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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去吧。” 姜聿点头，“行，你一会儿有事可以叫我。” 转身离开的路上，王海意有所指，“你对你这个妹妹，了解多不多？” 姜聿沉思了一瞬，“妹妹出生之前，我就已经在部队了，一年也只能回来一两次，没有很多了解。” 王海“嗯”了一声表示听见了，随后又问道，“那么在你看来，你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聿侧头盯着王海的眼睛，心中更加的怀疑林明珠了起来，他原本还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了，但此时王海的反应非常明确的告诉他，林明珠就是有问题。 略微沉默了一瞬，姜聿摇了摇头，“不甚了解，如果非要说出个什么所以然的话，恐怕就是一个被长辈惯坏了的孩子吧。” 王海的脚步微顿，但却没有在说些什么。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来到病房，司机名字叫赵东来，这个时候已经清醒了。 不过他伤的实在是有些重，不仅腿部骨折，内脏出血，甚至是有许许多多的碎玻璃扎入到了他的皮肤里面，他整个人浑身上下都缠满了纱布，包扎的像个木乃伊一样。 右腿打着夹板悬挂在半空中，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躺在病床上。 看到受害人和公安同志一块前来，赵东来不由自主的颤了颤身体，“我……” “你别紧张，”王海安抚了他一番，“我们今天过来，只是询问一下事故发生的细节，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你不要害怕，你只要不是故意杀人，就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赵东来颤颤巍巍的点头，“好。” “姓名，年龄……”王海按照流程，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抛了出来，和他一同前来的一名公安手里拿着一个册子，手底下飞速的记录着。 “赵东来，今年三十四岁，开长途汽车已经有五年多，不认识林勤……” 一番问话结束，赵东来有些气喘吁吁，“公安同志，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我只记得我当时开着长途汽车在路上走着，准备把它开到汽车站里面去，然后不知道怎么，我就突然失去意识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医院里面，我真的不知道，我开车撞了人啊。” “公安同志，您行行好，”赵东来面露哀求，“您一定要查清楚，我和林勤同志无冤无仇的，我根本没有那个必要去撞他的嘛。” “虽然我喝了些酒，但是我保证，我不可能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一门心思的撞姜聿同志啊。” 王海看了看本子上面记录的车祸现场其他路人们所说的内容，又对比了一下赵东来刚才的口供，一时之间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 那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赵东来仿佛是疯了一样，要撞死姜聿，是绝对做不得假的。 但赵东来的口供也无比的真诚。 更何况在这之前他和姜聿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交集，也没有任何的理由要置对方于死地。 而且除非这个人心里有问题，想要报复社会，否则绝对不可能明晃晃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开车撞人。 赵东来有目击证人，可理智告诉他，赵东来所说的是真的。 林明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可按照多年来的办案经验，王海总觉得这件事情和林明珠脱不了关系。 王海感觉自己仿佛陷入到了一股怪圈当中，无论他怎样挣扎都好似没有办法突围出来。 深深叹了一口气，王海将目光转向了姜聿，“赵东来是喝了酒以后才失的控，而且你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所以赵东来只能受到行政处罚，希望……你可以接受。” “当然，”王海停顿了一下随后又补充道，“我会尽可能的替你多争取一些补偿的。” 姜聿轻轻笑了笑，“我当然可以接受，我还可以给他出具一份谅解书。” 他清楚的知道赵东来只是林明珠用来杀害林纪黎的其中一个手段而已，赵东来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虽然不清楚林明珠究竟怎么做到可以让一个和他们毫无交集的人失去意识，为林明珠所用，但姜聿却不会因此而迁怒赵东来。 王海瞬间有些震惊，他还从来没见到过如此好说话的受害者，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眸，“你……确定？” 姜聿目光坦然，“公安同志面前，我又怎么可能会说假话呢？” “行，”王海点了点头，“现在时间已经挺晚的了，公安局也下班了，你看你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时候来找我一趟，我帮你一起处理谅解书的事情。” 姜聿想了想，“那就明天下午两点钟吧。” “好。”王海记了下时间，然后转身离开。 姜聿则是走向了林明珠打吊针的方向。 林民默默的守在一旁，看到姜聿过来以后下意识的问了句，“大哥的事情处理完了？” “嗯，”姜聿点点头，“明珠怎么样？” 林民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吊瓶都打了一半了，还是有些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烧能彻底退下来。” 话虽如此，但林明珠却是比刚才有所好转。 