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女人竖起一指,指上金箔衬得她红唇浓艳,“将死之人,何必多言?” 她的眼眸忽地变成金色,一段银白长物朝着罗鸢甩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白玉烟杆伸在罗鸢面前,替他挡住了这道攻击——那被挡住的竟然是一段银色的蛟尾,鳞片怒张,锋利如刀枪。 “贵客莫气,在下拂锦楼楼主蝶璃,此厢有礼了。”沙哑含笑的磁性嗓音,尾音纤媚,听得人骨酥肉软。 一身红衣的男子款款行礼,连衣摆都摇曳生姿,长发如泼墨,发尾勾卷着白色的彼岸花,他向归海夫人行完礼,就长腿/交叠地坐在椅子上,双足雪白,脚腕骨生出剔透蝶翼,显得那片肌肤脆弱泛红。 哇,又来一个美人。 虞岁岁好奇地看向他的脸,但蝶璃带着雪白面纱,只露出明艳勾人的眉眼,眼尾贴了蝶翼形状的绯红花钿。 他抬起下巴,对罗鸢说:“下去吧,你还不够格站在这里。” “是。”罗鸢如蒙大赦,再次向归海夫人行礼后弯身而退。 “呵,魔族。”归海夫人面色一凛,背后的蛟尾勾着剑柄拔出一把长剑来,剑锋对准了蝶璃。 “请夫人三思,”蝶璃斜倚背后繁茂彼岸花,右手拿着烟杆轻敲了一下左手掌心,眉眼弯弯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就算您现在把在下就地处决了,关于除魔箭,您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呢。” “哦?那你也应该知道,该说什么才能保住你这条命 。”归海夫人单手支起下颌,身后的蛟尾用力一甩,长剑钉入地板,裂缝一直延伸到蝶璃脚下。 这是威慑。 蝶璃倒不怕,只是看着名贵地板上的裂缝,有些肉痛,他还是弯着眼睛,说话时尾音俏皮地往上勾:“夫人是想问把除魔箭送进来的人?” “说。” “好吧,一开始在下也没有想到木匣里装的竟然是除魔箭——送它进来的人由国师府保荐,在下也无权提前打开木匣。早知道是这么麻烦的东西,在下可不敢端上拍卖会。” “国师?”归海夫人蹙眉。 “是呢,夫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在下很想去睡觉。” “我且问你,木匣打开的时候,第一个报价一千万灵石的,是谁?” “夫人这就为难在下了,拂锦楼有义务为每一位贵客保密,那位客人用灵力模糊了声音,再者,他还抹除了罗鸢的记忆——哦,不止是罗鸢,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不记得了。” 虞岁岁听到这里一怔,原来只有她能听清楚应纵歌的声音,也只有她记得他今晚参加了拍卖会。 “七楼最后一个雅间…”归海夫人沉吟,“我记得那个雅间里还有一个小姑娘——” 虞岁岁警觉,这是要从她这里下手了么。 她收了蛟尾扬袖一挥,屏风上流光一黯,虞岁岁猜想她可能撤了某种阻隔声音的结界。 “落英,进来。” 被唤名字的归海落英应了一声“是,母亲”,就起身绕过屏风走了进来,略带好奇地瞥了一眼蝶璃,然后就乖乖坐在归海夫人身侧。 “我记得你拍下那三张灵符后,让紫翘送去的那个雅间,就是七楼最后一间。” 归海落英点头,“是的。” “那小姑娘是你的朋友?” “嗯,”归海落英面上神色有些不解,但还是回答道,“她是虞岁岁,是我刚结识的朋友。” “好,”归海夫人执起茶杯浅抿了一口,神色温和下来,“你性子太过强势,除了莫家的姑娘,能交到女孩子当朋友也不错。” “母亲…”归海落英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蝶璃饶有兴趣地看着,还敢阴阳怪气道:“哎呀,真是母慈女孝。” 归海夫人斜睨过去,“仔细你的脑袋。” 蝶璃眨眨眼,双手的食指交叉成一个十字形抵在唇边,示意自己不再说话了。 “母亲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归海落英有些不解。 “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 “岁岁人很好,也很厉害,”归海落英见自己母亲好奇,就接着往下说,“两次击退魔修,还被月衡剑尊收为弟子…” 虞岁岁:…… 我不是我没有,美女你不要瞎说。 谢邀,脚趾开始扣地。 归海夫人听着,眼中闪过探究的神色,“听起来,这姑娘人缘很好,想必应该认识很多人。” “是的,大家都喜欢岁岁。”归海落英点点头。 “夜深了,”归海夫人伸手理了一下她的鬓发,也对屏风后的玉绯星他们说,“你们快些回去吧,今晚是我多疑了,劳烦你们陪我在这坐了一会。” “夫人客气了。”是玉绯衣的声音,“原本我们几个也打算拍卖会结束了就小聚一下。” 归海落英从衣袖里拿出一只纸鹤,低声对她母亲说:“爹爹让我催你回去,他说你不理他。” “让他等着。”归海夫人摆摆手,“好了,你们回三辰宗吧。” “好。”归海落英就起身离开了。 屏风上流光重新聚拢,隔音结界继续运行。 蝶璃“哎呀”了一声:“夫人也早些回去吧,别让归海家主久等了,在下差人送您?” “不必劳烦,”归海夫人微微一笑,“虽然我不知道正气盟干什么吃的才允许拂锦楼的存在,但如今你们胆敢沾上除魔箭——” “这拂锦楼我瞧着不错,送我吧。” 