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经验了,她办起来倒也游刃有余。 忙了几日刚歇下来,她正要问候一下婉贵妃,还没跨出长乐宫门就看到楚岁安哭着跑进来。 “娘娘!臣妾爹爹入狱了!” 江妧一愣,连忙安抚她,“慢慢说,进去说。” 她手里还捏着家书,极力克制哽咽,“娘说,爹爹被冤枉,说他通敌,已经被交由大理寺审理了!” “爹爹不会通敌的!娘娘!他不会的!”说着,楚岁安又忍不住哭起来,“爹爹守着睢县,虽是个小官却一直尽心尽力为国为民,他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的!” 江妧抱着她,蹙眉安抚,“乖乖乖,先别急,本宫去乾安殿问一问情况,你先在这儿等上片刻。” 楚岁安湿漉漉的眼感激的望着她,“谢谢娘娘!” 江妧也不耽搁,下了风辇便一路小跑着进殿。 桓承好似不意外她会来,撇了撇嘴,“来问你那安妃的事?” 江妧没空与他计较细枝末节什么你的我的,急匆匆询问情况。 他耸了耸肩,将折子放下,“楚寺通敌,这次凶多吉少。” “可有证据了?” “在他府上搜出了他与漠北的往来信件,算是证据确凿了。” 江妧心里一紧,“有没有可能是被陷害什么的?” 桓承瞥着她,摇头,“这便不知了,还得看大理寺那边如何说。” 江妧一顿,抿了抿唇,“劳烦皇上让大理寺的别动刑,先找证据可行?” “大理寺已入掌印麾下,朕说的,不一定管用。”
第48章 将死之人 “你是皇上!”江妧再一次强调,这一声说得比之前的几次都要认真。 可说完,她抿紧了唇,深知自己有些着急了。 桓承处境艰难,她不是看不到,为难他做什么? “抱歉皇上,臣妾是急了。”她低低道歉,身旁的拳头不自觉的紧握,“那掌印可说,要如何处置?” 桓承定定的看着她,狭长的眼里是少见的沉静,他默了片刻,才道,“除了死,没别的路给楚寺走了。” 江妧紧咬住唇,眼中焦灼,“为何?臣妾不相信他会通敌叛国。” 能教养出楚岁安那样小白兔的父亲,起码心不会是坏的。 “信与否,事实如何,都不重要。”桓承移开视线,拿起折子在江妧面前晃了下,“总有人要顶罪,他被推出来了,便只有一个结果。” 江妧回到长乐宫,看见两只眼肿得跟核桃似的楚岁安,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这个消息。 对着那双期盼的眼,她咬了咬牙,扯出一抹笑,“没事的,大理寺还在审理,若没有证据,定会还你父亲一个清白。” 楚岁安长呼了一口气,却并没有轻松多少,她紧紧的抱住江妧,身子轻颤,“谢谢娘娘。” 江妧拍着她的背,嘴里说着安抚的话,待她情绪稳定下来,让人将她送回了宫中。 “娘娘,别太担心了,会没事的吧。”巧巧不明缘由,试图让江妧放下心来。 可江妧坐在院中,眼中难掩落寞。 桓承说的很明白了,可楚岁安如何接受? 她曾和江妧说过,楚寺和她娘是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她不希望他们出事,这才主动应下进宫一事,若不然,楚寺都已经准备要和那道圣旨鱼死网破了。 她也讲过,楚寺是怎样一个人,他没贪过一分银钱,手里从来干干净净,不包庇不受贿,身家本就不富裕还是会捐出私银为百姓施粥建棚,在当地是出了名的大善人。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楚岁安活着的精神支柱。 江妧起身,去了一趟瞿宫。 这个点谢长临是不在的,他大抵还在司礼监批折子。 辛常给她备了茶点,这一等又是几个时辰,她第一次进谢长临的书房,没打算翻看他的东西,但一进去就一眼望见了那对书架上的泥塑娃娃。 她心里软了软,当时送的时候本以为他会扔掉,不想还放在书房一眼能看到的地方。 直到傍晚,天完全黑了才听到外面的动静。 她走出去,只见谢长临毫无生气的眼睛望过来,而他的脸上,血迹斑斑。 他身旁明明跟了好几个小太监,可江妧看下去,只觉得世间好似只剩他一人孤寂的站立。 江妧一惊,连忙跑下楼。 谢长临薄唇轻启,“荣庆,沐浴。” “是。” 江妧跑到他面前,抓着人看了看,“你受伤了吗?” 他漫不经心的擦了擦嘴角,“别人的血,娘娘离远些,别脏了衣裳。” 他有些烦,怎么那些人就不能死干净些?若早知小皇后在等他,他便不自己动手了。 她还想追问,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张了张嘴,发不出声。 谢长临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道,“娘娘来可是有事?” 江妧却又问了一遍,“你当真没事吗?” 他动作自然的接过辛常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扫了眼她,又问了一遍,“何事?” 江妧突然屈膝,却在膝盖快要跪地前被面前的手拉住。 他沉了脸,眸色幽深,“娘娘是皇后,跪咱家算怎么回事?” 听出他声音的冷意,江妧垂眼看着地面,轻声开口,“掌印可知楚寺?” “将死之人。”他面无表情的给出四个字。 “掌印可能饶他一命?”江妧说这话也有些难,因为她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只是想救一救朋友的父亲。 “就为了这事?” 他眸子微眯,松了托着她的手,继续擦着自己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跟前的人。 片刻,他清冽的声音传来,“总有人得死。” 江妧目光隐忍,“那就让该死的人去死。” “娘娘还是天真。”谢长临淡淡丢下这句,便去了沐浴池方向,没再管她。 江妧料到了这个结果,有些垂头丧气,但还是向荣庆确认了一下,谢长临真没受伤,这才回了长乐宫。 