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萧文茵可是隐忍到最后才露出真面目的,看来如今的霍行使她没了安全感,竟连这点时日都不肯等了,若如此,沈萩觉得有些事压根不用自己动手。 兵不血刃的易储登基,才能最大程度保证百姓安稳,京外稳定。 宫婢端来汤药,作为储君的霍行端了过去一口口喂给霍竭治,霍竭治今日状况不大好,半睡半醒,手不时摸向枕下,不知在确认什么。 偏殿内,灯烛幽暗。 沈萩听到清浅的脚步声,正要起身,便被一人的气息从上到下笼罩起来,她睁开眼便对上一双阴恻恻的眸子,像是荒原里的狼,此刻冷冰冰地望着自己。 “出去。” 霍行不但没有离开,反而俯身朝下,双臂环过她的身体将她抱住,像是在喃喃自语。 “阿沈,回来吧。” 他看似没有用力,实则箍的很紧,沈萩挣了半晌没有挣开,气急败坏道:“我是你弟妹。”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你我心里清楚,为何彼此走到今日境地。阿沈,我说过我不在乎,只要你回来,你还是我的太子妃,日后是我的皇后,没人能取代你的地位。” 沈萩目光往帐外瞟了眼,声音不大不小:“萧文茵呢?” 霍行:“你始终介意她,对不对。” “是,有她没我,所以你想怎么选。” “非要逼我吗?” “你也可以都不选,我还是傅英辞的妻。” “好,如你所愿,我不要她了,这样可好,可满意?” 沈萩:“怎么个不要法,明修栈道然后暗度陈仓?” 霍行气息紊乱,看出来情绪很是激动,他像被逼到绝境的兽,濒临绝望境地还要苦苦抓寻可以攀附的东西,沈萩只觉得他可怜极了。 “我给她银子,让她离开京城,离我们远远的,可以了吗?” 沈萩静静望着他,再次确认:“不后悔?她陪了你十年,你就这么打发了她,真的不会怪我,不会后悔?” “我说过,没人能取代你,阿沈,是你不信我。” 霍行抚着她的发,一如当年她与自己彼此无间,她曾用那样真挚的眼神看着自己,说她会一直对他好下去,不管多难,都会陪着他。霍行实在太想念那时的沈萩了,自小到大,没人不计后果的帮过他,哪怕是萧文茵。 可他亲眼看着那场大火烧红了半边天,披香殿里,她连一副枯骨都不肯留下。 他用力抱着沈萩,只觉思绪飘荡,神志愈发激动,唇吻着她的发,手指隔着衣裳能觉出她真切的体温。 他忽然扯开了她的衣裳,沈萩抬手,朝他狠狠扇了过去。 香气弥漫开,他起身隔开距离,深邃的眸从她颈间挪到她脸上。 拇指抚在她眼尾,忽而扯了扯嘴角道:“你不该报复我。” 沈萩面不改色,心里却冷冷笑着。 “不该同我赌气,然后嫁给傅英辞,你喜欢的人是我,阿沈,我知道你一直都只喜欢我。” 霍行的自以为是,从来都如此笃定。 沈萩还是没说话,便让他这般以为吧,她的手慢慢将腰下的荷包捏紧,随即不着痕迹塞入缝隙间,帐子内的香味逐渐清淡。 她拢好衣裳往外瞟了眼,提醒他道:“出去,我不想被浸猪笼。” 霍行笑,伸出长臂又抱了抱她:“我当你答应了,阿沈,你答应我了。” 沈萩用食指戳了戳他的后背,闷声闷气点头:“只一次,没有第二次机会。” 霍行眸中的光霎时绽开,他捧起沈萩的脸,眼神缱绻地望着她,“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他要亲吻沈萩的唇,沈萩别过头去。 霍行皱眉:“你不愿意我亲你。” 他看过傅英辞握她的手,将她鬓边的发丝一点点抿到耳后,旁若无人地吻她额间,耳垂,还有那殷红柔润的唇,他嫉妒,那时想亲手屠了傅英辞。 沈萩只能是他的。 “你急什么?” 沈萩转过头来静静回望他,语气中带着嗔怒,“难道你这番话还是哄我?先占到便宜再转头不认?霍行,你把我当什么?” 这是霍行惯用的伎俩,不问事情缘由倒打一耙,天下人都对不起他,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沈萩如今信手拈来,竟觉得有些好笑。 霍行神色严肃起来,怕她不肯信自己,便松了双手,起身郑重地摇了摇头:“阿沈,我怎么做都是错,你不信我是我活该。” “你难受,我不比你好过,你的心是有多狠才能点了那把火,你知道我眼睁睁看着你烧死在披香殿时,宛若刀绞一样的心情吗,你去了,可以不管身后人如何难受,你说我无情自私,你呢? 大婚时你我喝过合衾酒,剪过连理丝,说要一生一世永生永世在一起的。 你可以怨我,但不能丢下我,阿沈,你不能。” 受够了。 沈萩冷冷听着他的诉说,字里行间还是一如前世争吵时的委屈,前世她便听烦了,闭着眼麻木地躺着,任凭他发泄完,甩袖离开,而今他还是这般做派,可见重来一回此人还是一样的冷血无情。 他或许喜欢沈萩,可他最喜欢的人永远是自己。 但,沈萩琢磨了一番,决计给与回应。 “我为何恨你,你该清楚。” 霍行看着她,忽觉心头一阵安慰,是了,若不是喜欢,若不是在意,她何必那般激烈反抗。 她终究喜欢他的。 “你等我。” “告诉我时间,你要多久解决了她。” 霍行:“她不是普通女子,不能轻易打发,我...” “所以,多久。” “一个月。” “不行。” “阿沈,文茵她照顾我十年,对我有恩。” “半月,若能给我满意答复,半月后我和傅英辞和离。” 霍行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和离后沈萩和沈家都会成为他的依傍,而今的沈家与从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沈从山手里的军权,沈冒执掌着宫城近卫及戍卫大权,沈澜手握江南一带七成财富。 沈家能带给他的利益,着实丰厚。 但他需得确认。 他低头,双臂撑在床侧目光灼灼地打量着沈萩,试图从她眼中看出些心底的情绪。 沈萩当然知道他的意图,她迎上他的目光,忽然勾住他后颈,唇送上去,吻在他嘴边。 霍行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唇角溢到心口,他抬手覆在唇边,笑了笑,垂眸,唇禁不住上扬,再看过去,沈萩已经别开脸,但从微弱的光线里,他能看到她红扑扑的脸颊。 离开偏殿时,霍行觉得今日的风格外暖,仿佛带着一股奇异的香甜,连步履都变得轻盈起来。 沈萩将帷帐拉拢,坐在榻上时余光往槅扇后的屏风瞟了眼,窸窣的轻微响声,像是小虫在啃噬着木料,她冷冷看着那道影子,鬼祟地离开。 殿中恢复了静谧,她想起霍行说过的话,忍不住低低嗤了声:“真是个冷酷无情的畜生。” ...... 半夜子时,霍竭治被噩梦惊醒,陈年旧事,却又清楚地历历在目。 梦里有许多个女子拿着刀找他索命,起初是崔皇后,后来是阮慧君,再后来一张张脸全都变了模样,狰狞的可怖的,齐齐朝他扎下。 他惊慌逃跑,却在快要挣脱的前刻,一脚掉入了悬崖。 他醒来,浑身汗涔涔的,眼睛圆睁,大张的嘴巴不断吸气,快要憋死的感觉让他喉咙干涩。 他难受地捶胸,扯裂了垂落的帘子。 “来人,水。” 霍行睁开眼眸,看了眼帐内的黑影,起身:“父皇,儿臣在。” “郑良呢?” 霍行端来水,喂给霍竭治后,他忽然瞥了眼帐外,他眼睛里仿若蒙了层布,看什么都模糊不清,用力眨了眨,才见殿中还是那些宫婢太监,只郑良不在。 “郑大监去内侍局了。” 霍行见他满脸汗水,不由问道:“父皇梦到什么了?儿臣听你喊了声母后的名字。” 霍竭治若有所思地看过去,说道:“想是你母亲忌日,忧思过度。” 定了定心神,又问:“阿湛呢?” 霍行接过宫婢端来的药,笑着说道:“他在偏殿歇着,父皇要唤他过来吗?” 霍竭治嗯了声,道:“有话要跟他嘱咐几句,你回东宫吧,不必昼夜在此守候。” “是。” 出了宣明殿,霍行脸上骤如风霜。 李寂悄悄跟上:“殿下,这几日沈二姑娘跟傅英辞都没有同房,仿佛闹了别扭,傅英辞睡在书房有些日子。” 霍行面上淡淡,闻言轻嗤:“不是他的,强求也不得。” 李寂:“沈二姑娘写了几幅字,属下远远瞧着,好像有花落梧桐凤别凰,旁的属下记不清了。” 花落梧桐凤别凰 霍行眯起眼睛,薛洪度的诗,看来她是准备与傅英辞分开了。 “前几日让你在柳州买的宅子,可拿到房契了?” “拿到了,只是柳州偏远,民风与京城不同...”李寂只差把彪悍二字说出来,他犹豫着,“萧娘子怕是会吃不消。” 霍行:“另派去十个护卫与她,增买四个丫鬟伺候日常,吃穿用度别缺了,从私库里拿两千两银票一同陪送过去。” “何时送她离京?” “别太晚,过两日吧。” “是。” ..... 青栀往浴桶里加了些木樨花瓣,俯身试了试水温后扭头,却被挂在楹窗上迈进来半条腿的傅英辞吓了一跳,几乎要尖叫出声。 傅英辞摆了摆手,青栀忙端着平底托盘躬身退出去。 沈萩还在屏风后褪衣裳,繁复的裙摆像层层坠落的花朵,堆叠在她小腿下,将双脚埋住。 “青栀,帮解一下心衣带子。” 细细的两条肩带,不知怎的打了死结,她自行拆解了少顷便放弃,唤了青栀,不多时便听到脚步声。 “青栀”好像有些不一样,身形更高了些,竟能从她上方投下影子,沈萩意识到不对劲儿,甫一回头,便觉腰上一紧,整个人被嵌入骨肉里般,傅英辞左手抱着她的腰,右手穿过她膝下,轻而易举将人抱起来。 沈萩被吓了一跳,待但应过来忙揽住他后颈,小声道:“你怎又偷偷过来了,没被人瞧见吧。” “我翻窗进来的。” 傅英辞将她放入水中,旋即也跟着剥解衣裳。 沈萩忍不住促狭:“你这副模样叫人看了笑话,不稳重,不克制。” “我年纪轻轻,要那么稳重作甚。”他倒是理直气壮,俊美的脸上溢出几丝红潮,看了眼沈萩,又低下头咽了咽喉咙,继续解腰间的带子。 纠缠间,沈萩忽然捂住他的嘴,气息急促:“别亲在这儿,会被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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