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忙活完回到院中,便见人影出现,是莫弃来了。 只有他一人。 “听说谢姑娘要放些东西去别院,我过来问问是些什么东西?可否要我派人来帮忙?” 谢酒压下心里微微的失落感,笑道,“是些药材,我们自己会送过去,大概是明日下午,只是需要劳烦你跟别院那边打个招呼。” 莫弃颔首,了解完情况便离开了。 谢酒理了理情绪,也回了屋。 这晚依旧相安无事,两人一觉到天明。 上午林舒在附近看了个诊,中午刚吃过午饭,有些困顿。 胡氏慌慌张张跑来,“林大夫,我家齐儿昨日吃了药,腹痛没再发,今日便去上工了,谁想做工时又痛得满地打滚,还得请你再给看看。” 看诊是医者本分,现在又是青光白日的,林舒没理由拒绝。 谢酒自动代入小药童角色,提着药箱跟着林舒。 只是经过杨家门口时,又见杨馨儿急急地从屋里跑出来,“四嫂,母亲听说齐儿犯病急的从床上滚下,还把床边的一盆水打翻了,衣裳全湿了,我一个人弄不动,你帮我一把。” 不等谢酒说什么,胡氏一把抢过谢酒手里的药箱,催促道,“弟妹,你帮馨儿照顾下母亲,让林大夫先走,你侄儿还等着呢。” 谢酒现在虽为林舒做工,但事出有因,婆母摔倒,做儿媳的搭把手是理所应当,众目睽睽之下,又是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谢酒与林舒对视,彼此交会了一个小心的眼神。 杨家酝酿了几天的戏要开锣了。 谢酒跟着杨馨儿进屋,见蔡氏果真躺在地上,身下一滩水,她勾唇冷笑,为了做戏,杨家人还真舍得对这个蔡氏老母亲下手。 “把人弄起来啊,你愣着做什么?”杨馨儿见谢酒不动,心生不满,推搡她。 谢酒眉目陡然凛冽,指尖多出一根绣花针,转身便插入杨馨儿的脖颈,速度太快,快的杨馨儿还不知出了什么事就陷入了昏迷。 蔡氏看着这一切,无力的闭眼。 她知道她的女儿凶多吉少了,他们谋划的一切都已被谢酒看穿,她甚至都懒得陪馨儿演戏就直接将人弄晕了。 “他们想对林舒做的,都让杨馨儿受着。”谢酒对空中吩咐着。 封芷兰从窗口跃进,一把将杨馨儿扛起,想起什么转头对谢酒道,“地上那个要不要我帮你丢床上去?” 毕竟谢酒这个儿媳是过来帮杨馨儿伺候婆母的,总是要走走过场。 谢酒却摇了摇头,淡漠道,“不必了,她子女的一片孝心就让她好生受着吧,你护好林舒。” 封芷兰挑眉看了她一眼,扛着人跳了出去。 谢酒静眸打量整个屋子,最终在床脚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发现了燃着的香,她泼水将香弄灭,用帕子包了点香灰,又从怀里拿出另一段香,燃在了蔡氏的床底下。 再将蔡氏的一桶脏衣服丢出窗外。 弄好这些她寻了套杨馨儿惯常穿的衣裙换上,用她的纱巾将脸包裹的只剩两只眼睛在外,进了杨老大和胡氏的屋子。 那间屋子有个通向外面的窗口,她静静等着。 没过多久,有脚步声响起,直奔蔡氏房间,来人见蔡氏躺在地上,便往床上看,床上空荡荡没有人,他有些狐疑,“人呢,怎的只有个老婆子。” 蔡氏回答不了他。 他也没指望蔡氏回话,反而嗤笑一声,“不在这屋也好,老子可不想办事的时候有这么个半死不活的老东西看着。” 他连找几间屋都没人,男人开始不耐烦。 到最后谢酒藏身的房间时,粗鲁的踢开了门,在门口扫了眼还是没人,心里烦躁的很,“搞什么鬼,老子可是花了重金来睡那寡妇的?把人藏哪里了。” 这与他们先前说好的不一样,他本该怀疑的。 可想到谢酒那貌似天仙的脸,心里跟有虫子挠似的痒,也顾不上想太多,只想快些将人压在身下。 不甘心只得又跑到蔡氏屋子,看看能不能从蔡氏口中知道谢酒下落。 只是这一进去再没出来。 第28章 她是来杀他的 蔡氏屋里闹得火热时,胡氏和杨齐回来了,两人听到了动静,只当是事成了。 想到即将到手的银子,胡氏嘴角嗪着得逞的笑。 有了第一个客人就会有第二个,谢酒那相貌总算是为家里谋了点好处了。 只是得跟夫君说说,下次别带人来家里了,在外头找个屋也成,没得带坏孩子们。 想到这里,胡氏有些尴尬,推了儿子一把,“回你屋去,你是身子不舒服回家养着的,什么都不知道。” 杨齐舔了下唇,往蔡氏屋里瞄了眼,“娘,这次我出力不小,那药虽说对身体没害,可儿子腹痛是实打实的,你得让爹说话算数,往后不逼我去上工了。” 谢酒听着这话眼底一片阴鸷,杨家的底子彻底坏了。 “知道了,你爹答应你的事会作数的,快进屋。”胡氏又催促,和儿子一起听这种事,她臊得慌,将杨齐推到了他房门口。 她朝杨馨儿屋里看了眼,见房门紧闭,想着她一个姑娘家应是也躲开了,便也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刚一坐下忽感脖子刺痛,人就软了下去。 谢酒将胡氏从窗口丢进了蔡氏的房间。 那男人纵使在药物的作用下失了理智,也知道胡氏比蔡氏更好,胡氏一出现他便弃了蔡氏。 谢酒站在窗外,眉目疏冷地听了会屋里的动静,胡氏已经醒转,和那男人交缠在一起。 