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习《百媚诀》?蝶璃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年艳红的袍角,尊上他…修《百媚诀》? 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他不敢多说,只是回答道:“修行后出现的变化因人而异,例如有些会逐渐养成一身媚骨,敢问尊上,您做的…是什么梦?” 虽然大概能推测出是什么样的梦,但他还是很谨慎求证地问了。 “…蠢货。”魔尊不解,他何时说过是他自己修《百媚诀》? 但他并不想暴露虞岁岁,就说:“本座会梦什么你不知道?你是拂锦楼之主,装什么?” “是,谨遵尊上教诲。”蝶璃确认后才继续说,“一般来说,这种梦可能是反映您的…呃,需求。” 他早就习惯了风月之事,再怎么皮肉放荡的东西说起来都能面不改色,这样斟酌字句还是第一次。 他说完抬眼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魔尊,隔着红盖头看不清脸上神情,但对方好像在安静地思考着什么。 蝶璃稍微松了一口气,继续说:“修炼《百媚诀》后,每一次修为突破进境都要获取他人的灵息——但有些人能够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忍耐过去,这样也能突破,但下一次的欲求就会更加强烈,长此以往不利于修行,所以梦境大概是反映了渴求。” 他暗自猜想魔尊应该是后者,凭借意志力生生忍耐过去。 “没有忍,有灵息,那为何还会做梦?”魔尊想起不久前虞岁岁喝了应纵歌的血。 “这个,很简单,”蝶璃不敢说得太明目张胆,“您获得的灵息不够。” “那看来要喝更多的血。” “血?”蝶璃怔了一下,“属下的意思是,可以用更加有效的方法,双修为最佳。” 魔尊沉默了。 蝶璃暗自思忖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此事再议。”魔尊换了一个话题,“樱空月临时把除魔箭塞进来,你向他索要了一件东西。” “是,此物名为遮天绫,能够掩盖魔气。”蝶璃将遮天绫双手奉上,那其实更像是一段用细长红绳编织的发带。 ——所以他刚才在和归海夫人对峙时,才会那样临危不乱。 “真是久违了。”魔尊手指微动,那遮天绫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样,亲昵地缠上他的手指。 “这…”蝶璃瞪大双眼,“传言遮天绫是前朝九皇子的遗物——” “嘘——”少年一指抵唇,示意他噤声,“知道太多的人可活不长。” “是。”蝶璃立刻闭嘴。 少年用手指勾着遮天绫,想了片刻就将它缠在红盖头垂落的流苏上,他屈指敲了敲遮天绫绑成的绳结,轻声说:“缠紧点,要是被发现,本座就用红莲业火把你熔了。” 遮天绫害怕地瑟瑟发抖,紧紧缠在流苏上,和红盖头融为一体。 旁边的蝶璃其实不太明白,尊上为何需要用遮天绫掩盖身上的魔气?但是尊上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也许是为了渗透进仙门内部掌握情报什么的。 魔尊看着自己身上的魔气被掩盖,身侧开出了一朵红莲,莲瓣恣肆舒张,中间的眼睛弯出一点愉悦的弧度。 他心想,这下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岁岁身边了,不然要是给岁岁带去麻烦,可是会让他困扰得想要杀人。 蝶璃感觉到少年身上忽然浓郁起来的杀气,有些诚惶诚恐地问:“不知尊上还有何吩咐?” 魔尊伸手,指尖凝了赤红业火写下一个名字,“想办法把她请到雅间来,要记得,别惊动和她在一起的那些人。” “属下遵命。”蝶璃应下。 红莲一样的业火开出一个名字:虞岁岁。 少年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然后有些嫌弃地看着自己——刚才杀了人,满身血腥气,这样还不能去见她。 他又看见走廊上那些血泊中的尸体,不满地把身边那朵红莲甩过去,“处理掉。” 红莲化作业火,燃烧得连灰烬都不留下。 ——很好,这样岁岁路过时就不会被吓到。 阁楼里,虞岁岁正在和归海落英品尝莫遥新做的点心,旁边玉绯星在棋局上纵横捭阖以一敌二,把玉绯衣和柳策杀得苦叫连连。 “里面还加了花生碎和脆椰片,好吃。”虞岁岁双手捧着糯米团子,吃得像只仓鼠一样。 “尚可。”归海落英不愧是仙门闺秀,举筷品尝间矜贵优雅。 “你们喜欢就太好了。”莫遥捧着脸,笑得很开心。 柳策凑了过来,“遥遥我也要。” 莫遥轻哼一声,和玉绯衣一个嘴脸,“一块一千灵石。” 柳策说:“好,你还要多少?” 玉绯衣破防了,“怎么区别对待啊!” 玉绯星不管这些,他落下最后一子,“你们又输了。” 这时,一纸信笺从窗外飘了进来,红色信纸上印着白色彼岸花,不偏不倚落到虞岁岁面前。 “这是…”归海落英顿了一下,“拂锦楼楼主的邀请函。” “楼主找岁岁做什么?”莫遥疑惑。 玉绯衣皱了一下眉说:“传言这位楼主有倾城之色,不过很多慕名而来的人都被拒之门外,能收到他邀请函的人寥寥无几。” 莫遥“哇”了一声,颇感兴趣道:“那岁岁等会可要跟我说说,他长什么样。” 柳策很惆怅:“遥遥…” 而玉绯衣说:“这可难说,那些见过他的人,有的说他是清雅公子出淤泥而不染,有的说他男生女相美得近妖,还有人说楼主长得像她死去的初恋情人…不过相同的是,见过他的人都如痴如狂。” 