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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王当真活不过三年？” “那可不是？这在盛京并不是什么秘密，随便拉个人问都知道。翼王自年前与蛮夷一战后，不仅双腿尽折，还身中剧毒。据说当时就活不了了，还好出征前，普惠大师给了一枚保命的药丸。加上所有太医一起医治，才勉强保住性命。” “可众人也只是将剧毒压制，倘若迟迟找不到解药，翼王也最多只有三年可活。而且听说，翼王中双腿残疾后，性情大变，以前还是人人敬仰的战神，现在却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尤其喜欢挖人膝盖骨！” 南琴听得心里一颤一颤的，拉着沐可希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小姐，他们这是要推你入火坑啊！呜呜，咱们快跑吧，夫人的嫁妆也不要了！你千万不能跳进这个火坑啊，呜呜。” 沐可希哭笑不得：“哪有这么可怕？就算可怕，你家小姐也不是吃素的，乖，别哭了。” “可是......”南琴哽咽道。 “没有可是，把眼泪擦擦，仔细伤了眼睛。” 南琴打了个哭嗝，委委屈屈地应下。 马车在城里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几人终于看到了沐府的牌匾。 沐府坐落在东街的尽头，占地面积不小，听说是当年陈氏怕自己女儿受委屈，特意修大了不少，不仅如此，连府里的装修、摆件都是最好的，可惜却是便宜了他人！ 气派的大门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一左一右，端得是恢弘大气。镀金的牌匾高高俯视下方行人，透着尚书府高不可攀的贵气。门口站着两个守门的小厮，负责进出人员的审核。 明明到了沐府，可王嬷嬷的马车并未停下，还继续朝前驶去。大门、石狮子、牌匾依次淡出视线。 “小姐？”张武询问。 “跟上去，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招。”沐可希嘴角挂着笑，气定神闲。 她可不怕对方耍阴谋诡计，且不说自己是顶级木系异能者，战斗力连丧尸见了都怕，就说自己的空间，关键 时刻也能让自己进去保命。 两旁的道路越来越窄，热闹似乎被隔绝，四周冷冷清清的。大概一刻钟后，马车停下。 王嬷嬷站在沐可希的马车下，指着一旁仅容一人通行的狭窄小门说道：“可希小姐，请吧。”神情傲居，眼里满是不屑。 心里暗道：一路上可把你嚣张坏了，这到了盛京，沐府的地盘，看你还怎么得意！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罢了！ 沐可希看了一眼马车外，满是青痕的木门映入眼帘。再看着小厮满脸的幸灾乐祸、马夫的嗤之以鼻以及王嬷嬷的洋洋得意，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无非是沐府觉得自己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软懦可欺，故意引到偏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罢了。 沐可希勾勾唇，心想沐府可真是够蠢的。这人还没进府呢，就先给个下马威？这是生怕自己不知道府里不待见自己这个原配的女儿吗？ 就是不知道是沐尚书夫妻俩共同商议的，还是所谓当家主母自作主张？要是后者，可就有热闹看了。 见沐可希只是瞥了一眼，但并未下车。王嬷嬷彻底失去耐心，上前一步，高声道：“小姐，下车进府吧。这到了盛京，可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 “哦，是吗？”沐可希轻笑：“那我就做一次主给你看看。” 说完立刻朝张武喊道：“驾车回澂南，我沐可希天生娇贵，走不得偏门！” 张武立刻挥动马鞭，将马调了个头，扬声道：“小姐，您坐好了！”说完马鞭在空中打出一阵鸣响，马儿受惊，“哒哒哒”朝前跑去。搜毣趣 与来时的慢慢悠悠不同，回去时，马儿迈开四个蹄子，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王嬷嬷刚才离马车最近，马车调头时被带到地上，此时正捂着胳膊“哎呀”叫疼。 见几人消失不见，她也不顾得受伤的胳膊，连忙站起来，朝车夫喊道：“还不快去追！煮熟的鸭子都能让她飞了吗？” 马车也被沐可希的操作震惊了，连忙调转马头，前去追人。幽静的巷子一时只有“哒哒哒”的马蹄声。 而王嬷 嬷则大步进府，朝正院走去。 正院里，一派祥和。 为体现自己的容人之量，赵珍特意叫了一家老小，来见证她将原配之女接回府里的时刻。 此时，正院除了在外求学的沐博琰外，沐家一家老小都在。 主位一边坐着沐康这个一家之主，另一边坐着的则是沐康之母曾沐氏。 沐康，四十岁，大盛朝正二品尚书。这些年，官途顺畅，家庭和睦，所以看起来倒比实际年纪小不少。微微发福的身形，还能依稀看出当年丰神俊朗的模样。腮边的两撇小胡子，平添几分严肃。 曾沐氏六十多岁，花白的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头上戴了一堆金簪，颇有几分暴发户的样子，偏偏手里还拿着一串佛珠，显得不伦不类。椅子旁放着一根楠木的雕花拐杖，仔细看还能看到金箔勾勒的花瓣。 下方，左边依次坐着赵珍、沐可凌，姨娘张氏、王氏以及王氏所生的庶女沐可艾。 右边则坐着沐家二爷沐健、三爷沐福，以及他们的妻儿。 沐家本是乡下农家，但奈何沐康会读书，并走了狗屎运被陈雅如看上，于是便举家搬来盛京。颇有几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味道。 