原本那额头烫的像烧红的烙铁，汗水刚刚从毛孔当中流淌出来就会在顷刻之间被篜干，这会儿额头上的白色的雾气都几乎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甚至连死死皱在一起的眉心也有所舒缓。 “医生怎么说？”姜聿还是想要从林明珠身上打探出她怪异的缘由，趁着对方生病，心理防线降低的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套出话来。 “情况不是很好，”林民沉沉一叹，努力地回想着之前医生和他说的话，“我把明珠送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烧的就像是一个火炉，医生说都已经超过四十多度了……” 林民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但姜聿也能够猜的出来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高烧超过四十度，如果还长久的没有办法退烧，那么就非常有可能会烧成一个傻子。 林明珠的情况确实是有些危急。 但目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安静的等待下去。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林明珠的吊瓶几乎见了底，林民急匆匆的站起身来，“大哥，你先帮我看着点明珠，我去找护士来拔针。” 姜聿应了一声，“好。” 片刻之后，一个小护士走过来，率先摸了摸林明珠的额头，随后又将插在她手背上的针头给拔了下来，“烧差不多已经退了，等一会儿她醒过来，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就可以回家了，我就在那边的护士站，有事喊我就行。” “麻烦了。”姜聿冲着小护士点了点头。 小护士轻轻一笑，“应该的。” 又过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林明珠紧紧闭在一起的眼皮微微颤了颤，随后睁开了来。 她好奇的四下打量了一番，露出一抹茫然的神色，“这是哪里？” 林民急忙凑了过去，一连串的问题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明珠，你醒了？头疼不疼？感觉怎么样？身上哪里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肚子饿不饿？想吃点什么？一会我去给你买。” 林明珠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把身体往后缩了一下，眸光中带着一如既往的茫然，“你是谁？” “妈妈呢？我要找妈妈！”
第21章 “明珠……” 林民满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声音中染上了一抹从未有过的凄凉，“你……该不会是发烧烧糊涂了吧？” 在他爹娘的眼中，林明珠是最重要的, 就算是家里面的几个儿子都越不过她去。 可他才把林明珠接过来住了几天, 就让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想到回去以后可能会面对到的爹娘的怒火, 林民心中就是一阵阵的害怕。 他双手死死的抓着林明珠的肩膀, 企图和她对话, “我是你四哥呀,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林明珠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瞳孔中充斥着茫然和无措，她一边拼命的挣扎着，想要从林民的手中逃脱出来, 一边不停的大喊大叫, “我要找妈妈，你放开我, 你快点放开我！” “明珠，”林民声音沙哑, 喉咙中仿佛被塞了一团棉花, 他求助般的看向姜聿, “大哥，怎么办？” “不关我的事, 我已经和你们分家了, 林明珠任何情况都和我无关。”姜聿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林明珠, 发现对方的心智好似确实是有些不太对劲，但这一切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并不是说姜聿太过于狠毒, 连一个几岁的小姑娘都要咒骂。 但自从知道林纪黎三番两次生死攸关，都和林明珠有关系以后, 林明珠在姜聿这里就已经算得上是一个仇人了。 林明珠倘若是真的因为发烧烧傻了，姜聿倒是要好好庆祝一番才是。 林民被姜聿怼的说不出一句话，因为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林民也不再试图打感情牌，“好，我知道了。” 至于林民带着发烧烧傻了的林明珠回到林家究竟会遭遇什么，姜聿是一点都不关心的，他确定林明珠再也不能搞事，便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 眨眼间，八年时光一晃而过。 林纪黎从一个干干瘦瘦的小豆丁，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爸！我回来啦！”林纪黎一路风风火火地跑进门，两条乌黑亮丽的麻花辫在空中一甩一甩，旋转的碎花裙在夕阳下拖长了影子。 姜聿递了一杯温开水上去，随意的说着话，“新学校怎么样？有没有交到朋友？” 林纪黎今年十六岁，今天是高中开学的第一天，姜聿这个老父亲原本是打算亲自送林纪黎去学校报道的，可奈何却被亲亲女儿给嫌弃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等着。 大口大口的灌下去半杯水，林纪黎这才兴致勃勃的说起来，“挺好的，我们高中的班主任是教英语的，时尚又漂亮，而且说话也特别温柔，我超级喜欢她。” 这些年，姜聿终究还是没有和孙慧离婚，两个人虽然说不上是恩恩爱爱，但也算是相敬如宾。 孙慧该有的体面一点都没有少。 姜聿前世因为工作猝死，这辈子的他只想躺平做一条咸鱼，可奈何家里还有老婆和女儿要养，再加上这具身体亏空的厉害，必须要有个可靠的营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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