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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堂绘声绘色地说： “住进那个地方的人，十之有三，都会死在里面。” “剩下的十之有七呢，就我暗中观察的，退房后，不到七天内，都会无缘无故地死在外头。” “最新的受害者，是一个叫申书生的，被发现的时候，死在驿站里，被吃得只剩下一张皮。” 林清月：“这是圣宗辖下，闹鬼闹得这么厉害，管事修士不理吗？” “咱们这，走南闯北的，每天的旅客来来往往多少人啊，一间小小客栈，也配督事馆的仙师大人过问？除非是出大钱，请其他仙师来降魔。” “没人愿意出钱，这不就成烂摊子咯。偶尔也有热心的散修仙长，免费帮忙，但是他们啊，都有去无回。” 林清月经历过童男童女和将军庙，听到这种事已经麻木了。 尤其验证过，她掌握的定身咒、千柳抽魂咒，对妖邪有着巨大的打击力，林清月更加淡定了。 她只问：“客舍白天闹鬼吗？”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后，她对跑堂道了一声谢，就离开了。 今天早点回客栈陪祝言就行了。 跑堂看林清月完全没被吓到，对她的背影唾了一口： “好言难劝该死鬼。”林清月是出来寻找赚钱的机会的。 她现在比较好变现的，就是一身医术。 系统学习了乌惜玉的《药王经》，她现在脑子里装满了各种珍贵的药方、秘方。 同福客舍临江而建，江边野草丰茂，林清月通过系统识别了七八种草药，装满了药篓。 这些草药其中两味、或者几味互相配比，可以组成《药王经》里最简单的止血药、宁神散、镇痛剂，都是乌惜玉在实战里演示过的。 林清月赶到了城西的一个仙墟。 所谓仙墟，一般是在修士汇居的客栈、修炼的灵山下，划出一块区域，提供修炼物资的交易买卖。 林清月在仙墟里，找到一个空地，把包裹摊开摆在地上，把在江水里洗干净泥土的药草，整齐地摆放在上面。 仙墟和人间普通的集市差不多，就是修士们比较自矜，很少大声吆喝招揽客人。
第29章 惊谵症 林清月看到别的卖法宝、卖符器、卖灵兽的摊子，都是摆出铺上绸缎的大桌子、撑起伞篷、甚至还用法术幻化出了华丽的铺面，把高大上展示得明明白白。 像她在地上摆摊的，无不树起高高的布幡，打出“神医在世”“祖传秘方”之类的宣传语。 林清月顿觉输在了起跑线上。 林清月左手边的摊位，也是一个卖药的修士。 他不可思议地看林清月摆出新鲜的草药，活像看小儿胡闹：“你不卖成品吗？” 林清月这才发现，所有人都是卖一枚一枚的成品丹药，丹药还有漂亮的琉璃瓶装着。 像犀华露、醒神液之类以液体形态存在的药，瓶子上都篆刻着保鲜、保温的符箓。 再不济，也是卖人参、兽骨之类的珍贵药材。 林清月这种直接扔一把便宜的药草、让人回去煎药的，是全场唯一的一个。 林清月右手边卖丹药的修士，翻了个白眼：“现在什么阿猫阿狗的散修，都想混进来骗钱，也不怕贻笑大方。” 其他摆摊的修士纷纷配合： “这年头，丹都不会炼的人，都敢出来行医了。” “几天前，就有一个招摇撞骗的庸医，被人打断腿扔出仙墟。” “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会有什么底蕴？” “丢人现眼，败坏我们丹修的名声。” 修士们输出了一番，发现林清月脸皮超厚，淡定自若完全不受他们影响，悻悻然地回到各自摊位。 接下来，林清月果然一单生意都没有成交。 连右边的嘴碎修士都成交养气丹，抖着腿哼着歌坐在小板凳上数钱。 一个少女提着一个点金描画的灵鹦鸟笼，匆匆走过林清月的摊子前。 她不小心，踩到了林清月的草药。 “哎呀。”她把脚收回来。 林清月把被踩坏的几根药草收起来：“没事。” 少女愧疚地道：“你在卖……药草？我买一份吧。” 林清月见少女衣着华贵，不缺她几十文应急钱，吞下了“几根药草不值钱别放心上”的废话： “好，姑娘哪里不舒服？” 少女闻言难过：“不是我，是家兄，兄长他患有惊谵……哎，你应该也不会医，随便给我抓一些宁神的药就行了。” 林清月说：“惊谵症？我会医。” 《药王经》里面正好有一个药方，所需药草，她今天都采集了。 少女闻言愣住了，周围摆摊的修士也愣住了，一会，他们哄堂大笑，少女身后人高马大的家丁，站出来挡到少女面前：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戏弄我家大小姐？” “段小姐。” 少女像是这里的熟客，摆摊的修士们喊住她，“别被来路不明的散修骗了。” “笑死，惊谵症是修士绝症，就算是神医百里扶苏来了，也不敢说他会治。” “无盐丑女，初来乍到，不知死活，连段家小姐也敢骗。” “照我说，我们就该扬了她的摊子，把她赶出墟市！” 少女本来可怜林清月穷弱，现在耳边听着别人的说法，也觉得她蠢笨女干诈。 