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急忙打圆场:“父亲莫怪弟弟,家中生意我向来是不沾手也不知晓的,都是弟弟在管,若是抢了弟弟的活计,便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是了。” 谢泽看着自己父亲暗含警告的眼神,最终咽下了要说的话。 谢临仅仅因为生来天赋极好,便值得所有美好的东西,所有的脏污,阴暗,全都交给他。 凭什么?凭什么他谢临就可以如此干干净净活在这世上?仅仅凭那生来优越的天赋吗? 谢泽没再出声,无殊门门主才将将缓和了神情,面上重新变得和蔼起来。 “临儿你且回去,到时候我将人送过去,你弟弟还有别的事要做。近来炼丹辛苦了,莫要太将自己抓的太紧。” 谢临以为无事,又是笑开:“修仙者追求大道哪里有辛苦一说,那儿子先回去,父亲将人送来即可。” 说完便转身离开,步伐与来时一般无二。他不理俗事,自也不会问这凡人小姑娘牵扯了什么。 无殊门门主声线变得平缓:“等会你将那女子的妹妹送去你兄长住处。” 谢泽终于忍不住:“父亲这是为何?人是我带回来的,兄长也从不知家中这些生意,就算要压下人质也该是放在我这里!” 无殊门门主倏地甩袖:“你个朽木!张家李家在此,其中眼线还少吗?你那里多少人盯着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世人都知晓你兄长醉心炼丹,那边眼线少,引起的注意也少些,张家和李家虽只是二流世家,我们也不可交恶,更何况郑家。 “这单生意不是小事,你且多动动脑子吧!” 谢泽忍了又忍,才将心中愤懑压下去。他应声后便直接向外走出。 父亲以为他不知道吗?他将谢临视作传人,自然是小心护着的。因此门中大部分修为高的大能都安排在谢临附近。 那边的眼线,又如何多得? 灵根交换事关多少家族,几乎是上三宗的经济核心,他执掌如此重要的事情,身边的高手却不如兄长身边的一半。 如果这都不算偏心,怎样才算? 谢泽的脚步又快又急,像是要把心中的愤懑都发泄出来。 侧身躲避的邬阳神色一变,不好,言诗诗。 她手中捏着的术法几经变化,魂体消失在原地,而远在小房子里的言诗诗似有察觉,她神色一喜,凑近邬阳。 邬阳倏地睁开眼,她看着言诗诗的眼眸,眼神逐渐复杂。 言诗诗有些迷茫:“邬姐姐,怎么了?” 邬阳拿出落霞针,输入灵力进入针体,几枚针立在言诗诗跟前。 “诗诗,等会会有人将你带到另一个地方,我现在要为你施诊,将你体内灵力外散才可像普通人一般,不被察觉端倪。” 谢临不是谢泽,他粗中有细,不好糊弄。 言诗诗听言很是乖巧:“那邬姐姐来吧。” 邬阳控制着灵力,几枚银针将要触碰到言诗诗的身体,言诗诗怕疼双眼紧紧闭上。 邬阳心一软,将隔绝痛觉的术法印在言诗诗身上,才将几枚银针刺入言诗诗体内,灵力的快速流逝让言诗诗面色一白。 应该有的痛感却没有传来,她睁开雾蒙蒙的双眸。 她想了又想,最终红着脸开口:“邬姐姐,你不必觉得负担,此行不仅是你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邬姐姐,邬姐姐不要觉得委屈了我。” 邬阳控制着灵力将银针拔出,只留下一枚银针在言诗诗体内。 修士没有灵力便没有反抗的能力,她自入了天衍宗便在没有出宗过,从前苦难本以为不会再有,如今这般,怎么不算委屈? 她摸了摸言诗诗的头:“我留了一枚针在你体内,若是遇到了危险便直接将针拔出灵力便能回归,不必顾及暴露还是不暴露,以自身安危为重。” 言诗诗乖巧点头。 “你放心,不会太久的。” 话音刚落,门有了响动,邬阳手一挥将夜明珠收入手里。 谢泽大步走了进来,他一个眼神,他身后的弟子二话不说便将言诗诗拖走,很是粗鲁。 邬阳眼神一沉,不找痕迹将言诗诗扶了扶避开了那人的手,她面上的表情很是惊恐。 “仙长,仙长!这是做什么,怎的突然就要将我妹妹带走!” 谢泽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他伸腿狠狠将邬阳踢到一旁,声音极阴冷:“你若想要你妹妹的命,就识相些。” 被踢开的那一刻,邬阳不着痕迹将一道术法拍在言诗诗身上,此术法不是什么高级术法,只是能形成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天然屏障在身上,隔绝他人的触碰。 这些人脏得很,诗诗不能再受这种委屈。 她面上还是那副怯懦神色:“仙长,仙长,您开始不是这么说的……” 谢泽没有理会,只背过身自顾自地走,言诗诗被推搡着走在后面。 邬阳祈求的声音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倏地一停。她站起身,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神色。 她原本觉得此事可以慢慢筹谋,以此处有单一灵根的天灵根为诱,引张李两家争端,从而夺去无殊门主要注意力,她再从换取灵根方法入手,釜底抽薪。 可有些人偏不让人如愿。 邬阳将赤绫祭出,她左手指尖速度极快,几道术法落在赤绫上,随后她的魂魄离体,赤绫包裹在魂体上,霎时有了实体。 实体是邬阳原本的模样,明媚的眉眼在此时有些阴沉。 