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晚岑迦南心情相当不佳…… 她更加大气不敢出,屏着呼吸,继续侧耳听那屏风后渐近的脚步声。 那几道脚步声在屏风前突然停住,谈话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谈宝璐下意识地抬了抬头,就见岑迦南立于屏风侧,挡着身后那群探头探脑好奇打探的随从、官员。 他还穿着今日赴宴时的紫色礼服,肩头再披了一件黑色披风,晚风悠悠,吹得那身披风猎猎作响。肃穆的浓黑包裹着他,让他看起来骄矜清贵,高不可攀。 他就这么逆光站在那里,头顶是今日的新月,身上都是洒下的点点银光。 “出去。”她听到岑迦南冷漠地说。 这一声指令让谈宝璐瞬间长松了口气。 看来把她抓过来并不是岑迦南的意思,她又可以回家了。 谈宝璐这边还没来得及挪窝,结果在岑迦南身后禀事的那群官员先她一步跑了,“是!是……”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群人全不见了。 这群每日被岑迦南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下属退下后,凑在一起悄悄议论:“诶,方才那屋里的人,你可看见了?” “哪儿能啊,挡得严严实实的,连个衣角都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 “谁的人啊,这么大的本事,都敢往……”那人一顿,压低了声音,“都敢往‘那位’屋里送人了。” 其他人也紧张地回头往探望了一圈,确定无人,才继续说:“今日圣上给‘那位’塞人,可都被下脸子了。” “啧,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行了行了,回去吧,慎言慎言……” 月色朦胧,昏暗的卧房里就只剩谈宝璐和岑迦南两人。 岑迦南还立于原地,压根没否认他的意思就是让其他人滚出去。 这下谈宝璐连跑的借口都没有,只能继续在床侧僵坐着。 岑迦南在屏风旁默立了片刻,然后突然朝她走了过来。 越走近,他的身形变得越来越高大,当他走到了床前,高大强壮的身体轮廓已经被月光勾勒得像一座高大的山峰。 那强大的气场和浓重的异性的气息压得谈宝璐不断身体往后靠,往后缩,往后躲,最后被逼得伸直了脖颈,颈和身体拉成了一条直线。 心在胸口砰砰乱跳,她紧张地想抓住点什么,以至于感觉不到手里还握着那根发簪。 但岑迦南走近后,却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突然俯下了身来。 两人之间本就近得只隔了一层纸,岑迦南再这么一弓腰,那张英气标致的脸庞几乎直接贴在她的眼前。 她的眼睫微颤,瞥了一眼岑迦南的脸然后迅速移开目光。 她看见那只被月色映着的紫色异瞳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水,中间有一只深邃的小型旋涡,几乎要将她卷入其中。 她还从他身上嗅到了醇厚的檀木香,混杂着晚风的丝丝凉意,宛如一面丝帕轻轻拂在她的面颊上。 她更不敢呼吸,微垂着眼睛,小口喘气。 他就这么深深望了她好一会儿,似乎是还嫌没能看清,又伸出一只手,粗糙的指腹擦在她的脸颊上,将她的脸庞捧了起来。 谈宝璐被迫将头昂得更高,让整张脸都浸在了越窗而来的月光之下。 饱满的白嫩脸颊被月色浸染,能清晰得看到那光滑皮肤表层有一层健康的浅浅绒毛。浓黑的眼睫长而卷曲,月华跳动其间,像荡漾着清澈的水波,玲珑小巧的鼻尖下是鲜艳的两瓣棱形的唇,微微半启着,露出糯米粒似的银色小牙。 岑迦南就这么迷恋地看着,不喜不怒。 谈宝璐一直搞不明白岑迦南,不懂他在想什么。 但她总感觉,自己似乎曾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 她那双小弟弟和小妹妹,对待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玩具,也会这样眼睛发亮。拿到手就打死都不再撒手,走哪儿都揣在兜里,时不时掏出来欣慰地摸一摸,碰一碰,生怕再次弄丢了。 她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有些好笑。 她在想什么呢,这位,可是岑迦南。 可不是她五六岁的弟弟妹妹。 作者有话说: 岑迦南:我是。 谈宝璐:……装嫩可耻!
