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一点,虞岁岁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我还在这里?” “还记得我给你的那个纸嫁吗?”玄九说,“它替你挡了除魔箭,你休息的这段时间,就是在向它偿还。” 姻缘道似乎就是这样,偿还“欢喜债”。 虞岁岁哦了一声:“那现在还清了吗?” “还差三天。”玄九说,“所以这三天内,你要以纸嫁的身份行于世间,盖头和嫁衣三天后再脱下来。而且必须待在水云疆,因为水云疆信奉姻缘道,纸嫁之术就是源于姻缘道。” “嗯,好。”虞岁岁听话地点点头,又问,“那我什么时候能回我原来的世界?” “你想回去?”玄九顿了一下,继续道,“也可以,大千世界,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好。”虞岁岁开心地拍了一下手,“那我们先等三天过去吧。” 她总觉得,按照原著,她这个白月光已经祭天了,要是继续留在这里,也许会引起剧情崩坏世界崩塌等问题。因此,虽然她很想知道师尊如何了,但还是不敢再和他产生交集。 想来应该还好,师尊入魔之后就不必再受除魔箭的折磨了,旧疾都会痊愈。 虞岁岁吃完了早餐,趴在桌上盯着玄九看了一会,弯着眼睛道:“我们这样看起来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玄九从刚才就保持同一个姿/势,像是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像是私奔的新娘和新娘。”虞岁岁笑着打趣。 玄九:“……” 他说:“我哪里像是女子?” “谁让你穿成这样。”虞岁岁拿了一只竹筷去挑他的红盖头,就像用喜秤去挑新娘的红盖头。 “别闹,”玄九伸手轻挡了一下,“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吧。”虞岁岁收回了筷子,她指了指两扇阖起的竹门,“我们出去玩吧,在屋里待着有些闷。” 玄九想起刚才想要给她抛桃花枝的少年,颇不是滋味地说:“那你得把盖头放下来。” “可是那样我就看不见了。”虞岁岁歪着脑袋打量他,“所以你是如何看到的?” 玄九起身,轻轻把她方才掀起的一角盖头放了下来,伸手在她眼前一抹。 下一瞬,虞岁岁就发现她就算隔着盖头也能看清楚了。 好耶,出去玩。 虞岁岁跑去推开门,轻快地跑下竹楼,下面的栈道刚好系着一只竹筏,她跳了上去,水面漾开层层涟漪,水波摇落了岸边新开的桃花。 玄九瞬移至她身后,道:“我还给你施了障眼法,除了灵修,普通人眼中你只是寻常姑娘。” “你真贴心。”虞岁岁坐了下来,脱了鞋袜去踩水。 玄九有些无奈:“开春不久,江水还是难免寒凉,你当心受寒。” “没事,回去让师尊给我煮姜茶。”虞岁岁下意识应了一声。 然后她踩水的动作停了下来,闷闷道:“不对,现在师尊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玄九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轻轻把脑袋搁在她肩上蹭了蹭,轻声道:“没关系,我也可以学。” 虞岁岁觉得,这系统越来越像一只会黏着她撒娇的大猫猫。 她把脚缩了上来,看到脚趾上的丹蔻,艳红流丽,像是刚涂上去不久,可她记得,留在雁阙的那几个月,已经褪色了不少。 说起来,连同她脸上的妆容,是谁给她上的? “怎么了?”玄九问。 “没什么。”虞岁岁摇了摇头,都是些小细节,应该无关紧要。 她顺着江水往下漂,看到前面不远处的白玉拱桥,上面有三两行人,这里应该是水云疆比较偏僻的地方。 虞岁岁提气轻身,踏着水面的落花,轻灵地几下起落,就落到了岸上。 她随意地走着,从僻静的山路到闹市的长街,与无数人擦肩而过,沿途买了一些花里胡哨的物件。 玄九一直隔着不远的距离跟在她身后,无声放任她去任何地方。 片刻后,虞岁岁在一棵迎春花前停了下来,柔和春风吹起她的衣袖,衣襟上就都是花香。 “怎么了,可是累了?”玄九走上来,站在她身边,替她拂落了衣袖上的落花。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空。”虞岁岁也说不清楚心中的感受。 玄九轻叹一声,问道:“你的那些朋友们也在水云疆,要去见他们吗?” “真的吗?”虞岁岁有些惊喜。 “这里是水云疆的暮归镇,离天衣的鸳鸯谷很近。最近暮归镇有邪魔现世,他们是接到委托来此除魔的。”玄九说。 “不过,我是不是不太方便见他们?”虞岁岁犹豫了起来。 “你要是不想解释那么多,就由我去跟他们接触,毕竟我是你名义上的纸嫁。”玄九说。 “那,”虞岁岁想了一下,“我可以变成小纸人吗?” “也可以。”玄九点头。 他伸出手指在她眉心轻轻一点,虞岁岁就感觉自己变得轻飘飘了起来,然后她被少年用掌心捧了起来。 虞岁岁低头,可以看到他放大的掌纹,好吧,其实是她自己缩水了。 她跳上玄九的肩,在上面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荡了荡小腿,道:“走吧。” 