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拨鼠用胖乎乎的屁股背着她,继续吸溜。 算了,眼不见心不烦,姜洛玩她的棋盘格,带着二十小方格,要把其中一个格子用最少的步数移出去,这样就算赢了。 姜洛吧嗒吧嗒,白皙的指尖拨动着棋盘格,每逢快要移出去了,总是有一块格子拦着动也动不了,一动又得重来。 正薅着头发时,门童的声音响起。 “姑娘,北镇抚司张大人求见。” 门童身子有点抖,求见还是张大人要求他这么通禀的,里面是什么大人物,竟然要北镇抚司阎王爷说求见二字。 张大人?不是吧她来这里干什么,捉妖的? 姜洛略为烦躁,“啪”棋盘格扔在桌子上,瞥了一眼嚼的正欢的土拨鼠。 “别吃了,有人来了。” 土拨鼠顿住,短而扁的小短尾瞬间不晃了,爪子抓起一只湿帕子往脸上抹了抹窜进姜洛怀里当吉祥物。 还是一身黑色云纹服,挺拓的腰背,绷直的唇线,锐利的眉眼。 姜洛有点没好气的看着他:“找我干嘛?我这里可没有妖。” 真当我妖怪批发市场呢。 张子安抿了抿唇,一时间满腹的草稿都忘的干净,只干巴巴的来了一句:“问个人。” 说完从衣袖里拿出一张人画像。 当姜洛把视线放在画像上的时候,眉尾几不可察的一扬。 张子安察言观色何其敏锐:“你认识?” “认识,不过我劝你这人别查了。”姜洛回。 “为何?”张子安继续追问。 姜洛只想朝他翻个白眼,你说你一个凡人去调查一个混迹市集的黄鼠狼干嘛,实力悬殊没准就去给人送了菜,嘴上道:“这人挺危险的,你最好别调查这件事了。” 没准这只妖怪就把你吸成人干。 她…担心我?张子安看着她饱满的红唇开合间,所有的话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只反复重复这一句。 张子安一时间视线不知道往哪里放,心里这股子雀跃升腾着,咳嗽一声,想遮掩着什么,道:“好。” 好?好什么? 姜洛懵了,随口一说而已,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坏出于善意的提醒并不会以为他真的听得进。 姜洛眨巴着眼,狐疑的看着他,觉得他约莫是中邪了,来这专门来找她查案,一句好说不查就不查了?那找她来干嘛。
第29章 再遇鲛人海宴 他来这里干嘛的? 姜洛呆愣的看着坐在锦凳上,这个自称北镇抚司的张大人端坐在她面前,手里拨弄着她解不开的棋盘格。 “啪嗒—啪嗒—啪嗒—” 拨弄棋格的声音接连响起,张子安坐在那里,坐姿极好,极正,一看就像是教养出来的世家公子,但有世家公子无法养出的气魄。 姜洛瞅着他,感觉他不是在拨弄一个解乏的小玩意,而是在审批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做事情的时候,眉目间自有一股凌厉霜寒。 “好了。”张子递给她。 姜洛乖乖接过。 妈耶不愧是官大人,这通身的气势,她一个没干什么事的良民都要开始反思自己了。 少女如削葱般的手指接过,乖乖巧巧的,张子安指尖不经意与她一碰撞,竟像碰到滚烫的烙铁一样。 “咣—” 张子安霍然起身。 姜洛仰头看着这个突然犯病的张大人,因为起身太过迅速了,锦凳后移时候划过地上的地毯不因为稳当的砸到在地。 “我…”严厉拷问犯人无往不利的张大人,在她面前竟然顿口无言。 姜洛只觉得奇怪。 张子安还是如一座雕像似的立在那里。 半响。 姜洛觉得这样僵持着也不太好,太安静了万一听出她没心跳声,于是找了个话头:“锦凳烫...烫吗?要不换一张?” “不了...”张子安眼神有几分躲闪,倒好似藏着点什么放在眼底怕被她发现,“叨扰。” 随即端正刻板的向她行了个君子之礼,背影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有病吧,姜洛被搞得生气了,等人走了揪了一把土拨鼠的小短毛,嘴里骂骂咧咧:“你说这当官的要不是脑子不好,要不就是太闲得慌了,跑我这寻消遣呢。” 土拨鼠抗议:“能不能别老是摸小爷的毛,刚顺的!” “哟呵,你吃我的喝我的给我摸两把怎么了。”姜洛戳了戳它的小脑袋,腮帮子的肉晃了几晃,“瞧你最近胖的,最近少吃点。” 土拨鼠一听要克扣它伙食,冲出她怀里,跳到桌子上跺脚道:“你公报私仇!” 臭女人,跟那死狐狸一个德行。 “别以为你学几句成语了不起了啊。”姜洛看着土拨鼠气的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嘴角笑意深了几分,“天下可没有白嫖的午餐,想吃饭可以啊只不过拿你这身皮肉......” 土拨鼠胡须抖了两抖,终于妥协,两只爪子垂在肚皮上,慢慢挪着小短腿爬到姜洛怀里。 姜洛一挑眉,小家伙可真没节操,刚刚还朝她抗议以为多有骨气呢。 捏了捏土拨鼠,嗯,肉质q弹又软又滑,皮毛摸着丝滑无比,实属减压利器啊。 土拨鼠翻着小白眼,控诉的目光投向她。 姜洛捏着正欢时,门外又传出一阵闹响。 “这位小姐,唉你不能进去。”门童急促的阻拦。 “滚!瞎了你的狗眼,连本小姐都敢拦。给我把门踹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狐媚子!”令人格外反感尖锐的女声响起。 “是!”几道声如洪钟的声音应合在一起。 紧接着门被踹开,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家丁拿着大棍乌泱泱的闯了进来,原本宽敞的厢房瞬间逼仄。 