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一噎,口中的话被曹玥的天真给堵了回去,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抚上曹玥的脸庞:“罢了,回宫后朕多叫梁九功看顾些景仁宫。” 她既不上心,自己就少不得要多费心了,终归是他硬要把人带进宫中的。 曹玥笑了笑,宛如雪莲盛开,令康熙一扫惆怅,很是愉悦:“外头冷,朕陪你回房休息会儿。” 曹玥顺从的由着康熙揽着她回房,快下甲板时,跟在两人身后的梁九功顺着风听了一耳朵音儿:“皇上同妾说一说宫中都有哪些人吧。” “哦?玥儿不是不在意这些的吗?” “若是妾一个人的话,妾自然是不在意的,可是宫中的姐姐们都是伺候您的人,有些姐姐还给您诞育了皇嗣,妾想知道......”曹玥越说,声音越是黯然。 “这样啊......”康熙拉长了语调,开始讨价还价:“玥儿想从朕这里获取消息不是不行,只是玥儿能给朕什么呢?” 曹玥犹犹豫豫想了半晌:“妾再给您绣个荷包?” 康熙轻笑了两声,低下头鼻息喷洒在曹玥耳后,声音极轻:“荷包朕要,只是朕更想要的是玥儿。” 自那日昭嫔初次承欢后,因为心生怜惜,他便再也没沾过昭嫔的身子了。 曹玥的脸色顿时煞白,眼里带着恐惧:“可是妾......很疼的......” 进了房间,康熙把人带着坐在床上,张口含住曹玥的耳垂,含糊不清道:“乖,朕保证,以后都不会疼了。” 安凝去拿手炉时,早前准备好的手炉早就没了温度,只好去茶水房找安平换了几块儿炭,谁知再回来时,就见梁九功在房门口守着,那早前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再度响起...... 一个时辰后,屋子里叫了水,康熙收拾妥当后温言哄了曹玥几句,留下一句晚上再来,就又去了书房。 安凝进去后把门关上,和上次一样在曹玥的小腹处用力按压了几下,然后用帕子擦干净,取了药膏来涂在曹玥身上那些被康熙用力弄出来的痕迹上: “皇上也真是的,都不知道怜惜些姑...娘娘。” 曹玥蹙着眉瞥了眼身前软绵上的指痕,把锦被往上拉了拉,淡淡道:“要是皇上真的怜惜我,忍住不碰我,我才要担心。” 担心自己是不是对他没有吸引力了。 安凝不大懂这些男女之事,听的似懂非懂的,曹玥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转而吩咐道:“方才皇上的话你也听见了,明日就找个嬷嬷,和安平一起学学宫里的规矩,府中学的那一日,还有许多疏漏。” 说起这个,安凝当即应道:“奴婢记下了,这些日子奴婢和安平都在观察御前伺候的人是如何行事伺候的,再寻个嬷嬷私下里教导几日,想是在入宫前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便好。明日叫人把旗装和花盆底鞋拿出来,也该熟悉起来了。” 她自幼习舞,平衡性不错,想来那高底鞋也能习惯的了。 曹玥疲惫的闭上眸子,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安凝扭头看了眼没点任何安神香的香炉,心里松了口气,看来皇上要姑娘侍寝还是有些好处的,最起码姑娘不用依靠安神香入眠了。 —————— 紫禁城,承乾宫 皇贵妃佟佳氏端坐于正中,扫过底下乌压压一片的嫔妃,心中本就烦躁,又听她们说起皇上新册封的昭嫔曹氏,更是一巴掌拍在了手边的方枕上: “够了,这里是承乾宫,不是市井,你们是皇家嫔妃,不是那些乡野泼妇,如此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鼓足了气势一通呵斥后,皇贵妃的喉咙里就有些发痒,想要咳嗽出声,却硬是被自己给忍下去了。 