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特意为祁文景圆场面,为了家里这些事,祁文景确实是焦头烂额,对于祁欢此行也是忧心忡忡,其实是不能完全放心的。 顾瞻自然没有去老爷子面前探病的意思,颔首道:“那我就不等着拜见他了,请夫人转告世子爷,路上我会照顾好欢儿,请二位放心。” “好!”杨氏点头,却也终究还是心里不踏实,就还是当面又嘱咐了他一遍;“欢姐儿以前没出过远门,也没吃过苦,你们路上一定要当心。” 顾瞻再三拍胸脯保证一定会安全把祁欢带回来,两人这才在杨氏依旧忧心忡忡的目光注视下出了门。 祁欢是打着去长汀县杨家拜年小住的旗号走的,虽然年前杨青云回去时杨氏已经准备了几大车的年礼叫他捎回去了,但这回为了掩人耳目,也还是临时又准备了一些。 祁欢跟着顾瞻出了门,却见府外他居然也带了一辆马车过来。 比起杨氏的车,他这辆看上去要相对小巧一些。 祁欢转头看他。 顾瞻解释:“这辆车特别加固过,你那马车虽然更舒适,可是长途跋涉,遇到不好走的路就不方便了。” 因为这趟就只有他二人同行,他也还是扶着祁欢先上了祁家的马车。 一队人马,堂而皇之的出城去了。 因为还在年节里,这时候即使是进京省亲过年的人也都还不曾踏上归途,大清早出城的人里也多是往附近村镇走亲戚的。 卫风和骆章在前面押车带队。 走了个把时辰,就叫停了车队。 顾瞻和祁欢下车,等卫风他们搬了祁欢和星罗二人的行李换到顾瞻带来的马车上。 祁欢站在路边吩咐木香:“你跟井叔带他们去陈家庄的那个庄子上住几日吧,在我回来接你们之前就在庄子上待着,哪儿都别去。” 木香也是规矩的不多问,“是,奴婢明白。” 祁欢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就已经可以明了—— 这是示意她要约束好随行之人,在这期间不能叫他们擅自跑回京城去。 不过基本上也没这个隐患,虽然最得力的郑妈妈被留在了侯府看家,但是祁欢这趟带出来的这些人也都是院子里用了多年的,加上有了云芷的前车之鉴,这些人就更不会起外心思。 负手而立站在旁边的顾瞻却看着星罗从马车上抱下来的被褥蹙起了眉头。 祁欢打发木香他们先走,见他还在失神,就过来扯他:“咱们也走吧。” 顾瞻的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才又扶着她上了马车。 老井没有随行,外面就换了骆章驾车。 星罗看顾瞻跟随祁欢一起上了马车,就很有眼力劲儿的没有上车,坐在车辕上和骆章闲聊。 上回受伤之后,骆章被换回了国公府就没再回来,星罗自然先是问起他的伤势:“听说你之前受伤了,现在都好利索了吗?” “啊!”骆章显然不擅长和小姑娘闲聊,登时就有几分惊慌的微微红了脸。 不过这样的天气,冷风一吹,大家脸上都是一片红,也看不太出具体的差别来,他反应了一下才僵硬的回答:“就是皮外伤,早好了。” 事实上,是顾瞻体念,后来又给了他一个月的假,他回乡下住了一阵看望爹娘去了。 卫风忍不住回头看了他好几眼,觉得这小子有毛病。 平时兄弟们私下聊天,骆章还是很健谈的,以往星罗也没少替祁欢传过话,都也没见他支支吾吾有说话不利索的时候…… 但骆章这会儿确实是浑身上下都不自在,绞尽脑汁的想了想,他甚至也觉得是星罗有毛病。 可对方是个小姑娘,他也不好意思直说,就隐晦的提醒:“外面多冷啊,马车里坐得下,要么你进去呗?” 好意是好意,怕她冻着…… 但星罗之后也就不想跟他说话了。 马车里,顾瞻也有疑问,看着堆在旁边的棉被跟祁欢解释:“你二婶儿她们只是正常赶路,我们的脚程肯定比她快,路上可以正常找驿馆和客栈投宿,你带这些是怕露宿荒野?” “想哪儿去了?”祁欢失笑,“我就是用不惯陌生人盖过的被子才自己带上了。” 顾瞻虽然出身显贵,但年少从军,可以说是既摆的起谱儿也能轻易适应各种恶劣环境,以往行军,风餐露宿都是家常便饭,随便找个山沟沟往野草堆里窝一夜都可以将就,在这之前他的确是没想到自己这媳妇儿在衣食住行方面得有特殊要求。 顿感事情棘手,他沉默下来,神情若有所思。 祁欢立刻便猜到他在想什么了,就笑着开解:“我也没那么矫情,杯盏碗筷这些开水烫烫一样能用,就是被褥枕头不想碰别人用过的。” 这马车车厢不仅加固,并且还加厚了,防寒隔寒的效果很是不错。 但顾瞻想了想,还是把她捞过来,拥在了怀里,然后找出舆图研究后续路线。 既然是要去办事,那就要未雨绸缪,知己知彼,所以他们不可能悠闲的就一直尾随岑氏母女。 因为岑氏比他们早走一天,他们今天可以肆无忌惮的沿着官道追赶,但明日起就准备另选一条路,包抄过去,先赶到青州府打探一下岑家那边具体的情况。 好在还算天公作美,虽是临时决定出行,但一路上除了温度低些,也算风和日丽,适合出行。 为了尽量赶路,中午大家便没歇,边走边啃上两口干粮凑合。 晚间天擦黑了才在一处官府设置的驿站歇脚。 走官道就这点最好,沿路的官方驿站相对的会更加安全可靠。 