放下了心思。 慈宁宫内间里俱是女郎身上的浅淡气息,他懒洋洋地斜躺在软榻上,终于将注意力落在内间四周的布置上了。 那些被他堆在私库里的奇珍异宝被拿出了那一部分,尽数填满了整个宫室,环顾了一圈,萧谌心里有些满足又有些遗憾。 作为一位军功甚高又十分霸道的君主,谋夺而来的战利品能成为装饰心爱的女郎的房间,这种都属于女郎的空间却盈满了各种属于他的气息的满足感,的确无与伦比。 只是这慈宁宫到底还是有些小了,如果能搬到宣和宫就更好了,这样距离他的勤政殿就近了许多…… 有些遗憾地想了想,萧谌挑起眉,转而又想起了方才的事,随后看了眼低着头的福康,淡淡吩咐,“再去派人给明远山寻些麻烦。” * 先帝崩逝,宫内外三月不可作乐。 三月终于过去了,又是一年一度的重阳佳节,街头巷尾缟素尽除,挂起了一串串的茱萸干花作装饰。 闷了几月后难得的放松,重阳节当日,街巷的热闹程度并没有因为先帝的崩逝而变低,反而因为闷了几月后更多了几分人气。 红艳艳的茱萸成为街头巷尾最常见的亮色,平民女郎少有买得起首饰的,绿叶红果的茱萸也成了装饰自己的做好饰品。 头上带着簇,腕间围着一串,腰间的香囊也带上几粒,带着缕缕的辛香味,跟随着父兄穿街走巷。 明荟也难得换上了一袭比较亮色衣裙,随着某个郎君出了宫,置于人来人往的街市上,眸子发亮地盯着四周看。 重阳节游玩的女郎很多,郎君更是不少,明荟并未扎发髻,只婠了个发,背后还有青丝垂着,看起来像个未出阁的小女郎。 女郎行貌出色,走在街巷上,及其惹眼,大燕民风还算开放,不少未婚郎君蠢蠢欲动。 可还不待他们上前攀谈,就见一位跟在女郎身后的年轻郎君抬眉扫了他们一眼,其中的寒意让人心惊,几个郎君抬起的脚顿时停了下来。 再次将眸光投到前面将自己视为无物的女郎身上,萧谌眼底泛起笑,他几步跟了上去,走在女郎身边,牵住了女郎的手。 这样毫不避讳的亲昵即便是民风开放的大燕也有些少见,不少男男女女看了过来,明荟脸颊红透了,被握着的手不断地拧着。 担忧将女郎的手伤到,萧谌也很快松开了,他看了眼人来人往的街道,目光落在一处正卖着用茱萸做成的各色饰品的摊子上。 两人很快来到摊子旁,萧谌握着女郎的手臂停下,迎着女郎不解的目光,从摊子上挑出一只缀着红色茱萸的簪子,簪在女郎的乌发上。 “重阳戴茱萸,驱湿逐风邪,出来时没有准备,现在戴上也不迟。” 明荟看了一眼他,唇瓣动了一下,并没有拒绝,正想要离开,却又被对方握住了手腕。 只见郎君弯着眸子凑近女郎的脸颊,轻快道,“我给荟荟选了茱萸簪,那荟荟也给我选一个吧,礼尚往来不是?” 哪有这般强买强卖的礼尚往来的。 又在心里嘟囔了一番,明荟还是朝着小摊上的饰品看了过去,手串发簪一类自然不适合郎君佩戴,这选来选去,也只有香囊了。 选了个颜色不是特别鲜艳的,正想丢给他,却又见眼前的新君垂眉一笑,轻声道, “既然我替荟荟戴起来了,礼尚往来,荟荟也应该帮我戴上吧。” 被眼前郎君的得出进尺弄得有些烦躁,明荟恨不得将手里的香囊丢到对方脸上。 见女郎半晌没有动作,萧谌唇角微扬,眼眸眯起,很是宽容道,“荟荟不会别人戴香囊是吗?那也没关系,等回家了我教你……”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明荟想起了某些不太美好的记忆,稚嫩的小脸红了又白,长睫垂下,小手捻着香囊靠近了对方几步。 女郎乌发坠肩,温软清丽。 郎君长身玉立,俊美尊贵。 女郎一双细嫩的小手置于郎君腰间,将蓝色的香囊系于腰带上,郎君垂眸看着身前的女郎,柔情似水。 从外人看来,倒是郎才女貌,一派温情脉脉。 立于茶楼二楼处的郎君唇角笑意浅了几分,温润的眸子深了深,看了片刻,随即朝着楼下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朝堂文中毫无存在感的小太后10 将香囊系在对方腰间后, 女郎心里有气,也不再看他,径直往前走。 帝皇微服出行, 四周自然也有暗卫暗中保着, 坐拥天下的新君像摸什么稀罕宝贝一般摸了摸腰间的蓝色香囊, 而后抬眉含笑地看着前头女郎明显带着气性的背景,懒洋洋地跟了上去。 明荟心里闷着气, 不愿意搭理他, 却也更不愿意浪费这么个出宫的好机会,很快就将心底那点忿忿撇掉了,投入到坊市的人来人往的热闹当中。 她兴致勃勃地逛了许多摊子,手上时而捧着一个奇形怪状的面具, 时而又拿着一串红艳艳上糖葫芦,如孩童一般, 玩得不亦乐乎,甚至于还将身后紧紧跟着的新君彻底无视过去。 初秋更是秋菊盛开的时候, 又正逢佳节, 街巷里也有卖花郎挑着秋菊花过街走巷, 边吆喝边卖。 不是达官贵眷赏玩的名品菊花,却胜在价格还算公道,不少富庶的人家会挑上两束带回家, 只图应个重阳景。 