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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子从西蜀之地来，丈夫早逝后，我便孤苦伶仃一人想着来江南寻亲，如今来了却未能寻到，好在手艺尚可便想着用些积蓄做些营生。” 边说着，岑宁甚至哽咽了一瞬，只是不仔细听却听不出来。 “半生漂泊，如今只想求一地安身立命，恳请老伯怜惜，能……收留小女子！小女子余生必定将您奉若亲父……” 说完，岑宁起身跪于老头面前，头伏在冰凉的地面上，若是细细听其中还夹杂这一两声轻啜。 老头仍旧低垂着脑袋，烛光将老人佝偻的身躯剪映在墙上。好半天，他终究开口道，“起来吧！” 岑宁喜极而泣，猛地在老头身前磕下了三个响头，“多谢爹爹成全！” 老头颤颤巍巍的起了身将岑宁扶了起来，“我这么个老家伙，你又是何苦呢？”老头边说着，摇了摇头，似是觉得岑宁这般不值当。 “您有所不知！”岑宁用手背抹去了脸上的泪痕，轻声道，“初见您时，我便觉着您十分亲切，我幼时丧母，也是爹爹将我一手带大，只是家中事务繁杂，我未来得及尽孝，爹爹便得了急病。” 其实岑宁说的是上一世的事情，这一世的父母在原主的记忆中十分模糊，她如今提起此时只不过是希望面前的老伯心中少一些芥蒂罢了。 老头听着她如此遭遇，心头也是感慨万分，好半天似乎才从恍惚中醒来，“早些年，我膝下也有一女，若是算起年纪，比你还要小些。老天无眼，前几年我生了恶疾，她小小年纪在外头给我求药……后来她便再也不见了……” 伤心之处最是伤人，岑宁又何尝不知晓，这老伯也是因着年轻时失去的女儿才愿意对她多几分怜惜，收留了她。 岑宁低顺着眉眼，小心搀着老人，语气中掺着几分心疼，“父亲莫要担心，妹妹必定是被好人家看着怜惜，领了回去过好日子了。从今儿个起，我便替了妹妹在您跟前尽孝！” 老头此时已是泣不成声，听着岑宁的话，不住的道，“好啊！好！好！” “您仔细着莫要哭坏了身体。”边说着，岑宁拿出自己的手帕给老头擦了擦泪水。两人之间又谈了许久，岑宁告知老头，自己厨艺尚可，想要做些吃食，再从外头简单支个摊子。 老头沉默了良久，终是同意，“馒头的摊子也留着吧！她打小便爱吃我做的千层馒头，日日夸我是整个江南馒头做的最好的，后来我就守着这个摊子，想着她什么时候能吃上，又回了家……” 岑宁应下了，既是失踪了数年的姑娘，心里头清楚的都明白，人是回不来了…… 次日，岑宁早早的便在客栈结了帐，便到了东大街，隔壁住的那家，出去做事便出去的早，头一回见岑宁。 “小娘子来此处是找何人？”邻居打量着岑宁，心头有些猜测，另一头，老人家已经端着蒸笼出来了，岑宁赶忙放下手里头的东西去接着。 “今叔，闺女找回来了啊！”邻居只觉得惊奇，老头没说话，只是面上笑了笑。 邻居赶忙恭喜了两声便忙着去做事了，岑宁将袖子绑好了，一直忙前忙后。 老头照例坐在门口，守着面前的馒头摊子，岑宁将屋里头全都收拾了一番，里头正好有三间房，老头住了其中一间，岑宁便将几间一起收拾了。 将东西整的都差不多之后，外头的太阳已经挂半空了，莫名有些刺眼，岑宁从里头走出来不自觉的伸手挡了挡。 “父亲，里头的房间，我看着有些乱，便都收拾了……” 老头点了点头，“那两间屋，你便住东边那处，光线好些，靠着后边也安静。” 岑宁点头应下，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全都收拾去了东边的屋里头。此时已经正午，外边的日头有些晒人，岑宁去后边的厨房里头看了看，缸里头都是面粉，只有锅里头还有少许粥在里头。 想来这些年，老头便是馒头稀饭这般过着日子。 岑宁将后院里头堆下的柴火拾了些，将锅烧热了，煮了锅软烂的绿豆粥。 今日的日头有些晒，方才她出去时老头的脸已经晒的有些红了，吃些绿豆粥消消暑也是好的。 想着明日便开张，做些新的吃食，岑宁才煮了一锅粥，到时候有人路过，怕也是热的难受自然会买些粥。 灶里头小火熬着，岑宁从后院搬了张桌子出来准备放在外头，又备了几条凳子，到时候就着摊子也能坐几位客人。 老头守着铺子，看着岑宁进进出出，什么也没说，倒是怕她饿着了，招呼着她来吃个馒头。 “锅里头正煮着粥呢！再过一会儿，便能吃了，父亲再等等！” 莫约半柱香后，岑宁将做好的粥用木桶盛了出去，柜子里头收拾了几个碗筷一同摆在了边上。 正午时候的太阳有些毒辣，岑宁将摊子又往前挪了些，给老头盛了碗绿豆粥，“今儿个天气热，我便多煮了些粥，到时候也能供来往的人解解暑。” 老头端着手中的粥碗，浅浅尝了口，对着岑宁点了点头。 岑宁心知老头这般便是喜欢这粥的意思了，面上不由得浅浅露了笑，小漩涡便在两颊处绽开，“您喜欢便好，我之后常给您做。” 岑宁自是不知，高楼之上有人正看着她，看多了她波澜不惊的模样，突然小成这般，让人看了只觉得不适的很。 “她这寻亲，倒是寻的快！”楼台上的人越看，越觉得心中有些膈应。他原本只想等这岑宁求上门来，却是不想船上短短时日，自己的胃口竟是已经被这妇人养叼了。 