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兆也想跟来,但被靳家的佣人客气拦住了。 他怕坏了小叔的事,也不敢嚷嚷他是贺家家主,就在楼下焦灼地等待着。 当“秦家大小姐和靳家大少爷早就结婚了”的消息在上流圈子里面疯传的时候,靳父铁青着脸,质问靳闻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刚我找你谈话,你不肯来,现在连隐婚这种丑闻都闹出来了!靳闻则,你是故意要毁掉你弟弟的接风宴吧?” 靳闻则坐在椅子上,压迫感却比站着的靳父还要足。 他狭长幽深的凤眼没什么温度地扫向他,启唇:“他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而且,我没有弟弟。” 靳父瞪大眼睛,顿时更气了。 “你听听你这叫什么话!”靳父指着他的鼻子骂,“这个家真是容不下你了!” 靳闻则不带丝毫感情:“两年前我就说过,这里不是我的家。” 靳父一晃,想到当初的画面。 他刚刚被接到靳家,他们告诫他安分守己,别贪图不该贪图的,他可倒好,直接说和他们断绝关系,然后就离开了!一直没回来过! 靳父冷冷一笑:“那你今天为什么来?在外面混不下去,终于知道日子难过了是吧?你想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 他瞥了秦月一眼,摆明了对她不满意:“周婵选你履行婚约,是你的荣幸!趁早把不该有的关系断了,不然你想回来?免谈!” 叶婷芳听了半晌,已经从震惊里回过神了。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秦月偷偷领证的老公,竟然是靳家的大公子。 听说这男人从山沟沟里长到二十岁,连高中都没读完,哪配得上秦月啊? 样貌倒是顶尖的俊美,身高腿长,气质也出众。可是瞧这苍白的面色,清瘦的身段,身体不怎么好吧? 这两年也没在海城的上流圈子里听说过他,想必就是个无所事事混日子的病秧子。 她是不爽靳父对秦月那轻蔑的态度,但有一点,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秦月和靳闻则的这段婚姻,必须断了! 思及此,叶婷芳上前两步,客气一笑,同靳父说:“靳总说的是,他们两个不是一路人,我也不同意他们在一块。” 何夏夏与傅城站在她身后,从刚刚开始,就频频地打量秦月以及靳闻则。 秦月在微博爆出结婚一事时,着实给何夏夏吓了一跳,找叶婷芳打探过许多次,怕她真的找了个大佬撑腰。 现在,哈哈,原来就是个靳家不受宠的少爷啊?那没事了。 傅城则是觉得靳闻则很眼熟,可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听秦月嘴上说,和亲眼所见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靳闻则亲吻秦月的一幕,像是炸弹一样,一遍遍地在他的眼前引爆,让他心情烦躁。 他冠冕堂皇地想:靳闻则的确不是良配,秦月若真的想嫁靳家人,不如嫁给靳温伦。 何夏夏与他各怀心思,谁都没有阻止叶婷芳说下去。 靳父听了叶婷芳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何夫人能这么想就好。” 无奈的叹气声传来,两人同时侧目。 秦月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红唇开合:“能拜托你们别自说自话了吗?大清已经亡了三百年了,你们还想包办婚姻呢?” 靳父的脸抽了抽:“何夫人,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真是没礼貌。” 叶婷芳也呵斥秦月:“你给我闭嘴!长辈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份儿!” 秦月嘴上在笑,出口的话语字字如刀:“礼貌是给该给的人的,封建糟粕可不配。” 靳父:“你!” “我什么?”秦月从他致辞的时候就看不惯他了,现在他这幅唯我独尊、数落靳闻则的样子更是让她作呕。 她站起来讽刺道:“同样是靳家的孩子,凭什么一个能风风光光举行宴会,一个连参宴都要被骂?还逼我们离婚,怎么那么大脸呢?” 叶婷芳眉心重重一跳,几乎是喊的:“秦月!给我闭嘴!” 秦月一个眼刀就扎了过去,“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的,你连他的忌日都能忘,我劝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少管我,何夫人。” 一旁的靳闻则沉沉地凝视着她,神色复杂。 他之前根本不知道,她战斗力有这么强。比她骂他废物的时候,有威力多了。 为何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下一秒,秦月打开包包,从里面拿出合着的请柬,递给了靳父。 靳闻则眼底的色彩,一点点黯淡了下去,心间萌生的一丝希望,也被掐灭了。 果然,她是因为看了请柬,知道自己是贺家的家主,才这么豁得出去。 权势地位,果真能彻底改变一个人。 靳闻则垂下了长睫,不发一言。 靳父捏着请柬,疑惑地说:“这是……” “连你们自己发出去的请柬也不认识了?分明就是你们邀请他过来的,摆出一副不欢迎的样子给谁看?真当他稀罕来这里呢?” 靳父拧着眉,下意识打开请柬,正想说他根本就没邀请过这个不孝子,目光陡然黏在了请柬的名字上。 