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朗连忙护住云琯琯的头,不想让她看到这般惨剧,就好像上次假公主死在她面前时,他所做的那样。 然而这一次,云琯琯没有乖乖跟着他走。 她用力将司明朗的手臂推开,深吸一口气,一步步地走上前去,蹲在了林妃身前。 ……云琯琯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红旗下迎风招展的祖国花朵,哪里见过真正的尸体? 然而她已经不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了。而且她如今也长大了,许多事情,无论好坏,都该她自己去面对。 云琯琯伸出手去,缓缓替林妃合上了双眼。 司明朗下意识想拦,想起云琯琯刚才所说的那番话,也明白了她的想法,只默默退了回去,看着这样的云琯琯,无端心疼。 正在此时,外头的云承弼也听到了动静,终于领着一众禁军破门而入。待见到林妃的尸体时,怔愣片刻。 “父皇。”而云琯琯声音微微颤抖,却努力镇定地起身,“林妃娘娘突然精神失常,儿臣劝慰不及……三哥,节哀。”
第一百六十二章 此养鱼非彼养鱼! 云星华悲伤失语,片刻的沉默后,他一下子扑上来,抱着林妃的尸体大哭。 林妃也曾经伤害过他……但这不能改变林妃是他亲生母亲的事实,林妃往日的爱护和关心,也是真实存在,不会被一些事情抹消的。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只能说,造化弄人。 云琯琯也有些失神。 ……她想起了前世的父母。 在场众人俱是被云星华的哭声所感染,一片沉默。反倒是云承弼走上前来,语气生硬地询问:“琯琯,林妃可有伤到你?这女人实在可恶,差点害了大皇子、又害了你,朕绝对不会轻饶!” 这话的意思,依旧要追究林妃的罪责。 然而林妃已死,要让云承弼追究下去,只能追究到她的亲人和侍女身上。云琯琯摇了摇头:“父皇,林妃娘娘并非有意劫持我。她不过是一时精神失常,人死债消,林妃所做的事情,父皇也不必牵涉到他人身上。” 而云承弼深深皱起眉头。 “琯琯,林妃所做的事朕都知道了,你也险些受伤。跟朕说实话,刚才在屋里发生了什么?” 云琯琯却仿佛听不出他语气里的不赞同,坚持道:“父皇,儿臣没有说谎,世子在这里也能做证。林妃娘娘精神失常,最后并未伤我,反而撞柱自杀了。” 云承弼死死盯着云琯琯,不错过她一分一毫的面部表情。 他要追究,也是为了云琯琯着想,为何琯琯要反对? 这其中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云承弼心中不快,他认为云琯琯这是跟他疏远了,林妃一事一定有内情。 然而无论怎样,云琯琯作为受害人,他不能不尊重云琯琯本人的意见。 沉默片刻后,云承弼最终叹了口气,摆手道:“林妃精神失常,不幸跌倒,不治而亡,以贵妃之礼安葬吧。” 说罢他又转向身后众人:“今日之事,若是传出,朕便将你们一同处罚,都下去吧。” 在云承弼的刻意掩盖下,众人的议论渐渐平息。眼见人群渐渐散去,云星华的哭声却仍未停歇。听他哭得嗓子都哑了,云琯琯十分心疼,上前轻轻拥抱了云星华。 “三哥,林妃娘娘要是还在,也不会希望你这么难过,哭坏了身子。” 云琯琯知道,林妃如此决绝赴死,抛下云星华不管,也是为了让这件事对云星华的影响降到最小。 尽管罪大恶极,但作为一个母亲,林妃勉强算是合格。不过就像天底下无数第一次为人父母的人那样,她为云星华好的方式,大错特错。 在她的安慰下,云星华也渐渐止住了哭声。他两手还死死攥着林妃的衣服,泪眼朦胧地看向云琯琯:“琯琯,母妃她当真有这么坏吗?” 云琯琯无言以对。 这些事情难道全是林妃的问题吗? 环境造就个人,林妃无法摆脱后宫,无法摆脱权力在她身上的影子,许多事情不过是顺势而为。然而要说林妃不坏,司明朗手上的伤口就第一个不同意。她的确是坏事做尽,本性难改, 可……对于云星华来说呢? 一时间,云琯琯心中复杂极了,只能别开目光,不去看云星华的眼神。 此时司明朗却突然开口:“嘶……有药吗?我手有点疼。” 他见云琯琯为难,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而云琯琯果然如蒙大赦,回过头让人找来了药箱:“你先别乱动,我给你包扎!” 司明朗刚才表演空手接白刃时有多帅,现在被割得伤痕累累要把手裹成粽子时就有多狼狈。云琯琯聚精会神地捧着司明朗受伤的那只手,替他清理伤口,指尖触及时,体感温热。 司明朗忽然心里一动,抬起没受伤的左手,用力将云琯琯的手握住。 云琯琯被迫停下了动作,看着司明朗还在流血的伤口,无语地抬头:“你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 司明朗:…… 他清了清嗓子,又讪讪将手松开:“我只是想说……我以后绝不会让你面临林妃在宫中的困境。” 云琯琯轻哼一声,继续替司明朗包扎,心中却有些怅然。 她相信司明朗此时的承诺是发自内心的。然而承诺又远又重,现在炽热的情感,又能维持多长时间呢? 云琯琯不想负担这么沉重的东西。 她上辈子当偶像也不是事事顺心,抢资源争c位斗来斗去,也很累了。