赤绫中有邬氏术法无数,在邬阳修为上升后便会逐渐供邬阳阅读。这是她目前能达到的最高术法——伪身。 不同于邬阳此前使用的魂体离体,伪身不仅能让魂体离体,还能让魂体拥有实体,不仅无视一切结界,还可如本体一般,用术法时消耗灵力而不是本身的灵魂力量。 持续时间三天,后面的解释邬阳因为修为限制看不见了,应是副作用一类。 上一次使用超出修为的术法还是与华琚缔结的术法誓海。 这一次,又是一场豪赌。 邬阳从本体的储物戒中拿出一枚玄黑色的石子,上次她走得匆忙忘记还给华琚,本想下一次施诊针时交还。 却不曾想,她将自己拥有的法宝想了又想,能放心保护本体的,竟还是华琚的这一块胸骨。 她不得不用。 邬阳沉默半响,将胸骨放在本体手中,下一秒灵光一闪,此处已经没有了邬阳的身影,只剩下小芙面容的本体卧倒才一侧。 一刻钟后,安置张家的住所不声不响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她几个闪身落入了一间房中,这间房外有无数术法和三道结界,四周尽是金丹期修士。 她走到床前,床上正躺了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仅仅是炼气期。 她所料不错,保护越甚,此人越重,应是张家极其看重,不惜要花大价钱也要换了灵根的人。 她手中的扬起的术法是这房中唯一的光亮,那少年被刺得眉头一皱将要醒来,下一秒剧痛从腹部传来。 他猛地睁开眼,捂住腹部惊叫出声。 原本紧闭的窗大开,月光透进来,映在床沿,鲜血一点点滴落在地上,逐渐汇聚成一摊。 四周霎时间喧闹起来,而刚刚从窗口翻出的邬阳悄无声息地躲在暗处。 她将自己的手上的血液一点点擦干净,随后满意抬眼,她眼眸沉静,嘴角逐渐扬起,那双眉眼霎时充满攻击性。 这是熟悉的,属于邬阳的,疯狂的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25章 25剥夺(六) 今夜无月, 是看不见五指的黑,正逢子时,是枝叶都沉下来的静。 若是常人走过, 只觉得今晚好像格外安静些,若是修士走过, 却会下意识根根汗毛立起。 是修士发现危机的本能。 无殊门的山门上站了一名白衣修士, 他手中一柄巨剑:“封锁山门。” “是。” 身后数名金丹期修士霎时间没了身形,分布在无殊门各处,禁止所有人外出。 在金丹期修士动的那一刻, 无殊门各处亮起光亮, 所有的黑暗都被驱散, 而无殊门门主御风而立, 停滞在半空中。 他面容上带着薄怒:“张睿, 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然与我无殊开战吗?” 外人站在山门上, 是奇耻大辱。 张睿面容沉静:“谢门主还不知道吧, 我张家的嫡幼子, 今夜死了。家主是极其喜爱幼子的,我也不敢托大。 “不过是找找杀人凶手, 谢门主你又何必着急?” 无殊门门主面色一变,死了? 怎么可能? 张家虽只是二流世家,张家家主也是化神期, 张家一家修习巨剑, 惹了他们也不是轻松的事情。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张睿单手将巨剑举起,轻松扛在肩上, 足尖一点,落地无声。他没有理会无殊门门主, 往李家方向走去。 无殊门门主跟着落在地上:“我确实不知晓,此时事关重大,我无殊门自有查清真相的责任,只封锁山门一事,也不该张家来做。” 张睿没有理会,嫡幼子是他侄儿,突然暴毙他已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嘴中客套着:“谢门主客套了,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此时事关重大,家主正在赶来的路上,封锁山门是门主的意思。” 无殊门门主只觉得一股气从身体里扬起,随后在脑子里炸开。 无殊门位列上三宗,仅次于三合宗的存在,一个二流世家竟也敢爬到他头上来,就因为满门丹修? 一群莽夫。 他眼神示意,随从的长老上前。 “传信三合宗与天乩阁。” 前头正走着的张睿迈出的步伐轻轻停滞,他回头,眼眸微垂着。 “传信恐怕是传不出去了,我张家满门剑修,没什么弯弯肠子,于是便全然封锁了,谢门主放心,待我们找到凶手,即刻就走。” 无殊门门主狠狠拂袖:“我无殊门虽满门丹修,也是有些供奉的,你们张家此举,是全然不怕我们无殊门吗?” 张睿继续迈动步伐:“谢门主言重了,倘若你的儿子突然为人所杀,你且如何?” “你!” 张睿已经一剑将李家住所的门楣劈开。 变故太快,无殊门门主阻拦的灵力将将落在此剑之后,化成灵光散落而下。 “你这又是做什么?!” 李家院子一道凌厉女声乍然响起:“张睿你是疯了不成?你侄子死了,来我李家作甚?” 话音刚落,一道红衣女子落在上首,她手中的细剑直指张睿。 “世人皆知我们两家不合,如今一同在无殊门,我们都带了小辈来的,本也不想招惹事端,如今我张家嫡幼子死了,自然第一个怀疑到你们李家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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