殿中嫔妃纷纷吓了一跳,皆闭上了嘴,只眼中依旧透露出不忿。 这个时候,也唯有贵妃钮祜禄氏敢顶着皇贵妃的怒气,轻抚着肚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话了: “皇贵妃息怒,诸位妹妹也只是好奇些,毕竟臣妾们只知道咱们即将多了一位妹妹,旁的却是一概不知。皇上可是给您写了书信的,为了不让臣妾们肆意猜测,不知您可否告知,也好满足一下臣妾们的好奇心。” 皇贵妃很想冷笑一声甩袖离去,可是她不能,她若是这么做了,就成了满宫的笑话,传到太皇太后和皇上的耳朵里,还以为她不能容人。 可就这么顺着钮祜禄氏的意,她又不愿。 皇贵妃眼底藏着的目光如同啐了毒一般,死死盯着钮祜禄贵妃的肚子,好半晌,咬着牙忍着怒气笑道:“既然贵妃妹妹想知道,本宫也不是不能说,左右姐妹们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话落,皇贵妃刻意停顿了下,见殿里嫔妃都眼巴巴的等着她说下去,她忽然就有些自得。 瞧吧,便是她只是皇贵妃不是皇后又如何?一有事情表哥还不是只给她写了家书? 收起眼底的得意,皇贵妃慢悠悠的抿了口参茶,这才徐徐道:“诸位妹妹的消息是不错,咱们的确多了位说话的姐妹,而且据说这位妹妹出自江宁曹家,初封便是嫔位不说,皇上还特意嘱咐本宫,让本宫把景仁宫收拾出来给昭嫔妹妹住。” 确切消息一出,殿里哗然声响起,有人倒抽了口气:“景仁宫?那可是从前佟佳皇太后的居所。” 闻言,皇贵妃眼底的不满一闪而过,她何尝不知景仁宫是姑母的住处,更知道景仁宫对表哥来说意义非凡。 当年她入宫时就暗地里向表哥多次求了景仁宫,表哥都给含糊过去了,如今却赐给了一个包衣贱婢。 冷眼扫过坐在一旁低眉顺眼正在品茶的德妃,皇贵妃只觉得胸口闷闷的疼,她这辈子比不过赫舍里氏和钮祜禄氏,难道连那群包衣贱婢也比不过了吗? 惠妃是四妃之首,也是宫里的老人,早就不怎么承宠了,故而此时也没有不舒服,有的只是好奇:“能叫皇上重开景仁宫,想来这位昭嫔定是位美人儿了。” 宜妃抚了抚今儿才戴出来的新步摇,衬的容貌愈发明艳,她看了看站在惠妃身后畏畏缩缩的卫庶妃,轻嗤道:“说不准昭嫔的容貌比起卫庶妃来,还要更胜一筹呢。” 这话说的成功的叫众人的视线放在了卫庶妃身上。 卫庶妃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更加畏缩了,眼神盯着自己的鞋尖儿,说话唯唯诺诺:“婢妾,婢妾自是比不得嫔主子......” 皇贵妃嫌恶的收回视线,头疼的抚了抚额角:“好了,要是没事,你们就散了吧,本宫还要召见内务府的人,让他们收拾景仁宫呢。” 皇贵妃开口赶人,她们也不能再留下去,只好各怀心思的离开承乾宫。
第18章 嫔妃陆陆续续从承乾宫离开,方才还格外喧嚣的承乾宫瞬间变得格外寂静。 皇贵妃一手摁在宝座的扶手上,一边看着正殿的大门,呼吸很是急促。 夏兰忙换了杯温热的参茶递过去,小心劝道:“娘娘莫要生气,气大伤身呐。” 自从去年八公主夭折后,皇贵妃的身子就时好时坏,不过每每到了冬天,定是会频繁发病,若是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身子又怎么能养的好? 皇贵妃气的很了,连夏兰的话也听不进去,挥手打翻了茶盏:“本宫如何能不生气?好一个昭嫔,好一个景仁宫,这便是表哥南巡前答应给本宫带回来的礼物吗?” 夏兰闻声,脸色煞白,忙叫人退下,顺带着把殿门给关上,然后跪在皇贵妃脚边苦口婆心的劝说:“娘娘慎言,奴婢知道您心中不快,可是再不高兴,也不能这般宣之于口,不然叫皇上知道了,心中定是会对您产生隔阂的。” 