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大步打横抱住宫玉桑,水润的眸光在他眼睛浮动。他紧抿着嘴巴,不肯说话。季语白忍不住打趣:“生气了?” “那我赔罪成不成?” 说完,她季语白抱着宫玉桑祠堂窗户翻出去,三两下就跳上屋顶,屋顶的风景独好,整个平阳公府都收在眼底。 “你做什么?赶快放我回去,等下公公要生气了!”宫玉桑紧张抱住季语白的脖子,两人贴的更紧。 “我父亲刀子嘴豆腐心,不碍事。你不是饿了吗?我带你去栖凤楼吃东西,算作给你赔罪!”季语白心情非常好。 “我不气了,真的。你快放我下去!”宫玉桑都不敢抬头看眼脚下,脸缩在季语白胸口。 “你怕高啊?”季语白好笑问。 “不怕!” “那就是怕了!”季语白抱得非常稳,宫玉桑惧怕高,紧紧的抱着她,好似季语白才是唯一的依靠,她心里填的满满的:“你相信我!不会让你摔着的。” “季语白!你这忤逆不孝女!!!你给我滚回祠堂!”他们动静闹起来,许多奴才都看到了。刚出门不多时的季父自然也看到了,大声吼。 季语白哪能听,抱着宫玉桑踩着屋檐上的瓦片,瓦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如风一般的走了:“这几天休沐,我休息休息!” 季父大声咆哮:“有本事,你这辈子都别回来!!!” “你看我打不断你的腿!” 满府的花草都被这声音吓得缩进叶子里。 五天时间,季语白休沐后又请假了,她带着宫玉桑逛庙会,住禅房,泛舟湖上,泉水品茗,扎扎实实的放松身心。 他们都知道这是,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旦与董相斗起来谁胜谁负未可知,于是干脆暂时抛去了俗世,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 第五日,季语白乘坐马车选一条宽敞回府,行至一半马车忽然停下来,震天的唢呐声呼啸而至。 车头的车夫啐一声道:“晦气!” 大早上出门见丧是要倒霉的! 季语白撩开窗帘远远望去,凄楚送葬队伍填满整条街道,黄色的纸钱在萧索的街上漫天飞舞,人群中压抑着哭泣的声音··· 而正前方的一个高举的苍白圆筒白幡赫然耸立,往后花圈上纷纷写着字。 奠,董氏淑兰 ···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进入高|潮剧情啦,请系好安全带!【捂脸】
第28章 ◎诬陷◎ 季语白放下帘子。 董淑兰的事或许跟她有关,更多是咎由自取。她家仆在未央湖打捞一夜无果,董丞相得信派出熟悉水性的渔民入水寻人依然无果。 水底很深,暗流涌动,如此两天时间过去,董淑兰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董丞相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叫来道士和尚念经超度,没有尸骨便以衣冠入殓。 季语白心情很复杂,目光落在宫玉桑的肚腹上,层层宫装覆着看不出有怀孕的迹象。世界上有人死,就有人生。 死者为大,今日是她出殡的日子,季语白不想惹事,她对车夫道:“避避吧。” 车夫闻言将车赶至街道一旁等候送葬队伍离开。车厢里盈满唢呐与哭泣的混合悲痛声。 季语白伸出手落在宫玉桑的肚子上,小小的一团,只感觉有微微凸起,里面有个新的生命,心中生出无限盼望冲散了马车里的悲痛氛围。 宫玉桑顺势靠近季语白的怀中,侧抬起脸:“驸马喜欢孩子吗?” 季语白眼前浮现白白软软的一团,心生欢喜,好奇孩子长得像她还是桑桑呢:“喜欢啊!好想快点见到她,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宫玉桑声音虚渺道:“有我和孩子陪着你,鱼鱼别再内疚董淑兰的事情了。这事是她自寻死路,跟鱼鱼无关!” “当时,她撞我入水,又命属下朝我扔东西。我为求自保才拉她下水···”季语白苍白的解释,她也不知道解释个什么劲,好似这样能缓解心里的不适。 “我们没有任何一点对不住她。董丞相乱政,待我们拨乱反正,董府上下诛九族处极刑。她如今早死,躲过了后面的刑罚,佞臣之女能得风光大葬已经算她走大运了。”宫玉桑的声音柔和,然而声音底下仿佛有寒冰削成的刀刃,锋利而冰冷。 “道理我都懂,就是心里不太畅快,”季语白将头枕在宫玉桑的头顶,细碎的发丝支棱在脸上。 “鱼鱼啊~”宫玉桑的语调带着几分叹息,他捧住季语白的脸,微微起身嘴唇印了上去:“你这般心慈,会被朝堂上那群佞臣啃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的。” 季语白咂摸出哪里不对劲,宫玉桑好像是教她心狠手辣一点才立得稳,这话好像不太符合娇弱单纯的宫玉桑性格。 她若有所思的看向宫玉桑,鹿眼无辜,眼神单纯,如一朵开在深山高岭的小白花。 “我喜欢你!”宫玉桑展颜一笑,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将季语白的疑惑的思绪搅乱。接着他抱住季语白的脖子,双手将她压在车壁上,贴上来,攫取唇上的温软。 外面的唢呐和哭喊声近在咫尺,抑扬顿挫,好似给她们在伴奏。 - 次日,天还未亮,青黑的天幕盖在上京城。 昨晚两人厮混了一通,季语白轻手轻脚的起床,不打扰宫玉桑补觉。季语白感觉她可能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仔细一想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在白灵的伺候下,骑着马出府门。 晨起的风有些凉,吹在脸上带走了温度。 街上还有昨日董丞相家送灵留下的黄纸,风一吹,黄纸翻飞幻出无数黑影子,恐怖非常。 