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娘亲，你会不会不要甜瓜？ 茉儿问叶朝南：“叶大哥，你们是哪里人啊？” “本是大宁国人，家是江城的。” “现在甜瓜的病治好了，你们可以回家啦！”茉儿这么说，是肯定步细细不会留下他们的，能把她留下都已经是极限了，姑娘的想法和别人不一样。茉儿理解姑娘的心思，她认为人人平等，可是人人哪里能平等呢？人人生来就不平等！ “回不去啦，家里一个亲人也没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学了武功去当侍卫。” 叶朝南动了动那条断掉的胳膊，意思是若是有家人，他们怎么可能舍得他去卖命。他本想拼几年，攒点钱，娶个媳妇，有个小家，谁知道一当就是十几年，虽然挣的可以，最后还是丢了条胳膊。而且因为那件事，他连相国府都不能待了，只能回到大宁来。 临近中午时，茉儿准备做饭了，叶朝南便给她打下手。 午饭很丰盛，为了让客人吃的好些，茉儿做了只鸡，一碗红烧肉，又炒了一盘菜薹，一碗苋菜。叶朝南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鸡蛋，炖了个嫩嫩的鸡蛋羹。 甜瓜还小，需要长身体，叶朝南如今穷了，只能保证每天给甜瓜吃一个鸡蛋。 甜瓜要跟步细细坐，步细细不要，让她跟她爹坐。甜瓜跟步细细玩了一上午，心里确信娘亲是喜欢她的，不会不要她了，就乖乖的坐在了她爹旁边。 看到甜瓜自己拿勺子吃饭，不吵不嚷，很乖的样子，步细细有些惊讶，她本来以为这么点大的孩子吃饭是要人喂的，她不耐烦喂小孩，所以让甜瓜跟她爹坐。 “甜瓜这么乖的呀？” “娘亲，甜瓜可乖了，甜瓜会自己吃饭，会自己睡觉。” 叶朝南有些许心酸的笑道，“我出去干活的时候，她就自己照顾自己。” 步细细问道：“你不想给孩子一个安稳的生活吗？你去当赏金猎人，万一遇到危险了，孩子怎么办？” “我也想给孩子一个安稳的生活，可是我只有这个能耐。”叶朝南低下头去，他也很苦恼。本来有积攒下来的钱可以过日子，偏偏甜瓜病了，钱都花掉了。 “你不会是想把孩子丢给我们吧？”步细细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 这样的人，从小她可见多了。有些人会假模假式的带孩子到福利院玩，然后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有些人更可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孩子丢在了福利院门口，连个字条都不留，生怕孩子被警察还回去。 “不不不，别误会。甜瓜是我的女儿，我会把她养大的，我怎么舍得丢她呢！” 看到叶朝南的反应，步细细这才放下心来。别没把茉儿赶走，又弄个孩子，她可吃不消。 吃完饭，步细细端了碗水，教孩子簌口。 玩了一会儿，甜瓜便黏在步细细身上，有些昏昏欲睡了。步细细便抱着甜瓜，坐在秋千上面荡着，一边唱歌给她听。 “娘亲，娘亲。” “怎么了？” “娘亲，你会不会不要甜瓜？” “可是我不是你的娘亲啊！” “是，你是，你是甜瓜的娘亲。” 步细细头黑，她是哪里像她的娘了？怎么就被缠上了？她托着小娃娃的脸，只见她皮肤雪白的，像个瓷娃娃，一双狗狗眼一样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小小的鼻子，粉红的小嘴唇，是个非常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她的亲娘，一定是个大美女了！ 就在步细细还在思考怎么不伤小孩的心，又让她意识到她认错了人时，小甜瓜窝在步细细怀中睡熟了。饶是睡着了，她的两只小手手还是死死抓住步细细的衣裳，生怕被抛弃了似的。 可怜的孩子，没娘的孩子是最可怜的！ 见小朋友睡安稳了，步细细将她抱起来，把叶朝南叫过来，把孩子还给了他。 步细细轻声道，“抱着吧，我跟你说了，我不需要什么家臣，你们走吧！” 叶朝南愣了一下，他以为步细细已经接受他们了，没想到她还是拒绝。 步细细说完就让茉儿回房，她也回房，将门关上了。拿了绳子出来尝试着编织，所幸小时候编手环的步骤都还记得，她编了个手环。步细细靠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沉酣一觉，半下午才醒。病了这几天，她还是缓不太过来。 门外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欢笑声，她仔细听了一听，是茉儿和小甜瓜在玩耍。 茉儿在搞什么啊，她的意思难道不明确吗？就是想让他父女两个走人啊！步细细沉着脸开了门，就见小甜瓜果然像个小瓜一样骨碌碌的滚过来了，抱着步细细的腿撒娇。 “娘亲，娘亲，抱抱！” 步细细蹲下身，勉为其难的将她抱在怀里，目光往前，本来是以眼神埋怨茉儿，却未曾想她看见了一个小亭子。 一个木头做的小亭子，正静静的伫立在院子中，亭子下面是木板铺地，上面放着陈副官让人做的小桌子、木墩子。 “姑娘，我看屋子太小，吃饭的时候没地方坐，我就做了个小亭子，没吵到你吧！”叶朝南露出了憨厚的笑。 茉儿连忙说道：“姑娘，你看这个亭子好不好？以后我们吃饭就方便很多啦！” 