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还能“对影成三人”,留一个在江南,自己去京城办事,有什么难度? “郑小友,你说的是实话?” 七杀:“是。” 裴沧海凝眉沉思道,“你今晚去京城,能带上我么?” 七杀:“能,还能带上你孙儿。” 裴沧海:“哦?好!” 差点忘了还有个三孙子。 白竹青期期艾艾地道:“郑小友,我也想去。” 裴沧海瞪他,“你去干啥?赶紧回你的雪山窝着去!” 朝局若乱,自己可没空照管这个老天真。 白竹青不理他,殷切地看着七杀。 像是一个不想留守家中,期待着跟团旅游的空巢老人。 七杀:“......想去就去罢。” 当晚,裴沧海给桑太余留了封信,七杀留下一个自己,白竹青什么都没留下,还带走了桑太余送他的一包茶叶。 “祖父,我们究竟要去哪儿?” 裴辰西背着祖孙俩的大包袱,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这种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住所的感觉,很像他以前逃学。 裴沧海:“别说话,跟着郑巍。” 裴辰西小声道,“哎!” 郑巍好像越来越美了,他都不怎么敢看。 不过,祖父何时跟郑巍这么熟? 莫非真想聘她为长孙媳? 大哥肯定乐得合不拢嘴,换他他也乐。 裴辰西的胡思乱想中,七杀带着他们走到湖边。 琅嬛书院很大。 大到可以在后山开凿一个小湖泊,名为映月湖。 湖中栽了一片荷花,前几日,桑太余还亲自摇着乌篷船,陪同白竹青和裴沧海观荷。 裴辰西见七杀跳上船,不由神色奇异地问道:“我们要划船?” 大晚上的不睡觉,收拾好包袱跑来划船,这是什么毛病?! 不不不,他不敢说祖父有病,也不敢说病的是郑巍和白老太爷。 ......所以有毛病的只能是他自己。 七杀:“快上来!” 裴辰西见他们都上去了,也只得跟上。 若说是月下赏荷,今晚的月光又不够明亮,勉强能看到路,看花是不行的。 但是,祖父聊发少年狂,他这孙儿能怎样?还不是只能陪着! 等众人坐好,七杀让他们拉好四面帘子。 裴辰西:“然后呢?” 感觉像要变戏法。 七杀吟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目前为止,这是跟她共鸣程度最高的一句诗。 李白写这句诗时的心情,她似乎能体会得到。 行路很难,但终有长风破浪之时。 裴辰西:“这个我也会。上一句是,行路难,行路难啊啊啊!” 船动了,不是一般的动荡,而是脱离水面腾空而起! “啊啊啊救命啊......” 裴沧海捂住他的嘴,“让两位见笑了,我这孙儿胆小如鼠!” 他永远不会承认,方才他也想叫,幸好控制住了。 此前他一直在猜测,郑巍会用什么方式带他们走。 但他怎么能想到,竟是这一句,竟能御使乌篷船飞上云端! 且这句诗里有他的名字。 郑巍是在点拨他! 沧海,沧海啊! 沧海不在凡间,在天上! 他若想有所进益,就必须把自己的心思从凡俗琐事上收起,看得更高更远! 忽然觉得长孙也配不上她了呢。 ——也许世间没人配得上。 七杀如果能听到他的心语,会告诉他你想多了。 她念那句诗时,都没反应过来他叫裴沧海。 “老白,老白!” 裴沧海堵住孙儿的嘴,又担心起白竹青。 船一起飞,他就把头探出去,半天没声响。 听到裴沧海的声音,白竹青回头,表情如梦如幻。 “老裴,我们飞在天上呢。” 夜空竟是如此美丽。
1667 大儒师(52) 首次遨游天际,裴家祖孙和白竹青都非常激动。 上了云端,不再担心孙儿吵到别人后,裴沧海也不堵他嘴了,迎风叫道,“痛快,痛快!” 他是大儒师,偶尔也能飞一飞。 可像这么长时间、轻松稳定的飞行,还从来没有过。 裴辰西觉得祖父没文化,有意卖弄自己的学识,吟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再上去一点点,就到天宫了罢? 李白能写出这样的诗,可能也曾飞上高空,甚至接触过天人。 想到这儿,裴辰西不由看向立在船头的七杀,衣袂飘飞出尘脱俗,似要随风而去。 天人也未必如她。 有意赋诗一首,奈何死活想不起来。 唉,书到用时方恨少,古人诚不我欺! 白竹青也沉迷在这奇妙的意境里,吟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虽没喝酒,他也醉了。 001:“这几个人真没见识,哈哈!” 在裴沧海的指引下,七杀御使乌篷船飞到裴府上空,缓缓降落。 裴府后花园也有池塘,虽没映月湖那么大,停艘小船还是够的。 落水时发出“扑通”一声轻响,惊飞了树梢的夜莺。 大家腿都有点软,站立不稳。 七杀不得不将他们一个个扶上岸。 裴辰西看着熟悉的景象,感觉这是一个梦境。 半个时辰前,他们还在江南,这会儿就到家了?! 这种事情,只有梦里才有! 一个灯笼由远及近,灯光里那人全身白衣,披头散发。 “啊啊啊鬼啊!” 裴辰西尖叫着躲到七杀身后。 裴辰东:“......你才是鬼!” 裴辰西探出头来,大惊道:“大哥?你看得到我?” 原来不是鬼,是大哥。 但他不是在做梦么? 醒着的大哥,怎能看见梦中的他? 裴辰东:“......我不瞎。” 今日他写了一篇好文章,晚上越读越觉此文极妙,回味无穷。 可惜无人分享。 