少女脸上的和善淡了下来，不冷不热地说道：“不必，你随便给我几味药，当我赔你踩坏的商品。” 林清月不理周围的冷嘲热讽，按照《药王经》里的药方，给她配了一大把药草。 又取出空白的符纸，朱砂画了一个符箓，这也是惊谵症的药引之一。 她不熟练地抓着毛笔，歪歪扭扭画符的样子，又引来周围修士的嘲讽： “嘿哟，笔都拿不好。” “这是安神符？看着不像啊，好几处画错了。” “胆肥啊，还敢给人画符呢。上 次被打断腿的，就是符箓害人拉肚子……” 林清月画好符纸，注入灵气，符箓顿时像活过来一样，光华流动。 林清月用符纸包裹好药草，递给少女，嘱咐她：“温水煎服，草药煮到出色就行了，并符箓一起内服。” 少女淡淡接过，家丁翻了个白眼，给林清月扔了一串铜钱。 少女走后，林清月干坐半天，照旧一个顾客也没有。 林清月失望地收摊，准备回客栈。 这时，一个矮小精干的中年男人走到他们这一片，对着摆摊的修士们吆喝： “有没有医术比较好的丹修，懂得接肢缝合的丹修？”“手艺好的优先啊，灵济医馆的吕神医，临时招助手。” “时薪5两银子，可以等价折合成灵石和药材。优秀者，还有机会录取为吕神医的正式学徒。” “有谁想要来的，到这边排队，现场面试。” 卖丹药的修士都涌过去了。 林清月一听做一个时辰就有5两银子，跟着人群跑过去了。 接肢缝合？ 巧了，乌惜玉缝手缝脚缝头的绝活，她都学到了。 负责找临时工的人，傲慢地扫视过眼前的一圈丹修。 “你，你，还有你。” 他点了几个头发灰白、看起来很有资历的老修士。 至于年轻点的丹修，他眼神也不给一个。 林清月想搞清楚什么临时工这么赚钱，远远跟在他们身后，跟着去了。 招工的中年男人，把招到的修士，带到仙墟几条街后的一间医馆前，收了中介费，就走了。 医馆人满为患，医馆里的病人已经放不下了，医馆外搭了十几张简便床位，排出老长的队伍，上面都躺满了断手断脚、或者身上破了几个窟窿眼的病人。 这些病人身上都有灵力流转，都是修士。 临时工修士一到，就被医馆的人带到里面，准备做手术去了。 林清月远远地站在一旁，暗中观察。 不一会，从天边闪过一道白光，一页飞舟飞奔而来，到医馆的上方时，飞舟缩小，从里面跳下一个修士。 修士急急忙忙拉住医馆的一个药修，“请问你们提供上门医治服务吗？”药修正忙于给医馆外面排队的伤残修士，喂食止血止痛丹药，抽空看了修士一眼：“今日忙，不上门。目前没有床位了哦，需要排队候诊的，到那边登记。” 修士擦着额头上的汗：“我家师兄伤得很重，不方便奔波！” “那就没办法咯，你去找别家吧。” 修士着急地说，“别家也满客，没有愿意上门的！” 药修冷冷地道：“那我也没办法，要么把人抬过来，要么自己看着办吧。” “你这么这样……” 林清月悄悄靠近，默默举起手，“那个，如果是断手断脚的话，我也会缝……”
第30章 第一单生意 “你？”修士怀疑地看着林清月，“你是丹修？”林清月尴尬地搓手，“尚不会炼丹……” “药修？也行，会止血吗？” 林清月抬起胸膛，“会，非常擅长。” 修士实在没办法了，“好，你跟我来！” 药修听到林清月跑过来抢生意，一记刀子眼甩过来，“这位同道，劝你想好了。” “把你师兄抬过来，在这里排队等一个晚上，就能接受到我的师尊的亲手疗伤。” “如果你愿意多交两百两银子的插队费，我师尊可以提前诊治。” “轻信路边无良散医，耗费钱财不说，耽误了救治才是大事。” “开刀疗伤，手要稳，医术要精，少则需要数年的跟师学习，多则需要长达数十年的临床学习。” “此种精妙的技艺，不是毛没长齐的江湖小贼能够掌握的。” 修士听了，蒲扇般的大手揪住林清月的衣领，把她娇小的身子提起来晃一晃，威胁道： “希望你别骗我，否则我练气七层，越阶杀你，易如反掌。” 林清月直视他的眼睛：“上门一次，我收50两的诊费，救不好不收钱。” “成交。” 修士从怀中掏出一只用符箓叠好的小纸船。 小纸船在空中，放大为可供两人乘坐的飞舟，修士把林清月拎上去。 飞舟上篆刻的符箓，被催动到最大限度，往郊外的灵山飞去。 十分钟后就到点，修士又一把提着林清月的领子，把她拎进半山腰的一个洞府。 林清月：“……虽然我矮，但我真的有脚会走。” 修士粗鲁地把林清月摁到一张石床前，“快帮我师兄急救。” 石床上躺着一个断了一条腿的修士，胸前还破了一个窟窿，血流不止，已经昏迷过去了。 林清月现在对血肉模糊的接受度，已经大大提高了。 她淡定地问：“怎么弄成这样的？”修士：“师兄趁着春分，强行突破，不慎真气走岔，爆体负伤……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你究竟能不能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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