莫说皇上只是册封了一位嫔妃,就是册封了两位,三位,自家娘娘也得笑着把皇上交代给娘娘的事儿给办妥了,还不能有半分不满。 皇贵妃只觉得自己胸口似要喘不过气来,她抚了抚胸口,冷笑着冷笑着眼泪毫无征兆的就下来了:“当年表哥迎本宫入宫,曾与本宫说过,本宫是他心中皇后人选,可是到头来却让钮祜禄氏坐上了后位,死死压了本宫一头,本宫成了满京城的笑柄。” “后来本宫认了,看着后宫嫔妃的肚子一个个的鼓了起来,本宫也想有个自己的孩子,表哥却借口本宫身子不好,宠幸了乌雅氏那个贱婢,叫本宫给她养儿子不说,表哥还一路把乌雅氏扶上了妃位,叫本宫日日看着乌雅氏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得意,戳本宫的眼窝子。” “如今,表哥又将本宫求了多年的景仁宫给了旁的女人。” 说着说着,皇贵妃怒极反笑,整个承乾宫正殿里都是皇贵妃的笑声:“哈哈哈,本宫心中真正想要的,表哥从未给过本宫,反而将本宫想要的一一给了旁人,表哥对本宫何其不公,何其可笑啊。” 夏兰嗫嚅着唇,听着皇贵妃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自己心里也是替皇贵妃抱不平。 可是再委屈又能怎样呢?这个宫里谁没有受过委屈?谁的日子又是真正称心如意的呢? 好在皇贵妃发泄过后也没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她反手擦了脸上泪痕,命人打了温水,把脸上为了提气色所上的厚厚的脂粉洗掉,露出一张憔悴暗沉的面容:“既然表哥把景仁宫给了昭嫔住,那就叫许庆好好儿收拾,希望昭嫔能受得住这景仁宫的福气。” 许庆,便是内务府的总管,也是皇贵妃的人。 夏兰面色一凛,边递了片参片过去边道:“奴婢明白,许庆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皇贵妃翘起带了玳瑁护甲的手指,捏着薄薄的参片:“记住,一定要好好儿抬举景仁宫,里面的一应物件都要最好的。” 属于人参的土腥味儿在口中弥漫,很是难以下咽,皇贵妃却舒展了眉头,这后宫,总归还是她管着的。 所以,她得不到的,宁可毁掉。 皇贵妃虽掌着凤印和中宫笺表,但却并不代表着承乾宫密不透风。 她在承乾宫里砸了个茶盏的事儿,在承乾宫里有眼线的嫔妃们就都知道了,只是夏兰反应快,她们的眼线不知皇贵妃具体说了什么罢了。 不过这也足够她们在自个儿宫里嘲讽皇贵妃了。 最先得到消息便是与承乾宫比邻的永和宫德妃乌雅氏了。 彼时庶妃章佳氏也在正殿和德妃说话凑趣儿,闻得消息后,暗戳戳的看了德妃好几眼,然后讨好道:“皇贵妃还是这么的小家子气,容不得人。” 德妃靠在窗下暖炕的迎枕上,手里拿了个蜜桔剥着,不轻不重道:“到底是皇贵妃,还是注意些的好。” 章佳庶妃笑着点头应是,心里却不以为然,若是德妃当真这么想,也不会等她把话说出口才不痛不痒的说了她一句,不就是等着借她的口宣泄不满吗? 抿了口茶润了下嗓子,看着德妃身旁的炕桌上摆着的一碟子蜜桔,笑着奉承:“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得皇上心意,这蜜桔是贡品,数量稀少,宫里也只有主位能分得一些,不过数量也不多,您这儿倒是不少,可见皇上心中惦记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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