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笑,“你还挺谨慎的。” 谢酒道,“应该是以前有人给她吃过不好的东西,她阿姐才这样教她。” 林舒一想便也明白了,象征性咬了一小口,递给封无心。 封无心这才接过,张大嘴巴一口咬掉大半个馒头,她又将剩下的小半个馒头递到了林舒嘴边,含糊道,“阿姐说你吃一口,我吃一口。” 封无心的手有些脏污,白馒头被她一抓也变了色,林舒是医者有些洁癖,下意识想拒绝。 见封无心满眼期待的看着她,肚子还配合着咕噜咕噜响着,她张嘴又咬了一口。 封无心高兴地咧嘴一笑,把剩下的馒头全部塞进嘴巴里,囫囵吞下。 她又看向了林舒的包裹。 林舒懂她的意思,便又拿出一只馒头。 和刚刚一样,林舒小咬一口,封无心大吃一口,连着吃了七八个馒头,封无心才摸着肚子打饱嗝。 有了同吃馒头的情分,封无心明显和林舒熟络起来,拉着她的手,阿姐阿姐地叫着,与刚刚凶狠的样子判若两人。 谢酒看着两人互动,唇角微扬。 封无心痴傻,但对她认同的人格外好,林舒如今便是被她认同的人。 前世,杨馨儿想将封芷兰收为己用,蔡氏便让人将封芷兰绊在山里几日才出山,封无心饿得哇哇叫,是杨馨儿给她送了几天吃的。 从山里出来后的封芷兰感激杨馨儿救了她妹妹,甘心做了杨馨儿的婢女,封无心更是对杨馨儿言听计从。 但凡有谁对杨馨儿不敬,她便第一个冲上去将人往死里揍。 这世,她想让封无心跟在林舒身边,是作伴也是护她。 “无心,她是林舒姐姐。”谢酒指着林舒对封无心道,“以后跟着林舒姐姐好不好,她每日都给你馒头吃。” 封无心没了刚刚的警惕,表情憨憨的,眨巴着眼睛问林舒,”馒头给阿姐吃吗?” 林舒眼里情绪复杂。 封无心对她的前后态度变化,还有谢酒问的那话,让她明白了谢酒的用意。 定是谢酒昨晚看出她的害怕,才想为她找个伴。 馒头是谢酒准备的,却在进封家时放在了自己肩上,谢酒故意自顾吃着馋封无心,却让她喂封无心。 两人反差一对比,封无心哪怕是个痴傻儿都能分辨得出谁对她好,所以,封无心更信任依赖林舒。 这是谢酒的良苦用心。 林舒鼻子有些发酸,父亲去世后,再也没有人关心过她,谢酒是第一个。 她笑着对封无心道,“给。” 封无心闻言,高兴地弯腰一把抱住林舒的脚,轻而易举将人抱了起来,蹦蹦跳跳道,“阿姐好,馒头好。” 谢酒笑,“无心,你这样会摔着你林舒姐姐的。” 跳得正欢的封无心立马将人放下,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小心翼翼地看着林舒。 林舒摸了摸她的头,“没事。” 封无心闻言又咧嘴一笑,而后对着谢酒做个鬼脸,挨着林舒坐下。 “传言误人。”林舒道,分明只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哪里是传言说的那般残暴。 谢酒解释,“附近的孩子见她痴傻,就时常挑衅,她被逗的气急就会打人,力气大也不知轻重,经常将人打伤,被打的人自是怎么难听怎么说。” “那为何将她锁住?”林舒不解,先前以为是她爱打人才被锁。 谢酒道,“这锁链根本就锁不住她,她用力一扯就断了,在外面打人和对方上门挑衅被打的区别是后者可以不赔医药费,另外也是怕她乱跑吧。” 封无心好似听懂了他们的谈话,摇头道,“不跑,跑了阿姐不要无心。” 林舒又摸了摸她的头,“真乖。” 她见谢酒对封家的事这样了解,只当是她想用封芷兰提前做了调查,没有任何怀疑。 封芷兰到傍晚的时候还没回家,谢酒和林舒决定晚上留在封家。 封无心听说林舒不走,笑嘻嘻地黏着她。 林舒原也想过找个人,但她本身是流犯,无法购买签死契的下人。 她是医者,每日与各色患者打交道,身边的人若不可靠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没遇到让她真正放心的,这件事便一直搁置着。 有个心性简单的封无心跟着也不错,只是,“你能说服她姐姐吗?” 谢酒点头,“会愿意的。” 封无心跟着林舒总比天天锁在家里强,封芷兰也不会甘心姐妹俩就这样过一辈子的。 深夜,封芷兰回来时,谢酒和林舒依偎在柴火边打盹,听得院中脚步声响起,两人同时睁开了眼。 “林大夫,你怎么在我家?”林舒是这片区唯一的大夫,封芷兰认得她,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我们是特意来找你的……”谢酒直说来意。 封芷兰听完,有些意外,“你们愿意我带着妹妹?” 她先前也找过许多差事,对方一听要带着无心都拒绝了。 谢酒道,“林舒喜欢无心,无心也愿意跟她亲近。” 林舒点头。 有人喜欢妹妹让封芷兰很高兴,但还得亲耳听到妹妹说愿意再做决定。 恰好此时,封无心听的动静也醒转了,封芷兰便问她是否愿意跟谢酒她们走,封无心嘿嘿笑,指着林舒道,“跟林舒姐,给阿姐馒头。” 封芷兰便懂了妹妹的意思,她是愿意的,当即便答应了。 