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王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但就冲着她知道毓儿下落的事,此人也不能杀。 “本王知你想活下去,但你杀侍卫的事,需要你自己想办法处理,本王帮不了你。” 说罢,晋阳王离开这里。 江听澜也松了一口气,活下来了。 角落里的草丛微微动了下,随即恢复平静。 程砚书在随州城转了转,他去了林州说的程玉璋的家,进了他的书房,四处结网,只一张小床,一张案几,桌上还有几本未抄完的书,他翻了翻,心中微酸。 这是他程砚书的儿子,他荣耀一生,被人捧着,唯一的嫡子却在这里无依无靠,四处飘零。 他更加认定了要让他回来。 王继悄悄的寻了过来,在门口发出一点声响。 程砚书坐在程玉璋的书案前,翻着写过的字,许多字迹很淡,甚至字上叠字的写,他过的甚是清贫,却没有养成慕富的性子。 “怎么样了?”他看了一会,才放下,询问。 “江听澜果真不是真郡主,但她似乎掌握不少秘密,甚至说自己可以预知未来,她预知未来一月江南大旱,二月安阳侯府的世子战死。” 程砚书眉目微压:“这么说,晋阳王留下她了。” “是,属下让人探得,江听澜准备拿自己的生母王氏开祭,让她顶罪。二爷,需要将江听澜偷偷做掉吗?” 程砚书露出一丝笑:“无需,江听澜或许真掌握什么秘密,不过以她的能力,必成不了大事,况且……” 他后半句没说出来,让江听澜是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很容易,但她死了,那个小姑娘跟他的赌约怎么办,他还指望能在闭眼之前与玉璋相认。 不过也要多少拿出诚意来。 他指尖敲了敲桌面:“王氏是德阳王家吧,多查查,送些案底到井维元那里。” “是。” 王氏这几日身体恢复的好极了,江听澜给她寻来了不少珍贵补品,何况将身体养了回来。 江听澜今日又来见她,王氏一直握着她的手,畅想:“等我跟你去京城,也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母亲这一辈子,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 江听澜目光慢慢弥上一层泪光,突然投入王氏怀里,“母亲,求你救我一次吧!” 王氏一愣,“澜姐儿,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江听澜将事情给她简要说了说,王氏脸色慢慢变白,极缓慢道:“你是说,让母亲,去帮你顶罪?” 江听澜流泪道:“我也没有办法了,母亲,我想活下去。” 王氏突然吐了一口血,呼吸都艰难起来:“我王然,一生为了儿女,竟然到最后,还要葬送在自己女儿手里,老天爷!” 江听澜大哭,不停的向王氏道歉。 王氏脸上麻木不仁,目光呆呆:“澜姐儿,你这是,一定要母亲死……” “对不起……母亲,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王氏闭上眼睛,热烫的泪也暖不热她那颗冰冷如雪的心。 有八府巡按在此,江府侍卫被杀案很快结案。 江府被休女王氏主动认错,承认当年是她杀的人,物证人证均有,押入大佬明日午时杀头,但王氏却在头一天晚上自缢身亡。 随州知州江政禹故意隐瞒事实,罚一年俸禄,戴罪立功,因修水渠造福随州百姓,保留职位。 同天,湖广布政司左参议王妄及其子王尧,买官卖官,贪污渎职,奸杀妇女,数罪并罚,两人皆斩杀,抄家,所有财物上缴国库,其子女男为奴,女为婢,不得从政。 顷刻间,湖广之地就发生震荡。 而大家都以为的假郡主江听澜,却平安无事,跟随晋阳王回京。 离开前,江听澜特意找到江春月,高扬下巴,目光里尽是倨傲。 “江春月,别以为这次程阁老能帮你,你就无忧了,等你们去了京城,本郡主有的办法对付你,那些仇,本郡主都记着呢。” 江听澜盛气凌人的离开,满头珠翠乱晃,十分刺眼。 江春月此刻却是说不出的镇定。 她没那么急了。 她不止要江听澜死,她还要试着找兄长,要照看淙哥儿,要…… 程玉璋担忧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 江春月笑了。 她还要当诰命夫人。 “夫君。” “嗯?” “我们什么时候走?” 程玉璋内心升起一丝喜悦,他压抑着:“去哪?” “京城啊,夫君难道不是去京城做官吗?” “你终于同意肯与我去了。”程玉璋欣喜不已。 “往后,夫君在哪,我就在哪,我与夫君,相守相知。” 笑话,前世受了那么多苦,今生又费了这么大力,她以前怎么会这么傻,想远离他呢,她起码也要在死前好好享受一把。 至于那些未可知的危险,什么觊觎程玉璋的女人,她也丝毫不怕了,甚至斗志昂扬。 既然上天让她重活一世,又无法逃离程玉璋,她何不顺从,就争个头破血流又如何。母亲未争,死于非命,前世的她未争,郁郁而终。 而且她也想看看到底程玉璋为何会变成那样,前世两人没有交流的机会,今生万不可再如此。 既然怎样都是死局,她就破局。 