确定蔡氏不会被弄死,便打算离开。 离开时余光往屋里瞧了眼,竟见杨齐双眸赤红地推开了房门,往地上缠着的两人扑去。 那样子分明是中了药。 谢酒微一思量,便明白了,定是杨齐好奇屋里动静,躲在门口偷听,结果吸入了迷香。 杨齐今年十五岁,谢酒有那么片刻的心软。 但想到他为了不上工就伙同杨家大人害她和林舒,若不是她警惕,此时被那男人玷污的就是自己,心里那点子心软烟消云散。 上辈子,杀死父亲和弟弟,将他们毁尸灭迹,杨家没一个人无辜,这世亦是他们先对她起了坏心。 恶人还需恶人磨,老人不给报应,她便做那个恶人,一报还一报好了。 出了杨家,谢酒背着包裹慌慌张张往前跑,同路上一个中年妇人撞个对着,那妇人被撞倒在地,怒骂道,“赶去投胎呢。” 谢酒不悦,尖着嗓子道,“撞一下又不会死,叫什么叫,我母亲衣服都沾了污秽,没得换,我得赶去城里给她买一套。” “杨馨儿?你撞人不道歉还有理了。”那妇人往日对杨馨儿的印象就不好,被她撞到更是语气不善,“你不说去买衣服,我还当你是去做贼呢,鬼鬼祟祟……” “你胡说八道什么。”谢酒像是被戳穿心思,厉声打断她后,撒腿跑开。 中年妇人被她这态度气得,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啐了一口,“晦气,小贱蹄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且说谢酒一路往前跑,出了流放区,到了一个偏僻无人的路口,她定住脚,四下张望。 片刻后,有马车从远处而来,驾车的男子跳下马车,双手一伸就要去揽谢酒的腰,“馨儿。” 谢酒微一蹙眉,避开他弯身上了马车。 男子微愣,凝眸打量谢酒片刻,倏而笑道,“馨儿怎的变小气了,以后你我就是夫妻了,你身上哪处我摸不得。” 见谢酒端坐马车上闭眸不语,男子嘴角歪起,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他舔了舔嘴砸吧下嘴也跟着跳上马车,扬手一挥马鞭,马车急速往前。 谢酒视线静静落在男子的背上,双手指缝夹着数枚绣花针。 是她大意了。 她没想到一向心高倨傲的杨馨儿会为了离开杨家,愿意被侯府的奴才占便宜。 是的,谢酒认出了眼前的男人。 前些天,他带着人来找林舒看病,谢酒才从记忆的角落将他翻起,上一世,杨家搬去城里后,这人便时常去杨家。 是和李文泽一同被永宁侯提前派到玉幽关的家奴之一,仇五。 杨家的帮手助纣为虐,他竟敢把林舒当成货物,带着老鸨子上门,假装看病实则是相看林舒。 谢酒是来杀他的。 她的伪装本就不高明,刚刚她那下意识地避开已经让仇五起了疑,现在更无退路,他必须死。 “四少奶奶这样盯着我,莫不是心仪我?”仇五突然开口。 谢酒笑笑,“你同杨馨儿约好,要带她离开,知道换了人还将错就错,你就不怕她知道后会伤心。” 仇五扑哧一声笑出来,“四少奶奶相信杨大小姐会看上我?我拿回卖身契不甘心再做杨家的奴才,她想逃离眼下的困境求我带她离开,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她装得再像也难掩那颐指气使的跋扈模样,哪像四少奶奶这般温柔乖巧,再说你这相貌比她可盛多了,怎么都是我赚了。” “你一边听从杨家兄弟的安排给我和林舒找买主,一边又私下和杨馨儿勾搭,带着她私奔,就不怕杨家事后找你麻烦? 谢酒幽幽道,“我家大哥可是想着法子要回到京城,等他真官复原职,你这背主可没什么好下场。” 仇五似是思考了下,才道,“你放心,我们躲得远远的,他们找不到我们,况且,靠卖家里女人往上爬,杨家的男人不行,未必能成事。” 谢酒认同地点头,“这一点你倒是和我想的一样。” “哈哈,四少奶奶认同我的话,看来我们以后会相处得很融洽。”仇五高兴地笑起来。 “你这马车可是那个男人的?”谢酒转眸打量着,这马车看着不便宜,眼前人买不起,刚刚那个去杨家的男人倒像个暴发户。 仇五虽怀疑谢酒上马车的用心,但他没把这样一个弱女子放在眼里,并不避讳她,“你猜得不错,他是二爷让我给你找的恩客。 一个没脑子的色批,那日我带他暗中瞧了你,他便日日催我早些安排,这马车便是他给我的酬劳,只是没想到叫你逃出来了。” “你们既然想卖掉林舒,为何不将我一并卖掉?”谢酒虚心请教。 “这便是我看瞧不上大爷和二爷的地方,林舒失踪,林家便只有你一人,他们就能利用你打林家钱财的主意。” 男人颇为感慨,“大概老侯爷也想不到,他死了才多久,他两个儿子便眼光浅到连林家那点子家财都要算计。” “是啊,眼光短浅还恶毒。”谢酒附和,竟想让她做暗娼。 仇五也想到了那档子事,安抚道,“往后你只有我一个男人,我不会让你去伺候别的男人,只要你安分同我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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