第二天她一早就醒了睡不着,起来练冠初给的秘籍,已经练了几日,虽然没发现有什么变化,但是出出汗也是好的。 她担心楚岁安,可也不敢去见她了,只能移开心绪不去想这件事。 冠初照常来陪她,讲讲笑话,给她伴乐起舞,倒是很打发时间。 过了两日,桓承让人送了不少葡萄来,很甜,谢长临也让荣庆送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她觉得挺有意思的,拿着去看了楚岁安。 楚岁安没休息好,眼底一圈乌黑,笑得比哭还难看,但还是很配合的看着江妧拿的小玩意儿笑。 江妧默默放下手里嘎吱作响的木偶,“笑不出来就别笑了。” 楚岁安也听话,笑容顷刻消失,伸手圈住江妧,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娘娘啊!臣妾还是好担心父亲!” 江妧沉默着,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葡萄,半晌才道,“本宫也不瞒你了。” 她沉重的叹气,“这事只能靠掌印,他若不点头,可能就没办法了。” 楚岁安一愣,泪珠挂在长睫上,一颤一颤的,突然就浑身泄了气。 江妧看她这样着实不忍,突然一个激灵,想起江家。 她二哥在睢县打仗,会不会知道些内情? 想着,她一拍脑门,起身,打算回去联系江家,离开前还叮嘱楚岁安不要轻举妄动,得她点头才离去。 楚岁安许久才回过神来,她掀开被子,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 细看她的手脚都在抖,泄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求谢长临?这事比登天还难。 可江妧都这么说了,那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她就是死在司礼监也得去这一趟。 结果已经预见,要见谢长临比想象中还难。 她现在贵为安妃,也足足在司礼监跪了一个时辰才换来里头人一句肯见。
第49章 娘娘贪嘴 谢长临坐在司礼监主位上,扫着下面跪着的女人,神色晦暗不明。 楚岁安不是第一次见这位司礼监掌印,却是头一次被他用那阴冷的目光盯着,心里的恐惧顿时上升到了一个极点。 视死如归的嗑了个头,知道这位爷最烦人哭,她极力强忍着哭腔,“千岁爷,楚寺是嫔妾的父亲,他一定不会通敌叛国的,求千岁爷明鉴,还爹爹一个清白!留他一条性命!” “求?” 那人淡漠启声,“安妃娘娘拿什么求?” 他抬起杯盏,瓷盖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好似无形中一座大山,压在楚岁安心上,令她喘不过气来。 楚岁安破碎的声线在颤,绝望的闭上眼,“可否拿嫔妾的命替父亲的命?” “咱家要你的命作甚?” 她一噎,话头就这么被堵了回去,来之前想着无论如何,只管磕头求他就好,现下才体会到,被他盯着,连说话都压力巨大,根本没办法哭爹喊娘的求饶。 在她无措之际,那人又说话了。 “楚寺的事,大抵你也不太清楚。”他语气不急不缓,“通敌叛国的罪名,他洗不掉。” 楚岁安顿时绝望,身子一软,有些颓败的瘫跪在地上。 只片刻,她眼神里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希冀,不停的磕头,“千岁爷,嫔妾给您做牛做马,或者您有什么要求是楚家能办到的,您都可以提!求求您……” 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喃喃,“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一行清泪没忍住从她脸颊滑落。 正当她整个人陷入黑暗之际,谢长临忽然启声。 “听说,皇后娘娘很喜欢吃你做的点心。” 楚岁安一怔,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到这个。 但她下意识小心翼翼的答道,“嫔妾自小爱钻研厨艺,娘娘厚爱,的确赞过几句。” 头顶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她呆呆的,一双眼睛下意识看向他,却看到他嘴角与刚刚好似判若两人的清冷笑意,很淡,淡的甚至可以忽略。 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忐忑了,她半点都看不透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等了片刻,那人放下茶杯,死气沉沉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也是娘娘贪嘴,为了你的点心还不惜下跪来求过咱家。” 楚岁安:!!! 她眼眶霎时就红了,强忍着哭意低下头,“娘娘……娘娘待嫔妾是极其好的,嫔妾此生没齿难忘。” “没齿难忘便好生记着。”谢长临说,“你的做牛做马留着给娘娘吧。” 楚岁安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他道,“待哪日娘娘不喜欢你做的点心了,你再来拿你的命换你父亲的命。” 说完,谢长临起身离去。 楚岁安惊诧的愣在原地,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他说的话,还没理解其中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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