蝶璃无辜地眨眨眼:“这不合适吧,归海家主善妒,夫人您要是接管了我拂锦楼这么多俊俏郎君,他得气成什么样啊。” “我的意思是,拂锦楼该换一个主人了。” 话音未落,银白蛟尾勾卷长剑,猛地朝着蝶璃削了过去。剑上裹挟着浑厚灵力形成的风暴,狠狠斩向花枝上巧笑嫣然的男子。 “早就猜到了。”蝶璃的身影化为流光消散,“是幻象哦。” 与此同时,虞岁岁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雪白如枯骨的楼宇瞬间变得朱红,拂锦楼又和水中的影像倒转了。 归海夫人一击不成,只是轰塌了大半个房间,丝绒地毯和垂落的红绸金铃一片翻飞,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每一步都走得威风八面。 她身后,从阴影里现出十几名黑衣蒙面的暗卫,皆是单膝跪地等候指示。 “找出这里所有的魔族,杀无赦。”女子临窗看着下方的灯火和花雾,摆手下了命令。 “是。”暗卫连出声领命都整齐划一,俨然训练有素。 剩下的虞岁岁就没再看了,因为系统掌控她的身躯,轻灵地翻出了这个雅间。 重新变回了朱楼碧瓦的拂锦楼喧嚣起来,又成了纵情声色的销金窟。 系统绕过种了昙花的连廊,来到一处较为清幽的阁楼,就把身体还给了她,[你先去找他们玩,我等下再来找你。] [唉?]虞岁岁有些懵,这是等下再给她发任务的意思吗? 她没注意到,她腰间的纸嫁小人顺着夜风轻轻飘了出去。 阁楼里传来熟悉的交谈声,应该是归海落英他们,看来这群人都是有点反骨在身上的,长辈让他们回三辰宗,他们偏不。 也是,刚才归海夫人和蝶璃的谈话都被屏风阻隔,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于是虞岁岁抬起手敲了敲房门,“是我,我路过听到了你们的声音。” 给她开门的是玉绯衣,“姐姐快进来,刚才我在拍卖会上就听到了你的声音,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归海落英眉眼弯起,向她点了点头,莫遥将桌上一盘糕点往前推了推,“岁岁快来。” “虞师妹晚好。”柳策正在和玉绯星对弈,在棋盘上落了一子后就向她招了招手。 玉绯星也说:“今晚不带人去执法堂——不过下不为例。” 虞岁岁走过去坐到归海落英和莫遥中间,问他们:“话说你们怎么还不走?” “哦,是这样的,”柳策露出奸诈的狐狸笑,“我们在赌刚才那到底是不是除魔箭,虞师妹要不要下注?” 虞岁岁好奇追问:“可是你们怎么知道结果?” “这个简单,如果真是除魔箭,今晚的拂锦楼肯定要发生一些事情。”玉绯衣耸肩,“就留下来看看呗,反正活着也是闲着。” 活着也是闲着…… 虞岁岁扶额,“好吧。” 玉绯星又下了一个棋子,还不忘提醒柳策:“你要输了。” “你大爷的,”柳策一把扯过玉绯衣,“快来帮我想想下一步怎么走。” 玉绯衣轻嗤一声,“可以啊,下一子给我一千灵石。” “去你的!” 而这边的莫遥轻轻扯了扯归海落英的袖子,“英子,你确定你娘真的走了?要是她知道我们还留在这,那可能年底回去我们就得一起跪祠堂了。” “没事,怕什么,”归海落英晃了晃手中的传音纸鹤,“我爹已经不找我了,说明他去缠我娘了,我娘应付我爹,是没空理我们的。” 什么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走廊外,红色的小纸人飘到僻静的梨花树下,黑雾凝聚又散开,红嫁衣红盖头的少年随手碾碎了面前一枝含着夜露的梨花,惊飞了树上栖息的鸟雀。 翻涌的魔气吸引了几名暗卫,他们纷纷亮出武器杀了过来。 “这可是你们自找的。”少年发出一声轻笑,带着嗜杀的愉悦。 他抬手,修长五指猛地收拢一捏,那些黑衣暗卫都惨叫一声,心脏和胸腔都被一股巨力捏碎,鲜血泵出,泼向那树梨花。 洁白花瓣变成血淋淋的红。 他这才觉得满意,不再折腾那一树梨花了。 他隔着盖头看向走廊外的平静湖面,散漫道:“出来,或者你想死在下面?” 白色彼岸花开在湖水上,蝶璃恭敬下跪,“十方魔殿蝶璃,见过尊上。” 十方魔殿已经从伽雪那里得知魔尊现世的消息,可惜尊上行踪不定,魔域派出一大批密探找寻都没有结果,蝶璃没想到会在这里被他碰上。 他小心翼翼地往上瞥了一眼,红嫁衣红盖头…看起来是纸嫁。 “知道《百媚诀》么?”魔尊歪了歪头,伸手隔空对着蝶璃的脖颈虚划了一下,像是如果等下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要直接削下他的项上人头。 “属下知道,此乃我族秘法。”蝶璃额上情不自禁地冒出冷汗,忙不迭回答。 “怕什么?你还有点用,就算本座不小心杀了你,也会把你弄活。”少年的语气甚至是低柔温和的,但却掺了让人胆寒的杀意。 “不小心杀了你”…… “是…谢尊上隆恩。”蝶璃打了个寒颤,却也极力控制自己不要流露出害怕的情绪。 “本座问你,修习了《百媚诀》之后,为何会频频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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