年节期间,这驿站几乎没人投宿,顾瞻直接包圆了所有客房,又打点银两叫他们的厨房给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祁欢也没那么多讲究,晚上洗把脸泡了个脚就美美的躲进被窝里睡了。 她向来是不用有人陪夜的,正好房间也充足,顾瞻和星罗一左一右每人一间房,把她夹在中间,那也是安全感满满。 不过这天夜里,向来能屈能伸的顾世子和衣躺在床上,摸了摸身上棉花都依稀结块了的旧棉被,想到傍晚刚下车那会儿她媳妇抱进隔壁屋里的松软暖和的新棉被…… 生平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以前是不是太没有要求,活得太糙了点儿? 总之—— 就是莫名其妙的为了被子怨念了一晚上。 次日早起继续赶路,祁欢主仆仍是将被子打包抱上马车带着。 白天路上依旧一切顺利,只是因为他们偏离了官道,晚上就找了沿路镇子上唯一的一家旧客栈落脚。 “这条路比不得官道好走,就停在这吧,再往前走晚上就不好找落脚的地方了。”停下来的时候天色只是刚刚擦黑,顾瞻伸手来扶祁欢下车时如是说道。 祁欢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大家闺秀,自然无条件相信他的江湖智慧,对此并无异议。 这家客栈是个二层小楼,后面圈着一个院子。 年节期间本来是关门歇业了,但因为店主一家就住在里面,顾瞻又出手阔绰,就自然没有把送上门的生意往外推的道理。 店家开门迎客,高高兴兴将一行人请了进去。 一楼是吃饭的大堂,因为客栈不大,二楼的客房一共就只有三间,剩下的人就只能住后院平房了。 谨慎起见,卫风提议:“让星罗睡后院去吧,属下跟去楼上,万一有事方便照应。” 他们这趟出京,连点瞧着值钱的行李都没带,乍一看还是七八个人高马大的护卫跟着一个主子和两个女眷,正常情况下不太可能被人盯上来劫财劫色,可凡事却总要以防万一的。 星罗看向祁欢。 祁欢并无异议,事情就这么定了。 大家各自先行回房安置,等着客栈老板一家给张罗晚饭。 上楼分配房间时,顾瞻做主,今天就没把祁欢夹在中间,而是叫她睡了最里面的屋子,他紧挨着,卫风则是睡在楼梯口刚上楼那间。 卫风觉得很合理,祁欢也没挑剔。 星罗先帮忙搬了行李上楼,又打来热水给祁欢洗脸,趁祁欢洗脸的间隙,把床也铺好了。 祁欢洗完脸回头看了眼就打发她:“可以了,你也回房休息去吧。” 星罗与她主仆一场,知道她有一说一的性子,毫不拖泥带水的就走了。 待她走后,祁欢就从包袱里找了件窄袖的袄子,换下身上相对宽大的棉袄,也推门走了出来。 本来还特意放轻了动作的,可这动静还是惊动了隔壁的顾瞻,他也跟着推开了门。 看见祁欢换了装束要下楼,就也顺手带上房门走了出来:“这是要做什么去?” 她没披斗篷,可见倒不是要出门。 祁欢笑道:“有事。” 却是卖了个关子,没说,继续下楼去了。 顾瞻跟着她下楼,卫风也听见了他俩相继开门的动静,开门出来看,见是顾瞻跟着祁欢的就又识趣的缩头回去装死了。 俩人一前一后下了楼,祁欢就找到了后院的厨房。 彼时客栈的老板娘正带着儿媳和女儿在张罗这一行人的晚饭,厨房里雾气缭绕,忙的热火朝天。 “饭还没好,姑娘是要打热水还是喝茶?”老板娘见状,赶忙在围裙上擦了把手迎上来,挡下二人,“这里头油烟重,别弄脏了您这衣裳,快别进来了。” 祁欢却是非但没退,反而掏出一角碎银塞给她:“过来借您这厨房用用,您这应该有白面吧?给我拿些,不用太多,我做碗面。” 老板娘拿了银子在手,就更是不肯让她进厨房,忙道:“要吃面条是吧?您说一声就是,我来做。” 站在后面的顾瞻也面露狐疑,颇有些不解其意。 祁欢却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同那妇人好言相商:“不了,我自己做,今儿个我兄长生辰,我得亲自给他做碗寿面。” 厨房里的几个女人齐刷刷看向顾瞻。 顾瞻也是不由的一愣。 他生辰这事儿,要是在京城,肯定要叫上两桌亲朋好友,做个寿酒的,既然赶上这个茬口出门在外…… 他其实早就抛之脑后,不在意了。 不过祁欢还记得,她这样说,他依旧还是忍不住的心生欢喜,含笑道:“不用了。” 在他的概念里,祁欢这样的大家闺秀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虽然无论她最后做出一碗什么玩意儿他也能当做山珍海味给吃下去,可他确实不愿难为她。 他伸手来拉祁欢:“心意到了就行了。” 祁欢却固执拍开他的手:“我想给你做。” 顾瞻不好强行拽她走。 客栈老板娘见状,就赶紧殷勤的把她让进了厨房,又忙里忙外的给她找工具。 北方这边,通常吃的都是手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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