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面包的手发抖,冷汗滑落脖子。 “南栀你别动。” 连闻雨情也这么说,她颤抖的心要慌得融化。 张零盯着她的头顶,慢慢地爬过来伸出胳膊,停留在她的头顶上方。 她忍不住发抖。 妈呀,能不能快点! 她尽量压制发抖不动弹,冷汗却不断冒出,后背湿乎乎的。 下一秒,张零放下胳膊,一只毛茸茸的蜘蛛爬在他手背上。 偏偏,他的手背停留在南栀的前面。 “原来是一只蜘蛛。” “啊!” 她猛然背贴墙壁闭眼,眉头紧皱,像一条任人宰割的鱼。 “赶紧拿开!” 张零偏头打量小蜘蛛,“哦”了一声。 半晌,南栀听见异响,强迫自己眯开双眼偷看张零的动静。 面前的蜘蛛不见了,她放心地睁开眼睛。 张零在身旁搭起三块砖头,毛茸茸的蜘蛛不见踪影。 “它、它跑哪了?” “不会出来了。” 南栀觉得他的话不怎么可信,向前爬几步,手和脚软得像棉花,后背湿漉漉。 她不敢再靠墙坐。 “胆小鬼。” 她撇嘴,默认张零的吐槽,蜷缩抱膝坐,战战兢兢地继续吃面包。 观看全程的闻雨情看向愉悦的张零,若有所思。 “你们听见了吗?”樊宇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听见什么?” “脚步声。” 死一般的寂静。 大家屏息倾听。 窸窸窣窣的植物异响下,藏着石子滚动的微响。 吧嗒。 吧嗒。 果真有踩上石子的脚步声。 吧嗒。 吧嗒。 他们表情突变,因为脚步声似乎朝祠堂接近。 “村里还有其他人?” 江允之斩钉截铁:“绝对没有,有的只会是厉鬼!” “快关掉电筒!” 祠堂一片漆黑。 吧嗒。 吧嗒。 没多久,脚步声戛然而止。 嘴唇没了血色的樊宇指着祠堂紧闭的大门。 脚步声停在门外。 砰砰砰! 外面的东西在拍门。 “嘘——”黑暗中,江允之示意他们别吭声回应。 砰砰砰! 拍门的巨响惊扰恐怖的夜,也像一把尖刀,捅进他们惊跳的心脏。 “有没有人?有鬼追我们!我们的同伴死了!救命啊啊啊——” 南栀狂跳的心脏要震断所有心血管一般。 又来了。
第5章 闻雨情重新开启数码摄像机,对准祠堂的大门录像。 幽幽的红光在黑暗中冒出。 急促的喘息此起彼伏。 砰砰砰! “救命啊!” 呼喊的声音焦灼惊恐,接着增多几道拍门的巨响和呼救,闻者不忍。 “救命啊啊啊——我们不想死!呜呜呜……” “求求你们!” 声音很年轻,听着是学生的年纪。 其中一道粗喘异常明显,十分急促,从江允之的位置传来。樊宇迟疑地低声问:“江学长,你认识他们?” 粗喘变得更加急促。 “……里面有没有人?你们是不是在里面?” 祠堂内瞬间静默,摄像机的红光发散幽暗的红光,晕染大家的轮廓。 “你们快出来!祠堂里面有鬼!快跑啊!” 有鬼? 樊宇等人的表情扭曲。 “别听他们的!”黑暗中,江允之的低吼切齿而出。 外面的人依旧声嘶力竭:“你们听着,我们是S大大三的任务小组,我们的一个组员和剧组的成员在祠堂死掉了,如果你们在祠堂遇到人千万别相信他们,快逃!” 樊宇一组盯着江允之六人,他们的脸庞染上来自地狱般的暗红光。 江允之气恼地握紧拳头。“别信他们,他们才是鬼。” “……你们快逃别被他们骗了!” 外面的人使力拍门,每拍一下便揪紧他们的心脏。 墙根下的张零无聊地打哈欠:“他们六个是不是鬼,你们看不出来吗?学校没教?” 杨锐不爽:“当然看出来啊,所以我们没鸟外面的东西。” 樊宇:“江学长,外面的是不是学长他们的鬼魂?” “是,他们进不来,会想方设法骗我们出去。” “太可怕了,诅咒的怨力能奴役他们的鬼魂。这么说,凡是在村里死掉的人,都会变成诅咒的奴隶?” “是。” “他们变成怨灵还是厉鬼?” “可能是……厉鬼……” 黄浩文一阵无力。“没信号,联系不了外界,和我们汇合的收容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我们要怎么逃出去?” “逃不出去了……”剧组的阿姨一脸丧气。 南栀无言搂紧布偶熊。 她给六人拍的照片虽然蒙上怀旧的橘黄色,但六人没有散发阴气,是活人。 使用不同的滤镜拍照产生不同的效果。 如果拍摄非封印目标的鬼、怪,能迫使它们定身30秒,这就是系统送给她这菜鸡的新手礼包。 她也给张零偷拍过上半身的背影。 张零没有阴气,不能定身,是人。 总之,躲在祠堂里面的所有人都是人。 他们出不去,苟到男主角赶来就能脱困——这是最稳妥的方法,但南栀心里不舒服,隐隐觉得忽略不起眼又重要的细节。 手机的电量没剩多少,她拿出充电宝打算给手机充电。 手机毫无反应,充电宝此时像一块没用的砖头,没有亮灯。 