姜洛捏了两把土拨鼠腮帮子上的圆肉,又拍了拍。 门口的宋楠蝶抬起下巴,尚且稚嫩的脸盘显现出与其不符的一抹狠辣,瞿庆来报说张子安心神不宁的寻找一个女子,现在这个女人就坐在里面,料想里面的贱人现在已经吓得腿脚发软了吧。 哼,敢和她宋楠蝶争,如今宋家权势滔天,宫里的天潢贵胄都要敬她三分,在这汴梁城里更是横着走的份。 王法,王法是什么,看她今天不打死这个小贱蹄子。 宋楠蝶如是想着,待她踏入厢房内看着坐在正中心的女子时,尖锐的指甲狠狠的掐在手心,脸色极其难看。 怎么会,连一丝比较的心思都生不出来,眼前的人长的让天下所有女子在她面前都自惭形秽,云泥之别,她就是天上高高在上的云,而她就是脚底下的泥。 这种想法一升腾,一股又酸又涩的暗流在宋楠蝶心口激荡,就像浪潮一股脑拍在海岸的礁石上。 不,汴梁最尊贵最好看的女子是她宋楠蝶,什么东西也敢跟她抢男人! 于是这股汹涌的浪潮没上了堤岸,终于拍倒了礁石,也摧毁了她的理智,一种为妒的东西彻底操纵了她。 宋楠蝶咬着牙,稚嫩的脸盘上浮现一抹近乎狰狞的扭曲,一声高叫大喝:“快,打死这个贱人,把她的脸给我划烂!” 七八个膀大腰圆的魁梧家丁闻令一齐包围了她,高举着有他们腿脚粗的木棍,在姜洛脸上投射出近乎屠刀即将落地的阴影。 姜洛眼皮一跳,面前这个小姑娘长的年轻可爱料想皮囊下竟生出如此蛇蝎心肠。 “刺啦——”尖锐的东西摩擦至桌面的声音。 土拨鼠跃到桌子上,小眼睛里面闪过一抹红光,爪子在桌子上磨出一道爪痕,胖滚滚的身躯爆发出不小的力量,化作一道圆弧的闪电。 快!狠!准! 七八个魁梧就像一堆破铜烂铁一样,横七竖八的砸在地上,鲜血都未来得及流出来,就已然毙命。 “刺啦——”土拨鼠又在桌子上磨出一道裂痕,原本黑亮的小眼睛血红的盯着宋楠蝶,身躯绷着,咧着牙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 宋楠蝶腿肚子打颤,一下子竟然跌倒在地,面露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嘴里叫着:“妖...妖怪。” 千钧一发之际,张子安匆忙跑了进来,待看到厢房内的场景时,他一愣。 宋楠蝶好似找到主心骨一样,环抱张子安的大腿,惊慌的指着姜洛叫道:“快,杀了她们,妖,她们是妖!” 声音刺耳又近乎歇斯底里,似乎要掩盖着内心深处的恐惧。 张子安抬眸看着面前的女人和她怀里的小宠,女人抱着小宠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摸着,极其漫不经心。 姜洛唇角一勾,浮上一抹冷笑,漆如点墨的眸子却有一股无端的摄人之感:“怎么,杀了我啊。” 姜洛本来就不是很开心,吃个饭而已被眼前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打搅着,饶是泥菩萨的性子也被磨没了,何况她是被只大狐狸放在心里宠着的人,凭什么要受这份委屈。 “再不滚。”红唇轻启,姜洛看着面色惨白的宋楠蝶,一字一句吐出“杀,了,你。” 宋楠蝶从未感觉和死亡如此贴近,她相信面前的这个女人一定会说到做到,慌乱之中手脚并用,战战兢兢的爬出了厢房,先前有多耀武扬威如此就有多狼狈。 张子安看着面前的女人,眼角眉梢染上了一股冷冽,却有一种极其孤傲的艳色。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跟过来。”张子安开口。 “我不想听,你以后别找我了。”姜洛不想看他,一点也不想和这边的人扯上瓜葛。 张子安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再说话。 ﹡ 姜洛从留仙居出来的时候,辽阔的天际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雪来了。 抬头看着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姜洛趁人不备的时候掏出了一把梅伞,上面缀挂着的玉珠流苏刻着一个“洛”字。 这是大白狐狸刻的,他拿小刀刻字的时候是看着她的,边刻的时候还会把这字读出来。 姜洛一想到他,眉头舒展开来,怀抱着土拨鼠看着这场雪景。 如芦花如棉絮的大雪渐渐铺满了整个视线。 在雪中漫步,不知不觉走到一条略微偏僻的小湖边,湖面凝结成了一层薄冰,旁边的枯树落满了蓬松的白雪,一片白茫茫。 以前经常聚集在这里浣洗衣裳淘米做饭的妇人也都不见了,四周极其静谧,只有耳畔吹着的寒风猎猎。 姜洛找了个石阶坐下,伞柄放在地上,整个人缩在梅伞内,她喜欢这样子。在伞下一隅望着外面纷飞的大雪极其具有安全感。 土拨鼠缩在她腿上,爪子扯着她的衣裙盖在身上,小眼睛眯啊眯的,最后一丝缝隙也看不见,呼呼的睡着了。 伴着土拨鼠呼噜声和耳畔的风声,姜洛就这么坐在石阶上,在大雪里,在伞下,发起了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湖面上的薄冰渐渐的凝结成厚厚的一层,雪越下越大,狂风肆掠的风雪,似乎有一种恶劣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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