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究竟能不能一击扳倒太子,他也不确定。 一听十三贝勒提起曹玥,曹寅刚好了两分的脸色又阴沉下去了:“原来贝勒爷还记得你额娘啊?你遇刺的消息传到热河行宫,你额娘当场晕厥,至今还因为担心你而病着呢。” 这么多年过去,曹玥的身体保养的很好,平常是很少有病痛的,这次因为不知内情,一日没得到十三贝勒平安无恙的消息,估计就会一日日的担心下去,思虑成疾是早晚的事儿。 十三贝勒神情一顿,脸上带了些许羞愧:“是我考虑不周……” 曹寅长长舒了口气:“罢了罢了,如此或许也是好事。” 宫里昭贵妃病着,皇上也许就不会疑心这件事会是十三贝勒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了。 他心里明白,十三贝勒自然也不会没考虑到这一点。 见两人说完了正事,曹顒这才见缝插针道:“阿玛,那您要如何同皇上禀告寻到贝勒爷这事儿?” 暗号什么的,肯定是不能说的,况且外面的十几个侍卫都是曹寅的亲信,康熙派来的一队侍卫还在不停歇的找人呢。 曹寅沉吟片刻:“恐怕要委屈贝勒爷了。” 十三贝勒眸光轻闪,嘴角含笑,无声颔首。 于是,深更半夜的,曹寅在这家小院儿里演了一出大戏。 两日后,曹寅递的折子八百里加急送至热河行宫。 康熙看到曹寅的折子时,起先还不敢打开看,生怕会看到不好的消息,直到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设,才打开折子,一眼扫了过去。 看完折子的下一瞬,康熙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面上终于有了连日来的第一个笑。 “去昭贵妃宫里。” 梁九功心里有了数,大约知道是十三贝勒有消息了,而且还是好消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连忙吩咐人摆驾。 康熙到的时候,曹玥刚在竹影的服侍下喝了药,见他进来,也没起身去行礼,只口头问了安,且如前几日一样,张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十三贝勒的消息:“皇上,小十三有消息了吗?” 康熙快步走过去,连声道:“玥儿别急。” 他侧身坐在床沿,朝身后伸了伸手,梁九功立即把曹寅写的折子送到康熙手上,然后带着殿里伺候的奴才轻手轻脚的退至寝殿外。 曹玥靠在引枕上,身上搭着一层薄被,视线不由自主的被康熙手上的折子吸引过去:“这是……” 康熙扬唇笑着把折子递到曹玥面前:“玥儿打开看看,是子清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折子。” 一听是曹寅的折子,曹玥忙接过去打开,一目十行的看完内容,眼泪当即就掉了下来,晕染了折子上的墨迹。 康熙顿时慌了:“小十三有消息了,玥儿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哭了呢。” 他一边给拿着帕子给曹玥擦眼泪,一边轻声安抚。 曹玥泪眼朦胧,嗓音哽咽:“可是大哥说,小十三受了很严重的伤……” “小十三是受了点儿伤,只是男人嘛,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宫里医术高明的太医不少,养一段日子也就恢复了。再者说了,小十三无性命之忧就已是万幸,旁的都不重要了。” 他也心疼小十三,但他的心疼比较内敛,不似曹玥一般外放,都体现在明面儿上。 康熙的话是有道理,曹玥不得不认同,只要还有命在,其他什么真的只是小事。 故而曹玥缓和了情绪,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还没等康熙彻底松口气,便见曹玥挣脱开他的怀抱,跪在了床榻上。 康熙蹙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曹玥咬唇道:“臣妾求皇上彻查小十三遇刺一事,还小十三一个公道。” 康熙毫不犹豫的点头:“这是自然,朕已经命大理寺去查了,若是查出了幕后真凶,朕一定不会姑息。” 敢对他的儿子下手,简直是在挑衅他的权威。 曹玥又道:“任何人都不会姑息吗?” 康熙再次点头肯定:“任何人。” 曹玥不信康熙这话,却不能表现出来,而是顺从的将头抵在他的肩头,柔顺道:“妾相信皇上,您一定不会委屈了小十三的,对吧?” 她儿子此番受了真大的罪,要是幕后凶手逍遥法外,那就是她这个当额娘的无能了。 康熙轻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轻轻嗯了一声。 又过了半个月,十三贝勒终于在曹寅的护送下回到热河行宫。 因为十三贝勒身上有伤,曹寅直接将十三贝勒送回到他的院子里,彼时嫡福晋兆佳氏接到消息,早已让人备了热水吃食,自个儿亲自带着人将一身疲惫的十三贝勒给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亲自为十三贝勒擦洗后,又服侍着十三贝勒吃了点儿热食,然后让他躺下休息。 做完这一切,兆佳氏自个儿一个养尊处优的福晋累的气喘,胸口微微起伏,脸颊上也因为出了汗而蕴出了红晕。 十三贝勒不禁软和了语气:“辛苦福晋了,福晋坐下歇歇吧。” 兆佳氏坐在床榻边奴才搬来的绣凳上,心疼的看向十三贝勒受伤的位置:“妾身不辛苦,只是爷这回是遭了大罪了。您在外面没有消息的这段时间,额娘也病倒了,妾身本想去为额娘侍疾,皇阿玛常去额娘宫中,不大方便,妾身便只能在小佛堂里日日为额娘和爷祈福。好在佛祖听到了妾身的祈求,您平安归来,额娘的病情也好转了……” 听着兆佳氏絮絮叨叨,十三贝勒并未觉得有丁点儿不耐烦,他能听得出兆佳氏说的这些话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所以他竟从兆佳氏的絮叨中感受到了往日只有从额娘那里感受到的温情。 十三贝勒也没打断兆佳氏的话,只等她说完后,才问了兆佳氏几个问题。 兆佳氏一一答了,而且答案还很是仔细,这让十三贝勒又满意不少。 有这么一位贤内助,十三贝勒觉得,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会少很多麻烦。