虞岁岁回想起刚才见过和归海夫人对峙的蝶璃,长相妖美,还有裸足真是好文明… 玉绯星当真是个狠人,他说:“这般邪异?怎么没人向正气盟举报此事?” “绯星,人家这叫魅力无穷。”归海落英扬了扬手中折扇,“仙路漫长,我辈踏上这条路,不就是为了见证各种传说,最后也成为世间传说——所以这也算是一件难得的奇遇,岁岁,不去白不去。” “好,那我过去赴约了。”虞岁岁完全被说服了。 不愧是原著女主啊。 她本来还想敲一下系统问问要不要去,但是这人工智障给她装死。 她拆开了邀请函,上面印着的雪白彼岸花凌空飘起,为她引路。 直到虞岁岁跟着彼岸花离开这座阁楼,玉绯衣才皱眉对归海落英说:“我说大小姐,这楼主虽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毕竟不知是善是恶……” 归海落英却问他:“绯衣,你是什么修为?我们这几人,最高是什么修为?” 玉绯衣回答道,“修为最高的是你和我哥,元婴中期…慢着,你的意思是说——” “所以,”柳策也反应过来,“一旦今晚拂锦楼真的发生什么,我们背后有家族,那些人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但虞师妹没有,待在楼主身边,安全一些。” 归海落英点头,“这个楼主连我娘都奈何不了他,得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好吧。”玉绯衣勉强同意,“之前有一位受到邀请的客人被仇家追杀,也是楼主出手救下——他不会让自己的客人发生意外。” 玉绯星用剑柄挑起窗帘,另一手并起两指,凝起灵力在眼前一抹,而后肃然道:“正气盟的诛魔大阵,已经笼罩了整座拂锦楼。” 柳策摇摇头,“魔种已死,如今时隔百年,与他有关的除魔箭一出,正气盟就慌成这样。” 归海落英轻叹:“难怪禁书上会说,大雍九皇子,人亡政不息。” “不管如何,”玉绯衣说,“要是正气盟真敢搞什么大动作,就只好紧急传信给师尊,让他连夜去月衡山外鬼哭狼嚎,把剑尊给请下山了。” “你一说起师尊我就想起来,”柳策联想起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最近师尊一脸愁容,面色也难看,活像中了什么毒药。” “管他呢,”玉绯衣很大孝徒地说,“没空来罚我们写检讨,这可是难得的好日子。” 启明殿中,澹台翡白着个脸,正在试吃剑尊亲手做的黑暗料理,越吃越觉得那味道真是扑朔迷离,接着他就有所感应一样地打了一个喷嚏。 虞岁岁跟着飘在空中的彼岸花,顺着楼梯往上走了几层,再七拐八弯地绕过垂花连廊和亭台楼阁,才走到一个幽深雅间。 蝶璃跪在门前,发尾的彼岸花绚丽繁茂,铺成一小片银白花海。看见虞岁岁走过来,他一点想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嫣然笑道:“虞小姐。” 他的面容跟之前看过的不太一样了,是干净清纯的少年人模样,笑起来还有尖尖的虎牙,像那种年下小狗。衣领未束,锁骨上的银色细链往下延伸,那身红衣露腰,清瘦腰身上也有锁链,看起来衣裳底下是连着的。 红衣、裸足、锁链…嗯,不愧是拂锦楼楼主。 “楼主,你先、额,起来说话?”虞岁岁看他还跪着,心想不必行此大礼吧。 “不敢,虞小姐请进,在下就先行退下了。” “唉?”虞岁岁一怔,“楼主不是邀请了我?” “非也,还请虞小姐见谅,”蝶璃弯着眼睛笑了笑,眸光潋滟着,伸手示意她开门进去,“今晚与你有约的人,还在里面等你。” 虞岁岁看着雕花大门,呆了一下。 啊?里面还有别人? 而且她不明白,蝶璃明明是拂锦楼楼主,但他跪在外边,而且对里面的人很是恭敬的样子。 这会不会有诈啊? 蝶璃见她有些犹豫,就善解人意地问:“虞小姐可是有什么顾虑?” “里面的人是…”虞岁岁脑子一抽,想到了一种可能,“你们拂锦楼的头牌?” “这……”蝶璃面上一片空白。 他内心大受震撼,这位姑奶奶可真敢说啊,魔尊是他拂锦楼头牌?!那他得折多大的寿啊! 这时里间传来一声轻笑,少年音色漂亮,有些沙哑,尾音向上飘,有几分甜丝丝的感觉。 蝶璃刚才和魔尊接触过,知道这位尊上跟他说话时可不是这种语气,所以他立刻意会,对虞岁岁说:“既然如此,虞小姐不妨亲自去进去看看。” 虞岁岁看着那两扇雕花木门,陷入了纠结中。那可是拂锦楼头牌唉,不看看长什么样就回去也太亏了吧! 蝶璃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绝色了,里面的人想必会更惊艳,就要看就要看! 她又在识海里敲了敲系统,还是毫无反应——那她就可以放心地消极怠工沉迷美色了! 于是虞岁岁走上前,停在门前。 蝶璃已经识趣地飞快退下了,害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然后被灭口。 虞岁岁轻轻把手停在门上,只要稍微一使力就能推开,里面灯火不亮,只是一片模糊的昏黄。 她轻轻呼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了房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清幽的冷香。她一路走来,难免沾上拂锦楼皮肉放荡的脂粉味,现在都被这股冷香涤荡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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