现在云琯琯唯一的想法就是当条咸鱼,不管谈恋爱还是工作,都要轻松一些。 “大话说得太多小心闪了舌头。”云琯琯低着头,小心妥帖地将司明朗的右手包好,“我太累了,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司明朗一呆,话本里好像不是这么写的啊? 但经过这件事,他并不觉得和云琯琯的距离变远了,只是离得更近、看得更清楚,因此有一些雾里看花时得来的想法,就此改变罢了。 最后,他伸手摸了摸云琯琯的头,释然笑道:“那我等你。东陵我不会放弃,至于你,我也绝不会。” 云琯琯心里一松。 司明朗……似乎开始懂得她说的话了。云琯琯振奋又感动,她这些天来发过的脾气都没白发啊! 然而她望向司明朗,失笑道:“你这样搞得我像是在养鱼!” 司明朗又不懂了:“养鱼?怎么扯到养鱼上面去了?” “此养鱼非彼养鱼!”云琯琯摇头晃脑,老神在在地跟司明朗科普了一通海王、养鱼的含义,把司明朗听得一愣一愣的。 而正在此时,容子墨听闻了刚才发生的事,专程赶来探望云琯琯。门外时他就听见云琯琯和司明朗交谈得很是欢快,结果一进门,两人齐齐收声,容子墨同司明朗四目相对,忽然感到气氛有些尴尬。 “公主,听闻这边出了事……你可有受伤?”最终,容子墨克服尴尬,努力冲着云琯琯一笑。 司明朗不知为何,也跟着冷笑了一声。 他眼神古怪地看了云琯琯一眼,现学现用:“行了,你鱼来了,要不说句话?”
第一百六十三章 林君悟,你该走了 司明朗倒是知道鱼是个什么意思了,但容子墨还不知道呢! 他满脸茫然:“世子在说什么胡话?” 这可不兴说啊!云琯琯看着司明朗跃跃欲试的神情,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可能即将来临的一场激情对白。 “容大哥,他方才被林妃砍了两刀,可能脑子坏了,你别跟他计较。” 司明朗:…… 而容子墨闻言,恍然大悟,居然是当真了。 ——这大概是现场唯一一个老实人。 他有些不赞同地看向司明朗,语气生硬:“世子,林妃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深宫女子,身边又没有帮手,这种情况下,你居然不但没有保护好公主,自己还受伤了?” 司明朗:…… 一条鱼罢了,有什么好嚣张的! 司明朗看向容子墨,开口便是嘲讽:“还好刚才公主被劫持的时候容小少爷不在现场,不然到时候恐怕还得多出个伤员。” 容子墨脸色微微一凝:“世子是在责怪我未能未卜先知、提前预料到林妃会因为世子引起的乱子而发难?还是质疑我武艺不精,想在此一较高下?” 云琯琯满头问号,这是在做什么? 平时没看出来,这两条鱼……不是,两个人,居然一个比一个会阴阳怪气。 “行了,这事儿可还没完呢,别我们内部先打起来了。”云琯琯叹了口气,及时打断两人的对话。 这件事后续也很麻烦。首先林妃在暗处应当还有势力,若有些激进分子,最好及时找出来,斩草除根。其二,云承弼方才分明是想重罚林妃、甚至牵涉其家族的,却由于云琯琯的话而被迫改了主意。 云琯琯还记得,他走的时候,脸色看起来不太妙,大概是生气了。 而且,皇帝老爹本来也不太赞同她和司明朗交往过密的样子。种种事情加起来,云琯琯心里发慌,指不定云承弼气昏了头,明天就给她指婚,把她嫁去边疆晒葡萄干呢! 她十分惆怅地跟司、容二人说了自己的推测,容子墨竟然十分坚持,要跟着她一起去晒葡萄干。司明朗闻言,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云琯琯大惊:“容大哥,你喜欢葡萄干?” 容子墨:…… 司明朗在一旁笑得直打跌。 而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三人一同望去,只见林君悟探了个头进来,试探开口:“你们这……挺热闹啊?我是不是来得不合适?” 云琯琯却精神一振:“不,你来得刚刚好!” 司明朗若有所思,眼神里似乎写着“看啊又来了一条没有自知之明的鱼”。 不过云琯琯找林君悟倒的确是货真价实的正事。林妃倒台,师枝语却还好好活着。云承弼念在她将功赎罪,还是饶了她一命,不过按照先前所说,师枝语依旧要被剥去身份,回离国做一个平头百姓。 “师枝语也算是替我们办了件好事。林君悟,你就走一趟,把她好好送回离国吧,务必保住她的性命。”云琯琯好生嘱咐了一通,毕竟牵涉到林妃,师枝语路上被暗杀也是有可能的。 林君悟自然是点头应下。 然而,说完师枝语的事,云琯琯话锋一转:“还有一件事。” “先前我早就说过,希望你自由自在,去做想做的事。这次还是多亏你帮忙,但你帮了我一次,却不能次次都帮。”云琯琯认真地看着林君悟,“所以,林君悟,你该走了。” 林君悟却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容子墨和司明朗:“公主,按照你所说,难道容小少爷和世子都是因为没有人身自由才围着你打转?”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69 首页 上一页 96 97 98 99 100 10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