当日,程砚书及井维元也各自离开。 走前,程砚书对着来送别的程玉璋夫妇点头致意,程玉璋别开头,不去看他,江春月对他笑笑。 程砚书遥遥对她做了个“约定”的口型,江春月哭笑不得的点点头,看得出来,这位父亲也是很难做啊。 她知道能让王氏死,让整个王家破败的只有程砚书。 她将王氏死的消息告知了母亲,起码当年害死她的人,终于得到了报应。 江府重归安宁,江政禹旧疾复发,咳嗽不止。 临行前,他还是拖着病体,在江听淙的搀扶下给他们送行。 她本想带江听淙一起走,但被他拒绝了。 他说不管如何,江政禹养大他,他需尽孝,少年更显稳重,还说等他往后进士及第,他定会去看望长姐。 江春月落下眼泪,尊重他的选择。 再也没有人能阻拦淙哥儿的生长。 她在程玉璋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一直默默看她的江政禹喘息着上前来,江春月并没见他。 程玉璋与江政禹拜别,江政禹嘱托几句。 马车动了,忽而江政禹挣脱江听淙的搀扶,急跑几步,用尽力气冲着马车大声喊道:“皎姐儿,是父亲错了,父亲对不起你!父亲不求你原谅,只希望我们父女还能再见!” 江春月坐在马车中未动,程玉璋在旁边陪着,看了她一会,将她拖入怀里,轻拍她的背:“想哭就哭吧,在夫君面前,没有什么丢人的。” 江春月没哭,关于江政禹,她已经流了太多泪,他们父女之间,也已缘尽。 江春月窝在程玉璋怀里,安静了一会,突然伸手,摸上他的腰,使劲掐了他一把,“程玉璋,还不快快招来,那程阁老到底是你什么人,别当我傻。” 程玉璋吸一口气,收紧小腹,按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低笑一声,俯身亲亲她的脸蛋,江春月不让,偏头躲开,还要从他怀里出来,被程玉璋拉住。 江春月使劲挣扎,两人一时就在马车里闹了起来。 外面的林四第一个发现了马车的不对劲,他骑马绕了马车一圈,询问后面马车上的琪清,“到底怎么了,莫非你家小姐打了我们公子不成?” 琪清目瞪口呆,这人看着成熟稳重,怎么还纯情至此,她放下帘子,只道了一句“痴货”。 莫名被骂的林四摸摸脑袋,脑子里全是疑惑。 为什么好像大家都懂,只有他不懂的样子。 闹了一会,突然程玉璋一把将她拽入怀里,用力按住,声音变得喑哑:“别闹了,皎皎。” 江春月也自然察觉到异常,她埋首在他胸前,目光明亮。 既选择与他一起,自然也逃不过圆房。 前世的贵妇们都说房事是一件极妙的事,还能养颜,但她却没有多少快乐可言,即便是选择与他一起,她也不打算难为自己,想过的舒坦些,包括房事。 所以,到底怎么能让程玉璋主动学习呢。 如何让他知道,这世间夫妻房事,不是只有一种姿势和无穷蛮力。 程玉璋不知娇妻的小脑袋瓜里想什么,他气息微乱,手掌揉着她的腰,目光些许朦胧。 江春月自不知此刻自己在他眼中的景象。 美人在怀,柔弱无骨,眉似翠微,肤如凝脂,云鬓似雾,粉面娇憨,宽松褙子下却有着纤纤妖媚之姿,马车内散发着幽幽茉莉香气,领口微开,一抹阴影令人遐想。 这段时间,程玉璋整日惶惶,直到今日,他才觉得心落了地,情思也难挨。 脑中所想与圣贤书的道理相悖,程玉璋内心纠葛。 江春月见他不语,奇怪的看看他,见他眉目敛淡,目光黑幽幽的,分明神秀庄严的外表,眼底的欲-望却掩饰不住。 她甚至觉得有些硌得慌,长势惊人。 “你……”她一时忘了自己所问,面红耳赤,不敢看他,想动又怕他…… “你问我与程阁老的关系。” “对对。”江春月一脸“我等你说”的期待,“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一会再说,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 他突然屈膝翻身,一阵天旋地转,就将怀里的女人压在了马车内的软垫上,伏在她身上,亲吻上她的额头、鼻尖、脸蛋…… 他的清隽眉目就在上方,江春月竟然寻到了一种新的心态,不可言说,但妙不可言。 程玉璋无疑是模样爽朗清举,俊美矜贵的,她重生后就想,若改嫁,必找容貌俊秀的郎君,到底也都无法与本体相比。 她甚至生出一种狂傲的想法:嫖谁不是嫖,奸臣也一样,只要好看。 他浓密的羽睫轻颤,脸上晕出一抹酡红,克制温柔,山一般的压倒她,覆上那双花瓣似的唇瓣,辗转厮磨,后又报复似的霸道啃咬,攻城略地。 江春月无力反抗,只觉得自己快被他吞入腹中,放开身为女子对这些事的禁忌,她也让自己享受起来,时而主动纠缠,引他更加疯狂,大火燎原一般,两人均有些头晕目眩,飘飘似仙之感。 她半分的主动,就差点让程玉璋控制不住自己,一向如松如雪的人如今坠落凡间,只想与她沉醉俗世。 江春月一时竟有些迷恋这种感觉,是前世不曾有过的享受。 原来亲吻也是这般好么……她迷迷糊糊的想着,忽绝身前微凉,低头看到他的手指在解褙子的盘扣,脑中警铃大响,伸手拍开,在车上?开始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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