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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摸不清的感觉让他难受。 “阿黎。”六姨太忧心忡忡，一直在门口等着，进屋后慌忙开口，“大帅他怎么说？” “霍公馆有宴会，我没见着人。” 程黎在她面前，下意识说了假话，他不知如何交代发生的一切。 即使是对着最亲近的人，他也不愿说出霍允庭的秘密。 六姨太见到他颈边缀着一抹红痕。 又发现程黎身上的旗袍与披肩，都不是出门时穿的那一身，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连带他费心隐瞒的理由，也瞬间懂了。 程黎却未曾发觉。 直到他躺在床上的时候，仍是懂又不懂的样子，仿佛初次尝到蜂蜜，又不知如何获取的小熊。 只好学着那人的动作，笨拙地对待自己。 他没做过这样的事，既无法控制冲动，又感觉到尴尬与难堪。 灼热的体温，像是一种谴责。 直白地告诉程黎，完蛋了，他已经被坏女人教坏了。 坏女人此刻还没到休息时间。 毕竟楼下还有一堆人等着，见一见今晚的主角，试图从她嘴里探听到新的风声。 谁都知道霍大帅不仅手握重兵，更是抓着望京城的经济命脉。 “大帅。”丰记洋行的老板笑得谄媚，身后跟着个娇滴滴的女人，“这是阿香，我新认的女儿。” “阿香还不快叫人！” “大帅~” 女人显然一早得了吩咐，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挽住敖锦的胳膊。 她不着痕迹地躲开，语气平和地问：“丰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最近望京城多雨，早晚天寒，大帅身边总要有个知心人照顾。” 说话的是丰老板，但周围却有无数只耳朵听着。 以前霍允庭不近女色，他们还安分着些，不会轻易送人过来。 现在也是观望的人居多，都等着丰老板的动静。 如果这个口子一开。 只要丰老板的人送出去，后续自然有数不清的女人送过来，说不定霍公馆都放不下她们。 “我身边仆人不少，不需要多添一个。” 敖锦掷地有声，招来其他副官，“以前家里没夫人在，有些规矩含混不清便算了，我事务缠身懒得多管。” “等我成婚以后，哪个胆敢多事，教我夫人劳心。”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肯定不会轻饶。” 丰老板脸上红白交加，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带着他女儿躲到一边。 霍玉楼在人群里，没想到他三哥会为这种事动怒。 看来那程姓丫头。 倒还真有几分本事，能让霍允庭痴迷至此。 第939章 假凤虚凰8 望京城里最复杂的街巷，汇聚着各种三教九流，六姨太出身的戏班也住这里。 班主唱旦角，是个带着妩媚风韵的男人。 此时屋里只有他跟程黎。 “你真想好了？决心要收手？” “想好了。” 程黎没提原因，完全不想说自己为何变卦。 其实他昨日去霍公馆，并不只是为了退婚，最主要的目标是为了踩点。 他本来准备摸清地形，大大的干上一票。 然后拿着钱跟姨娘远走高飞。 这些年程黎私下里总来戏班，一开始是为了学仪态，后面逐渐变成学功夫。 望京城里那些缺德的人家，已经有不少被他光顾过了。 班主艺名为周琼英，原先是六姨太的师弟。 他愿意带程黎这个徒弟。 一来是因为他根骨好，二来也有这层渊源在其中。 “当年我也这么问过你娘。”周琼英撂下杯子，忆起往事，“我劝她别进程家，可是她不肯听，现在自然也劝不动你。” “把钱拿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 “周师叔！” 程黎心下纠结，没去动桌上的钱，“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跟您断绝关系，我只是……” “只是什么？” 周琼英冷笑，又心想自己何必为难孩子，当年的事已经是过去，“算了，人各有命，你自求多福吧。” “程家是龙潭，霍家是虎穴，你迟早会明白这个道理。” 不一样的。 程黎走出门时，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只为一个坏透了的女人。 他居然辜负师叔的信任，还放弃了一直以来的计划。 明明只差一步就能离开程家…… “哟，是小嫂子啊。”霍玉楼坐在车里，目光轻佻又下流，“你这是准备去哪儿，不如让我带你一程？” “要是路远磨破脚，我三哥估计要心疼的。” “不必了。” 程黎知道他是谁，整个望京城里，没人不认识这位霍少爷。 吃喝嫖赌样样都会，就是正经事一点儿不做。 霍玉楼被他那一眼看得心痒。 只觉得有脾气的小美人，比逆来顺受那些更招他喜欢，更让他忍不住想招惹。 “小嫂子怎么还客气上了？” 霍玉楼眉目间带着三分邪气，令程黎极其不舒服，也令他想起昨夜的霍允庭。 他们五官是有些像的，可气质却截然不同。 霍允庭的目光令他羞耻，令他想回避，令他生出被强者掌控的无力感。 而霍玉楼的眼神，只会让他恶心。 “我跟你不熟。”程黎气质清冷的脸上，满是疏离与厌恶，“不敢劳烦霍少爷相送，您还是去忙自己的正事吧。” 