而沐家的原生人口，因为穷过，所以哪怕跃进盛京富贵圈十几年，仍改不了将金银全部穿戴在身的习惯。 这种穿搭，在乡下，人家会羡慕你家有钱，舍得买首饰。可在盛京世家眼里，这就是暴发户的穿搭，土气十足。 “大嫂，这都快晌午了吧，怎么还没看到人呢？” 说话的是沐福之妻王金翠，她转动着手腕上的金镯，开口道。沐福可是曾沐氏最喜欢的小儿子，仗着老太太喜欢，两口子没少挤兑赵珍。 赵珍打心眼里瞧不起沐家这些人，自己好歹也是官家出身，而这些人可是实打实的泥腿子，还一身土气，和他们成一家人，真是拉低自己的身份！ 虽然心里怄得慌，但她还是轻声回道：“许是路上耽搁了，我派人去迎迎。” 话音刚落，王嬷嬷尖锐的嗓音便响起： “夫人，不好了！小姐她回澂南了！” 第4章 咸鱼计划 闻言，赵珍眉心直跳，她压下心底的慌乱，故作镇定道：“怎么回事？不是说人到盛京了吗？” “是啊，马车都到门口了，可她就是不下车。奴婢催促，她便直接唤人驾车离去。”王嬷嬷说一半留一半。 沐康将手重重地拍在桌上：“果然是罪人之女，一点礼数都没有！”说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盯着王嬷嬷问道： “说，在门口发生了什么？既然她愿意来盛京，断不至于到了门口突然反悔。” 王嬷嬷没想到沐康反应如此快，站在那里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让沐可希从偏门进是夫人的意思，老爷最重脸面，要是让他知道了，肯定不同意。 见王嬷嬷这个样子，沐康哪有不明白的，随即厉声道：“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嬷嬷被吓了一跳，脚脖子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目光下意识地朝赵珍望去。 “哟，大嫂怕不是做了什么，气得人家连门都不进就走了吧？”王金翠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拱火。 平时这个赵珍可是借着自己的出身，明里暗里的嘲讽自己。可偏偏人家会演戏，在沐康面前，装的那叫一个柔弱可欺。沐康又吃她这一套，没少扣自己的月钱。今天露出马脚了吧？就看你的老爷还吃不吃你这一套。 赵珍心里恨不得上去撕烂王金翠的嘴，面上却满是委屈。因为她很清楚，沐康这样的男人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还不是王嬷嬷说，可希小姐自小在庄子里养大，缺乏教养，言行举止极其粗鲁且目中无人。妾身就想啊，必须要让她知道我们沐府的规矩，不然进了府不服管教不说，万一冲撞了来府里的贵人怎么办呢？” “倘若让她从正门进，她怕更加嚣张，带坏府里的名声就不好了。所以我就让王嬷嬷引她从西北角的偏门进，挫挫她的锐气，让她知道自己在乡下再豪横，到了沐府也算不得什么。谁知道......”说完，拿起手绢擦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 “是啊，老爷，”王嬷嬷立刻接道：“可希小姐一路上极不配合，一会儿要去抓兔子烤，一会儿又要下河摸鱼。一点都不像一个女孩儿，甚至还直接穿男装示人！” 主仆俩一人一句，字里行间都是良苦用心，很快将这件事定性为“为了府里好”，丝毫不提自己的私心。 “当真如此？”沐康显然不相信，记忆里陈雅如是一个温婉端庄的女子，怎会放任自己的女儿养成这般脾性？ “奴婢以身家性命保证，所言句句属实！这一路上，因为奴婢催促她快点，她不止一次和奴婢争吵，话语粗鄙难听。车夫可以作证！”为了推卸罪责，王嬷嬷硬生生将白说成黑。 见王嬷嬷说得如此笃定，沐康也就打消了心底的疑惑，毕竟环境的确能改变一个人。 “我亲自派人去追，这次，我不希望再出现什么幺蛾子！昨日，张公公已经将钦正监看好的日子送来，就在本月二十八，倘若再出现什么事，耽搁了婚期，被皇家怪罪下来，别怪我不讲情面！” 警告的目光在屋内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见大家都说“不敢”后，沐康扶着曾沐氏朝后院走去。 路过赵珍身旁，曾沐氏瞥了一眼，啐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是她从戏曲里学来的，正好可以显摆显摆。 一家之主都走了，其余人也纷纷离去。 “大嫂，你的小聪明这次不灵了吗？”王金翠脸上带着挑衅的笑，靠近赵珍，故意说道。 “你......” 不待赵珍说完，王金翠就大步离开。这可是自己第一次见赵珍吃瘪，可不得去和别人分 享分享？ 见屋内只剩下沐可凌，赵珍再也装不下去。她猛地将桌上的茶杯全部推到地上，目光像是猝了毒的刀，狠狠盯着门外。 沐可凌不是第一次见母亲这个样子，娴熟地挽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娘亲不必生气，不过是个死了娘的乡下丫头，能掀起什么波澜？” 赵珍咬牙切齿：“我与你父亲本是青梅竹马，说好他榜上有名便来娶我，可他却偏偏被陈雅如那个贱人挑中，成了陈府女婿。好在老天有眼，让陈氏一族遭了殃，我也如愿嫁给你的父亲。” “当年我恨陈雅如恨得要命，却碍于陈府的权势，拿她无能为力。没曾想，十几年后，陈家倒了，她也死了，我拿她的女儿同样无能为力！” “父亲不让动她，不过是怕耽搁了和翼王的婚事。这个月二十八她便要嫁进翼王府，翼王俨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又能留她这个双腿健全的‘妻子’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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