玄九听话地往前走,虞岁岁看着他摇曳的盖头,问道:“我可以钻进去看看你长什么样吗?” “不可以,”少年声音含笑,“你钻进来我就把你吃了。” 虞岁岁“噫”了一声,好凶,还是算了。 玄九走进一家客栈,径直往大堂角落的一桌走去,在他肩上的虞岁岁也看到了阔别已久的归海落英和孟逢春。 他们都长高了好多,女主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男主更加沉稳温雅。 虞岁岁有些奇怪,难道距离她在雁阙关身陨,已经过去很久了? 却说玄九一走过去,自然吸引了归海落英和孟逢春的注意,归海落英道:“阁下主动来找我们,可是愿意告知岁岁的下落了?” 虞岁岁有些意外,按理说她都死在雁阙关了,他们怎么还在找她?难道有人封锁了她已经身亡的消息? 玄九拂袖落坐,回答他们时语气有些冷:“不愿意。” 虞岁岁暗忖,系统这是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存在,所以才这样说么?那她就不好和男女主相认了。 归海落英并不意外玄九的回答,只是道:“那阁下为何来找我们?是不放心我们此处除魔?” 玄九不可能告知真正原因,所以他保持沉默。 而这时,孟逢春注意到了他肩上的小纸人,问道:“怎么还有一个纸嫁,这是你的孩子?” 玄九:“……” 虞岁岁:“……” 这句话直接把虞岁岁干得尬住了。男主你在说什么啊男主! 玄九道:“荒谬。” 大堂里,说书先生将手中醒木一拍,开始说起了灵修仗剑除魔的各种异闻传说。 虞岁岁听得津津有味,同时也难免担忧,原来她不知道的时候,出了这么多妖魔邪祟为祸人间。 说书先生话锋一转,语带赞赏地说:“诸位修士慨然除魔,一时英雄尽出。就不得不说起三年前的雁阙关一事,三辰宗修士虞岁岁舍身救人,在乱军之中护得一隅安然无恙,可惜她不幸身死道消。有道是,彻夜盛雪葬芳魂,人间自有浩气存。” 听者顿时一片唏嘘,归海落英和孟逢春也是面露哀伤之色。 虞岁岁听得都愣住了。原来距离她死遁,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 而且,怎么搞的,她好像,还变成了修真界的白月光? 说书先生以她的事迹作结,几段传说圆满落幕,赢得一片喝彩之声。 同时,虞岁岁也听到了人们的议论声: “听说虞岁岁在世时就与人为善,徒弟一生光明磊落,怎么她师尊就成了大魔头,如此作恶多端。” “上个月,南雍的银容城在半日内就变成一座死城,就是那大魔头干的,那天下雪,他说他不喜欢下雪天。” “嘘——小点声,别被魔修听了去,当心项上人头。” 虞岁岁愣怔住,半天没反应过来。 半日内,让一座城变成死城……这是真的吗?会不会是这些人以讹传讹,她的师尊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归海落英闻言,摇了摇头叹息道:“只能说,尽量别招惹他。” 后面他们的谈话虞岁岁都没怎么听,她还处于震惊中。堕魔后的应纵歌,怎么性情大变至此? 江水上的那座竹楼在玄九和虞岁岁离开之后,又出现了两位来客。 竹门前,蝶璃看着面前萦绕飞舞的幽蓝蝴蝶,对应纵歌行礼道:“尊上,寻香蝶在这里萦回了三圈,您要找的人应该暂居过这座竹楼。” “里面没有人。”应纵歌看着面前的一江粼粼春水,眸光幽深,他轻声道,“岁岁的衣裳熏了十二种香料,江水隔绝了其中十一种,还有一味白沉檀。你跟着寻香蝶顺着江水的流向找过去,我先进去看看。” “是。”蝶璃赤足点在江水上,追逐着寻香而飞的蝴蝶。 应纵歌推开竹门走了进去。 他最先注意到桌上那一瓶花,白瓷瓶上绘了山茶花,跟岁岁之前拿出来过的瓷杯是配套的。而且,他一眼就认出了里边的朝颜花。 桌上搁着的竹筷并不整齐,有人在这用过膳。 他上前几步,撩开了床帘,里边的被褥和枕头有明显的褶痕,被子也叠得随意,被窝里还残留着熟悉的气息,浅淡的熏香和胭脂香。 他弯身,从枕头边缘挑出了一只精致小巧的琉璃蝶,原本是岁岁的发饰之一。 应纵歌轻缓摩挲着手里脆弱剔透的琉璃蝶,从窗格里照进来的日光筛下婆娑树影,在他眼底明明灭灭。 他笑叹了一句:“岁岁……再找不到你的话,我真的要疯了。” 下午,归海落英和孟逢春去了一户人家的竹楼,玄九带着虞岁岁也跟了过去。 孟逢春说:“这户人家说,他们的女儿在出嫁的时候,一阵黑雾突然出现,花轿里的新娘就不见了,很有可能是被邪祟带走了。就在今天一早。” 归海落英闻言,蹙起黛眉道:“那些邪魔已经这么堂而皇之地作恶了。” “世道如此。”孟逢春微叹,又很快振作精神,祭出了追魔令,一注入灵力,追魔令就化作流光,指向了魔气最浓郁的方向。 归海落英召了飞花阵,踏花跟上追魔令。 孟逢春御剑紧随其后。 不需他们说,玄九也踏风而去,他伸手护住了肩上的虞岁岁,干脆把她拢在掌心里,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她,“怎么了,从客栈出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就是有点不敢置信。”虞岁岁也明白,应纵歌都黑化入魔了,要是还和以前一样,那还叫什么大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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