正事。 这两个字咬得极重，不乏讽刺意味。 毕竟大家都知道，霍玉楼无论做什么，都跟正事扯不上关系。 他被戳了痛脚。 程黎还没当上霍夫人，就敢如此放肆，把自己的脸往地下踩。 也不看看程家是什么破落户，哪有他们说话的份儿？ 霍玉楼本来只想戏弄程黎。 现在却打定主意，非要把这个小美人搞到手，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就凭他三哥不通风月的脾性，闺房里怕是都没什么乐趣。 哪有跟他在一起快活呢？ 第940章 假凤虚凰9 “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 团子深吸一口气，整颗球圆了一圈，身上茸毛一颤一颤的，“昨天才第一次见面，就关我三小时的小黑屋！” “怎么能这么丧心病狂啊！” “乖。”敖锦戳它脸，挠得团子半眯起眼睛，“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详情，所以还是自己习惯吧。” “而且这事并不怪我，只怪他长得……嗯，太勾人了。” 昨晚程黎坐在对面，脊背挺得很直，身体在旗袍包裹下，勾勒出美好的曲线。 他留长发，显得脸很小，下巴又尖，眼眸中落满星辰。 那气质招人喜欢，也让人想欺负。 偏偏他不知道这件事，胆大到自己送上门来，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 敖锦心想，如果不动手的话，岂不是有些可惜？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敖锦摩挲着指腹，能回忆起程黎努力克制颤抖的模样，咬紧牙关不肯发出声音，可眼尾染上红晕。 被她半哄半骗着坐进怀里时，旗袍已经被揉得不成样子了。 接吻时有些僵硬。 但有些地方却很诚实，尝过一次，就知道往自己手里送，实在是可爱极了。 团子不清楚主人在想什么，直觉告诉它最好不要问。 肯定不会是它能听的好事。 其实霍允庭也留长发，一头青丝低低的束在耳后，看起来非常儒雅。 配上英挺俊美的五官，并不会让人觉得女气。 或许是因为从小习武的原因，霍允庭身材高挑，比一般男子要高一些，所以从来也没人怀疑过她。 只是不怀疑，不代表没有二心。 多的是眼睛在背后盯着她。 霍玉楼，霍氏旁支，以及那个还没出场的死对头，还得一个一个收拾过去。 敖锦看向窗外，今天倒是不下雨了。 冷风扑面。 前世霍允庭因为霍启智的话，一直悉心培养霍玉楼。 原本想着如果他真能成才，来日归还霍家的时候，至少能甘心一些。 哪料霍玉楼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每次霍允庭替他收拾烂摊子的时候，总会忍不住自嘲。 她不止一次地想象，如果霍启智看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长成了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 那他会不会后悔说出当年的话？ 但霍启智死了，霍玉楼就是站到坟前，也不能指望死人开口说话。 敖锦穿到她身上的时候，恰好见到霍家旁系狗拿耗子。 仗着自己年长，就敢在霍公馆里围坐一圈，一口一个为原身好，实则是想把自己家的女儿塞进来。 “多谢几位叔伯提醒，允庭确实该娶妻了。” 敖锦刚给了他们希望，转头就打碎在地，谁也没想到她会抬举程家。 于是可把程善堂乐坏了。 他做生意没什么本事，全是沾父辈的光，现在勉强被人叫一声程老板。 手下铺子不少，能盈利的却没几个。 反倒是那些盘出去收租金的铺子，能作为正经收入来源，供着一大家子的奢靡生活。 程善堂恬不知耻，也不怕女儿被看不起。 “阿黎，你嫁去霍公馆享福，就不用要嫁妆了吧？” “不要嫁妆可以，但姨娘以后，要跟着我生活。” 程黎对这个生身父亲没有指望，自然也不会觉得失望，公事公办地谈起条件。 程善堂不愿意，脸色立马就拉下来。 他虽然很久不宠爱六姨太，但那是他的女人，搬出去像什么话？ 第941章 假凤虚凰10 程黎出门时，居然又见到霍玉楼，这人像是阴魂不散一般，走到哪儿都能碰见。 “小嫂子，咱们可真有缘分啊。” 霍玉楼穿着一身白西装，可个子还没长起来，站在跟前比程黎还矮。 他不计较美人冷淡，一个劲儿地跟在后面。 问东问西。 “小嫂子这是去哪儿？哦，要租房啊？” “我名下刚好有个宅院，不如送你，跟我去瞧瞧怎么样？” “不必。” 程黎忍着打人的冲动，走到周琼英给的地址，抬手叩门。 “来啦！来啦！”里面走出来的女人，专门做牵线搭桥的生意，“小姑娘你来干嘛？” “租房。” 女人看了一眼霍玉楼，还以为程黎是他包养的小情人，脸上堆满谄媚笑意。 “姑娘说笑了不是？有霍小爷在，哪儿还用得着我呢。” “你还真识趣。” 霍玉楼拽得不行，他最喜欢被人追捧，明明看出女人误会，还故意不解释。 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跟新嫂子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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