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万云阁的三师尊玉清临了。 弟子们纷纷向她行礼,见玉清临手中拿着一个如意形状的法器,虽不知道是什么,却都松了一口气。 玉清临点头:“着急忙慌就出关了,再不出来怕是没见我那徒弟一面就来不及了。我早说这红尘一境有些问题,这回闭关就是试图做个能加固阵法的器具。师父曾把我的玉佩给我那徒儿,上面的守护符总不至于护不住她这一时半刻。” 玉清然便向后退了一步,将那秘境的入口通道让给了玉清临。 只见玉清临轻轻点了点手上的如意,那如意的两端就如同被点燃的香,散出袅袅的烟来,然后愈来愈多,直到笼罩住整个山洞。 随之被一起笼罩进去的还有玉清临,她周身围绕着灰白色的烟雾,看起来真像是那伴随着白云降世的神仙。 约莫两炷香的时间过去,那白烟逐渐褪去——不如说成是被整个红尘一境吸收过去更为妥当一些,露出山谷本来的面貌来。 方才那些大石块被清理完后,山洞里其实还有许多碎石尘土,此刻居然全都不见了,肉眼看去,甚至都辨别不出这幻境曾经崩塌过一回。 玉清临起身,将玉如意交给玉清然。“对巩固阵法和有异的秘境比较有用,其余方面有些鸡肋。” 玉清然哭笑不得地收下:“看来我日常的事务又要增加了。” 玉清临笑得一脸灿烂,拍了拍玉清然的肩:“师兄能者多劳,我就只能派上这么些小用处啦。” 仿佛全然不知这样一个能加固、修复阵法的器具,对于山外的那些阵修来说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宝物。 不过即使已将那幻境复原,不知为何玉清临还是拦住了后面的弟子们,只自己与玉清然二人一同进入了红尘一境。 别说是那些内门弟子了,玉清然对此也有些不解,进入红尘一境后,他才问玉清临:“为何不让他们一同进来?” 玉清临却摇头:“师父没同你说吗?具体原因我也不知,只是我出关的时候就收到了他老人家的音讯,说修复好幻境后只你我二人进来便可。” 她原以为是这幻境出了什么问题,以那些内门弟子的法力尚且不能应付,才需要她和玉清然一同前往。 可是她方才用那法器修复阵法的时候却能明显地感觉到,这幻境的崩塌并不是源于幻境本身有问题的根基。 而是人为导致的。 可是玉清临还没有想明白究竟什么人,用什么样的灵压才能让这样一个存在了几千年的、灵气深厚的秘境从幻境瓦解到实体。 于是她并未将此事也一同告诉玉清然。 “在那里。”玉清然释放出灵力,在环境中寻找池鱼的位置。 可在感知到她的位置的同时,玉清然也发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他与玉清临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也一样十分惊讶。 红尘一境一次只容一个人触发幻境,不然这秘境无法织出一个稳定的内心世界,也就不能实现它本来的意义了。 为什么穆周山也会在这里? 当玉清然和玉清临顺着灵力找过去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在一片废墟之中,跪在地上紧紧相拥的二人。
第11章 11、玉清临 池鱼忽然回想起她刚入地府那一日的情形,与她之前的记忆似乎有些不一样。 比如她其实有自己的名字,原本并不叫池鱼。 那日池鱼排了许久的队伍,黑白无常却浑然看不见她,去与她身后那人核对生死事宜,池鱼便不甘心地探头看了看生死簿——确实没有她的名字。 就在那个时候,孟婆喊她:“阜熙,你来我这里。” 池鱼终于想起来了,她本来的名字叫阜熙。 可当她从孟婆手中接过不死橓,将它栽入血河池边后,便再也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了。 “吾乃上古不死橓,你叫什么名字?” 她记得不死橓这么一个简单的问句,就令她头痛欲裂,那到了嘴边的两个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然后不死橓伸出一根树枝,宛若一个老者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那你就叫驰愉如何?” 从此以后,你不是阜熙,你只是驰愉。人间十六载,江山河海只记得阜熙公主,从此你不必再被名号束缚。 “池鱼?”池鱼却理解错了那二字的意思,“池鱼思故渊的池鱼?” 不死橓刚想纠正,却听池鱼继续说了下去:“这名字起得不好,奈何桥畔血河池里一条没有记忆的鱼,哪里能算是它的故渊呢?” “你这丫头,脑筋转得极快。”不死橓慈爱地回,“可这血河池里并没有鱼,你自然也无故渊要寻。” 池鱼点头,似是还算满意的模样:“说的也是,那就叫池鱼吧,我若有来世,才不要做这一方池塘的鱼,我要做就做那畅游天地间最自由的鱼。” “池鱼,”不死橓笑道,“原来如此。” ——原来,她的名字是这样来的。 为何会与她从前的印象有所不同呢? 想起这一段记忆的同时,池鱼能感知到自己仍然在昏睡之中,只是不知道红尘一境的经历令她的身体和灵力发生了什么,才突然想起一些陈年旧事来。 “树老头儿,你在吗?”池鱼呼唤道,她有许许多多问题要问它。 池鱼十分确信,她在红尘一境里遇到穆周山一定有不死橓——或者说是尹兆的手笔。 而且她觉得,不死橓从见她第一面的时候便要给她起名为“池鱼”,这个与穆周山口中之人一样的名字,一定有它的目的所在。 不死橓给她一个来人间一次的机会,肯定不只是为了它口中的“七苦”灵器。 可她还没有将这些问题问出口,不死橓却先说道:“那不是你的红尘一境,而是穆周山的幻境。” 