白灵吓得直哆嗦,口中不断念着‘阿弥陀佛保佑,观音菩萨保佑。’ “就算董淑兰的鬼魂来索命也不会找你的,你怕什么?”季语白觉得好笑。 “小王爷您是皇亲国戚,有真龙护体,鬼怪哪敢近您的身。到时候有怨气不都得撒在我们这些近旁的人身上。”白灵哆哆嗦嗦道:“奴才这是拿着微末的月例冒着生命危险啊。” “我记得桑桑平日没少赏赐你东西吧!随便一样东西可抵得上你半年月例!”季语白打趣道。 白灵立刻从恐惧中抽身,转问:“您不会让奴才还您吧。” 季语白失笑,故意道:“也行。” 白灵立刻机警起来:“小王爷可不兴这样啊!就前些天,金统领的母亲生了急病未带足银两,您从我这拿的钱一直还未还呢!季君将我月例扣光了,没殿下的赏赐我可怎么活啊!” 季语白想起来了,那日离开军营的去未央湖路上,她路遇一老妇忽然休克,学过急救知识的她,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又垫付了药费送到医馆。 临走时才知,那老妇是金容的母亲。 她施恩未图报,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这件事便早早的抛之脑后了。 “小气样,回府我便将银钱还你。”季语白道:“对了,今日钱庄那老账房昨日递信来,账已经查完。等会,你去将账本领到军营吧。” “嗯嗯,那您可别忘了还钱。”白灵不放心提醒一句。 季语白哭笑不得。 转眼间到了皇宫门口,季语白下马将缰绳交给白灵,步行至金銮殿。 高高的皇位上,皇帝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更加枯槁,若不是眼睛还在动,季语白都怀疑那里坐着一具尸体。两人视线遥遥相遇,皇帝勉强勾出一缕笑容。 早朝还未开始,她朝着季语白招手。 季语白不明所以,走上台阶,伏在皇帝的脚边:“母皇,您找我呀?” 皇帝伸出手,季语白抬手接住,冰冷的触感差点让她将手扔了回去。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的手,许多人都说皇帝活不过年底,这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语白,过来让朕看看。”皇帝仔仔细细的端详季语白,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好孩子,朕没有看错你。” 药苦味涌入鼻腔,季语白脸上冒出黑线,刚见面第一天你还叫我莫小公爷呢。她感觉皇帝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她便没有开口说话。 “朝堂动荡不安,桑儿出生皇室许多事情身不由己,若他有什么事惹恼了你,望你能看在我这么老人的份上原谅他的不得已。”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有几分卑微和低沉。 季语白诧异,这好像是在交代遗言:“是。” 皇帝严肃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便将这话记住了!” 季语白感觉自己可能掉入了一个坑里,可又想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坑。她有些疑惑看向皇帝,皇帝没有旁的话眼睛笑起来,眼缝里流出精明的光。 早朝开始,福贵唱词,季语白退回去。 她与董丞相分站两边,短短几日不见,董丞相眼睛浮肿,憔悴不堪,像是受了重刑拷打一般。 “众卿可有事启奏?”福贵站在皇帝身边充当嘴巴。 镇国公站出身来:“臣有事启奏,外族近来滋扰边境,臣恳请皇上派兵出征。” 林咏君站出身来:“犯得着兴师动众么?边关不是有镇国公推举的秦将军吗,几个蛮夷都驱不走,她也别当什么将军了,改回上京城卖红薯吧。” 镇国公冷哼一声:“军中之事岂是你这等势利小人能懂的。” 皇帝哑着声音咳嗽两声,福贵替皇帝缓缓开口道:“命秦将军严加防范,若有再有异动即刻请兵出征。” 镇国公道:“是。” 林咏君还没退回去,众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大声道:“臣有事启奏。” 皇帝眼底闪现厌烦。 林咏君清晰明了道:“季语白楚风楼买|春,践踏皇室尊严,品性淫|乱。上朝迟到或不到,性情懒惰。军营大小事皆交于蒙都尉之手,此乃懒政,尸位素餐。请皇上将其革职查办,施予流放之刑。” 说着捧着奏折递上去。 季国公烦躁的站出身,刺林咏君一眼。林咏君被打怕了,瑟缩了一下肩膀,看向董丞相。红肿着眼睛的董丞相给个安抚的眼神,林咏君才定下心神。 季国公辩解道:“我儿将这事提前与大殿下商量好了,她与好友去楚风楼看歌舞。看完后,大殿下将我儿接回家了。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怎么就你瞎了,看不到么?” 这事半真半假,季语白有点佩服自家母亲,颠倒黑白的本事。 “至于上朝迟到或不到更是无稽之谈,皇上允若我儿年少,一个月只需上朝十天即可,不信你问皇上!”季国公一点都不心虚。 季语白都替她心虚,因为皇上根本没说过这个话。她看向皇上,皇上对着所有人点点头。福贵大声唱道:“皇上她说过。” !有皇上替她遮掩,这事不了了之。 “我儿统领御林军有方,能妥善安排属下做事,怎么不服么?我就纳闷了,难道当了御林军统帅后,每件事都要亲力亲为吗?皇城有三百多个守卫门,我儿就一个,一天轮一个就是轮一年也轮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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