他们谈的是雇佣关系,封芷兰为谢酒办事,谢酒付她工钱。 谢酒对封芷兰的安排在京城,但她没看到无心在林舒身边过得好,是不会安心离开的,年前便只能如此了。 天刚有丝亮光时,两人回了家,封家姐妹暂时不动,不过谢酒让封芷兰暗地盯着杨家。 等杨家的事解决,再让他们搬进林舒家,免得杨家警觉,又换着花样来,谢酒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精力一直陪着杨家周旋。 但杨家的阴谋不戳破,她不放心林舒。 到家后,谢酒给林舒一百两银票,算是他们仨的住宿和伙食费,一向谈钱的林舒这次却不肯接。 谢酒捏了捏她的脸,不同她见外。 趁着时间还早,她又往老御史家里送了些粮食和两件棉衣,许是天冷,老御史夫妇还没起床,谢酒将东西放在门口便离开了。 回来的时候途经上次遇到顾逍的地方,谢酒眸光有些暗淡,驻足好片刻,才往林舒家去。 远远便瞧见,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在林舒家门口转悠,谢酒轻手轻脚走近,看清是胡氏。 胡氏一会扒门缝,一会跳高想从院墙往里看,折腾好一会,嘴里骂着什么走开了。 想必他们昨晚又来了林舒家,家里没人,这才又一大早来查看了。 谢酒冷笑,原本都是一样的背石头,现在杨老大轻松了,杨老二心里肯定急了,他一急就会催着杨老大行动。 狗急跳墙,她倒要看他们如何跳。 第27章 戏要开锣了 谢酒进屋时,林舒正在睡回笼觉。 连着两个晚上没怎么睡,她也躺下眯了会。 午饭过后,谢酒去了流犯管理处,上次莫弃送她回来,告诉了她如何能联系到他。 剩下的药材,明日便能送齐,她要用顾逍的别院,总要让主人家知道才行。 联络人应是被提前打过招呼,对她的到来没有表现出意外。 在谢酒说出想放些东西到别院,请他帮忙转告顾逍时,对方态度恭敬请她放心,他务必会传达。 见此,谢酒知道此事是妥了。 顾逍在感情上没有给她回应,话也说得刻薄,却在处处关照她,没有他的示意,官差怎会对她一个流犯谦卑。 谢酒一时心绪复杂。 到家已经是半下午,林舒不在家,问了旁边邻居才知她又被胡氏请去杨家了。 依旧是杨齐肚子不舒服,谢酒到时,胡氏正将一个碗端到林舒面前,“林大夫,劳烦您又跑一趟替我家齐儿看诊,没什么好东西,一碗蛋羹您别嫌弃。” 大夫出诊,患者家属拿出家里的好东西招待大夫是很寻常的事。 “大嫂,杨齐正病着,这样的好东西还是留给他补养身子吧。”谢酒上前,欲接过那碗。 胡氏避开,“弟妹,我知你心疼你侄儿,可林大夫帮我们良多,一碗蛋羹只是一点微薄心意。” “不必客气,你把诊金给我就行。”林舒拒绝。 杨馨儿从屋里出来,从胡氏手里接过那碗蛋羹,“大嫂,他们不领情就别浪费了,正好我饿了。” 说罢,几口就将蛋羹喝了,丝毫没了当初侯门贵女的素养。 谢酒眼底幽芒微闪。 胡氏怒道,“小妹,你这样太不知理了。” 杨馨儿哼哼不理会她,反而对林舒道,”林大夫,我最近时常觉得困乏,你能否帮我也看看,是不是日子清苦虚了气血?” 说话间,已经将手放在了林舒面前。 “脉搏正常,身子康健。”片刻后,林舒将手从她腕上拿下,提着药箱要走。 胡氏忙给了诊金,又跑去灶房遮遮掩掩地端了一碗肉来。 对林舒低声歉意道,“刚刚蛋羹的事叫你看笑话了,这是我家老大跟人进山猎地,你带一碗去尝尝。” 她将碗塞到谢酒手上,话却是对林舒说的,“林大夫,你要不收下,以后我都不好意思去找你,不是我咒自己,人吃五谷杂粮总免不了有不舒服的时候。 先前我有对你态度不好的地方,这碗肉就当是我的赔罪了,你别跟我计较,日后我们常来常往。” 说罢,她推着谢酒和林舒往外走,“弟妹,快跟林大夫回去,还是你侄儿好不容易猎到的,叫你二嫂和馨儿瞧见又得抢着吃。” 样子十分真诚。 “白糟践了这么好的肉了。”回到家,林舒对着那碗肉叹气。 谢酒笑,“等这事了,我给你烧一锅,让你吃个够。” 林舒检查了肉没问题,但谢酒依旧不许她吃,她不是不信林舒的医术,她是信不过杨家人。 “杨馨儿刚喝得太快了。”谢酒道。 杨馨儿骄蛮会抢东西符合她的性格,但有些习惯经过时间的养成是刻在骨子里的,流放路上饿的时候都不见她这样急切过,何况杨家人还未真正饿惨过。 林舒恍然,“她是刻意证明给我们看,蛋羹没问题,又让我给她诊脉,打消我们的疑心。 点心没问题,蛋羹也没问题,我们就会下意识对真正有问题的肉放松警惕,可那肉我没查出问题。” 谢酒眸色暗沉,“或许单独一样没问题,和别的混在一起就有问题了吧。” 这是蔡氏在后宅惯用的手段,林舒从前家庭简单,流放后又不曾接触过后宅阴私,想不到也是正常。 安全起见,谢酒在院外挖了个坑,将那碗肉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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