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您怕死吗 应国公和曹志诚的亲随想得一样,以为林正会会揪着此事不放,会参他两府教女无方。 毕竟他性格古板,对老妻又格外看重。 可他没想到,林正会那般好说话。 他准备了赔礼道歉的话,还没用上,林正便道,“先前见老妻伤得昏迷不醒,实在气愤她这把年纪还要遭这番罪,一时冲动才递了状纸。 可知道老妻没有性命之忧,老夫也冷静了,想想你应国公府与我林家又有什么恩怨呢? 是那曹家姑娘因曹家事迁怒无心那孩子,可那孩子又有什么错呢? 若不是曹家三爷为宋念茹改了封将军卷宗,让有孕的封夫人也跟着流放,那孩子就会被生在京城,就不会因难产而成了如今这痴傻模样。 她原是曹三爷作恶的受害者,曹家姑娘却将曹家三爷的事,怪到她的头上,唆使你那孙女折辱她,最后伤了我家老妻。 可今日来我林家的却只有你应国公府,那罪魁祸首曹家连面都不露,我同你应国公府计较又有何意义呢?” 他叹了口气,“罢了,我稍后会递上新的状纸,你带你那孙女先回去吧,让她往后莫要轻易被人利用了。” 应国公这人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算不上多坏,且,吃软不吃硬,见林正这样好说话,不同李悦榕计较,他态度更软了。 “这,可否将我那外孙女一并放了啊,回头我就带她来向林夫人道歉。” 林正摇了摇头,“你也说了,那是外孙女,她非你李家的孩子,她是曹家的孩子,要道歉也该是曹家人带着她来道歉。 应国公,易地而处,若今日受伤的是应国公夫人,你是否会轻易放了那罪魁祸首?若放了,你应国公府又该如何在京城立足? 还望应国公能体谅体谅老夫啊,好了,我家老妻情况还不稳定,我得去照看她,改日有空再同你喝酒吧。” 应国公顺着林御史的话想了想,若今日被伤的是他的妻,他定是要抽上几马鞭,再让对方吃尽苦头,甚至会杀了她。 可林正就这样轻易放过他的孙女了,他的确不好意思让他将曹茹云也放了,可也不能将外孙女丢在大理寺不管啊,正欲再说什么。 见林御史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陆卓,“这是为师刚新写的,你现在就送去大理寺吧。” 说完,朝应国公拱了拱手,佝偻着背往内院去了,再不复往日背脊挺直的模样,可见林夫人受伤这事对他打击不小。 可便是这样,他还能想着他应国公府,抽出空来写了新的状纸,应国公心里顿生愧疚,求情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同时对曹家生出许多不满,等跟着陆卓去了大理寺,见曹二爷还在大理寺悠哉地喝茶等伍冲,语气不善道,“二爷若是诚心来救茹云的,该先去林家道歉才是。” 曹老二知道他去了林家说和,见林御史的弟子跟着一并来了大理寺,应是求了林家松口放人。 林正那人跟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能让他松口,应国公定是受了不少气,这也是他不愿前去林家的原因。 看在他在林家受了气的份上,他也懒得跟他计较,只要今日能将人带回去便好。 可等他看到大理寺的人接了新的状纸,只放了李悦榕一人出来时,蹙了蹙眉,“应国公,这是怎么回事?” 外孙女被留在大理寺,应国公心里也不好受,便丢下一句,“茹云是曹家人,该是你曹家去为她求情。” 已经提醒曹家两次了,他能做的已经做了,便狠了狠心带着孙女走了。 等回了府,应国公夫人见他把曹茹云丢下了,直接就哭骂上了,“你这是要你女儿的命啊,曹家不管他们母女,你又这般,往后她们母女要如何活?” “既知曹家靠不住,她为何要惹事?人家林夫人至今还昏迷着,将悦榕放回来,已经是给足了我应国公府面子,你还想怎样? 茹云她是曹家人,人家林正明着说了,要曹家人去说项,可曹家他不去,我总不能同林正翻脸,将事情闹大,最后让悦榕也继续在里头带着吧?” 曹老三背着他女儿和个寡妇鬼混弄出这祸因,曹茹云是非不分,出了事曹家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态度,真是专横久了,真以为这京城真是他们的天下,谁都是他可以驱使的奴才。 应国公越想越气。 一个是孙女,一个是外孙女,若是选一个,应国公夫人自然会选孙女,可,“可若曹家不管她,她怎么办,女儿又怎么办啊……” 应国公听她哭得心烦,瞪向李悦榕,“我应国公府是靠军功起家,你祖父我也是在战场杀过敌的。 你往日嚣张便也罢了,如今出息到带人欺负一老一傻,外面那些传言,我听着都臊得慌。 我私下与你们说过多少回,我们与曹家是姻亲,以前跟着曹家水涨船高,如今曹家不复往日,我们便要低调行事……” 他借此机会将家人又训斥警告了一番,将李悦榕关了禁足,又让应国公夫人备下了厚礼,让李悦榕父母亲自送去林家赔罪。 一来是想让大家看到应国公府对此事的态度,希望能挽回一二名声。 二来,林正是皇帝信任的人,今日与林正真正打交道,才发现他并不如传言那般铁面无情。 