第7章 屋里静悄悄的,几乎能听到蜡烛燃烧的声音,谈宝璐只觉得时间过得慢极了。 岑迦南的手指放在她脸上好久,久到粗粝的指腹带来了微微刺痛,还有些痒。 谈宝璐最怕痒,甚至没那么怕痛。 她坐得后背发麻,忍不住轻轻吐了口气,往里挣了挣。 她朝后一动,立刻惊醒了出神的岑迦南。 那双失焦的眼神重新凝聚了起来,像雄狮突然进入了狩猎的状态,然后突然松开了她。 他站直身,然后走向床侧的衣架,背对着她解下肩膀上的披风。 他更衣时,谈宝璐眼睛不知该往何处看,最后落在了一旁帷幔的暗纹上。 眼角的余光偏见宽阔厚实的后背随着他手臂的动作展开,两块嶙峋的肩胛骨有力的凸起,将紫色的衣衫撑起了一块巨大的蝴蝶形状。 她曾经看过赫东延的后背,赫东延没有骑过马,亦没有打过仗,他的后背是羸弱无力的,和她的并无二异。而行武出生的岑迦南身材高大健壮,像一堵绵延起伏的山脉。 原来,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有着这么显著的区别。 岑迦南解去披风后,便开始在屋中走动。 他的每一步动静,都想踩踏在她紧张的筋骨上。 他在一把黄花梨圈椅上坐了下来,身子半依着圈椅,紫色官袍腰上那条宽玉带显得他的腰窄而有力。即便是随意地在自家卧房中闲坐,他的姿态也正直如钟,而这份端正没有丝毫费力之感,似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天生傲骨,器宇不凡。 坐下后,他又慢条斯理地解着袖口上的银色铁皮护腕。 沉重的护腕掉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头不抬地淡声问她:“谁送你来的?” 谈宝璐开口答道:“小女不知。只记得是顶紫色轿子。” 岑迦南听罢没有言语,又开始解第二只护腕,浓密的剑眉稍紧。 谈宝璐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一直紧握着那根冰凉的发簪。 岑迦南敏锐如鹰隼的目光立刻迅速往下一扫,定定地落在了她的手上。谈宝璐心口莫名提了起来,跟着岑迦南的目光往下看去,就看见那根发簪尖锐的那一端正暴露在虎口外闪闪泛光。 谈宝璐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将发簪握得更紧,一阵又一阵的发抖。 她主动开口:“小女请武烈王殿下恕罪,殿下方才进屋时,小女正在梳头,所以取下了簪子拿在手里……” 岑迦南:“是么?” “是。”谈宝璐闭了闭眼睛,脑中思绪翻飞。 她需要岑迦南。 她需要岑迦南帮她。 除了岑迦南,没有人能从赫东延手中将她抢走。 除了岑迦南,没有人能帮她杀掉赫东延。 岑迦南就是她这一世威力最大的武器,如果……能为她所用。 谈宝璐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温温柔柔,娇俏滴水:“因为,因为小女爱慕武烈王殿下已久……今日能入府,小女欣喜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做出行刺之举?” 话音落下后,谈宝璐半晌没有听到岑迦南的回应。 她不由转开眼睛,向岑迦南看去。 却见岑迦南那双异色的眼眸,在夜色里有些微微失焦。黑色的眼睛漆黑如永夜,紫色的眼睛妖冶快要燃烧。 但这一抹流光仅仅只在这双眼睛中停留了一瞬,很快便消失不见。 短暂到谈宝璐快要误以为自己看错了什么。 “是么?”岑迦南身子朝后一仰,饶有兴趣地撩起单薄的眼皮,两臂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爱慕已久?” “见之不忘……思之若狂……” “见之不忘,四之若狂……”她听见岑迦南发出一声低笑,“本王倒有一个法子,能断出你对本王有几分真心。” 说话间,岑迦南已经来到了床畔,膝盖贴着她的腿,抵在床沿上,然后伸手圈上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是惊人的灼烫,像岩浆一样几乎要灼伤掉她冻坏了的皮肤。 他的手指指节一节一节的收拢,牢牢掐紧了她的手腕,然后猛地往外一拽。 她的身体轻飘飘地撞了过去,径直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的鼻息里全是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檀木香编制而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严丝合缝的网罗在期间。 大脑一片空白,她浑身僵硬,轻轻地发着抖,像一只一推就倒的木偶人,眼睛也闭紧了起来,只盼着快些将那即将到来的痛楚熬过去。 紧接着,她又感觉到岑迦南握住她手腕的两根手指在往上移,摩挲着她的小臂,直滑至手腕的位置,然后两指并拢,正搭在了她的命门上。 岑迦南只做了这个动作,然后就停住了。 谈宝璐将眼睛眯出一条缝,逐渐适应眼前微弱的光线。这么呆了片刻,她方才反应过来,岑迦南在摸她的脉搏。 嘴或许能撒谎,但心跳可不能。 那根飞快跳动的脆弱血脉,就被岑迦南掐在他的两指之间。 岑迦南在摸着她的脉动。 他俯身看着她,嘴角弧度很小地勾了起来,似乎在嘲笑戏弄着什么。 谈宝璐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她越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越慌张失错。 她脸颊涨得通红,努力往回缩手。 岑迦南捏着她手腕的大掌攥得更紧了,然后徐徐往下挪,变成摸她的手掌、手背、虎口。 他牵引着她那只紧攥着发簪的手往下,再往下。 发簪冰凉的尖头那端游走在她腿内侧的皮肤上。 宛如无数只蚂蚁正悄悄爬过。 “嘶……”单薄布料上的丝线被划破,雪白无暇的皮肤宛如牛乳一般从那细小的缝隙里渗了出来。 本就单薄的里衣变得不足蔽体,那根发簪拨开了搭在她腿上的层层叠叠的破碎的布料,然后对向了她的腿.根。 尖锐的金几乎扎到了她的皮肉。 岑迦南终于停了下来,手掌在她打着颤的腿侧继续散发着氤氲的热。 这正是她方才比划过的位置,分毫不差…… 岑迦南不仅在戳破她的谎言,还在给她重现她刚刚准备做什么。 “是这儿?”岑迦南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他的手掌攥着她的手滑动,若有似无地掠过了她的腿,“还是这儿?” 发簪冰凉,他的手却火热,紧紧贴着她的敏.感的腿侧。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就这么暴露在了冰凉的空气中。 谈宝璐再怎么冷静,胆大,这时也害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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