池鱼回想了一下,问:“所以整个环境里只有那地府的天才是因为我的闯入导致的变化是吗?” 如此便能说得通了,为何那个城墙,那条道路,还有路两旁的景色池鱼一概不认识。 原来这并不是她的幻境啊。 “那你能告诉我,池鱼是谁吗?” 不死橓不曾有片刻的犹豫便说:“是你。”似乎还觉得光是回答这两个字还不够,不死橓补充道,“从前,现在与将来,都是你。” 池鱼却觉得它根本没有理解自己在说什么,便追问说:“可我叫阜熙。” 不死橓说:“你是许多人的阜熙,但只是某些人的池鱼。” 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打破砂锅问到底虽说并不是池鱼的性子,但是不死橓这话实在是……它若仍像之前那样索性什么都不说便也罢了,说得不明不白的,怪吊人胃口的。 可是不死橓也不再给池鱼追问的机会了,用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吸力将池鱼从一片虚无中拉回了现实。 池鱼睁眼的时候便发现,这并不是曹莹莹借她暂住的客房。 昏迷之前她被穆周山紧紧地抱在怀里,是谁将他们救出来了? 被弟子们看到那样的姿势,不会误会什么吧? 池鱼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想:这大师兄举止也太诡异了些,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记得幻境中的一切,以后她还怎么和这位亲传师兄正常相处,一回想起这段记忆……也太尴尬了吧。 她还要继续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可那拳头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握在了掌心里。 那双手一看就是女子的手,骨骼娇小,五指纤长,可又和普通女子的手不太一样,指尖布满了茧,一点都不细腻光滑。 池鱼顺着那手看去,见到的就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这女子的妆容画的大胆又浓烈,与她的长相与穿着非常相符,这不太日常的妆不仅不突兀,反而突显了一种倾国倾城的魅惑。 只是……她艳丽的五官总令池鱼觉得有一些熟悉。 池鱼眨着眼睛打量她,那女子便松开了池鱼的手,拾起放在床边的团扇,有下没下地摇着,大大方方地让她看。 冬日里摇什么扇子?池鱼困惑。 ——等一下,她知道这个熟悉的感觉在哪里见过了。 “二……二师尊?” 只见那女子用团扇在她的鼻尖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她正要开口,房间的门就被人敲了三声,然后从外打开。 真正的二师尊此刻清亮的声音自女子背后响起:“我可没有装扮成女子的癖好。”他听到了池鱼的话,言语间满是笑意,完全不见被误会的着急和责怪,“你觉得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池鱼想起身对玉清然行礼,却被那女子用团扇顶回了床上。 明明她看起来毫不用力,只是碰了碰池鱼,却让池鱼觉得那扇子有千斤的力量。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师祖给她的玉佩上写了清临二字,而二师尊的名字叫玉清然,清临清然……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玉清临,忙不迭地跪坐在床上:“你……你是我师父!” 池鱼的语气惊讶又确定,叫玉清临听了忍不住用团扇掩住朱唇笑出了声:“许久不见门派里有这么可爱的新弟子了,真是太有趣了。许多人初次见面并看不出我与师兄是双生子,你倒好,直接将我认成了他本人。” 也不怪池鱼没有在第一眼就怀疑玉清临的身份,万云阁先前的几位师尊都是男性,三师尊所修炼的锻造术最是个需要体力加持的道法,再加上并没有弟子特地指出……她居然先入为主地就认定了她的师父是个男修。 原来是个如此美貌娇小的女子! 而且竟然和二师尊是一对异性双生子! 怪不得她的指尖有一层厚厚的茧。 也不知是谁在床头放了碗茶,大概是想等池鱼醒来润润喉用,此刻还冒着些热气。池鱼便下床将茶杯取了过来,毕恭毕敬地弯腰将茶举过头顶递给了玉清临。 “师父请喝茶。” 玉清临又笑了起来,她声音如黄莺出谷,语调拉得很长,在娇媚之余更有一丝懒洋洋的意味。 她将茶杯接过,揶揄道:“原来我是给自己倒了碗茶,也罢,从此你就是我玉清临的徒儿了。” 玉清临并没有轻轻抿一口作罢,而是把茶一口喝尽,爽朗的动作与她较弱的外表看起来极其不符,却让池鱼觉得,她本就应该是这样的性格。 “可是我出关得太急,就连收徒弟这事儿也是才被通知到,所以还没来得及给我的徒儿准备什么见面礼,听闻橓先生指你做丹修,我便去武库取了个从前做着玩儿的丹炉给你。” 池鱼这才看到,这屋子的正中央放着一个约莫半人高、通体黑色的丹炉。 寻常丹炉皆为铜制,但这一鼎的材料却看起来比铜要更暗哑一些,阳光照射到炉身上,反射出暗金色的光,仔细一看这金色中又夹杂了些许紫红,可往前走近两步,无论是紫色或金色又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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