步细细看了看茉儿，这个丫头，居然还帮着叶朝南说话。 “娘亲，我们快到亭子上坐着，走，我们坐着。” 小甜瓜将步细细拉到亭子上，只见亭子虽然做的粗糙，倒还是像模像样的，是那么回事。 “太大了，院子这么小，亭子这么大，不大合适。” “没事的姑娘，我把院子扩大些就好了。我再去砍些木头，把四边的栅栏都拆掉，整个给它扩大起来，嘿嘿。” “不需要。”步细细故意沉下脸。 “姑娘是哪里不满意吗？您说，我改，是不是亭子做的太赶了，我可以再修一修。” “我不需要家臣，你带着甜瓜走吧，该去哪去哪！” 哇的一声，甜瓜哭了。她本来和茉儿在旁边玩的好好的，忽然听了这个话，她立即哭了起来，随即抱住了步细细的小腿。 “娘--亲，娘--亲。不要不要甜瓜。” 见孩子哭了，步细细有些心软，她抹掉孩子的眼泪，露出笑容：“甜瓜，想不想玩荡秋千啊？” 甜瓜摇摇头，“我要娘亲！” 步细细把她抱在怀里，走到秋千架上，把她放在腿上坐了。脚尖触地，秋千摇了起来。甜瓜仰着头，看着步细细，眼睛一眨不眨的。 “看什么啊？”步细细捏了捏甜瓜的脸，脑海中忽然闪过她的猫咪。 猫咪跳上树去，一个纵身往上就爬上了树顶上。任凭步细细怎么喊，它都不下来。无奈她只能爬到树上，把猫咪抱下来。 树很高，步细细有些恐高，她一手抱着猫咪一手往下爬，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砰的一声，她记得她掉在地上的声音。
第66章 又回到了原来的问题：是走还是留？ 抽个空，步细细就躲进了屋，她怕跟小朋友相处的时间太长了，感情深了，就舍不得了。她进屋后又把茉儿叫进屋，让她不要和父女俩接触。 茉儿悄悄问她：“姑娘，甜瓜好可怜，没有娘，要不我们把她留下来吧？” “她爹呢？撵走吗？” 茉儿愣了，“要不，把叶大哥也留下来吧！他说他会做活养活自己，他的亲人都没了，他也没地方可以去。” “你瞧瞧咱们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在这里也是受苦，何必呢？” “姑娘，我们没有受苦！”茉儿很认真的样子，让步细细无语的很。这个破败的小院，啥也没有，茉儿不仅不嫌弃，还很安乐。 哎！ 屋外又响起了敲敲打打的声音，茉儿掀开窗帘一看，叶朝南在收拾栅栏呢！ “姑娘，你看，小甜瓜也在帮忙呢！” 步细细走到窗边，便看到一个小小的小人儿正在努力的拖动着一根木头。本来就小，又拖动着一根长木头，走路就跌跌撞撞的。 “姑娘，小甜瓜多可怜啊！姑娘，你看，她这么可爱，这么小，就没有娘了。”茉儿的语气里满是乞求，希望姑娘能发发善心，把他们留下。 “茉儿，你去帮忙吧！” “好。”茉儿欢快的跑出门，去给父女两个帮忙。小甜瓜看到茉儿出来，连忙向着步细细的房间张望，茉儿把她抱在怀里，似乎说了什么安慰她。 把茉儿打发出去后，房间里，步细细早已泪流满面。看到小甜瓜努力的样子，她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八岁，她失去了父母，自此就在福利院住了下来， 每日都要照顾别的小朋友，帮老师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些事情，大人们可能会觉得繁琐，但她不觉得。她最怕的是离别，生死离别。 有些病重的孩子治不好，也会被亲人狠心抛弃，然后就在福利院里等死。为了让这些孩子有最后的尊严，老师们总是倾尽全力。可是无论大家怎么努力，死神的脚步是无法阻挡的。 小丽自杀后，她沉寂了好一段时间，后来她升了大学。赵老师说，你要走入社会啦，得先知道怎么当一个大人。于是她就去打了暑假工。暑假工的工资不多，她盘算了一番，买些礼物给大家，还是够的。 天暗下来时，叶朝南将栅栏修好了，新栅栏比旧的大了一圈不止。叶朝南将新领地规整了一番，让院子的地显得平整。 茉儿做了晚饭，大家坐下来吃饭。吃完饭，又回到了原来的问题：是走还是留？ 小甜瓜坐在步细细的身边，一只小手吃饭，一只小手死死的抓住步细细的衣袖，生怕她不要自己了。叶朝南也是一副惨兮兮的样子，生怕被撵走。茉儿不停的夸小甜瓜，希望能够打动步细细的心。 步细细让茉儿洗了碗就回房蹲着，随即她也就狠心的把小甜瓜的手掰开，也进了屋。她的想法很简单，趁着现在没用太深的感情，赶紧撵走。 小甜瓜比想象中的坚强，只是落了几滴眼泪，并没有大吵大闹。 步细细将门锁紧了，又将窗户关严实，不去管门外的事。往床上一趟，她就又想起了往事，想起了在饭店打暑假工的情景。 她打工的饭店叫做牛羊鲜大饭店，虽然名字叫的响亮，其实没有多大，饭店的生意倒是好的很，每天都很忙。 店里的老板是一对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性格和蔼，对员工很好。步细细年纪小，不知道怎么跟大家相处，老板娘总是教她，让她活泼些，开朗些。跟大家多说话多笑笑就好啦！老板娘说的话，步细细一直记得。 就是在这里，她许下了以后要开一家饭店的愿望。后来大学毕业，她先是打工慢慢攒钱，后来终于开了一家小吃店。 小吃店不是饭店，但是对于毫无根基的步细细来说，她已经算是实现了愿望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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