第182章 曹寅送十三贝勒回到住处后, 径自去面圣复旨。 按照他与十三贝勒商议的计划,曹寅将一枚令牌双手递到了康熙面前:“皇上,这是奴才在寻十三贝勒的过程中, 在十三贝勒遇刺的地方找到的令牌。” 康熙眯着眸子看过去, 待看清那令牌上的图案时, 瞳孔微缩,忙把令牌拿到自己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两三遍,然后目光冷凝的看向曹寅:“这令牌,果真是在十三遇刺的地方找到的?” 曹寅肃然道:“奴才不敢欺瞒皇上, 却是如此。奴才奉您的旨意前往湖州寻回十三贝勒, 当地知府官员无用,没有任何消息, 奴才只能从十三贝勒遇刺之地开始仔细探查,力求能发现些蛛丝马迹。而这枚令牌,便是在一堆草丛深处找到的。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传当时找到令牌的侍卫, 一问便知。” 生怕康熙自个儿怀疑到他身上,曹寅解释的格外仔细。 康熙紧紧捏着那枚令牌, 神色不辨:“不必了, 朕信你。” 这样一问就容易露馅儿的事儿,曹寅也不会去说谎。 康熙低头又看了那枚令牌两眼:“子清如何看待?” 每个世家大族都会有自己独一无二族徽, 这族徽会制成旗帜, 也会制成令牌, 这样做的唯一作用,便是能够辨别身份。 而这枚令牌上的图腾, 正是赫舍里家族徽。 一提起赫舍里氏,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太子, 谁让赫舍里氏是太子的母族呢。 只是自索额图被囚禁之后,赫舍里氏一族虽然还有太子在,但在朝中的势力经过康熙这么多年的打压,早已不胜从前。 可话又说回来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每个家族都会有自己的底牌,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会知道是什么。 正因如此,若真的是赫舍里氏派人刺杀的十三贝勒,那也不足为奇。 曹寅态度仍旧恭敬:“回皇上,这件事,奴才怕是不好开口评论。” 他与十三贝勒有亲,不论怎么说,总归是不对的,倒不如什么也不说,任由皇上的疑心自由发挥。 瞧着曹寅谨慎的样子,康熙叹了口气:“也罢,朕知你顾虑,你既然不愿意说,朕也不逼你。不过这令牌一事,除了朕与那些侍卫,还有谁知晓?” 小十三知道吗? 曹寅清楚康熙想问什么:“奴才以为,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轻易透露,所以并未告知旁人。只是……” 犹豫了下,曹寅还是道:“只是奴才觉得,十三贝勒未必就一点察觉都没有。” 要是曹寅斩钉截铁的说十三贝勒不知情,康熙倒是要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但他没有,反而神色语句无一疏漏,格外自然,康熙也就信了:“罢了,小十三一向聪慧,遇刺的又是他,想来他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这令牌…… 康熙眯了眯眸子,既然心中早有决定,又何必在此时犹豫不决? 曹寅不知康熙心中所想,以为康熙说这话,是想把这事儿大事化小,不免直接问道:“请皇上恕奴才斗胆,敢问皇上,如若刺杀十三贝勒的人,真的与赫舍里氏有关,那您……可会给十三贝勒一个公道?” 康熙心里怎么想的,那是他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决定,可要是旁人逼问,他就不怎么高兴了。 只听康熙声音阴沉道:“子清这是不信朕?” 曹寅掀起袍角利落的跪下:“奴才不敢。奴才斗胆托大,作为十三贝勒的舅舅,在看到十三贝勒伤重,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的时候,奴才既是心疼,又是庆幸。心疼十三贝勒受了如此重伤,险些性命不保,庆幸不论如何,最起码十三贝勒还有命在。” “不止是奴才如此,想来贵妃娘娘也是如此心情,十三贝勒是贵妃娘娘亲子,贵妃娘娘的心疼必然比奴才更甚,不然也不会因为担忧十三贝勒,身子至今都未曾好全……” 曹寅的一番唱念做打,让康熙的神情变了又变。 当舅舅的,当额娘的都这般心疼十三贝勒,没道理亲生阿玛一点儿不心疼,连个公道也不愿意还。 康熙只觉得自己心里赌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行了,你去湖州办差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吧,至于旁的,朕自有决断,跪安吧。” 曹寅顿了下,顺从的退下:“奴才告退。” 有些事情过犹不及,点到即可。 殿里没了旁人,康熙晦涩的眸子里酝酿着狂风暴雨,很是骇人:“去细查太子与赫舍里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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