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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康熙在龙床上躺下。 睡着后，来到了储秀宫前殿，借着月色能看见，小姑娘脸颊红红的，睡得分外香甜。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康熙无奈叹气一声。 …… 转眼又是一日 温僖贵妃仍是欠安，这次直接免了半个月的请安。 养和殿迎来了第一位客人布贵人，她身边跟着一名容貌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小姑娘。 想来便是五公主了。 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顾盼生辉，唇色淡粉，看着很是灵秀可人。 王婉儿和布贵人同是贵人，到也不用见礼，可面对拥有皇家血脉的公主那就不行了。 屈膝福身。 五公主马上扶起人，“快起。” 王婉儿顺着力道站起。 布贵人笑着道：“我是左等右等不见妹妹登门，今日便抽了闲暇，过来看看。” “是我的不是。”王婉儿轻柔道歉。 因为昨夜休息的好，白皙如雪般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红，光彩照人。 聊着刚要抬步进屋，一名太监拎着食盒，进了院子，唱喝道：“王贵人，皇上赏四色点心。” 听到皇上二字，五公主眼睛明显一亮，随后又暗淡下去。 皇阿玛！ 碧莲极有眼色的递过去一粒碎银，“劳烦公公跑了一趟，喝些茶。” “奴才还要回去复命。”太监满意的将碎银揣入袖中，离开了。 王婉儿打开食盒的盖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四碟点心，红的白的绿的紫的，四种不同的颜色，摆的整整齐齐，精致的紧，香甜的味道闻着就诱人。 “来，快尝尝。”两指捏起一块招呼。 布贵人有些迟疑，“这不太好吧？” “有甚么不好。”王婉儿放在口中咬了一口，糕点带着淡淡的玫瑰香，好吃极了。 五公主看了有些心动。 王婉儿递给她一块。 五公主姿态敏雅，小小吃了一口，一下子被味道征服了。 布贵人见了，用帕子隐晦的压了压眼角，都是她这个当额娘的没用。 “妹妹，今日前来，其实是厚颜想求你一件事。” “姐姐但说无妨，能办到的，必不会推辞。”王婉儿用帕子擦了擦手上渣子。 “静儿已经十六了，到了婚嫁的年龄，我这个当额娘的愁啊，……” “前面几个公主抚蒙……” 王婉儿明白了布贵人的意思，“姐姐，我也只是个小小贵人，说话分量轻微，你应该去找贵妃娘娘。” 布贵人摇了摇头，“娘娘那儿，我去求过。” 后面的话没说，不过想来不尽人意。 “本来来时，我还犹豫，可看了这一食盒点心，定下了想法。” 布贵人一咬牙，跪了下来。 “姐姐，你干什么？”王婉儿惊了一下，伸手去扶人。 “额娘——”五公主不住地流下眼泪。 “静儿是我唯一的女儿，只要妹妹能帮我，我愿为妹妹马前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布贵人郑重磕了一个头。 “有什么话起来再说。”王婉儿拉都拉不起来。 布贵人不动。 今日她是为了女儿豁出去了。 若是嫁在京城，偶尔还能见一面，知道过得好不好。 可去了蒙古呢！永远都见不着了，一别便是永别。 骨肉分离那种痛，撕心裂肺！ “我应下了，快起来。”王婉儿轻柔道。 这个回答，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在宫中，她虽不惧，可有人帮衬着总归是好的。 布贵人抓住王婉儿的手，感激的一遍遍道谢，“谢谢，谢谢。” 王婉儿拍了拍她，缓缓道：“我只是小小一个贵人，皇上未必能听得进我的话。”
第28章 “皇上对妹妹重视着呢！”布贵人看了那四碟点心一眼。 “皇上那儿，我没把握说服。”王婉儿坦诚道。 “那妹妹——”布贵人迟疑道。 “苏麻喇姑那儿，到是可以一试。”王婉儿轻语。 苏麻喇姑，已逝孝庄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就连皇上也尊敬几分的存在！布贵人和五公主都被吓了一跳。 王婉儿心中想的却是，恃宠而骄向皇上提及此事，说不定这段时间的努力，都会化作无用功。 要说，皇宫中能影响皇上决策的人，还是有的，一是孝惠章太后，皇上的嫡母，另一位便是存在感较低的苏麻喇姑了。 别小看了苏麻喇姑，她曾担任过顺治帝、康熙帝两代皇帝的启蒙老师，历经了五个朝代，可以说是极有分量的人物。 “五公主，你手抄一本佛经，记住一定要诚心抄写，抄完送过去，苏麻喇姑会明白意思，她若想帮也就帮了，若不帮，我也没其他法子了。”王婉儿声音轻柔道。 说实话，面对这样一位人物，她也有些心悸，苏麻喇姑是位老古董啊，经历了天命、天聪、崇德、顺治、康熙五个朝代，是所有大事件的见证人，智慧近乎于妖。 “五公主还不快谢谢王贵人。”布贵人也知道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谢谢王贵人。”五公主听话的福身。 王婉儿总感觉怪怪的，说起来这个五公主年龄比她还要大上一岁，皇上真是造孽哦！连比自己女儿小的都祸害！ “咳。”用帕子掩唇轻咳了一声，不能在想了。 布贵人和五公主很是感激。 “咚咚咚。”