她吃惊地检查充电宝,发现令人崩溃的事实——没电。 怎么会这样!她没用过!出门前确定充满电! 南栀呆呆地抱膝坐,消化这件事。 外面的鬼孜孜不倦地拍门,听久了,大家习以为常甚至因为整天没上卫生间而想小解。 “那个……你们怎么解决上卫生间的问题?”杨锐红着脸,委婉地问。 油头大叔站起来。“我带你去,上卫生间的地方比较吓人。” “你这么说,我有兴趣去看看。”南栀十分感兴趣,因为原文不会写主角如厕的问题。 “这……” “大家一起去,有个了解比较好。” “有生之年,女生陪我上厕所。”杨锐由衷感叹。 张零没兴趣,坐在原地托腮。 油头大叔领着他们走,撩开神秘的红色门帘。顿时,浓浓的骚臭味迎面扑来,大家不得不捂着鼻子。 “卧槽!”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口漆黑棺椁,没有封盖,棺身刻有符文,骚臭味从里面传出。 油头大叔难为情道:“我们躲进祠堂的时候,这口棺椁就是这样敞开,然后女士实在忍不住的时候爬进去小解,我们男士在墙角解决。” 南栀:“……” 其他人:“……” 不但在人家的祠堂里蹦哒,还在人家的棺椁里如厕。 但愿张氏的祖先不会冒出来轰他们出去。 “大解怎么解决?” “也在那边的墙角解决,然后撒香灰挡臭味。” 剩下杨锐一个留在“卫生间”,心情复杂的其他人回到外堂。 南栀偷摸打量黑长直、清冷若仙的闻雨情,终于体会到作者为什么回避不写如厕的情节。 “话说回来,祠堂里为什么有棺椁?是谁打开的?里面原本有什么?” 砰砰砰! 心惊肉跳的拍门响彻祠堂,外面的好意劝告依旧喊得卖力。 “我们来拍戏前,对张家村做过详细的调查。”油头大叔谈起工作,恢复严肃之色。“村民失踪以前,其实张家村非常富有。” “你说真的?” “真的,别看张家村偏远,实际上外出打工的年轻人都致富,寄钱回来修建村子,不然你们以为通往张家村的公路是谁修建的?以为电线是政/府扶贫拉的?” 他们哑口无言。 闻雨情的镜头对准油头大叔,红光照着消瘦内凹的脸,显得他像偷吃香烛的饿鬼。 “这事我从出生于张家村的煤矿老板那听说,咳,他也是我们电影的投资人。他说张家村很邪门,一直不敢回来。” “怎么邪门法?” “先说最富有的村长,他早年在外地投资房地产赚了,两个女儿是大企业的老板,一家子简直富得流油。但是据说,张家村的规矩是村长得守村一辈子,不准擅自离开。” 油头大叔接着压低声线,乒乒乓乓的拍门差点掩盖他的说话声。 “煤矿老板说,村民的后代能够致富,是因为祠堂供奉家仙保佑村民,每一届村长必须留村守护家仙。” 杨锐:“家仙我知道,北方和南方的沿海地区很信这玩意。说是仙,其实是狐狸精、黄鼠狼精之类。” “没这么简单。”油头大叔摇头。“张家村每个月定期在祠堂里举行祭祀,只有村长和几个长老参与。煤矿老板小时候溜进来看过,他说家仙是一口吃人的棺椁。村长把迷路的猎人推进棺椁,然后飞出许多血。” 顿时,南栀他们心里发毛。 尤其是刚刚在棺椁小解的杨锐,他感到一块块灵牌投来愤怒的目光。 “棺椁打开,家仙跑出来,所以所有村民失踪吗?”闻雨情问。 “不清楚,不过可能跟村长家有关。” 大家洗耳恭听。 “村长家只有两个女儿,村长又受到封建思想的毒害,不知道从哪拐来一个孩子当养子,吃的喝的供给养子,就差给养子下跪。后来两个姐姐产生不满,暗地里打骂养子,结果两个姐姐死于非命。从那时开始,村民陆续离奇死亡,直到五年前所有村民失踪。幸好煤老板的家人寄信给他告诉这些怪事,叮嘱他不要回村。” 前半段叙述是南栀熟知的剧情,从后半段的养子开始,文里没提及或者是还没提及的暗线。 “养子也失踪了吗?”她问。 “应该是,煤老板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黑暗中,十三双眼睛幽亮幽亮。 在张氏祖先的灵牌下谈及张家村的辛秘,外有厉鬼拍门,他们不敢吭声,恐惧死死地把他们的声音压抑在喉咙深处。 “拍门声停了。”张零突然打破沉默。 不料他话音刚落,大门外响起锐器刮门的噪音。 嗞——嗞—— 沙沙沙—— 南栀望黑沉沉的横梁。 屋顶有东西爬行。 嗞——嗞—— “你、你们看窗户……”拍摄的闻雨情最先有发现,声音颤抖。 南栀搂紧布偶熊望去。 一只黑乎乎、修长的手在刮紧闭的窗户! 对方的指甲又长又尖,五根手指慢慢地曲起,指甲蹭刮玻璃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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