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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糯本就是天机阁的身份，如今你替我天机阁做事，也是理所应当。”阁主满意地点了点头：“下去吧，就按计划行事。” “是。”云琯琯很有职业素养地行了一礼，而后由人领路，退了出去。 外头等着的，恰好便是上次来行刺结果反被策反跳槽的刺客，云琯琯的二五仔。 二五仔把里头动静听在耳里，眼看云琯琯果然一副中蛊的模样，立马哭丧着一张脸开始嘀咕：“我的老大爷，你非要以身涉险，这下出事了吧……你出事便出事，还害得我没工资可拿了，就天机阁发的这么点俸禄，哪养得活一家老小啊……” 直到送云琯琯到了最开始约定接头的位置，二五仔仍在碎碎念。 从现在养孩子多贵到给女人买首饰要花多少钱，一直念到云琯琯都无语了，眼看也出了天机阁的势力范围，她瞥了二五仔一眼：“我没事，瞎嘀咕什么呢？” 二五仔险些吓得跳起来。 他拍了拍胸口：“呼，还好，我以为你真被控制了……不过阁主的蛊毒可是厉害东西，你真没被控制？你要是出事了，我可也跟着遭殃……” “什么被控制？” 此时，两道身影迎面而来，正是找柳韵儿打听了消息，赶来接应云琯琯的司明朗与林君悟。 一听什么“蛊毒”、“被控制”，知道云琯琯有前科的二人立刻紧张兮兮地加快了脚步。 “我没事，别听他瞎说。”云琯琯立马自证清白。 然而这没什么用。自从听说她要只身前往天机阁赴险，这两人便凑在一块担心了许久，如今不可能轻易被她揭过去，拉着云琯琯好一通检查。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过来之前，司明朗还抓着林君悟很是指责了一通。 无非是“明明你就陪在她身边”“你不也没能好好保护她”“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这种话，司明朗反复说也不嫌烦。林君悟本来也觉得自己疏忽，任由司明朗说了一会儿，结果司明朗还变本加厉，林君悟烦得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东陵未来君主就这样？灭亡吧！ 云琯琯本来就是偷偷去的，他想跟，也跟不上啊！ 这边林君悟心里疯狂吐槽，那边被司明朗翻来覆去检查的云琯琯也没好到哪去，尴尬得想钻进地里。 她还以为司明朗不知道她的身份，有意避开身体接触，以免被察觉，谁知她越躲，司明朗就靠的越近，还看得更仔细了！ 不行，不能这样。云琯琯目光看向林君悟，他们得跑路了。 这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司明朗。 他无奈极了。怎么，云琯琯难道真没看出来他已经知道了？还是如今仍在抗拒他？ 见云琯琯还在迷香后劲中，晕乎乎的，又强撑着避开他的模样，司明朗最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拉开距离。 “既然宋先生平安无事，虽说没能试探出阁主的身份，却也能凭借这蛊，反向将他一军。”司明朗说起正事，“此事宋先生多有辛苦。” 云琯琯也松了口气，抬起的这才脚收了回来：“无妨，这算是意外之喜，看来这边的筹码更多了一分。” “本世子可不能亏待了功臣。”司明朗笑了笑，胸有成竹：“听说附近的点心斋做了新吃食，不如我刚好带宋先生去尝尝鲜？” 一听吃点心，云琯琯又支棱起来了。 只要司明朗行事有分寸，一起吃个点心，也没什么嘛！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这趟来天机阁，身上压根没带钱。 …… 三人一路来到点心斋。司明朗本就时常出来巡视，如今又没刻意伪装，被老板一眼给认了出来。 “哎呀，世子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啊！”老板搓着手，一脸笑意看着司明朗。 而后，目光落到云琯琯身上，笑容消失了。 看得云琯琯一头雾水。 她不是跟司明朗一起来的吗？不至于吧？ “……几位这边请。”老板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咬牙切齿。 等几人上了桌，云琯琯听老板与老板娘正说着话，好像提到了“世子”和“世子妃”，她有些好奇，便侧耳去听。 “世子与世子妃如此恩爱，这宋先生怎么还没脸没皮地待在世子身边！” “你懂什么！”回应的人大概是老板娘：“别人这叫不畏世俗眼光，追求真正的爱情！” “我呸，世子真正爱的人是世子妃！” “世子妃人都没了，还不许世子有新欢啊？” 两人在后厨吵吵闹闹，一阵乒铃乓啷，估摸着差点打起来。 云琯琯：…… 敢情，这两人一个是司明朗和宋糯的cp粉，一个是司明朗和云琯琯的cp粉啊？ ……都是她和司明朗的cp粉，一家人，打个什么劲啊。 最后还不是殃及池鱼！ 云琯琯看着老板臭着脸离开的背影，以及她面前明显缺斤短两成色敷衍的点心，心中满腔怒火不知往何处发。 “真是抱歉，他就这臭脾气。”这时老板娘又走了上来，手里还端着两三盘点心，砰砰砰全放在了云琯琯面前。 她看着云琯琯，又看看司明朗，满脸的姨母笑。 走前，还对云琯琯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这都什么人啊！云琯琯忍不住笑了。 这时，一个西红柿“噌”的一下从云琯琯身边飞过，砸到她身后的房柱上。 “都说了此人心术不正，你怎么还去给他送点心！” “怎么，你跟人说过话吗，就知道他心术不正了！” 一时间，蔬菜瓜果、锅碗瓢盆，四处翻飞，云琯琯三人一边护着点心，一边仓皇躲避。 “唰！” 又一棵黄瓜飞了过来。 这棵黄瓜就扔得比较准了，若是云琯琯躲了，便会砸到后头的司明朗。于是她慌忙躲避，一边去推司明朗，却反被司明朗给拉了一下。 一推一拉，两人身形不稳之下，顿时摔到一起，抱作一团。 林君悟耳力好，亦是听完了全程，此刻哭笑不得，伸手要去拉云琯琯：“走吧，此处不是久留之地。” 这一拉，却没能拉动。 云琯琯还维持着拉住司明朗衣襟的姿势，她仰着头与司明朗对视，怔怔出神。 司明朗眉目平和，看向她的眼神尽是宽容。 ……她忽然有种感觉：司明朗已经全都知道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我还选你 一而再再而三，云琯琯总觉得司明朗已经认出了她，心中又始终不确定，也不敢问出口。 可事实就是，等她意识到时，司明朗对她的态度已然与从前无二了。 这次，云琯琯没有伸手将他推开。 ——事情即将结束，再演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云琯琯叹了口气，在老板与老板娘惊天动地大战的背景音下，十分笃定地看向司明朗：“你已经认出来了对吧？” 司明朗一怔，没有料到云琯琯会问得这么直截了当。 “是，我早就认出来了。” 明明是期待已久的场景，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却盛满苦涩。 他抬起手，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摸了摸云琯琯的脸：“你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我。” 云琯琯先是心里一抽，压抑许久的委屈一下从最深处涌了上来，于是她的笑意也酸了几分。 “我都回来了，你怎么还满脸不情愿的。”她拍拍司明朗的手背，眨眨眼，把一层稀薄的泪光憋了回去，“实在不高兴，就当我这话没说过。” “琯琯，我是觉得你不高兴。”司明朗摇摇头。许久没唤过这个名字，喉头竟然有些僵硬。 “你……你在太学教书，自由自在，又受学生爱戴……若你恢复本来面貌，会更招人喜欢吧，如果不背负我的这些事，你在东陵会过上最轻松自在的生活。”司明朗嗓音轻缓又低沉。 “不像在世子府，又要讨好小姨，还要应付那些别有用心的女人……” 那天醉酒，夜里司明朗说的话，云琯琯最终没听清。 不然她便会知道，司明朗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想还给她自由的。 如今的云琯琯，则是有几分不可置信与疑惑。 ——为什么司明朗会这么觉得？ 她抬起手，掐住司明朗的脸颊肉，胡乱一通揉捏，司明朗也乖乖不动。 云琯琯郑重地看向他：“虽然不知道你都想了些什么……但路是我自己选的，在云琅时我便选择了你，到了东陵后也选择与你继续走下去。没有人强迫我，我也从没有后悔过。” “我知道，你最不爱被条条框框的东西束缚。琯琯……哪怕你心中只有那么一瞬间后悔过，我也感到愧疚。”司明朗道。 “……司明朗，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怎么偏偏钻牛角尖？”云琯琯在他被捏得泛红的脸颊上拍了两下，“人这一辈子怎么可能只有开心？” “不开心的时候、甚至后悔的一瞬间，当然都会有，但连这点克服的毅力都没有，往后的路又该怎么走？” “更何况……自从我有记忆开始，绝大部分快乐的时间里，都有你的参与。就算让我再选一遍，我还是会选你。” 云琯琯说出这番话就连半点迟疑都不曾有，叫司明朗恍惚间觉得他先前的那点纠结十分矫情与滑稽，而这一切都随着云琯琯的一个拥抱冰消雪融了。 就这样，两人敞开心扉，又相互说了几句悄悄话。林君悟在一旁看在眼里，沉默地退后两步，替他们挡下老板不时扔来的锅碗瓢盆。 ——他知道，这次他又输了。 不，早在那天晚上，他就该知道了。云琯琯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司明朗依旧能认出她来，可他却不能，从起跑线上，林君悟就输了个彻底。 又或许……从最开始他见到云琯琯的那一面，便注定了这一局是他的失败。 把话说开之后，商讨计划也变得轻松了许多。云琯琯把自己在太学所搜集到的情报都梳理了一遍，又聊起方才在天机阁与阁主的交易。 “他让我在家长会那一日与你当着众人面闹翻，还要诬陷你收集把柄要挟学生家长。”云琯琯皱眉，“他太敏锐了……不可能是一个局外人。” “如今的局面，朝中不太可能有第三方势力入场。他的计划如此有指向性，我猜阁主八成便是司洵那边的人。“司明朗点点头，同意了云琯琯的猜测。 可若是司洵的人，以司洵的本事，真要能悄无声息地在东陵发展出天机阁这么个势力，还能把阁主这样的人物收为己用……东陵早就是他的天下了！ “此事背后恐怕另有隐情。”司明朗神色凝重。 毕竟临近终局，此时冒出一颗定时炸弹，谁也不能心大地忽视过去。 “无法。”云琯琯安抚他，“若是司洵所为，他不可能一点马脚也不漏。待我去套个话，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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