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家里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我回去,除了被父母盯着管教,也不会有什么出头的机会,还不如留在这里自在些。” 沈灵韵淡淡看了吴靖一眼,“说实话。” 吴靖立刻昂首挺胸站好,大声说道:“我想跟着霍生、霍太干。” 这才是他留下的真正原因。 什么打游戏,自由,家族不重视,那些都是小事,重要一点,他发现回家确实没自己什么位置,但要是能跟着霍风华与沈灵韵干,肯定能起家。 精神病院是偏远,却不是真正隔绝。 每天都能看电视,报纸,还能收听电台,外界信息一点都不缺。 吴靖自从被被迫在这里养伤后,才通过各种渠道真正了解了霍风华与沈灵韵,特别是关于两人在Y国的报道,还有做空世界级别的黄金投资案例,他被两人的故事震惊得浑身热血上涌。 第一次,他认真考虑自己的未来。 吃家族分红当一辈子纨绔子弟,还是另外闯一片天空。 最终吴靖选择了闯一片天空。 所以吴鹏海派保镖来接他时,他是打死都不回去,终于,他等到了沈灵韵,也等到了沈灵韵问他话。 以前恨不得沈灵韵死的吴靖在大声说出自己留下的真正原因后,紧张地看着沈灵韵,他不知道沈灵韵会不会看得上自己。 论优点,他好像没什么优点。 不然他爹也不会把他当纨绔子弟养。 沈灵韵认真看着一脸真诚的吴靖,对于吴靖,她可能比对方还要了解对方,因为吴靖在医院的一举一动都有专人记录。 对方一天玩了几个小时游戏她都知道。 “我凭什么帮你?”沈灵韵冷冷问眼前的小子。 这小子之前可是想要自己命的,她凭什么要帮对方。 吴靖脸红了,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无数次,都发现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底牌,每次换位思考,他都脸红,脸红自己怎么好意思打霍生与霍太的主意。 “我要听真话,但凡说一个字的假话,我就让人把你丢出去。” 沈灵韵缓缓往医院里走,她这会在去沈雨萌房间的路上。 “霍太,凭您的身家与本事,我知道我根本就入不了您的眼,你问的这个问题我自己也思考过很多次,思来想去,我只有一个条件符合,那就是愿意忠诚与您,此生不变。” 吴靖咬了咬牙,把早就想过无数次的答案说了出来。 其实他这跟空手套白狼没什么区别。 任何年代最廉价的事就是上下嘴皮一磕说出的承诺,没有信任做基础,陌生人一句承诺,谁会信,还是付出那么前期投资的前提下。 沈灵韵没有说话,吴靖紧张又难堪,不过他却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默默跟在沈灵韵身后。 沈灵韵即将走到沈雨萌房间门前时,才停下脚步,说道:“我听说你玩游戏玩得不错?” “嗯,市面上任何一款游戏我都打通关了。” 吴靖猛点头,虽然他不知道沈灵韵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却是一点都没有隐瞒的。 “去收拾,一会跟我走。” 沈灵韵没有说收下对方的话,却给了对方机会。 “我……我马上去收拾。”幸福来得太快,吴靖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脸顿时因为激动涨红起来,也顾不得不礼貌,一溜烟就跑了。 “嫂子是想让吴靖搞游戏这块?” 齐文赋跟在沈灵韵身边,听完沈灵韵与吴靖的对话,他想到了某种可能。 沈氏公司越做越大,除了房地产,从小日子那边分的游戏份额也是有的,之前没有合适的人选,一直都是霍朝华兼管,但目前从游戏市场的反应看,利润空间与做大前景非常大,游戏部门早晚得独立出来。 “吴靖这小子在游戏上很有天赋,运用得好,今后我们可以自主研发,不用再被小日子卡脖子。”沈灵韵早就有这打算了。 任何技术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稳妥。 “华哥也是这个意思,他之前就让人寻找这方面的人才。”齐文赋没有觉得这是商业秘密,主动把霍风华那边的情况说明。 “小日子游戏、漫画,漫展这一块发展得很成熟,我们一直跟不上,要是吴靖真的是这块料,最多五年,我们就能研发出自己的游戏产品。” 沈灵韵野心十足,天下市场这么大,她当然要分一杯羹。 “需要我安排吗?”齐文赋请示。 “需要。” 沈灵韵没打算自己单干,拉上霍风华的霍氏集团,才能双赢。 “我记下了。” 齐文赋用力点头,明白怎么安排吴靖。 沈灵韵看着前方紧闭的房门,不再说话,而是走了过去,几米外一直在避嫌的医生见沈灵韵走近病人房间,才走了过来。 “霍太,半个月前,患者就有了精神病人的明显特征,我们试探过,经过多次、多日试探,看不出是装的,才向上汇报的。” 医生与沈灵韵站在玻璃窗前一起看病房里的人。 差不多一年没见,沈雨萌的改变非常大。 曾经柔顺又黝黑的头发此时居然有点花白,身形也不再挺拔,而是畏惧的佝偻着,一双眼睛再也不见张扬与跋扈,只有畏畏缩缩的惧怕。 “她见过乔雪兰吗?” 沈灵韵仔细打量沈雨萌,轻声问医生。 “没有,两人一直是单独治疗,没有见过面。”医生一板一眼回答,作为早就指定好的治疗方案,他们是不敢随意更改的。 “嗯。” 沈灵韵微微点头。 “霍太,自从患者出现明显精神病人的状态,我们就没有再让她出门活动,因为每次出门,她都大喊大叫,很抗拒与排斥,为了不让患者自伤,这半个月来,患者已经没有再出过这间房。” 医生是沈雨萌的主治医生,对于沈雨萌的情况非常了解。 “把人带到乔雪兰那边。” 沈灵韵看了沈雨萌好一会,才做出决定。 “是。” 医生挥手让护士与护工开门带走沈雨萌。 不管是护士,还是护工,都属于孔武有力那种,抓着明显瘦了很多的沈雨萌就往外走,不管沈雨萌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啊啊啊啊——” 房门一开,沈雨萌就尖叫起来,声音无比的刺耳。 医生见沈灵韵眉头微微皱起,干脆拿出一块手帕塞进沈雨萌的嘴里。 这一堵,尖锐的刺耳声终于只剩下嗯嗯啊啊的呜咽。 另一边,乔雪兰的状态比沈雨萌好太多了。 可能是知道沈灵韵铁了心不会放过自己,在逃跑无望后,她就安心住了下来,精神病院的生活虽然枯燥又没有盼头,但活着的信念让她坚持着。 快一年了,乔雪兰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沈灵韵没有在生活上虐-待她,衣食算是无忧。 今天,乔雪兰的眼皮跳得很厉害,她视线频频往医院大门的方向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有预感,今天可能会发生点什么。 “怦——” 杯子碎掉的声音清晰传来,乔雪兰无奈低头捡拾玻璃碎片。 这已经是她今天摔碎的第二个杯子,她都不敢再倒水喝,担心把最后一个杯子也摔碎。 “嘶——” 乔雪兰捡拾杯子的手被碎片划破,鲜血流了下来。 她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视线也一直盯着地上的碎片上,她屋里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没有电台,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室的空寂,在听不到任何人声的日子里,其实很让人恐惧。 乔雪兰有想过死亡。 如果想死,其实很容易,她屋里随便都能找出能自-杀的东西,但她舍不得死,不想死,她才四十多岁,这年纪,是怎么都不甘心死的。 可今天的乔雪兰在盯着地上碎片时,却有了自-杀的念头。 死寂一样的生活很恐怖。 一日复一日,乔雪兰为了不让自己发疯,也为了不让语言反应能力退化,她已经学会了自言自语,要不然,她坚持不到现在。 把伤了的手放进嘴里,乔雪兰一边清洗着伤口,一边去找医疗箱。 她记得里面有创可贴的。 就在乔雪兰刚把伤了的手指粘贴上,就听到院门外传来了动静。 她瞬间就冲到了门口紧盯着院门。 乔雪兰已经快一年没有听到人声了,听到人声,她很激动,激动让她很少晒太阳的脸颊微微发红,两只手也微微攥紧。 “嘎吱。” 院门打开了,乔雪兰不仅看到了沈灵韵,还看到了更多的人。 特别是被护工推搡的沈雨萌,让她眼睛都瞪直了。 她差点没认出这是自己的女儿。 “雨萌!”乔雪兰冲过去扒开护工,把沈雨萌紧紧抱在怀里,已经很久没有流过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她猜想过沈雨萌肯定过不好,但没想到才短短的一年时间,就被折磨成这样。 “沈灵韵,你不是人,你这个畜-生!” 乔雪兰恶狠狠地瞪着沈灵韵,一边安抚情绪激动的女儿。 再次见沈灵韵,她发现沈灵韵跟她与女儿成了两个极端的发展方向,她们越憔悴,沈灵韵就越水灵,越漂亮,一看就是生活在如意日子里的人。 “乔雪兰,我警告你,嘴里干净点,不然后半辈子就别说话了。”齐文赋怒气冲冲警告乔雪兰,敢骂沈灵韵畜-生,真是活腻了。 乔雪兰:“……”这才认出齐文赋。 然后她就知道沈灵韵在霍家的地位了,眼底都是惊容。 不可能,她可是知道霍风华有未婚妻的,一个男人对未婚妻念念不忘,怎么可能会真心对待一个原本就不想娶的女人。 “文赋,你们都出去,我跟她们俩说说话。” 有些话不适合被人知道,沈灵韵让齐文赋跟医生护工都出去。 齐文赋没有犹豫,直接出门。 医生与护工也都赶紧出门,不仅如此,他们还体贴地把院门关上,门关上,走远一点的话,不管是里外,都听不到彼此的声音。 医生看着墙上的电网,很是不放心地问道:“文哥,你能保证霍太的安全吗,里面可有一个是真正的疯子。”他说的是沈雨萌。 不管沈雨萌真疯假疯,在单独面对沈雨萌时,一定会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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