昨日府中几乎将所有的珍馐佳肴都端到了他面前，他偏偏半口都吃不下。想到此处，卫谕的脸色有些难看。 明明这妇人说好了自己落脚后，便去告知胡管事，他等到了如今，竟是还没有找来，真真是个骗子。 许是卫谕身上怨气太重，一旁的侍从稍稍往后退了着，这两日少爷又未曾吃饭，府中人差点没给老爷逼疯了。 好在还有胡管事被老爷逮了过来，才听说还有这么一号神奇的人，搜了一夜才找到，竟是在这处旮瘩里头。 “少爷，奴才去将人请来？”侍从小声试探问道，实在是少爷的脸色太难看，苍白的已是不似正常人，若是晕过去了，罪过就大了。 半天等不到人说话，侍从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再去问问，谁知卫谕这会终于开了金口，听着似是有些不情愿一般，“不必去请了，你去那处问问有什么吃食，买来便是了。” 侍从领了命，立即便跑了去了，他这会只怕卫谕两日没吃东西真的晕了过去，老爷必定扒了他的皮。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立春，祝大家春来好运到！ 文不一定写的好，但是尽量做到日更（裸奔ing）。
第13章 摊上刚摆好碗筷不久，边上出去做事的邻居正巧回来了，瞧着摊上熬好的绿豆粥清爽解暑便同岑宁要了一碗，顺带还包了两个馒头。 岑宁招呼着应下，手上麻利的给人盛了碗粥又装了两个馒头。人先回去放东西了，岑宁想着既是就在隔壁，她便省了事直接给人一同送了过去。 邻家的大哥姓陈，见岑宁将东西都送过来心头不由得对人多了几分好感，忙将东西都接过来，请岑宁进来小坐会儿。 “陈大哥客气，这会儿还忙着呢！您先吃着，我等会再来收了碗去！”岑宁笑着婉拒了好意，连忙回了摊子边上。 陆续又来了几个人，好几个是在老头这处买馒头的常客，问了几句之后都多要了一碗粥。 岑宁的手艺自是没得说，爽口粉糯的绿豆粥中浸着丝丝甜意，总之就是更好吃些。 “今叔，你这女儿手艺好啊，有福气！” 老头听了只是笑了笑，没出声，岑宁借着机会赶忙接上，“您若是喜欢便常来，明儿个我还会做些别的点心。” 原本岑宁便是计划着明日再改善，除了老头要求的馒头，她在做些点心一同卖了，今日见着锅里的粥，便想着粥也可一试。 结账时，那些人本想将两碗绿豆粥和馒头的钱一起给结了，岑宁坚持只收了馒头的钱，他们也不好再推辞，只是走时说，若是平时有什么事需要搭把手，可以来找他们。 岑宁自是一一应下。 摊子上正热闹时，有位腰间挎着刀的客人也过来了，同样要了一碗粥好些馒头要带走。 馒头倒是好说，但是粥带走……岑宁的眉头微微皱了一瞬，立即笑着道，“这位客官若是觉得外头有些挤，坐里头也是行的！” 谁知那人直接摇头拒绝，将之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见岑宁手头有些犹豫。 “娘子若是心疼这碗筷，我可以一同付钱，就当是买下了！” 既是这般说了，岑宁自然不会再拒绝，利索的帮人把粥和馒头都装好，那人照着岑宁说的价付了钱。 岑宁看这人是个大方的主，末了挂着笑脸还加了句，“明儿个小店会有些新的糕点，客官有空来尝尝！” 卫谕在高楼上看着岑宁将东西给云东时面上都快笑出了花，面上露出一丝讽刺，搭在栏杆上的手却是紧了紧。 云东把东西送来时，装好的绿豆粥正好微微凉了些，吃起来应当更爽口解火。 却不曾想卫谕吃着眼前的绿豆粥，也不知心头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邪火，如今只觉得越吃越来火。 见着旁边油纸包的馒头，卫谕也夹了一个，才吃了一口，便全都吐了出来。 云东看着脸都吓白了，连忙在一旁收拾着，心里头嘀咕着，按照常理来说这不应该啊？明明粥还喝的好好的…… “这馒头不是她做的……”半晌，卫谕才开口说了句话，云东差点哭出来。 摊上有的他都买了，哪能知道那个小娘子只熬了粥，却没做馒头。本以为自己要去领罚，不曾想卫谕压根没提，只是闭着双目吩咐，“请胡管事来！” 岑宁自是不清楚自己又被人盯上了，热火朝天一下午，中午熬的粥基本就见了底，馒头也就剩了半蒸笼。 “父亲，今日想来不用等到夜里便能收摊了！”岑宁边收拾着桌子、碗筷，笑着同老头搭话。 “今日你辛苦了，明日只怕还有的忙，你先去做吧！省下的还有这些，我守着倒也无妨……”今日难得热闹，老头心里头自然也是有些高兴的。 把东西收拾好，岑宁便打了声招呼，“父亲，那我先进去了！” 因为被门挡着了大半，岑宁只能看见摊子前边站了一位姑娘，戴着帷帽看不清脸，只觉得身姿袅娜像睡一般，倒是好看。 东西放好了，岑宁也没再多看，开始忙活起了明日的点心，她上一世都是在京中，若是谈起京中热门的菜品与点心，自是没人比她更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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