正好有卖花郎从身侧经过, 只在宴会上见过菊花的女郎好奇地打量了两眼, 并未注意前头的人流, 一个不注意, 就径直撞到人了。 幸好她走地不快, 撞着人也只是略懵了一下, 很快回过神,正要道歉,却被身前带着疑惑的男声吸引,“…太后?” ? 没想到会碰到知晓自己身份的人,一瞬间慌张席卷心底,明荟急忙看向四周。直到注意到人声鼎沸的街巷里,过往的路人各有各的事,没有注意这边,她才松了口气。 抬眸看清眼前的郎君,明荟默了默,做贼似的刻意压低声量道,“祁王。” 女郎手上还拿着剩了几粒的糖葫芦,唇瓣处沾了些糖霜,萧逸轩温和的眉眼似有笑意略过,也同样促狭地压低声音问,“……太后为何在宫外?” 握着糖葫芦串的手不自觉地往后递了递,女郎脸颊微红,睫毛下垂,竟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了。 总不能直接说,是萧谌带自己出来的吧。 年轻的新君带着同样年轻的太后出宫游玩…什么的…… 正纠结的时候,身后徒然覆上了一个温热的躯体,肩膀也被环着,女郎眼眸略微睁大,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头上响起,“荟荟,怎么停下了,不逛了?” 来人好似才注意到女郎对面的郎君,唇角扬起笑,打了声招呼,“没想到居然在此处见着三哥了,倒是巧了。” 目光落在女郎被揽着的肩上,萧逸轩笑意微淡,“的确是巧了。” “没想到竟碰到六弟与佳人同游。”萧逸轩淡笑,“说起来我们两兄弟也许久不曾一起游玩过了,不如今日把臂同游一番?” 萧谌似笑非笑,“三哥说笑了,我既已同佳人有约,又怎好再带上三哥呢?” 萧逸轩闻言笑了笑,又再次垂眸看着垂着脸的女郎,含笑道,“既如此,倒是我厚颜了,佳人身侧可愿再伴一人?” 这话听起来倒是有些一语双关的意思了。 萧谌眸色微凉。 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明荟却是在被人搂住的时候唇色泛起了白,只觉得置于自己肩上的臂膀也好似火一般,烧得人火辣辣地难受。 平时待在宫里倒还可以自欺欺人,如今竟被祁王看到了,明荟脸色泛白,神色惶然。 满脑子都在盘旋着着一个念头: 祁王知道了! 他肯定是知道了。 “……佳人身侧可再伴一人?” 直到温和的询问落于耳中,满脑子混乱的明荟才恍地回神,她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抬眸,见祁王还是那样温文,并没有露出诸如厌恶惊诧等神色,才小声道, “自是可以,重阳佳节,若是祁王、郎君不介意,自是可以和我们一起逛的。” 面对一个在知晓了这些事后还能保持着这般温和的态度对自己的郎君,明荟也生不起拒绝的心思。只是再应下后,起身后搂着自己的新君,她又有些心虚了。 毕竟陛下在旁,她不经过陛下的同意就擅自应下,有藐视帝皇之嫌。 其实帝皇的威仪不可冒犯这个御前行走的礼仪,明荟是懂的。所以在入宫之后,无论是面对先帝还是面对曾经的新君,也一向是战战兢兢的。 只是…只是有很多事都是抵不过习惯的,自从那晚之后,新君在她面前委实没有什么帝皇的姿态…… 心里又忍不住念了几句,注意到新君脸上的冷色,明荟正想低声认错,就见他神色缓了缓,在自己耳边低声道,“既然荟荟同意了,那三哥就和我们一起游玩好了。” 明荟愣住,又忍不住意外地看了他几眼。 女郎本就是藏不住情绪的人,心里想着什么具表现在脸上,萧谌有些无奈,对于明显有旁的心思的萧逸轩要加入到他和女郎的游玩中,他自是不怎么情愿的。 可怀里的女郎已经答应了,他又怎么会拂了她的意思呢? 何况…… 萧谌唇角的笑淡了淡,如果萧逸轩真的生了心思,可就不是一时就能防得住的。 眸光落在女郎微白的唇瓣上,萧逸轩笑了笑,金质玉相的郎君却作怪似地学着读书郎作揖,“那就谢过佳人了。” 从未想过温润如玉一般的郎君会做出这般逗趣的动作,女郎眸子微睁,却还是被逗地唇角微扬,眼眸弯成弧度。 也不知是经历过新君一事后还是怎的,心里却是掠过一丝怪异。 二妹口中的祁王是如切如磋,清朗如月的君子人物,她从未想过这般的人物还有这般作怪的时候。 转而又想起初见时那般威仪孔时,后来却显露出恣意浪荡的新君,女郎略琢磨了一下。 莫不是,这皇室的郎君都有两幅面孔? 思及此,笑容微敛,她又微觑了一眼神色温润气质清正的郎君,隐隐翻滚的不安又被压了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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