或许同他交好,将来皇帝要发落他应国公府时,林正能替他说句话。 这般想着他便又叮嘱了儿子儿媳,务必态度诚恳些。 而此时,林家,谢酒正在哄着无心将当时的情况再细细说一遍。 她本都准备跟着温柒他们回辽东王府了,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 无心思维不及常人,因着这点她有种赤子心性,她在意林老夫人,见她受伤,按理不会将她一人丢在铺子里。 她力气大,背林老夫人对她来说没什么负重感,可她没有。 她进去时,见到林老夫人虽昏迷了,可人是平躺的,甚至手都放在腹部位置,这不对。 林老夫人是被应国公府下人提着领子撞的脑袋,倒下去时,不该如此平整,掌柜得怕得罪人不敢动,施暴者更不可能在伤了林老夫人后,还给她摆个躺好的姿势,那就只有无心了。 可她对无心的了解,老夫人出了那么多血,她该是六神无主,吓得背起老夫人就去找林舒,亦或者任何一个她信任的人。 因着这些反常,她又半道折了回来,决定再同无心问一问。 无心听说老夫人不会死,情绪也渐渐稳定了,在谢酒的引导下将所有的事告知了她。 原来她的确如谢酒预料的那般,背着老夫人就要走,是曹茹云吓唬她,受伤的人这样背着走会死得更快,她才放心老夫人,请掌柜的帮她请大夫。 听她提到逍王,谢酒和老御史同时蹙了眉。 老御史道,“曹志诚那人多疑,会不会猜到我与逍王的关系。” 大概会的,谢酒心微沉,垂眸思量片刻,同李盛道,“命人即刻去老大人儿子家看看,他是否在家,若在家,便看看他有无受伤,亦或者别的反常之处……” 顿了顿,“等等,让胭脂易容前去,切勿透露行踪。” 林御史听她这般说,心也沉了下来,“或许他已经被曹志诚带走了,他如今设法讨好我,若知道老婆子受伤,早该来以表孝顺。” 可他没来,老妻被人打伤的事,外面传得很广,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却错过这次表现的机会。 “老夫现在就进宫同皇上说明。”他起身就往外走。 谢酒手轻轻落在腹部,阻止了他,“没用的,皇帝越发多疑,您并非今日才知道自己和逍王的关系,却等到今日才告知。” 老御史也觉不妥,又坐回椅子上,眉眼下沉,“曹志诚不会放过这个针对逍王的机会,我当如何应付?” 他一时有些心乱,下意识问起了谢酒。 谢酒的手又轻轻抚了抚腹部,沉默片刻后,突然问道,“老大人,您怕死吗?” 老御史见她这样问,眸色微亮,“你是不是有了应对之策?” 第403章 谢酒反胃了 老御史没去想死不死的问题,他只是担心他们老两口会拖累顾逍,所以听了谢酒的问话,他下意识更关心的是解决办法。 这已经是答案了。 不过还是正色回道,“老夫都这把年纪了,身上血脉也就他一人,还有何惧的,我只是怕给他带来麻烦。” 这话真的不能再真,谢酒有自己的分辨能力,颔首道,“那便这样吧。” 这是何意? 老御史面带疑惑。 谢酒道,“什么都不做,只当不知道曹志诚发现了你们的关系,该如何还是如何。” “什么都不做?”老御史明显不放心。 谢酒耐心解释,“小时候我贪吃了上火的东西,脚上长了个火疖子,谢家阿娘见不得我疼,用偏方将那火疖子及时压制了下去。 可没几日,又冒出了新的来,比先前的更大,也更疼,甚至还让我发起了高热,阿娘忙请了大夫来。 这才知道,原来这火疖子只有成熟了,再刺破排脓,才能彻底根治消散,否则周而复始,最是折磨人。 但有的火疖子成熟的过程,格外漫长,对人来说同样是折腾,便需要用药物去催化它成熟。 那位如今这般多疑,既要利用阿逍,又要各种防备试探,于公他是天子,于私他是阿逍的父亲。 在天下人看来,臣子该对天子言听计从,忠贞不二,否则便被视为奸臣逆臣,儿子对老子亦如是,反之则是不孝。 阿逍不能做逆臣,同样,父先不慈,凭什么要他背上不孝的骂名? 可若要阿逍事事顺从,对他来说无疑是钝刀子割肉,好比被未成熟的火疖子反复折磨着。” 她略略倾身靠近了些老御史,“还有那所谓的云贵人,是毒疮,是隐患,更叫人恶心,我厌恶憎恨已久。” 她极少有这样直白地表露自己的喜恶,老御史不由抬眸深看了她一眼,恩爱的夫妻有时候情绪是相通的,她这般厌恶云贵人,憎恨皇帝行事,可见逍王亦是如此。 他和老妻又何尝不是,他想到云贵人先前被毁容,皇帝真的猜不到是逍王有意算计吗? 可前几日他在御书房又见到了容貌恢复的云贵人,瞧见皇帝对她的恩宠,他恨不得当时就杀了两人,免得他们玷辱女儿身后名。 他突然就领悟了谢酒的用意。 皇帝就像那火疖子,长在顾逍身上,而他林正和曹志诚便是催熟它的药剂,只有等火疖子作死作够了,彻底化脓,才能将其连根拔起,不伤及本身。 而依附在火疖子之上的云贵人,自然也能顺理成章被除掉。 他沉吟道,“老夫明白了,他既然疑心逍王,索性便让他疑心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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