因而无心睡眠,带了壶酒,一个人到后花园边喝边游荡。 乘兴夜游,本就是文人雅士的闲情野趣。 谁知偶然一抬头,见一小船在空中飘飘荡荡。 他以为自己喝多了,用力揉眼睛,但再怎么揉,那小船都在,还落到了自家池塘里。 ......如果非要说有鬼的话,鬼也不是他,而是船里出来这几个人。 不过,再无聊的鬼,大约也不会变成自家蠢弟弟。 由此可以推断,这一行人是活的! 裴辰东上前施礼,“祖父,您回来了?” 很多诗句、圣人之言与飞天遁地有关,或许这一趟江南之行,让祖父的儒家之力增强许多。 那么他们忽然以这种方式出现也就说得通了。 “辰东,你怎半夜在此?” 裴沧海看到长孙,也有些诧异。 不会是专门来等他们的罢? 裴辰东早把酒壶扔了,淡定道,“睡不着,随便走走。” 诸多儿孙中,裴沧海最得意的就是他,向七杀和白竹青做了介绍,双方厮见。 他重点介绍的自然是七杀,“辰东,你郑家妹妹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你多照顾着些。” 裴辰东垂眸应是,心里有些无奈。 祖父又在乱点鸳鸯谱。 郑姑娘很美,可他不愿儿女情长,只想成为大儒师。 美貌的女孩儿,只会拖慢他晋阶的速度。 这儿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裴辰东在前引路,带着几人去了外书房。 路上,裴沧海打发三孙儿回去。 裴辰西不乐意,“不是还有事要谈么?” 怎么能一回到家就把他甩开? 祖父这是过河拆桥! 裴沧海:“大人的事儿,跟你小孩儿有什么关系?快去睡觉!” 裴辰西不忿,心说郑巍还没我大呢,凭什么她就能听? 但想想她的本事,也只得偃旗息鼓,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还给长兄连使眼色,告诉他那就是祖父为你选的媳妇儿,小心招呼着,殷勤点儿。 裴辰东只当他眼抽筋。 到了书房,裴沧海没有急着跟长孙细说前情,问七杀,“你打算怎么做?” 他想听听她的计划,看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七杀看了眼窗外,“现在还早,我这就去皇宫送证据。” 裴辰东:...... 什么叫去皇宫送证据?! 每个字他都懂,连在一起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白竹青:“我陪你去。” 七杀婉拒,“不用了,您好好歇着。” 带你去干嘛,当累赘吗? 对裴沧海道,“您也歇着。事情办完,我自会回来。” 裴沧海:“好,你自己注意安全。” 这句叮嘱其实多余。 该注意安全的不是她,是皇帝,是后妃,是禁卫军,是今夜在宫中的所有人。 但他也相信,她不会滥杀无辜。 等她离开,裴辰东慢慢道,“祖父,这位郑姑娘真去了皇宫?” 裴沧海:“没错。” 顿了顿,郑重地道:“辰东,接下来祖父将告诉你一些事。这些事听起来匪夷所思,超出你的想象,很假,然而每个字都是真的!” 裴辰东:“......好!” 祖父去了趟江南,性子似乎变了。 变得有些浮夸。
1668 大儒师(53) 显元帝何震江搂着最近宠爱的琴美人睡得正香,忽然醒来。 他正奇怪我怎么醒了,隐隐约约看见床前站着个人。 白衣、长发、面容模糊! “鬼啊!来人,有鬼!” 001:“今晚可真怪,好似每个人都在叫有鬼。” 裴家那个三孙子,把它耳朵都快震坏了。 七杀:“陛下莫慌,我不是鬼。” 显元帝:“鬼鬼鬼!护驾,护驾啊!” 琴美人也被惊醒,拼命往显元帝怀里挤,“陛下救命,鬼,有鬼!啊啊啊!” 让他们这么叫下去,压根说不了正事。 七杀竖起食指,“嘘!” 随着她的手势,显元帝和琴美人发现自己失声了,抖成一团。 七杀:“何震江,我不是鬼,我是你家祖宗。” 显元帝:......? 七杀:“我不忍国朝生乱,特意回凡间点拨于你。” 显元帝继续抖。 七杀:“你那兄弟何宜江要造反,江南萧家是他的得力鹰犬。你让何川行娶萧家女,其实是被他算计。” 显元帝目露愤怒。 七杀:“何川行夫妻被雷劈,这事儿你知道罢?” 显元帝连连点头。 川行这个侄儿,自幼聪明过人,稳重踏实,他很喜欢,恨不得是自己的儿子。 但在知道其死讯的时候,他悲伤之余,还有点隐秘的松快。 何宜江的儿子,凭什么比他的儿子出色? 死于雷劈,这是上天在给他出气! 上天也不容何宜江一脉压过他这一脉! 何宜江哭得越悲惨,他心里越高兴,还赐下两个皇庄。 琴美人也跟着点头,这是后宫目前最劲爆的话题。 妃嫔们表面上同情顺亲王妃,私底下都说这肯定是上辈子作了孽,这辈子偿还。 七杀:“雷是我引来的。” 是你?! 难道你真是我祖宗? 显元帝双眼大睁。 七杀:“他们父子不死,死的就是你一家,天下也就乱了。” 丢下一摞书信,“这就是何宜江联络各方,伺机篡位的证据。该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么?” 显元帝疯狂摇头。 能引来雷霆的祖宗,就算向着他,他也不敢过多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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