为了表示诚心,“贺闯先生”四个字还是他亲手写的! 为什么这个请柬会在靳闻则的手上?他和贺闯是什么关系? 贺闯让他代替自己参加宴会?那他会不会在贺闯面前说靳家坏话? 他们已经投入了几个亿,就是为了搭上贺家这条线,可不能功亏一篑了! 短短几息之间,靳父的心思千回百转,再看向靳闻则,眼中终于出现了浓浓的忌惮。 这一幕落在秦月眼中,便是他“终于想起自己给靳闻则发过请柬,哑口无言”了。 她暗哼了一声,刷地把手伸向靳闻则,抓着他的胳膊,让他也站起来。 犹如一只昂首挺胸的白天鹅,秦月掷地有声:“既然你们不欢迎我们,我们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再见。” 说完,她一手拎包,一手抓着靳闻则,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外走。 叶婷芳愣了一下,追上来:“秦月,你去哪儿?我的话还没说完!” “不听,不理,不接受。”秦月头都没回,拒绝三连。 抓着靳闻则一路狂奔去了停车场,上车,她抬手一指:“走!这破地方我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 靳闻则目视前方,无声地启动了车子,开出了别墅区。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夜幕完全笼罩这座钢铁城市。 一盏盏路灯,投下冷白的方寸光芒。 因为白天太热,所以大家都热衷于晚上出行,这会儿的主干路上,车子很多。 黑色的迈巴赫汇入车流中,以颇低的时速平稳地前行着。 “呼……”秦月长长地出着气,还拿小手一下下拍着她的胸口。 靳闻则看过来,她从包里拿出他的钱夹递过去,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刚刚气血上头,一拳一个小朋友,现在冷静下来,手都在抖。” “怕了?”男人收回目光,淡淡地问。 “是有点。以前我很少和人这样争执的,实在是忍不了。不过我就这么带着你离开,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不会。” “嗯。”秦月稍微放心了些,觉得靳闻则这么沉默,是被靳家人影响了心情。 她宽慰道:“你就当他们是在放屁,别往心里去。” 靳闻则却冷不丁提起了另外的话题:“不离婚了?” “啊……”秦月摸了摸鼻子,“我刚刚都放狠话出去了。” 离婚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还有,他都被家里人抛弃了,她也不忍心再打击他。 靳闻则扯了扯嘴角,眼神变得冰冷彻骨。不等她再说什么,摁下转向灯,猛打了方向盘,脚踩油门,“轰——”的一声。 巨大的推背感让秦月撞到了座椅上,她的手慌乱地抓住了旁边的把手。 车子急速在车流里穿梭着,一鼓作气,在旁的司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冲出了最拥堵的这一段,划破黑夜,急急驶向前方。 秦月刚平静下来的心跳,一下子飚得比车速还要快,肾上腺素飙升。 看不出来,靳闻则这么冷淡的一个人,还会飙车啊! “慢,慢一点……”秦月刚撞了车没多久,还有阴影呢。 好在离开主干道后,车速一点点降了下来,他也不再疯狂超车了。 四十分钟的路程被他缩短到二十五分钟,她回到小公寓,指了指身上的礼服和首饰:“你要不要等一下,我换身衣服,然后你把这套直接带回去。” “不必了。” “那你之前落在这边的手帕……” “你自己处理吧。”说罢,他决绝地转身,穿过幽暗脏污的走廊,很快进了电梯。 “……”秦月只好把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回到自己的小房子,她小心地把衣服换了,首饰摘了,妥帖地放在一块,准备等明天送去造型工作室。 夜深人静,困倦袭来。 她打了个哈欠,强忍着困意卸了妆,准备冲个澡再睡。 谁知刚把脸洗好,热水器彻底罢工了。 她直接偷了个懒儿,往床上一栽,沉沉睡去,丝毫不知道,这夜多少人无眠。 靳家那边送走了所有的宾客后,排查了一遍请柬,确定“贺闯”没来。 靳温伦疑惑地问:“大哥到底怎么搭上贺总的?贺总让他拿着请柬过来,是何用意?” 靳父抹了把脸:“不清楚,明天一早,我联系下贺总的特助。” * 叶婷芳和何夏夏被傅城送回了家,刚进门,叶婷芳就跑去找了何文强,把秦月的事一股脑都说了。 “……现在她被那个男狐狸给迷住了,怎么都不肯离婚!你说怎么办才好呦。” 何文强温和地笑了笑,一副替她考虑的样子,眼底却闪过厌恶的寒芒。 “不行就对她说,不离婚,以后秦氏彻底和她没关系了,她肯定会怕的。” * 贺兆回了自己在海城置办的房产,直到凌晨两点,还在大床上辗转反侧。 他摸过手机,给秦月发消息:【小婶,我想了下,咱们的片酬还是提高到一集十万吧。】 * 靳闻则回到明镜公馆,已经是后半夜。 打开密码锁门,“滴滴”一声。 跨进门时,大平层的灯光自动亮起,柔和不刺眼。 因为他过敏严重,房子里的新风系统常年开着。 暴君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从它的猫窝里钻出来,一脸困倦,抖了抖身上的毛,迈着悄无声息的猫步,往他这边走,身上的软肉一颤一颤。 靳闻则趿着拖鞋向前走去,侧头看了眼自动喂食器。 “你已经吃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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