外面响起敲门声，“五公主，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该回了。” “静儿，回去抄写佛经。”布贵人脸色一变，拉着五公主的手叮嘱。 “我知道的额娘。”五公主眼中满是不舍。 一个贵人是没有资格把公主养在身边的，五公主自出生起，就被抱走养在它处，一年相见次数也就两三回。 “快点。”又传来催促声,一点也没有将两位贵人放在眼里。 五公主走一步一回头， 嬷嬷等的不耐烦，直接将门撞开了。 王婉儿看都不看一眼，轻柔道：“五公主，若受了什么委屈，大可告诉皇上，让皇上做主，哪有奴才欺负主子的道理。” 那名嬷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那叫一个精彩。 过了半天，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贵人说笑了。” 王婉儿没有半分说笑的意思，一双柔媚的眼带着微微的冷意，“如果再让我知道有人对公主不敬，必会禀明皇上，你就等着诛九族吧。” 嬷嬷脸色一下子煞白，跌坐在地上。 王婉儿轻轻理了理袖口，“牢记自己的身份，奴才就是奴才。” 王贵人好厉害，五公主吃惊的张口，一贯嚣张的嬷嬷，此刻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最后，五公主走了，和惊惶的嬷嬷一起离开的。 想必有了这番警告，行为定会收敛几分，五公主的日子也就好过些。 “谢谢妹妹。”布贵人福了福身，由衷感谢道。 “我也没做什么。”王婉儿扶起她。 布贵人提醒道：“妹妹近些时日，最好不要出储秀宫，以免被人针对。” “储秀宫有贵妃娘娘在，一些人不敢如何，可其他那就不好说了。” 王婉儿轻轻点头，这个道理她也是懂得。 “小主，不好了。”碧莲脸色难看的跑进来。 王婉儿轻颦黛眉，道：“怎么了？” “惠妃、宜妃、德妃、惠妃、荣妃，召各个等级的嫔妃去御花园赏花。”碧莲气喘吁吁。 眼中带着气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针对谁的。 布贵人听了一急，“妹妹还是称病好了。” “晚了。”王婉儿轻声道。 来的可真快！ 她话音刚落，一名宫女便来了，传消息的。 “怎么办？怎么办？”布贵人揪着手中的帕子，急的直转圈。 “既来之则安之。”王婉儿端起茶盏，轻轻的喝了一口茶。 “姐姐，你那儿可有能盛水的囊袋？” “啊，有。”布贵人不明白，她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慌不乱，镇定有序。 “劳烦姐姐命人取来。”王婉儿转而道：“碧莲、碧叶。” “小主。”碧莲、碧叶齐声应道。 王婉儿让两人附耳过来，吩咐了几句话。 这两人脚下像是踩着了火似得，快步离开。 “我去请贵妃娘娘。”布贵人实在是焦躁不安。 过了片刻 “王贵人就这么大的架子，难道连——”更刺耳的话没说出。 王婉儿一步一莲花，周身犹如光华笼罩，柔美的不可方物，语声轻轻，“走吧。” 先声夺人，一下子便将那宫女压了下去。 “小主，慢点。”碧叶托着小主的手，小心翼翼道。 两道身影渐行渐远，宫女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御花园通东西六宫，其内青翠的松、柏、竹间点缀着山石，形成四季常青的场景。 奇花异草数不胜数，彩色的卵石铺地，形成一幅幅美妙的图案。 东侧堆绣山御景亭附近，此刻显得很是热闹。 妃、嫔、贵人、答应、常在能来的都来了。 远远看去，花团锦簇，婀娜多姿，遍是美人。 王婉儿闻着空气中各种的脂粉味，用帕子掩了一下鼻，真呛人啊！ 真不知道她们怎么受得住，还兴致勃勃的四处观看。 “王贵人来了。”跟着的那名宫女喊了一下。 霎时，一道道各异的目光投了过来。 王婉儿轻轻的咳嗽一声，帕子拿开，上面血迹斑斑。 静默！死一般的静默！ 一时之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小主，你怎么又咳血了。”碧叶惊呼道。 “没事。”王婉儿面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摆了摆手。 那只手正好拿着帕子晃啊晃，迎风招展，生怕别人看不见似得。 “王贵人病成这样，应当好好修养才是。”德妃温婉道。 “多谢德妃娘娘关心。” “噗！”一大口鲜红的血喷出，落到地上，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德妃眼皮子跳了跳。 其他后妃，本来带着看好戏的心情来的。 可看到这一幕，刺不挑，茬不找了，一个个不动声色后退几步，离王贵人远点。 要在吐血，吐自己身上怎么办！ 还有万一自个儿说了什么过激的话语，王贵人瞧这一碰就倒的样子，出了事怎么办！ 其中唯有宜妃嘴角抽了抽，好熟悉的感觉。 “给惠妃娘娘请安，给德妃娘娘请安，给……”王婉儿福身行礼摇摇晃晃的，看得人心惊胆颤。 “免了。”惠妃连忙道。 瞧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是别行了。 “小主。”碧叶发出一声惊骇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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