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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下一刻，上官芫祈叹了口气，同她解释了一番。 原来最近不知从何传出世子喜爱丑男的谣言。如今在东陵贵族之间已是沸沸扬扬，上官蕾信了，每天都气得头疼大半夜。 “什么？居然还有这种事？”云琯琯震惊。 她那日在府中的确和司明朗有点不清不楚，但有些事情发没发生，其实也很好证明，上官蕾是怎么做到任由流言传出去，她自己还信了的？ 上官芫祈偷偷看她的表情，见她一脸不能接受的模样，悄悄松了口气。 ——世子和母亲知不知道宋先生是女子？若是知道，大概也不会如此反对吧。 “宋先生不必担心，世子对世子妃情根深种，不会再看旁人，先生也不必多想。”上官芫祈安慰道。 云琯琯摇了摇头。 怪不得上官蕾这次都没有低调行事。 不好办啊，若是谣言传开了，她这边倒是还好，司明朗在朝堂上可就问题大了…… …… 东陵朝堂，司明朗仍是着世子服，翻阅了几本奏本，他似是心情不错。 “近日太学很是不错。”司明朗笑道，“改革卓有成效，太学风气渐入佳境，想必不日便能为东陵多添几位中流砥柱。” “世子说的不错。”底下的徐文言立马站出来附和，“太学之事，臣亦是有所耳闻，肃清偷鸡耍滑之辈、招募有才有识之士，这些都是世子的功劳。” “此事皆为太学众先生与学子的努力，本世子不过提供一些支持罢了。”司明朗说着，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司洵所在的位置。 果然，不出片刻，司洵便满脸愤懑地站了出来。 “改革自是好事，但臣亦想问问世子……招收有伤风化的教书先生，难道也能叫做改善风气？“ 此话一出，便有不知情的官员出来询问：“司大人，这有伤风化又是从何说起？”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身上，司洵带着几分得意看向司明朗。 “那宋糯宋先生……自己教书育人，还身为男子，却使计同世子传出不雅的传言……可不是有伤风化吗？”
第三百七十章 他，做了君主？ “说到此事，臣便不由想起从前世子与世子妃何等恩爱。”司洵颇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女子本就善妒，如今世子妃多日不归，若是听说这等荒谬传闻……恐怕更要生气了。” 世子妃失踪一事司明朗并未公开，原先只是一些捕风捉影。如今司洵直接搬到台面上说，还掺着最近的敏感话题，朝堂一下子给他点炸了。 “嘶，你们说若是世子妃回不来了，世子是否会另择新人？” “你不要命啦？不知道世子当初便是排除万难、硬要把世子妃娶回东陵吗，怎么会找新人，你这话都敢说？” “可那宋糯又是怎么一回事，世子不会真的……” 一时间，众臣议论纷纷。 司洵掌握了舆论风向，便愈发得意了：“世子，即便是谣言，这么传下去终归不是个事……臣恳请世子，学期考试结束后便将宋糯送出太学，以安众师生之心。” 他挑了头，刘秉臣自然按照惯例是要跟上的。只见他上前一步，魁梧的身形顿时便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声音却是尖锐刺耳，还有些发虚：“臣附议，世子，可不能放任这种歪风邪气在太学蔓延下去，那可是我们东陵的未来！” 司明朗瞥了他一眼。 刘秉臣许久不上战场，从前没有脑子起码还有个一技之长，如今什么也没了，瞧着魁梧，一身朝服底下却全是肥肉。 正如这些嘴里喊着高风亮节的人……私底下是如何龌龊，谁也不会清楚。 “此事，司卿还是莫要再提了。”司明朗眼睑一抬，明确地表了态。 他环视一圈，那些还在八卦的人立马噤了声。 司明朗这才继续开口：“且不提你所说的，将宋糯送出太学，究竟是会安人心，还是乱人心……” “宋糯的才学能力，是学子们有目共睹的。若我连他们的先生都护不住，日后做了君主，又如何能护住我的臣民？” 他语调忽然拔高，重锤响鼓，字句铿锵。堂下原本还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如今都被震得无影无踪。 等司明朗忽然起身时，众臣一个哆嗦，竟是齐齐跪下了。 唯二站着的两个人，正是执意和司明朗对着干的司洵与刘秉臣。饶是如此，他们见司明朗朝此处走来，整个人也都紧绷着身子。 最终，他停在刘秉臣面前。 “刘卿之前在军中，军中有军中的规矩。那本世子问你一个问题。” 司明朗说着，忽然猛地一下，拔出了刘秉臣的佩剑！ 剑身锵鸣，叫许久不上战场的刘秉臣腿都软了。他咽了咽口水，说话有些发抖：“世子请说。” “若有一日，众将士听信了他人诋毁，要你诛杀你无辜的副将，以安人心……你杀、还是不杀？” 他吐出“杀”字时，仿佛下一秒便会把剑架到对方的脖子上。刘秉臣又吓得一个哆嗦，一身肥膘终于支棱不住了。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刘秉臣忽然捂着腰，脸色惨白地摔倒在地。 “腰、哎哟，我的腰闪了……” 刘秉臣半真半假地告饶，司明朗嗤笑一声，将剑往他身侧一扔，伴随着这叫人耳目一明的铮亮响声，司明朗一甩衣袍，反身回到了他的位置。 “看来这问题只能留待下次继续了。去，给刘将军请太医，扶他下去休息吧。” 朝堂上似乎终于又开始有空气流转。群臣正齐齐松了一口气，转头，又想起了司明朗方才说的那番话。 ……待他，做了君主？ 一时间，暗流涌动，较之方才更甚。众人有喜有忧，心思各异。 ——这是司明朗自回到东陵后，第一次主动提起日后登基的事。 他先前根基不稳，然而这段时间先是展现出雷霆手段，迅速在朝中站稳脚跟，又开始着手打压司洵这一派的权臣……如今提到登基，是他已有八九成把握了？ 台下有人心思流转，暗暗有了投诚站队的想法。 毕竟，这位世子一向是个办事牢靠、一言九鼎的性子，不会夸大其谈。如今司洵也一日不如一日，估计腾不出手打压他们这些小喽啰，这不是个站队的最好机会吗？ 对于这些人的想法，司明朗丝毫不意外。这也正是他今日说这番话的目的之一。 ——之二嘛，自然是为了维护云琯琯。 他本不是畏畏缩缩、躲在暗处等着一击制敌的性子，又涉及到王权大事，那么他便要展现出应有的手段和气魄，光明正大地对司洵下这个战书。 把他和朝堂上嚼舌根的司洵放在一起，高下立现。 等着吧，这还只是个开始。司明朗望向司洵的方向，微微扬起了头。 ……司洵险些气得脸都歪了。 本想趁着宋糯的事好生打压司明朗一番，也降一降他的人望，谁知不仅不成，还被司明朗反将一军！ 司洵绝不承认自己是在害怕。 登基这种狂言……他也就是如今能说出口了！司洵强迫自己按下心中的不安，下了朝，咬牙切齿地回到家中。 司明朗如今越来越难对付。 本以为云琯琯消失，他多少会有所动摇，如今看来不仅没有，反倒手段更加凌厉了！ 司洵越想越怒，跑回家一连砸了好几个花瓶摆件。 “混账东西，连我都敢忤逆！”他猛地踹翻一个家仆，脑中浮现的却是司明朗志得意满的脸。 发泄一通，司洵仍不解气，下意识想再去打骂王氏。 这女人平日里烦他烦得厉害，这时候偏又不在了！ 司洵冷笑着，便找下人问了她的去向。可真见到王氏的那一刻，司洵被冷风一吹，忽然想起上次争执，王氏看着他，那狠厉如蛇一般的目光…… 他握紧的拳头顿了顿，最后一拳砸在了门板上。 “哼，这司明朗当真越来越嚣张了！”司洵只能把憋屈全算到司明朗头上。 这一切，王氏都看在眼里。 她摇摇头，只顾着自己喝茶吃点心，连劝都懒得劝了。 如今司洵这副模样，倒真像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第三百七十一章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你说……司洵把宋糯的事放在朝堂上说了？” 上官蕾睁大眼睛，听着心腹的禀告，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后悔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 猛地一下站起身，上官蕾扶着椅子，又十分无力地坐了回去。她早该预想到这种事的发生，正是因此她才无论如何也要要求宋糯离开司明朗。 可如今，事情还是发生了。 上官蕾如今除了后悔，便只能后悔。司明朗已不是那个由长辈悉心照看的少年，他的婚事不仅是个人的选择，更是全东陵的大事，是政治上的一种武器。 如今云琯琯失踪了，他身旁的空位自然有人虎视眈眈。就算没有宋糯，也会有其他人…… 宋糯只是其中尤其糟糕的一种情况罢了。 在她一意孤行不认同云琯琯，要将她赶走时，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些，是她太自大了吗？ 联想到平日里两个儿子对她的一些抱怨之言，上官蕾一时疲累不堪。 浑浑噩噩间，上官蕾不知不觉走到了琳琅与柳韵儿的住所附近。 隐约听到二人的交谈声，上官蕾顿时精神一震，对了，差点忘了还有这两人。 那日上官蕾便因为她们带宋糯离开而生了气，可事后，却越想越奇怪。 司琳琅与柳韵儿与云琯琯一向关系亲密，如今却愿意帮着那宋糯……这未免太过反常。 唯一能解释的，或许她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你们两个！”上官蕾提着裙摆，急匆匆小跑过去，吓了琳琅和柳韵儿一跳。 “郡主？您怎么突然……” 看到上官蕾难看至极的脸色后，两人又是一惊，没敢再问下去。 “你们是不是知道世子妃的消息？”上官蕾十分笃定，她盯着两人，打定主意今天要得到答案。 司、柳二人面面相觑，下一秒，便见上官蕾红了眼眶。 “世子今日因为那宋糯的事，已然在朝堂上被公然指责……你们就告诉我吧，世子妃与你们关系亲厚，一定不会瞒着你们的，对吗？” 一向强势的郡主少有如此脆弱恳求的时候，司琳琅一时有些于心不忍。 反正她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应当不会再干涉司明朗的计划……不妨就告诉上官蕾，叫她安心？ 柳韵儿一眼便看出了她的迟疑，打了个阻止的手势，先琳琅一步开了口。 “郡主不妨先听我一言。” 柳韵儿脸色微冷：“我这人说话直，还望郡主莫要怪罪。我们的确是知道世子妃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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